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道行然
第218章 濃煙火海
因為天黑，那物看不真切，只能從上面看到一閃一閃，反射著谷口的火光，谷頂的賊寇們也是愣在了當場，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聽一連串的「啪啪啪……」壇罐破裂之聲。
軍需官退下后，岳少安朗聲道：「兄弟們，用你們手中的水，把衣服都打濕了，我們如山谷，殺賊寇。」
「嗯……」阮憐夢下意識的輕嗯了一聲，卻猛然發現有些不對，急忙道：「憐心，我……」
軍需官跑了過來，行禮道：「守將大人！」
岳少安的三路兵馬一起攻山，而營地中，阮憐夢遠遠的看著滿山的火海，緊張的小手緊緊攥成拳頭，因為用力過度，關節都泛起了慘白色，恍如骨頭就要顯露出來一般。
奔跑至崖下，黑衣人大喊道：「快些放繩子，被發現了。」
「咳……」馬旻咳嗽了一聲才道：「守將大人，這又是煙，又是火的，我們怎麼進去呢？」
軍需官躬身道：「都按照守將大人的吩咐，全都發了下去。」
「嗯！三位姑娘，你們便回去休息吧，這是軍中之事，我也不便與你們說的太多，具體的事，等岳大哥回來，你們問他便好！」牛仁點點頭道：「我還有要事，便先告辭了。」牛仁說罷，便轉身離去，任憑龍小鳳在後面喊著他們的名字，也不做理會。
但他的話音剛落，張橫卻已經抓住了一條軟梯，他見拉上來是不可能了，只好一咬牙道：「快砍斷，不能讓官兵上來。」
「你說，那山谷如此兇險，他會不會有事？」阮憐夢沒有回答妹妹的話，而是雙目含霧，看著她輕聲問道。
其他流寇看見之後，紛紛效仿，都從被子中揪了棉球，堵住耳朵，不一會兒，便鼾聲四起，任憑官兵怎麼吵，都不印象他們睡覺了。
崖頂之人，看著手舉火把的官兵，猶豫了一下，下令道：「讓他們上來。」
崖頂之人卻道：「口令！」
待幾十匹戰馬都沖了進去，谷底便成了一片火海，和谷頂的大火相互呼應著。馬旻看著一頭霧水，這不是更給自己添堵么？對於岳少安的做法他實在是不能理解，但是又不好再問，只是心中覺是憋的難受。
「這……」那個官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阮憐夢急道。
張橫走後，岳少安又來到牛仁身旁：「老牛，糧草可已經轉移了地方？」
「龍小鳳。」卓岩眉頭一皺上前道：「岳先生現在正和流寇激戰，你便不要給他添亂了。」
「兩位姑娘，這是岳大哥的計劃，營中無事，你們便待在帳中便好。」牛仁知道這兩個女子與岳少安關係不一般，所以對她們說話的時候，也很是客氣。
「好了，好了！官兵就是不想讓咱們睡好覺，他們仗著人多，輪番的這樣吵，是想累垮咱們，別理他就是了。」在他身旁的一人，從一旁摸出兩個棉球遞給他道：「給，用這個把耳朵堵上就睡安穩了。」
但是官兵的速度也不慢，雖然他們之間還有一段距離，但官兵是平地上跑，他們是爬岩壁，這樣速度就差開了。
張橫點頭道：「好，那你現在便去讓他們準備出發！」
「卓岩，你……」龍小鳳怒視了過來。
看著龍小鳳，牛仁一陣的頭疼，無奈道：「劫營是假，這是岳大哥迷惑賊寇的策略。」
「小鳳姐啊……你怎麼跑的這麼快……」高崇和卓岩在身後追著，來到近前喘著氣道：「我不是和你說了么？岳先生有交代，今天讓你待在帳中，不管有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如果真的有事，我們會叫你的。」
