第二卷 順流而下
第413章 懸念揭曉
如果是上頭任命褚亮，季建國都不會反應這麼大。畢竟，褚亮雖然是他的競爭對手，但卻比賈亮更加符合條件。
「根據區委整體工作安排，決定任命李雪燕同志為雲水鎮黨委書記，提名免去李雪燕的鎮長職務」李夢染說到這裏，微微停頓了一下，環視著台下眾人。他這是一個下意識地動作，他低頭端起茶杯喝水的當口，台下很多人都緊張地有些窒息了。
下午三點半。彭遠征陪著令翔和李夢染走進會議室，全場掌聲雷動，所有鎮里的幹部都站起身來，熱烈地鼓掌，經久不息。
彭遠征笑了，朗聲一笑，「田鳴啊，你跟我去不要緊，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喲！」
「下面，請組織部李部長宣布區委任命。」彭遠征笑著將話筒推到了李夢染跟前。
李夢染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同志們，在宣布區委任命之前，首先向大家通報一下，遠征書記已經被市委免去區委常委和區直機關工委書記的職務，任命為鄰縣縣委常委，提名為常務副縣長人選。祝賀遠征同志！」
田鳴沒有猶豫，眸光堅定起身道，「領導，我願意跟領導過去，這一年多在領導身邊工作，我學到了很多東西……請領導給我這個機會！」
三點半開會，兩點五十區委辦才下通知，連給兩人一個打探消息的時間都沒有給出來。
第三天，市委的任職文件公布。第三天下午，新安區委副書記令翔和區委常委、
司機老黃也笑道，「是啊，彭書記，如果領導晚上沒事，我和小田就一起請領導吃個飯，跟領導身邊這麼久了，還從來沒跟領導一起喝過酒呢！彭書記這一次要到鄰縣去，就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彭遠征嘴角的笑容更加濃烈，深深地望著田鳴，默然不語。
掌聲驟然再次響起，彭遠征笑了笑，起身向台下鞠了一躬。
李夢染掃了彭遠征一眼，又道，「根據市委的統一安排，區委常委會經過研究決定，免去遠征同志雲水鎮黨委書記的職務。遠征同志在雲水鎮工作以來，一心一意謀發展，解放思想創大業，成績顯著……推進招商引資、改善鎮容鎮貌、大力興辦教育，為雲水鎮走上發展的快車道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巨大貢獻。」
此時此刻，鎮里上下最緊張、最不安、最茫然的就是他了。他是彭遠征身邊的工作人員，服務的領導突然被調走，失去靠山的他在區里的處境顯然比較尷尬。
趁著老黃還沒有來，彭遠征坐在那裡靜靜地望著田鳴笑了笑道，「田鳴，我本來想明年年初考慮一下你的個人問題，但是市委突然調我去鄰縣工作，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主席台上，令翔笑眯眯地跟彭遠征低頭說了幾句話，又跟李夢染交換了一個眼神，李夢染笑道，「遠征同志，可以開始了。」
令翔
田鳴心裏大喜，旋即是一股熱流淌過。他本來以為彭遠征這一次走得急，沒有時間和精力考慮他的個人問題，沒想到領導早就有所安排對於他來說，無論是下鄉鎮幹個副鎮長或者是去某個科級局幹個副局長什麼的，已經是非常理想的前程了。
「你的問題我考慮了一下，這樣吧，我給你一個選擇」彭遠征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如果你願意跟我去鄰縣工作，等我在那邊穩定下來之後，再想辦法調你過去如果你不願意離開區里，我會跟秦書記溝通一下，安排你下鄉鎮或者區屬局幹個副職。當然，你也不能太著急，得等到年底時候，區里幹部調整的時候。」
他今天的話，其實也不失為一種更深層次的試探。如果田鳴被「副鎮長或者副局長的現實利益」所誘惑而動心，哪怕田鳴有一絲半點的猶豫，彭遠征都會堅決放棄他。
掌聲慢慢響起。
「田鳴，你跟我也有一段時間了。今晚，我請你和老黃一起吃個飯吧。」彭遠征默然片刻，等司機老黃將車開出了雲水鎮政府大院，才輕輕笑道。
「市委、區委一致認為，遠征同志的工作是紮實而富有成效的。
田鳴八面玲瓏、頭腦靈活，適應環境的能力很強，個人素質也很全面。從本心來說，彭遠征是很願意帶田鳴過去的。
「領導……我……」田鳴有些緊張地搓了搓手。
彭遠征微微笑著，點上一根煙。
