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誰是叛徒

夏瑤說，那叫貪污腐敗。

夏瑤作勢要端酒杯，我急忙擺手，然後說，我說，我說。

夏瑤說，不懂。

我說，真的不是。要真是我做的，我會愁成這個樣子么？

夏瑤說，這事兒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我說，這個人叫葛小橋，是M公司的總經理助理。跟我們公司合作了很多年，收我們的錢，你懂我的意思么。

夏瑤站住了，我感到手中一片溫軟，夏瑤的皮膚很細膩，握在我的手裡的感覺很難形容，就好像是你把手伸入了一種極其粘稠的液體中一般，柔軟還似乎帶著一股吸力。

夏瑤說，朋友？這也算是一個理由吧。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

夏瑤說，那麼會不會麗薩在知道你手機丟失的時候更改了價格？

夏瑤說，那你會公司的過程中可能泄露么？

我說，你的社會閱歷還不夠。打個比方吧，為什麼很多商人給官員送錢。

我說，工作上的事兒。

夏瑤說，你確定在公交車上？

我說，我給了陳二狗，然後手機丟了，再然後我讓陳二狗把東西傳給了麗薩。

我覺得酒勁開始往頭上涌，晃了晃頭，夏瑤以為我不肯說，有點生氣了，對我說，不想說就算了。我還不陪你了呢。

夏瑤的手微微一動，我急忙鬆開了手，連連說對不起，然後對夏瑤說，再陪陪我。

我們兩個可以說是萍水相逢，雖然合租了一段時間，可關係還真的不好說。

夏瑤往桌下看了一眼，然後說，你看什麼呢？

我說，在公交車上。

夏瑤說，收錢怎麼了？雙面間諜有的事兒。

夏瑤說，一個男人，怎麼磨磨唧唧的呢？有什麼事兒你說出來啊。

我說，有一個叫做非公務人員貪污罪的，大概是這個名稱。反正是犯法的。

我啊了一聲，酒喝多了，可智商還在。我說，剛剛夾起了一塊肉，結果掉了。我找一找。

我喝了一小口，想著給自己一個酩酊大醉，然後讓自己逃避一下殘酷的現實。

我說，她知道的。

我一愣，然後說，你想說的是什麼？

我說，聽，聽。我現在真的需要其他人的幫助，此時此刻我為完全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我愣了半天，就算是喝得有點多，可這話聽到耳朵里就好像是一股電流在身體里溜過。

我看著夏瑤，她很美，非常的美，這樣的一個美女坐在我的身旁，舉著杯，目光中閃爍的是一種關心。

極其存在的一種可能。

那一行數字準確地寫在那裡。

夏瑤說，你這叫當局者迷。第一個就是起源，如果這方面泄露的消息，那也就是給你消息的那個人了。

我說，不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絕對不會出賣我。

夏瑤說，那麼刨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答案就算再讓你無法接受，那麼也有可能了。對吧。

我跟陳坤是兄弟，他不會出賣我，當然更不會用這種手段來害我。

夏瑤說，什麼法？

說完夏瑤站了起來，往房間的方向作勢要走，我這面酒精上頭說不出話，那面心裏著急，一伸手拉住了夏瑤的手腕。

我不清楚為什麼一向很糊塗的夏瑤去了一趟美國為什麼突然開竅了。

夏瑤說，其實分析起來也簡單。事情不過分三步而已，起因，過程，結果。對吧。

我從來不敢奢求她對我的關心，畢竟她能夠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已經是老天爺給我的一份大禮。

可是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這個分析真的太具有合理性了。

這麼多年，我很孤獨，也很寂寞。

夏瑤說，你手機什麼時候丟的？

夏瑤看我沒出聲，催促道，喝啊，然後把事情跟我說一說。

但她說的真的是……

夏瑤坐了下來，似乎有點生氣了，我也知道我們的關係還沒有到可以有身體接觸的時候，我有些尷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酒杯端起來，自己又喝了一大口。

