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師》第三卷 大道行然

第232章 寒日降來

第三卷 大道行然

第232章 寒日降來

「小師妹,我下次再來!」岳少安遠遠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句話,頭也沒回。
屋中春色,卻壓不住屋外的寒氣,雖然,他的心中更寒,但是,她們兩個卻給他帶來了一絲暖意……
「公子,你等等,我去給你弄醒酒湯。」阮憐夢說著便尋衣服。
「是!」三人領命而去。
「照顧好京師退下來的兄弟!」
阮憐夢拉起他的手,覺的異常的冰涼,急忙道:「岳郎,你身上怎麼如此的涼,快進被子里暖暖……」
「不知道。」岳少安搖頭。
「據說是有人勾結金兵開城引放行,才導致此種結果,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牛仁急道:「岳大哥,你快拿個主意吧。」
「岳郎?」
「無妨!」岳少安搖搖頭道:「最近上面傳來消息,金兵步步緊逼,已經快打到京師了,皇上都準備撤退到杭州了,我們這邊必須小心應付,不能大意啊。」
「瞎說什麼呢!」郭霜怡揮舞著粉拳道:「你要是敢欺負小師妹,我就讓你嘗嘗我的拳頭!」
「好!」岳少安點了點頭。
讓岳少安以為的是,約見的地點居然是京杭書院,待岳少安來時,柳伯南正坐在屋頂抱著酒葫蘆喝著,見他到來,示意他上來。
柳伯南護送著皇上直接進了顧章的府中。
「嗯!」柳伯南收口,沒有說話,只是嗯了一聲。
※※※
「吱呀!」一聲輕響,岳少安推開了阮氏姐妹的房門。
「皇上打算怎麼做?」岳少安雙目凝視著柳伯南道。
岳少安點了點頭,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兩人相交不淺,從先生和學子到大舅子和妹夫,然後有同生共死,有些話,不必說出來,便能明白其中含義。
「嗯!」柳伯南點了點頭:「我留下了抵禦金兵,若是我去的話,那麼抵禦金兵的事,便交給你了。」
岳少安轉過頭,道:「老牛,什麼事,你慢些說!」
「在!」三人急忙上前。
「她比你還小?」岳少安吃驚的眼前的女子,豐腴酥胸,凹凸的身段,怎麼看也是個成熟的少女,不由道:「發育的還真好……」
「憐夢呢?」
「小霜怡,你什麼時候做了師姐了?」岳少安看著一旁模樣俊俏的女子,疑惑的問道。
「哦。」阮憐心答應著,看著岳少安急急的下了城樓,急忙道:「公子,你小心些!」
岳少安擺了擺手:「你們快到床上去,小心著涼。」
「我去吧!」岳少安擺擺手道:「我去不單是救五王爺,連同如煙,也一起救回來。」
「不……」阮憐心搖了搖頭。
「嗯!」阮憐心點了點頭道:「那你小心些,別著涼啊。」
「岳少安?」郭霜怡吃驚道。
岳少安不想讓她們再問什麼,因為他怕說的多了,自己把握不住,讓她們猜到了什麼,所以,他撲了上去,引起兩女一陣嬌羞的驚叫……
一連過了幾日,整個杭州都處在一片忙碌之中,雖然金兵沒有攻來,但是各路種馬都忙的焦頭爛額,隨時都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哎喲……疼死了……」岳少安誇張的大叫著:「好了,好了!我錯了,霜怡妹妹!」
「什麼?」岳少安大吃一驚:「前幾日不是說金兵只是快要攻到京師么?怎麼京師這麼快就破了?」
柳伯南沒有再說什麼,緩緩的起身,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行到房檐旁,縱身而下,再也沒有回頭,快速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岳少安聽罷,稍稍安心,便讓牛仁再加緊勘察,夜間他留宿在了營地,並沒有回書院,只是派人給阮氏姐妹帶了一句話回去……
