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消失不見
第489章 那些上躥下跳的人
「彭縣長……」智靈還待要再說下去，被龔翰林揮揮手打斷了，「好了，小智，你先回去，我心裡有數了。你放心，任何人只要努力工作，組織上都會看到眼裡——縣裡不會讓安心工作的老實人吃虧！」
王浩苦笑：「領導，24桌還不一定夠吶。您在市裡工作這麼久了，市裡和新安區肯定會來幾桌，而咱們縣裡，光四大班子的領導，各部門、各單位的班子成員，還有咱們縣委縣府機關上的同事們，都嚷嚷著要去湊熱鬧……領導，咱不能讓人去了沒地方做吧？」
這是孟強的真實心態。不過，他還真是小瞧了彭遠征在新安市的人脈影響力。雖然彭遠征並沒有發多少請柬，但聞風而去的人絕對少不了。
「二哥，孩子現在大了，自己有主意，他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昨天晚上他回來跟我說，他們縣裡的辦公室幫他操辦，放在縣委接待處。他也沒發多少帖子，就是縣裡市裡的同事朋友，聚一聚。」
孟建西不敢怠慢，立即乘車趕去市政府。走進市府機關辦公樓，他直奔孟強的辦公室。
龔翰林正在辦公室里聽某人打小報告，是縣府辦的一個副主任科員智靈。
其實王浩、霍光明這些人，還真不是上躥下跳的人，真正上躥下跳的人，縣府辦里當屬智靈為首——喜歡打聽事、喜歡傳播小道消息，也喜歡去領導跟前打小報告，更喜歡四處搬弄是非。
市府，孟強的辦公室。
他已經陷入了思維上的誤區了。他總認為現在彭遠征要奪他的權，試圖將他這個縣長架空，威脅到了他的政治地位。但實際上，彭遠征對他從始至終都抱著「扶持和協助」的態度——只是陰差陽錯之下，在市裡高層的暗中推波助瀾之下，彭遠征被推到了他的對立面上。
智靈今年26歲，大學畢業進縣府辦兩年半，就已經提拔為副主任科員了，她是市工商局一個副局長的小姨子。
「至於那些上躥下跳的人，且不用去管他們，工作是基礎，沒有工作，什麼都是假大空！」
孟強猶豫了片刻，還是給妹妹孟霖打了電話，詢問彭遠征周五的婚宴籌備情況。
孟強的秘書在走廊上攔住了他，「孟經理，領導在跟東方書記通電話，你先等幾分鐘。」
孟建西雖然在外面號稱是孟家的親戚，孟市長的堂兄弟，但實際上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主動巴結的結果。聽到孟市長主動找他，他心裏狂喜。
智靈站在龔翰林的辦公桌前，壓低聲音「傾訴」著，話語中難免有幾分怨氣。她本來以為，王浩轉正，她會順理成章成為實職的副主任，但結果不成想，彭遠征這個分管領導，目的很明確，信任和重用霍光明，有風聲說要提拔霍光明為縣府辦副主任，一旦霍光明起來，她就沒有戲唱了。
孟霖放下電話，扭頭望著馮倩茹笑道，「倩茹，你明天去
王浩領命而去。彭遠征放下手裡的一份材料，準備去找龔翰林談一談提名推薦幾名科級幹部的事兒。比如縣府辦的王浩轉正，縣局的謝輝轉正，等等一批七八個幹部，都是縣府行政序列的。
「孟霖，遠征的婚宴操辦得怎麼樣了？到現在也沒有動靜。」孟強輕輕笑道，「我和大哥一直在等著。」
以孟家的意思，這場婚宴最好是設在市裡舉行，孟家主持操辦一下，孟強代表孟家出出面，也算是正式公開孟家與彭遠征的關係。
馮倩茹大羞，跺了跺腳嗔道：「媽，您又來取笑我！」
現在，馮家的女性長輩，上至馮老太太，下到孟霖、宋予珍、張嵐和馮伯霞等人，唯一翹首企盼的就是馮倩茹趕緊懷孕生孩子，為人丁單薄的馮家增添新血脈。
說完，孟強就掛了電話。他也沒法繼續跟妹妹談下去，因為孟霖對官場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當然她也不關心這些事兒。
孟霖一怔，旋即又笑道，「其實也行，我們家倩茹這麼俊秀，不穿婚紗其實更好看。」
彭遠征皺了皺眉道，「24桌？太多了，完全沒有必要！不會有那麼多人去！另外，也不需要單獨設房間，不管是領導還是普通幹部，凡是來的都是我彭遠征的客人，都一視同仁，在大廳里就可以。」