阮憐夢大驚，急忙拉住一個官兵問道：「怎麼回事？」
岳少安淡淡一笑道：「馬指揮使，不要著急，往下看。」說罷，岳少安又是一聲大喝：「放馬——」
龍小鳳思索片刻，點了點頭，抬頭看向了阮憐夢，卻見她雙眸盯著遠處谷口的放心，神色幽幽，卻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當然相信岳先生的。」龍小鳳扭過頭道。
「是！」劉通抱拳領命，帶著二營的人馬朝山谷行去，岳少安要求他們不許點火把，以免被敵人發現，加之他們攜帶的器具頗多，所以，行動起來，慢了許多。
阮憐心嫣然一笑道：「那便好了，既然相信公子，就是對他有信心了，那你還擔心什麼呢？我們進去罷，等他回來便是！」
說罷，岳少安面色一凜，轉頭看向劉通，道：「劉通，這次便看你的了，出發吧。」
將一切安排就緒后，岳少安帶著剩餘的兵馬同馬旻朝谷口而去，谷口火把明亮，只是谷中卻幽黑異常，彷如整個谷中都灌滿了黑色
「你傻啊，你沒有被子？從裏面揪一些出來便是了。」說罷，他堵住自己的耳朵便扭過頭睡去了。
看到張橫已經成功的攻上了山，劉通的重點便集中在了山谷的另一側，火油的不斷投射下，火勢通天，整個谷頂都是一片海，遠遠望去，彷如是山石著了火一般。
「好！」岳少安點頭道：「那便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馬旻將這一切看在了眼中，禁不住皺起眉頭，疑惑道：「守將大人，為何要在谷中點這些熏煙草，這樣固然能令谷上的賊寇不能往谷中丟石，但是我們的人也沒法進去啊。」
營中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現在只剩下牛仁的親衛隊，和岳少安撥給他的一百弓箭手負責守營。阮憐夢站在帳前，雙眼盯著山谷方向，目光中神色幽幽，擔心掛滿之色面頰，小手緊了鬆開，反覆不斷，不時，貝齒便咬起下唇，又滑落開去。
「這樣便好！」岳少安點點頭：「張大哥，攻山不易人多，你便只帶五百人去便可，記住，前後隊一定要配合好了！以營中火起為號，你的人一定要快。」
「劫營的人呢？」龍小鳳披頭散髮的跑了出來，一便跑著，一邊吼道：「誰敢劫岳先生的營，看我不三拳揍的他……」
又是幾十匹戰馬前沖，直如谷中，而且每匹戰馬的身上都綁著兩罈子火油，潭底有孔，隨著戰馬的奔跑，火油不斷灑落，沿路在一直灑到谷底深處。
岳少安伸手一指：「你看現在還有煙么？」
「小鳳姐姐，好了，公子既然有了安排，肯定能打贏的，我們也不用擔心，走吧，和我們姐妹一起進去等公子回來吧！」阮憐心見狀，過來拉住龍小鳳的手臂，將她往帳中拉去，但龍小鳳還是堅持著不走，阮憐夢又道：「小鳳姐姐，莫非你還不相信公子么？」
濃煙，火海，賊寇的慘叫聲，成為了唯一的聲色畫卷，一襲夜風吹來，卻恍如帶著陣陣熱浪，仔細一嗅，似乎還夾雜著烤人肉的味道。
而，一邊，張橫正帶著人馬和賊寇展開著肉搏戰，若非張橫讓人和劉通這邊打了號令，他們也可能被無傷了。
看著劉通行出營地之外，岳少安才收回目光，來到張橫身旁，悄聲道：「張大哥，我先前與你說的，你可都記下了？」
牛仁拍著胸口道：「都安排