但他卻立即抬頭來熱切地道：「領導，我想跟領導過去……我想繼續留在領導身邊工作！」
彭遠征點點頭，抓過話筒來朗聲道，「同志們，區委令書記和組織部李部長蒞臨鎮里宣布組織任命，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表示歡迎！」
現場一片無言的死寂。
田鳴慌不迭地上了車，卻是不敢說什麼。
他不會因小失大。
「田鳴，你可是要想清楚鄰縣現在的局面比較混亂，相信你也有所耳聞。我去那邊，開展工作的難度會很大，甚至會有一定的風險。你跟我去鄰縣，遠不如留在區里任職。」
田鳴去新安大飯店開了一個房間，隨意點了幾個菜。老黃將車開回了自己家，又打車回來。
因為接下來，懸念即將揭曉鎮長的職位會花落誰家？
誰也沒有想到，市委的任命宣布的會這麼急、這麼快，而鎮里的幹部們更沒有想到，區委對於雲水鎮班子的調整也幾乎是同步完成，多少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彭遠征和令翔、李夢染、李雪燕四人上了主席台，他望著台下猶自鼓掌不停的眾人，微微有些感慨
褚亮的臉色驟然變得煞白，坐在那裡肩頭都有些明顯的顫抖。而季建國則猛然扭頭望向了坐在角落裡神色平靜的賈亮，眉眼間掠過一絲羞憤和陰狠。
很多鎮里的普通幹部都詫然地望著賈亮，這有些太突然了。幾乎沒有一個人看好賈亮，因為賈亮的「軟硬體」遠不如褚亮或者季建國。即便是之前有彭遠征的暗中扶植，但賈亮為人低調，平時也很少顯山露水。
但事實擺在面前，賈亮上位了。賈亮的上位，再一次驗證了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笑得最美的。
李夢染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落入眾人耳中卻如同驚雷一般。
田鳴心頭一跳，心道這就是告別的散夥飯了……他鼻頭一酸，輕輕恭謹道，「領導，應該是我和老黃請領導吃飯才是，為領導慶祝一下。」
目前，他只是一個普通科員。本來還想著再跟彭遠征幹個一頭半年，盼著讓彭遠征幫他解決一個副科級，但現在看來，基本上希望渺茫了。
他一個人遠赴鄰縣任職，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需要有一個信得過且能很快適應環境幫他開展工作的人。無疑，田鳴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彭遠征揮了揮手，台下頓時鴉雀無聲。
褚亮和季建國兩人坐在台下，精神非常緊張，臉色微有漲紅僵硬。兩人在彭遠征那裡沒有獲得「結果」，心裏大為失望
李夢染輕輕放下茶杯，抬頭來淡然又宣佈道，「任命賈亮同志為鎮委副書記，提名為鎮長人選。」
彭遠征搖了搖頭，揮揮手道，「我請你們！老黃，你直接開車去新安大飯店！到了之後，你也把車放下，咱們三個一起喝點酒！」
鎮委書記的人選已經沒有懸念，懸念在於區里任命誰來當鎮長不要說季建國和褚亮兩人緊張不安，就連其他的幾個副職也都充滿著幾分焦躁。
賈亮當然心中有數。因為昨天晚上，區委組織部領導才找他談了會。賈亮慢慢向前行去，暗暗向彭遠征投過感激的一瞥，然後向主席台上的領導鞠躬，又轉身向身後的幹部們致意。
田鳴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彭遠征前途遠大，目前的副縣級崗位只是他仕途進程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節點，只要能跟堅持跟在彭遠征身邊工作鍛煉上幾年，等彭遠征走上更高的領導崗位和權力舞台，他所得到的會太多太多目前一個區區的副科級崗位又算得了什麼？
掌聲響起，令翔和李夢染禮節性地微微欠身。
無論掌聲熱烈還是不熱烈，都無法改變賈亮走上鎮長崗位的事實結果。
李夢染代表區委對於彭遠征的工作評價持續了幾分鐘，中間被幾次熱烈的掌聲打斷。彭遠征不得不再三起身感謝致意。
這是彭遠征作為雲水鎮即將卸任的黨委書記，在雲水鎮主持的最後一次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