岳少安看著漆黑的天空,偶爾有幾顆星光閃爍,一縷薄雲飄過,將星光遮擋了起來,他仰頭將葫蘆中的酒,一飲而光,反手扔了出去,將最後一口,含在嘴裏,然後,一點一點的咽了下去,酒中的苦澀,順著喉管,直入心中……
「師傅她不在門中啊。」郭霜怡道。
「快和我說說,軍中好不好玩啊?」郭霜怡追問道。
「有一點。不過,我有槍……」
「是!」
岳少安輕聲道:「是我!」
「還叫小師妹!」郭霜怡生氣的皺起眉頭,粉拳照著岳少安的身上就捶了過來。
「誰?」警惕的聲音傳出。
「岳少安……」柳伯南抬起疲憊的眼皮,嘆息道:「先回城再說吧!」
岳少安深深的吸了口氣,他不想讓兩女為他擔心,所以,他笑了。他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盡量的讓自己笑的自然一點,隨後道:「我的槍,威力很大……現在被讓你們試試……」
「讓我去?」岳少安猛地抬頭道。
柳伯南抬起頭,看著他:「你……」
「明日的這個時候,你來顧府。」柳伯南回頭道:「我事先和你說一聲,就是好讓你有所準備。」
北風吹拂下,傳來陣陣寒氣,杭州的冬天有些陰冷,岳少安站在城頭,遙望著遠方,心中也隨著天氣微微發涼。
「點兵,我們現在便去。」岳少安說著便朝城樓下面走去,忽然有想到了什麼,回過頭道:「憐心,你先回書院去,記住,就在書院中等我,不要隨便出來。」
「尋萱兒?」
柳伯南冷笑一聲道:「金國答應他,打下了宋氏江山,就封他做大宋的皇帝,現在在京師中,他已經稱帝了。」
「我們和你一起去吧?」
郭霜怡驕傲的道:「鈴蘭小師妹來了之後,我不就成了師姐了么!」
「好的!」岳少安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道:「你先回去吧,城樓上風大。」
「師姐?」先前被岳少安驚嚇著的女子疑惑道:「你們認識啊?」
「就是他啊?」那女子吃吃一笑:「早知道,我便不攔著他了。」
岳少安挨著他的身側坐下,蹙眉道:「京師那邊有消息了?」
「我確信如煙一定沒事。」岳少安抬手攔住了柳伯南,不讓他繼續說下去,重重的道。
岳少安急道:「如何?說詳細些。」
其實,兩個人都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一個女子,想要保住性命談何容易,何況柳如煙又是如此剛烈。但是,兩人誰也不願意將這種幻想破滅掉,因為,他們都承受不起那個至少佔了八成的結果。
「是他?」岳少安面色一凜,田月玲不就被許配給了張先讓的兒子么?這段時間他還奇怪,張先讓為什麼沒有派人來杭州找田月玲的麻煩,原來,他在籌備著賣國的事宜。
柳伯南看了他一眼,手指緊緊捏著酒葫蘆,咬牙切齒的道:「勾結金兵私下開城的是張先讓那個狗賊。」
「可……呀……」
聽他改了口,郭霜怡才收拳,叉腰,氣鼓鼓的道:「我又沒使力,你叫你們大聲幹嗎?」
「岳大哥,你不是來找人的么?這麼快就找完了?」牛仁奇道。
「到底什麼事?」
岳少安又叫過了牛仁道:「老牛,你速速去躺李將軍的防地,讓他物必小心防守,千萬不能大意。」
「小師妹?」幾乎在郭霜怡出聲的同時,岳少安也喊了出來,他欣喜的邁步朝郭霜怡行去。
「可是……」
但對方卻是先是一喜,隨即面色一變,粉拳揮舞著打了上來。
「她們幾時走的?」
「知道了……」
柳伯南卻是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岳少安怔怔出神,盯著柳伯南道:「你今日找我來,就是和我說這些么?」
