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無言之歌
第2章 兩個小流氓
反正不管他們到底能不能認出我是誰，我心裏卻認定他們是那天襲擊我的兇手，他們肯定是有人指派，而這也是我此時此刻唯一能夠抓住的證據，我是絕對不會放跑的。
一個人哦了一聲，對我說，那個老傢伙想通了？
我跑過去，喊了一聲等等，兩個人一愣。
山雞哦了一聲，然後對浩南說，這你還不明白么？人家身份高，看不起我們，派一個馬仔跟我們接頭。反正呢也行，我們也不在乎，給錢就行。本來那高樓大廈就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說吧，什麼時候給錢？
那兩個人出來只是掃了我一眼，根本沒有在意我是誰。我想著按照那天的情景來看，兩個人襲擊我也是風馳電掣般，打人帶搶東西前後不過幾十秒，第一未必看得清我的臉，第二未必知道我是誰。
我連連說OK，眼睛不停地看著那個書包，書包可不小，幾乎什麼東西都能裝下，但仔細看一看，書包裏面裝的東西還是有稜有角的，在書包的布料上留下了許多痕迹。
浩南有些不耐煩，把書包遞了過來，我接過來發現裏面似乎挺空的，打開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氣，裏面居然是四五根鋼筋。
我心裏一翻騰，急忙說，剛剛你們出來，我就在馬經理的房間外站著，你們不是看到我了么？
說真的，我一直以為聰明人不會混社會，因為能用腦的一般都不會用武力去解決問題，看著兩個人也吃得
這不好說，或許是上一次搶東西那件事兒報酬上有了分歧，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我說，他沒說，當時太著急了，你看你們出去他就後悔了，讓我進去交代了兩句話，第一是讓我跟你們交接，第二是價格上希望減少一點。我臨出門要走，又告訴我要確定東西的安全。我追上你們前後也就是幾分鐘，對吧，就說了這些。我本來還以為是什麼寶貴東西呢。我跟你們說，這個東西我們工地有得是。
浩南在我的身旁一站，咦了一聲，再然後啊了一聲，對山雞說，這不是那天我們打的那個么？
浩南說，廢他媽的話，這就是從你們工地裏面拿出來的。
我愣了半天，然後說，這聽著耳熟啊，怎麼跑到大陸混來了？
另一個人伸手說，山雞。
我直奔了一樓，算著跟這兩個人前後出去也就差五六分鐘的模樣，應該也不會走遠。
都是銹跡斑斑的鋼筋，還真跟我在廠區裏面拿出來的一樣。
也就是說我面對的是兩個小混混。
山雞一揚眉，對我呲牙咧嘴，好像是打算弄點兇相嚇唬一下我，可是我覺得怎麼看起來好似一個小丑？
山雞過來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浩南對我說，老傢伙沒有跟你說是什麼東西？這不可能吧。
我說，我知道這是什麼，不就是鋼筋么？我是說……你們什麼
山雞說，不是，不是，我覺得有點眼熟，大哥，你過來看看。
反正也是賭嘛，要是真走了就算了，要是沒走就當是老天爺在我毫無頭緒的時候給了我一個突破口。
我說，說真的，我們老大的意思是，十萬塊也不多，可是這個東西呢，還是安全第一，懂我的意思么？安全第一。
我一聽十萬，心裏一翻騰，十萬塊錢的事兒絕對不會是小事兒啊，你看現在上海物價貴房價高，但十萬塊錢放在這座城市那也算是一筆橫財了。
我啊了一聲，對兩個人說，兩位兄弟，別開玩笑啊。這是什麼東西？
一說到正事兒，兩個人漢堡也不吃了，都丟在了桌子上，然後一起看著我。這兩個人長得差不多，甚至還有幾分夫妻相，都是瘦臉長眼，粗眉趴鼻，區別只在於一個胖一點，一個瘦一些。
山雞站在我的背後，然後突然抬頭對浩南說，大哥，我看這小子的側臉怎麼有點眼熟？
我這個人還是有一點小聰明的，坐下去給兩個人點了兩個全家桶，兩個人居然還很開心，在那裡風捲殘雲地一吃，我就知道他們兩個的身份地位高不到什麼地方去。
我這個人平時想象力很豐富，反應也不慢，你看雪筠夏瑤對我隨便說一句話，我都能腦補完我們的孩子上大學之後的情景。可是這一次，我還真的是糊塗了。