「拿來的？」先前那人伸手接了過來，捏了捏先堵著一個耳朵：「哎，還真的挺好用啊。」
五十個黑衣人同時扯去面上黑布，單刀一抽，和賊寇拼殺了起來，賊寇的人數本來就不多，所以守在這的也就五十多人，官兵的突然襲擊下，頓時死傷大半，剩下的人也顧不上去砍那軟梯，除了幾個拚死頑抗的，其餘的已經四下奔逃，尋找救兵去了。
看著谷頂的兩旁都燃起大火，岳少安一揮手：「放馬……」
「好！」岳少安哈哈一笑道：「馬旻，你做的很好，要的便是這個效果，最好在咱們攻山的時候，他們也不理會才好。」
「牛仁，到底怎麼回事？」阮憐夢面色一寒道。
馬旻抬眼一看，只見隨著谷底的火勢，那巡演草的煙徑直朝谷頂躥去，谷中竟然沒有了煙霧。他吃驚的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兩旁的谷頂，劉通這邊的投石機還不斷的投射著火油壇罐，火勢越發的大了起來，而且，不時扔上去的土雷，也讓賊寇們方不甚防。
馬旻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帶著人折返回來，正好，岳少安已經將人馬齊集，見馬旻回來，便道：「馬旻，怎麼樣了？」
看著火勢小了些，岳少安又喊道：「軍需官。」
「看，又來了！」隨著話音，又一排壇罐擊落了下來。
「嗯！」岳少安道：「這樣便好，老牛，你現在便去點火，然後讓兄弟們裝的賣力點。」
「姐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阮憐心從身後抓住了她的手，輕聲道：「夜裡風大，小心著涼。」
「好嘞！」牛仁笑著朝後面行去。
前面一里之外，五十個身穿黑衣，黑布蒙臉的人瘋狂的奔跑著。
馬旻的反應，岳少安看在了眼中，輕聲笑道：「馬指揮使還有什麼疑問，便問就是。」
「是！」
姐妹兩個正說著話，忽然，營中火光大起，官兵大聲呼喊著：「著火了，著火了……有人來劫營了……」接著，就亂做了一團。
黑衣人將臉上的黑布扯掉，大喊道：「兄弟們，殺！在指揮使他們上來之前，一定不能讓賊寇斷了繩索。」
岳少安問道：「讓你給他們發的水都發下去了么？」
一個黑衣人抽出腰間的單刀，冷哼一聲道：「馬上就砍斷。」隨著他的話音，手起刀落，「噗——」先前還在大喊的那人雙
「你下去吧！」牛仁走了過來，對那個官兵擺擺手道，那人如獲大赦，急忙跑開了。
一個賊寇好奇，拿起一個看著，只見上面一個小火苗，發出「茲茲……」的響聲，他一愣：「是炮仗么？」
「官兵想幹什麼？」賊寇的頭目緊盯著滿地的火油，心中疑惑不已，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大喊道：「不好，快跑。」
官兵掩后追殺，張橫在下面已經搭起了雲梯，加上十多條軟梯，官兵攀岩的速度極快，眼看著崖上的官兵越來越多，頑抗的幾人也是信心全無，拔腿便朝谷口上方跑去，因為那裡的守衛比較多，但是，他們還沒跑過去，便見天空一個個奇異之物飛舞而下。
「這麼說，失火也是故意為之了？」阮憐夢道。
「賊寇們，起來尿尿了。這麼大人再尿床就不好了！哈哈……」馬旻帶著人在谷口狂喊著，笑聲不斷，擂鼓震天。
黑衣人大怒：「口你娘個令，官兵都追來了，娘的，你想讓老子兄弟們都給官兵做刀下之鬼么？」