霍光明就更不用說了。他本是普通科
彭遠征猶豫了一下，「也罷，24桌就24桌。反正都是我個人掏腰包，也就無所謂了。另外，告訴縣府辦幫忙的同志們，任何人的禮物或者紅包都不允許收，你幫我打一個拒收紅包的招牌，到時就擺在接待處的門口。」
智靈是副主任科員，理論上跟王浩是平級，但她是虛職，而王浩卻是組織上明確的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兩者沒法比。
……
孟霖望著自己如花似玉高貴明艷不可方物的兒媳婦，心滿意足地開懷大笑。有兒有媳如此，她還能奢望什麼？但如果是倩茹趕緊再生個大胖小子，那就更完美了……
所以，智靈在這裏「訴苦」，他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來，但實際上心裏頗有共鳴。
龔翰林嘴上這樣說，但看人還是沒有錯的。不過他為了個人的政治利益，為了打壓彭遠征，才在心裏將王浩和霍光明打入了黑名單。
孟強讓自己的秘書打電話把新安市煤氣總公司一把手孟建西找來談話。
至於王浩這些人，更不是「瞞著鍋台上炕」。王浩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他對龔翰林其實更加「上心」，但龔翰林根本看不到，他只看到了王浩靠向彭遠征的一面。
孟霖心裏想著，玩味的眸光就下意識地在馮倩茹的小腹部處掃了一
孟霖笑了笑道，「後天也就是周五下午六點準時開席，你們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過去湊個熱鬧。如果沒有時間，也就算了。」
王浩恭謹地笑著走進彭遠征的辦公室，「彭縣長，您的婚宴我都安排好了，一共定了24桌，考慮到會有領導出席，就又安排了六個房間。周五晚上，接待處也沒有接待任務，就是咱們這一家宴席。」
讓龔翰林心裏感覺有些不太舒服的是，縣府辦本來服務的主要領導是他這個縣長，但搞到現在，縣府辦反而首先圍著彭遠征轉，將他龔翰林撇在一邊——在他心裏，這幾乎相當於是鴆占雀巢，喧賓奪主了。
「領導放心吧，我都給大夥打好招呼了，只來喝酒聚餐，不帶紅包禮物，不給領導添麻煩。」
但彭遠征堅決不肯，堅持要放在鄰縣。
孟強嘆息道，「孟霖，我肯定要去的，我怎麼能不去？我本來想放在市裡，我出面擺一擺酒，這也是咱們家的大喜事，可這孩子太倔強——算了，他現在也是領導幹部，自有主張，就依他的主意吧。孟霖，等遠征回來，你告訴他，煤焦化項目的事兒，先不要著急上火，我這就幫他協調安排。」
以霍光明的層次，他暫時還考慮不到縣裡高層領導之間的各種彎彎繞。他關注的無非還是個人升遷和人生際遇的小算盤。如果霍光明知曉自己因此得罪了龔
龔翰林的態度變得嚴肅起來。他看出智靈這個年輕女人有「煽風點火」的嫌疑，儘管他需要有這樣的人在背後給他「聚集消息」，卻不怎麼喜歡智靈搬弄是非的性格。
……
「如果有市裡縣裡的領導出席，就安排在最裡面，不用單獨開房間了。」彭遠征又補充了一句，「讓田鳴和霍光明帶兩個人幫我協調一下，我過後請縣府辦幫忙的同志們喝酒！但是要記住，千萬不要因此耽誤工作！」
彭遠征一直給母親強調，這不是補辦婚禮，而是一次酒宴。他在鄰縣和新安工作，結婚不請請客也不合適。本著與縣裡同事、市裡朋友聯絡感情的目的，一切從簡、低調，這是彭遠征的原則。
馮倩茹苦笑：「媽，遠征哥嫌麻煩，就說我們平常裝束就好，按照他的意思，就是跟縣裡的同事一起吃頓飯，不必搞得興師動眾的。」
王浩跟彭遠征走得比較近，且這兩天又在幫著彭遠征操持婚宴酒席，龔翰林也是一清二楚。這種事情，想瞞也瞞不住。而彭遠征有意提拔霍光明，更非空穴來風。
孟強無奈，也不能強求。但好在縣裡或者市裡，區別都不是很大。唯一的區別可能在於，這事兒讓彭遠征自己操持，程序肯定相當簡化，而孟家來辦，基本上要隆重一些。而且，孟家出頭，來的客人肯定要很多，如果是彭遠征單純以宴請同事朋友的名義，應該不會有太多人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