但是我當時只是拿出來一
我嗯了一聲說，老大讓我問一問，能不能少點。
兩個人都點了點頭，我們打車找了一個商場裏面的肯德基，這是我特意選的，商場裏面人多，又四通八達，萬一要是兩個人發現我是誰準備揍我一頓，我也好脫身。
這面山雞擺著臭臉，浩南拍了拍山雞的肩膀說，別衝動，別衝動。我這個兄弟就是衝動，喜歡砍人。這裏人這麼多，別衝動。我說，小丁老丁的，你們那麼大的公司，十萬塊錢多麼？
我說，這不是……這……他不太好出面啊，有什麼事兒你們直接跟我聯繫，對不對？我是他的助理啊。
我支吾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對兩個人說，不方便在這裏說吧。
我說，我這不是給你們名片了么？丁凡，叫我小丁老丁都行。
浩南說，你跟那個老傢伙不是說得一樣么？他又讓你來幹什麼？
心裏又多了幾分底。
浩南一把搶過來書包，顯然他的腦袋也不差，對我有些狐疑地說，你什麼意思？你不知道這是什麼？
談的是什麼？
市裡面不允許有摩托車，這兩位哥們穿著摩托車服打車，遠遠看過去也是一臉的委屈。
難道說兩個人就是守在那個廠區蹲點刷怪？進出一個人他們就打一次，進出一個人他們就打一次，再然後拿著戰利品跑過來領獎來了？
浩南笑著說，當年就是看古惑仔之後受到感動出的道，然後
山雞一下子用前臂勒住了我的脖子，在我的耳邊惡狠狠地說，你小子想要幹什麼？今天我弄死你。
山雞說，小丁丁？這不好聽，這是罵人的話。對了，談正事兒吧。那個老傢伙怎麼說？
我看著兩個人上了電梯，這面若無其事地跟韓紅聊了兩句，韓紅畢竟是很忙的，這面不停地接電話，我裝成很無趣的樣子，自己下了樓。
山雞說，我頂煩你們這種什麼白領精英了，我也不跟你廢話，十萬塊，否則我把東西給別人了。
我對浩南說，主要還是安全第一，東西千萬不能給別人啊。你要的錢也好說，我回去彙報一下，緩我們幾天。
我故意含糊其辭，浩南哦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書包說，你放心，東西都在這裏呢，我們保證拿了錢之後，不會再去找你們。大家都是混江湖的，你就說OK不OK吧。
一個人伸手說，浩南。
我下樓，在大廳問了保安一句，保安說兩個人剛剛出門，心中暗叫了一聲幸運，出去的時候看到兩位哥們在路邊打車呢。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浩南說，到底是不是老傢伙派你來的？山雞，按住他，別讓他跑了。
浩南說，是，我看到他了，不過誰有工夫看你啊，馬經理那個秘書這水靈啊。
然後他沙啞著嗓子說，你說什麼？還敢跟我們講條件？
我心知不
我不知道兩個人找馬經理什麼事兒，可是剛剛說了兩句關於馬經理的，一句是他想通了，一個是他怎麼說？這個語氣都指向了一個方面，那就是兩個人肯定是來跟馬經理談條件的，而且還沒有談攏。
這可是現實社會啊，這些破舊的鋼筋我覺得連一塊錢都不值，卻跑到馬經理那裡要十萬。
這兩個人此時此刻明顯是跟我玩好警察壞警察那一套了，我裝作很害怕，縮了縮肩膀，對山雞說，大哥息怒，大哥息怒。你看我就是替人傳話的，別為難我。
但又一想，他們不知道我是誰，到底是怎麼分辨出我是需要他們襲擊的人呢？難道跟那天我穿一身西服去有關？畢竟工地裏面穿西服的恐怕只有我一個。
我連忙把名片遞了過去，對兩個人說，老大讓我來見見你倆。
我說，這樣，我先確定一下東西是不是安全，你給我看一眼，如果沒有問題了，我就這幾天會給你們安排一下。
我這個人其實賭性很大的，你別看我平時不賭博，但我的賭性都發揮在對待自己的人生上。我既然想著兩個人未必認識我，而我又不能放走他倆，當然是耍了一個小聰明。
胖的是山雞，瘦的是浩南，兩個人的臉上還有著稚氣，看起來年齡並不算太大，也不知道混社會多久了，反正我沒有看出什麼兇狠的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