「殺啊，快些，別讓他們跑了……」張橫大聲呼喊著，急奔而來。
「公子不會有事的，姐姐，你不用擔心了，他是軍中主將，怎麼會出事呢！」阮憐心拉著姐姐的手道：「果然姐姐也是擔心公子啊……」
就在他的話剛剛說完，又一排壇罐飛落了下來，不過這次卻不是火油，而是裝滿了火藥的壇罐，這些壇罐外面都用厚厚的棉布抱著，所以，這麼高落下來，也未成碎裂，不過卻都是點燃了引線的。
阮憐夢盯著牛仁道：「牛仁，到底是何事，怎麼你們一個個都神神秘秘的，先前那軍士不說便罷了，你怎麼也吞吞吐吐的？」
官兵牽出十多匹馬來，馬後的車身上拉著一些熏煙草，而且這些草還不是普通的熏煙草，是經過特製的，一經點燃，卻是干冒煙，不著火，而且煙霧極大，熏人口鼻，只催眼淚，讓人不能睜眼。
官兵吶喊著朝谷中沖了進去，谷中的火勢本來就已經小了，現在每個人都淋濕的衣服，並不感覺如何灼熱，徑直衝谷中深處沖了進去。
而在她的身後，阮憐心咬著薄唇，默默的和盯著同一個地方，龍小鳳、高崇、卓岩、牛仁，同樣和他們兩人一樣，擔心著同一個人，雖然姿態各不相同，但是心情卻是相差無多……
張橫道：「嗯！岳兄弟請放心，都已
「我們去看看！」龍小鳳見牛仁不再理她們，一賭氣，便要跟上去。
最後又是幾輛馬車，這次的馬車和上次的不同，因為這次是「火車」——整個車身都澆滿了火油，被點燃了的車。
「是！」隨著話音，一排排軟梯放了下來，貼著崖壁有十多條，總共五十人，平均下來，每條軟梯上也只有五人，所以，黑衣人攀爬的速度極快。
地面上的火油，被火藥跌落的明火一燃，「轟」的一下便燒了起來，遍地火光串起，一條條火蛇冒起一人來高，來不急逃跑的賊寇頓時被蔓延在了火海中，慘叫聲此起彼伏，聽在人的耳中無比的慘烈。
「你就當是火給它燒上去的就是了！哈哈……」岳少安大笑著道。至於這之中的物理學原理，他卻懶的和馬旻解釋了，就是和他說出來，他也不一定聽的明白，此刻時間緊迫，也不是廢著唇舌的時候。
馬旻搖搖頭道：「這次視乎沒什麼效果，前幾次賊寇們還會探出頭開看看，喊了半晌也沒人理會了。」
「入山谷，殺賊寇！」官兵大聲喊著，「嘩嘩」的水聲響起，每個人的身上都澆了個濕透。
「轟……」一聲悶響，壇罐炸裂，裏面的鐵釘和碎石隨著火藥的衝擊力四下飛濺，那賊寇慘叫一聲當場斃命。
崖頂有人彈出頭來：「成功了么？」
「牛仁，你到是說啊！」龍小鳳難得的和阮憐夢站在了同一陣線。
「什麼東西？」賊寇都被嚇悶了，一個個圓睜著雙眼。其中一個頭目伸手從碎片上摸了一些液體放在鼻尖一聞，不由的皺眉道：「火油？」
官兵點燃了熏煙草，又在馬尾巴上澆了火油，一起點燃，戰馬吃痛，撒開四蹄朝谷中奔去，馬車的車輪岳少安已經吩咐人做了改動，將原先圓形的車輪砍去了一些，所以，馬車賓士起來顛簸的厲害，車上的熏煙草一路跌落，滿谷的濃煙直衝谷頂，嗆的流寇們兩面撤離，靠近不了谷邊。
「廢話，你不會自己看么？」黑衣人急道：「快些放繩子，上去再說。」
「殺啊……」營地外，張橫帶著自己手下的五百多人，喊殺著：「抓住縱橫的賊寇，別讓他們跑了。」
「他娘的，還讓不讓老子睡覺了，這幫官兵，嚎喪呢？」一個流寇猛然揭起被子，翻身坐起，大怒著罵道。
「殺！」岳少安一聲零下。
就在最後一個黑衣人上了崖頂之後，先前那人大喊道：「快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