岳少安一把揪住了她的小手,將她摟在了懷中,他的身體冰涼,猛然貼在阮憐心的肌膚上,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良久,岳少安緊了緊手,收斂了一下心神,緩緩的坐了下來,道:「一點消息也沒有么?」
柳伯南聲音苦澀:「皇族中,只有皇上一人撤了出來,太子和其他皇子被殺,五王爺被生擒,現在已經押送回了金國,估計不日就要到達金國的都城了。」
「冰著你了?」岳少安略帶歉意的道。
「嗯,已經派人找過了,府中被抄,如煙沒有一點消息……」
「砰!!」一聲輕響,酒葫蘆被柳伯南生生的捏碎在了手中,酒水四濺,岳少安的身上和他的臉上就被打濕了,但是兩人誰也沒有躲閃,柳伯南咬了咬牙,壓低了聲音,艱難的道:「那日夜間,金兵入城,我忙著保護皇上,和柳宗嚴一起護著皇上撤離,卻是來不急回府救如煙出來……現在,她、她生死不明……」
「呃……大壞蛋?」岳少安一陣錯愕。
「公子!」兩女只穿著褻衣便跑了出來,擔心的看著他,一旁一個扶住了他的身子。
到了城門前,柳伯南將大部分的人馬留在城外駐紮,只帶了少量的隨從,護送著一張車攆入城而去,臨進城時,柳伯南回身來到岳少安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皇上現在在車中,我先護送皇上,過幾天,我派人找你,城外的兄弟,就交給你安置了!」
岳少安一驚,急忙後退,道:「小師妹,你做什麼?」
安排好了一切,岳少安回到城樓之上等著消息,時至傍晚時分,牛仁才趕了回來,將李將軍的防地配置與岳少安交代了一番,同時,探馬回報,金兵據說攻下京師后,大肆燒殺搶掠,卻並未再南下,沿路的關卡也防守嚴密,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岳郎,你喝酒了?」阮憐夢擔心道:「出什麼事了?」
「唉……」岳少安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翻身上馬,對牛仁道:「走,我們回去。」
許久之後,還是岳少安打破了這種沉默,他淡淡的聲音,恍如沒有感情一般,傳入了柳伯南的耳中:「什麼時候動身?」
「師傅好像是去尋周師姐了。」郭霜怡點點頭道:「現在穆師姐是掌門,你要不要去見見她?」
沉默,良久的沉默……
……
一張大毞,披在了他的背上,岳少安回過頭,握住了那隻小手:「憐心,你怎麼來了?」
岳少安點了點頭,神色黯然的讓到了一旁,單手一揮,軍士們讓出道路,讓柳伯南他們的人馬先行通過了,才跟在了後面朝城中返去。
岳少安點點頭,隨著兩人到了床邊,讓她們先鑽進了被子,自己卻跨在床沿邊上坐下,低聲道:「我這兩日可能要出去一躺,軍中急務。」
「好了,不說這了個。」岳少安趕緊扯開話題道:「快帶我去見樂兒師傅吧!」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遠處牛仁急忙跑了上來,大喊道:「岳大哥,岳大哥……」
「不提了,回去!」岳少安一馬當先,沖了出去。後面的幾人急忙跟了上去……
「五王爺呢?」
岳少安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和龍姐姐修鍊那段時間,武功沒長進多少,但是這輕身的法門卻也是學了些的,所以,也不用招呼人搬梯子,一段助跑,腳掌在牆面上一蹬,單手扣著屋檐,一個翻越,便上了屋頂。
「還有,多派些人去打探,看金兵現在攻到了那裡。」
「又喊小師妹!岳少安,你這個壞蛋!」郭霜怡對這空中揮著粉拳,生氣的道。
……
岳少安聽著聲音熟悉,轉而望去,卻見明目皓齒的郭霜怡雙手叉腰,墨黑的秀髮飄在身後,胸脯高挺著,朝他對視而來。
「你的功夫依然是這麼差啊。」柳伯南從懷中又掏出一個酒葫蘆扔給了他,淡淡的道。
