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戰事
第345章 文成方
「方兒回來了么？」蒼老的聲音響起。
兩人扶著老人走到桌旁坐下后，老人吩咐文成方繼續吃，文成方卻又沒有了胃口，母親深夜入房，必然又事，他便問道：「娘，您有什麼事吩咐，旦說便可……」
當妻子將一切擺弄好之後，文成方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卻是握緊了拳頭，又緩緩地鬆開，心中不是個滋味，他看著妻子那俊美的容顏，良久，只說出了一句話：「夫人，幸苦你了……」
門外一個老態龍鍾，精神卻還見好的老婦人站在那裡，身旁有一個丫鬟扶著，她見著兒媳婦走了出來，便回頭對丫鬟說道：「你先下去吧。」
兩人一路無言，只透著一絲溫馨，也有著淡淡的凄楚。
這樣的人，可謂是百官的楷模了，只是胡一山的事，多少還是讓他的名聲受到了一定的損傷。不過，岳少安卻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岳少安器重他，所以，對他更加的嚴厲。
文成方點頭，此時，他還能說什麼呢？
老婦人剛要說話，文夫人卻急忙接話道：「娘，您要喝點什麼？」
「嘎吱——」破舊的木門緩緩分開，一
接下來，文成方便示意母親繼續，老婦人所說的話，倒是不如文夫人預料的那般，並沒有直接讓文成方幫胡一山，而是說其了文成方舅舅的事，說什麼文成方父親早死，舅舅是怎麼幫他們的，做人不能忘本，如何如何……
接替丫鬟的自然是文成方的妻子，她扶住了老婦人的手臂道：「娘，都這麼晚了，您有事的話，叫下人們吩咐一聲，我們過去便是了，您怎麼親自來了？」
文成方的夫人急忙道：「是娘來了，我去開門……」說著，她便連忙行至門前，將房門打開。
手中握有重權，卻一直都是只吃朝廷的俸祿度日，就連這宅子都是岳少安賜給他的，他甚至都沒能翻修一下，在爭戰時破壞的院門，也只換了兩扇普通的木門，家中的用人更是很少，也不像別的人妻妾成群，至今只有一個正妻。
可是，剛在城中還沒來得及一展抱負，便又因為此事被降職，他實在是覺得有些無法面對妻子，站在門前凝望一陣，微微嘆息了一聲，邁步朝
文成方的妻子很是善解人意，知道夫君現在心中不好過，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依舊溫柔地走到了他的身旁，面上帶著心疼之色，將他鬢角的亂髮理了一下，挽著他的胳膊朝房中走了回去。
老人一愣，擺了擺手，便將那話頭給打斷了。之後，三人又閑聊了一會兒，每次老婦人神色凝重將要說話的時候，問夫人總是找個話題給岔開了去。
如此幾次，文成方便覺察出了其中的意味，再又一次妻子想要打斷母親的時候，他猛地使了一個眼色，文夫人見到文成方的模樣，搖了搖頭，閉上了嘴巴。
文成方一愣，猛然抬頭，只見書房門前，一個清麗的人影正站在那裡，她目光異常溫柔，俊俏的臉上帶著微微笑容，只是被風吹亂的頭髮，和面頰上的一絲倦容，卻昭示著她已經在這裏站了很久。
食盒中，都是文成方平日里愛吃的一些小菜，還有一壺清酒……
妻子跟著自己吃了這麼多年的苦，最早自己沒有功名，她便無怨無悔，後來走上仕途，卻又屢屢不得志，眼看就快要到了不惑之
接著，便聽到老婦人道：「兒啊，你舅舅就這麼一獨苗，一山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胡家就無後了啊……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去求求帝師他老人家，讓他放過一山，哪怕是用我這條老命去換也成啊……」
丫鬟答應一聲，離開了。
兩人進入屋中，妻子扶著他坐到了桌旁，柔聲道：「相公稍坐……」說罷，蓮步輕移，緩緩地又行了出去，隔了一會兒，提子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我知道相公必然又是忙得忘記了吃飯，得意去做了幾樣你愛吃的，吃些再睡吧！」
今夜便就在書房中睡吧，一切都待明日再說，他這樣想著，似乎能讓自己略微輕鬆一些，只是眉間的愁容卻沒有舒展，他低著頭，緩步走著。
妻子溫順的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行至門前，文成方放開了摟在妻子肩頭的手，輕輕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將這些聽在耳中，文夫人微微嘆息了聲，知道，該說
「才回。」
文府，其實也是很大的，只是文成方家中的人少，只住在了前面幾間屋中，後面的基本上都空著，他看著自己卧房中明亮的燈光，知道妻子還沒有睡，可今日的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對她敘說這些事情，在城頭督促施工之時，他就得到了消息，自己被降職的事情，妻子一定也知道了。
至於牛青，本身的家事就在那裡，他自己更是不用擔心什麼，只要實現自己的理想就好了。
「娘……」文成方輕喊了一聲，卻是牙關緊咬著，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了，心裏矛盾的厲害……
要說是清廉，岳少安自認自己不是什麼清官，而卓岩的清廉是岳少安養出來的，所有的財政大權，岳少安都交給了他，他本身衣食住行又都是岳少安養著，對於他來說，錢只是一堆數字，根本就沒有什麼，至於其他幾人，牛仁、張橫、劉通、馬旻、高崇……等等，他們都有著自己的需求，岳少安也在儘力的滿足著。
迎他進門的是老管家，跟了他很多年了，他今日心情沉重，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就
人至中年，還能有妻如此，夫復何求，罷了，罷了！文成方想著，搖了搖頭，不覺間，伸出胳膊摟住了妻子的肩頭。
「夫人……」文成方心生感動，卻又有些愧疚，布滿紅絲的雙目緩緩閉上，復又睜開，抿了抿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只是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點了點頭，沒能再說出一句話來。
「不妨事！」老婦人輕聲說道：「他幾時回來的？」
一輪殘月掛在天際，發出微弱的銀光，灑在地面上，映出一個淡淡的人影。凄涼的夜色下，文成方輕輕敲響了院門。
反觀文成方，一個普通平民家的孩子，一直憑藉著自己的能力做到現在的地位，而且，可以做到不貪，不驕，實屬難能可貴了。
「哦！」老婦人點了點頭，朝屋中走了進去，這時，文成方也聞聲趕來，接替了妻子將母親扶住，文成方的夫人騰出手后，轉身將房門關緊了。
一杯清酒斟滿酒杯，文成方緩緩端起，放在了唇邊，然而，還沒能飲入，緊閉地房門卻被人輕輕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