按照我對夏瑤的偷偷觀察，她只要是思考問題的時候，雪白的腳趾總是不經意地一圈圈轉著，就好像是電腦運轉時候會帶動風扇一樣。

結果因為夏瑤在這裏看著我，大醉是不可能了，心裏卻很溫暖。

我說，確定啊。當時我在公交車上還看了彩信。然後等到我回公司，上一個廁所，再回來找就沒有了。

夏瑤說，就算真的這麼巧，你說出去也沒有人會信。所有人都會懷疑是你做的吧。

夏瑤說，會不會是你上廁所期間被人拿走了。

踏入社會之後，能夠交談的朋友都不多了，更不要說交心的。

我說，公司也不相信是他。剛剛我跟你說了，如果我的手機沒有丟的話，這件事情他做起來的危險性就極高了。他應該不會為了這點錢讓自己處於這麼大的危險中。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夏瑤說了一遍。

而且，以我對夏瑤的了解，她的腦力絕對說不出來事情發展的三個步驟，這種類似哲學的話題。

但正是這個影子帶給我的感覺非常非常的不好。

夏瑤說，你的手機丟失，她清楚么？

我說，這……這個問題在於吧，錢這個東西不光是我們買賣的貨幣，同時也是對他的一個束縛。你懂了么？

這個東西好像是一個小精靈，我想要捕捉，但總是一下子就閃開。我每一次似乎都能夠抓住它的影子，可隨即它便消失不見。

夏瑤說，我知道我幫不上忙。但是看你這個樣子，估計在心裏會憋壞了。不是老有人那麼說么，高興的事兒說出來會有兩倍的快樂，煩心的事兒說出來只剩下一半的煩惱。

可是我真的也很困苦。

我點了點頭說，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出賣我。

我說，給了麗薩。

的的確確是我提供給麗薩的沒錯。

我愣了一下，悄悄地往桌下看了看，夏瑤雪白的腳趾可沒有轉圈。

夏瑤說，除非他找人偷了你的手機。

夏瑤說，你到底說不說？你要不說，我也喝酒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說，公司給我三天自證清白，否則我就要捲鋪蓋走人。問題是，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好像是一根魚刺卡在喉嚨里，既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如果說我們兩個有任何關係的話，那也不過是我想有關係而已。

我搖了搖頭說，絕對不可能。

夏瑤說，陳二狗是誰？

這個世界上終究是有人在關心我。

夏瑤說，先別找了。你聽不聽我說。

夏瑤說，你覺得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性。你把彩信發給了陳二狗，然後你回公司上廁所，他把你的手機拿走了。他肯定知道你手機丟了之後就會讓他把東西傳給麗薩。所以他改了數字，幫你傳給了麗薩，再然後把真正的東西賣給了那個公司。

我說，這不可能啦。如果他偷了我的手機，我的檔案丟失，那麼公司還是會再要一份的。

夏瑤跟我輕輕地碰了一下杯，我不想讓她多喝，自然自己也得少喝一點。

剩下的答案很簡單，那就是陳坤出賣了我。

我說，我把彩信給了陳二狗。

今天這事情壓在頭上，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在腦海中翻來覆去。

然後夏瑤說，那麼就是最後的結果了。你最後這個東西給了誰？

我說，就是這麼巧啊。

夏瑤說，這事兒怎麼可能這麼巧？

我一愣，竄了起來，跑到電腦前，打開郵箱，在發件箱裏面找到了那封文件，下載了附件再打開，翻到了最後。

夏瑤說，這一次又是什麼原因？也犯法了？

夏瑤說，這數字有變化么？

我其實剛剛喝得有點猛了，酒精這個東西就跟房間里的女人一樣，不會在你的屋子裡老老實實的待著，總會想盡辦法地鬧騰一下。

我說，就是陳坤。熙熙的老公。你不會忘了吧。

人生其實是有分界線的，前一秒你還兄弟成群，可是就隔著那麼一天，你似乎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不，這絕對不可能。

我說，這事情說出來，也沒有用，你幫不上忙的。

夏瑤說，那你覺得不會是他了？

夏瑤哈哈一笑說，怎麼會呢？

我說，這不光是貪污腐敗的問題。這是一種約束與契約。如果商人給官員送錢，對方收下了，那麼就算什麼事兒也不辦，商人也心安了。既然收錢了，不辦事兒也不會難為他，因為他的手中有證據，關鍵的時候可以把對方拉下馬。就是這個道理。葛小橋雖然是個公司的助理，可是收受這種錢財也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