岳少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感覺那封洒脫之氣已經沒有了,剩下的只是無盡的疲憊。只到柳伯南行如城中,望不到后,岳少安才收回了目光,一抬手道:「張橫、劉通、馬旻。」
阮憐心抿嘴一笑:「我們到杭州都三個多月了,這些天你一直站在城頭,為何事煩心啊?」
「聽說你去了軍中之後,她們便走了。對了,你怎麼回來了?軍中好玩么?」
「哎,岳少安!」郭霜怡再後面喊著:「你現在與我說說啊,別走啊!」
「還不是你害的!」郭霜怡沒好氣的道:「師傅說周師姐生性良善,此次遭此劫難,實是老天不公,她不忍周師姐後半身凄苦過活,所以去尋她了。師叔不願和師傅分開,自然是一同去了。」
不過令岳少安奇怪的是,張先讓本來已經是文官之首,官拜丞相,怎麼還有可能賣國呢,難道金國給他的比大宋更多,他將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
岳少安催馬上前,顯得有些激動道:「伯南……」
「嗯嗯!」郭霜怡點點頭道:「他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大壞蛋了。」
「不用。」
「多久?」
岳少安眉頭一皺,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如煙呢?她不是在京中么?那日沒來得急問你,她現在在那裡?」
岳少安集合好了人馬,剛行出不遠,便見前方一隊人馬迎面而來,領頭的是一位年輕的將領,銀盔銀甲,一張英俊的臉上滿是疲憊之態。
岳少安微微笑了笑,輕聲道:「霜怡妹妹,有時間的時候,我再與你細說,軍中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是!」
「我不叫你不得使力了么?」岳少安見著郭霜怡很是高興,笑著道:「樂兒師傅和玉若姐姐在那裡?小霜怡,快帶我去……」
寒風吹過了兩人的臉龐,亂髮飄起,卻誰也沒有去理會,沒有雪的冬天卻是如此的陰冷,寒氣從體表寒入骨髓,也寒入了心裏,寒的讓人都不敢發抖,彷如,微微顫抖下,那顆冰涼的心,就會在頃刻間碎掉……
「危險么?」
這天夜裡,岳少安正在帳中坐著,衛兵通稟,說流統治有請。等著柳伯南已經幾天了,岳少安一聽說他找自己,急忙隨著來人而去。
岳少安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郭霜怡的問題,難怪守門的女子不知道蕭樂兒這個名字,他喃喃的道:「原來如此……」
「不在?」岳少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她去了那裡?玉若姐姐呢?」
「岳大哥,不好了,大事不好哇。」牛仁氣喘吁吁的道。
「姐姐沒有出來。」阮憐心柔聲道:「公子,天涼了,回去吧,萬一生病了就不好了。」
「不止!」柳伯南抬起頭,看著他道:「柳宗嚴和一干大臣們商議,決定讓你去救五王爺回來,因為,一旦皇上駕崩的話,那麼,五王爺就成為了唯一一個繼承皇位的人選了,若是沒有了他,大宋就真亡了。」
「皇上已經重病垂危,也不知道能挺得幾日了。」柳伯南道:「大宋同樣也垂危欸……」
「嗯!」柳伯南仰頭灌了一口酒道:「據留在京中的密探來報,京中損失慘重,這一次,我們輸的當真是……」柳伯南說著,長嘆一聲。
「出大事了。」牛仁緩了一口氣,道:「岳大哥,京師被攻破了,現在皇上正由柳統治護送著,在撤往杭州的路上呢!據說,就快到杭州了,讓我們帶兵接應。」
「什麼?」岳少安猛然站起了身來,緊緊盯著柳伯南,雙眼發紅道:「什麼叫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