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無言之歌
第18章 絆腳石
那麼我的選擇很少，剩下的也只有兩點，要麼私奔，要麼故作瀟洒不帶走一分錢地離開。
這也包括我在內么？你看我第一次跟老丈人吃飯，煙酒一定要買啊，可是我兩手空空過來，這不是失禮了么？
歐陽先生沒有理我，我一看這是沒有買禮物人家生氣了啊，這都怪我失了禮數了，我剛想說話，那個五大三粗的保鏢一把把我推了個踉蹌，然後又一言不發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要抗爭，哪怕我不是男主角，哪怕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龍套，哪怕我只是一粒小小的絆腳石，我也要為了絆腳石的幸福而抗爭。
一家人吃個團圓飯？
保鏢壓根沒有理我，拉著我買票上飛機，還是經濟艙，一點都不高端大氣上檔次。
可是這樣的人生，我無法接受。
歐陽先生讓我在他兩個女兒的世界里消失，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兒。我們兩個中間的差距那是皓月與繁星般，我並沒有任何妄想覺得我可以逆襲，可以逃脫。只是歐陽先生並不想要自己的女兒恨自己，這年頭因為男人跟自己父母反目成仇的女兒家多得是，任何一個有頭腦的父母都知道那句老話，女大不中留！
我看他這個堅毅的模樣，如果我不出去那是打算把我一直這麼推回到上海啊。
我真的是有點糊塗了，愣了一下，然後歐陽先生拍了拍夏瑤的手，溺愛地說，小寶貝說話了，爸爸一定照辦。這樣吧，爸爸考慮
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失敗者，非常的失敗。如果我是自己生命的主角，那我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憋屈的主角了，既沒有超能力又不能逆襲，別的主角不是啪啪打臉就是啪啪啪打屁股，而我呢？
社會規則是什麼？或者說對於我意味著什麼？只有兩點，法律第一，法律之外都是弱肉強食。
我是一個很現實的人，我也是一個很遵守社會規則的人，要不然我也不會三番五次地妥協逃避，因為在我的思想里，按照社會規則我在那幾次事件中絕對沒有什麼勝率。
我甚至連自己愛的女人都不能得到？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主角，因為沒有人會承認自己是nobody，否定了自己的存在意義，那麼也就抹殺了自己的存在。但此時此刻，我突然覺得我只不過是一個配角，如果這個故事是一本書的話，那麼歐陽先生跟徐明才是真正的主角。
我連忙點頭說，是的，是的。我有點衝動了。
我的手都伸出來了，急忙縮回去摸了摸自己的頭，哈哈兩句天氣不錯，然後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吃過飯搖頭晃腦地回家，本來想著回到家裡就會有一個人等著我，不光是穿著夏瑤衣服的雪筠還是穿著雪筠衣服的夏瑤，想著她們總有一個人是要回來的。
而我呢？
我在保鏢的押送下去了機場，心裏不
而私奔對於雪筠這樣性格的女孩兒來說幾乎不可能，她是一個成熟的女孩兒，一個成熟的女孩兒不光要對愛情負責，還要對自己的家族負責，我明白雪筠的責任感，也明白她的兩難境地。
我真的是無語了，下狠說了幾句你啞巴了的話，引得身旁的人側目，可下定決心說得這幾句話人家也沒有聽到，就好像我是空氣一般。
自始至終，他一句話都不說。
富可敵國，手眼通天，這些話放在歐陽先生的身上一點都不為過。我現在沒有其他的想法，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死賴在雪筠的生命中不走，也不可能為了五百萬出賣自己的愛情。
夏瑤說，他這個人沒有能耐，爸爸，你在公司給他安排一個職位唄？他就是因為在上海活不下去了，所以才要走的。
歐陽先生絕對不想犯這種錯誤，所以他寧可拿錢讓我在他女兒的世界中慢慢消失，也不想在這件事兒上步步緊逼。要知道其實很多人都跟我一樣，平時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歡誰愛誰，可真要是有人逼迫，那麼反倒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反倒覺得自己找到了真愛。
我就是弱肉，而歐陽先生已經強到不可比擬，這可不光光是因為錢跟勢力，任何一個老丈人對於女婿來說都是一個強者，是可
父母對於感情的干預一百次裏面有九十九次會適得其反，女孩兒因為家庭的逼迫跟窮小子私奔，這是從古至今已經演爛的狗血劇情。
我不知道她們到底換過來沒有，只能祈禱她們兩個成功了，也希望吃這頓飯的時候不要露出什麼破綻。
回到家裡只有自己一人，猛然之間就不適應了。其實來上海這麼多年，家裡面有人的時候少，沒有人的時候多。可人要是習慣了喧鬧之後，偶然的冷清會把人內心的孤獨放大數十倍。
說真的，這麼一瞬間我恍惚了，這兩個人演起對方太入戲了，我都不知道她們究竟換過來沒有。
歐陽先生沒有說話，我聽到身後穿著雪筠衣服的夏瑤說，別胡鬧，爸爸從來不在公司裏面安排這些事兒，你不清楚么？
保鏢走過來就站在我面前，我說，別啊，我還沒吃飯呢。
保鏢走了進去，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出來了，衣服還是那樣的衣服，只有我知道人變了。
我看到穿著夏瑤衣服的雪筠瞪了我一眼，眼神很到位，然後她走到歐陽先生的身旁挽住了歐陽先生的手臂，撒嬌說，爸爸，你幫我教訓他，他欺負我。
歐陽先生是一個生意人，我覺得他還是信心我會選擇如此優厚的條件。
我走出去的時候，兩姐妹還沒有出來，歐陽先生跟
不過要是夏瑤的話，這一切似乎都不成問題了，愛情、家庭、私奔對於夏瑤的性格來說都不會是什麼負擔，她在衝動之下可以做任何決定，因為她不需要對任何人任何事兒負任何的責任。
我對自己並沒有過多的信心覺得自己可以拒絕這五百萬，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並不是接受或者拒絕這個條件，而是先把雪筠弄出去。
而我呢？會是一個小反派，是一個阻撓他們順利進行計劃的小反派，但我這個小反派似乎僅僅是過場的龍套，對他們的人生僅僅算是一小塊絆腳石，連一個台階一道門檻都不算。
這個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想著人家全家團聚吃團圓飯，我在家裡自艾自戀，愈發覺得自己的失敗。既然今天的機票錢省下了，乾脆跑出去吃了一頓大餐，吃完飯肚子裏面有東西之後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
我猛然間覺得很冷，肚子里那些個吃食在這一瞬間都消化乾淨，我沒有勇氣去曾經喧鬧的客廳，只能畏畏縮縮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我知道或許將來這種孤獨是常態，我的人生永遠都會處於這樣的孤獨之中。
我能夠理解歐陽先生的這種顧慮，這幾乎是我在這場不可能的戰爭中唯一的王牌了，我相信歐陽先生會給我一段時間考慮，因為對於絕大多數男人來說，只要這個男人不傻就清楚自己與歐陽先生之間的差距，就會知道歐陽先
同樣是人生，我為什麼就這麼失敗？
香港到上海能有多長時間啊，我很無趣地踏在上海的土地上，想著上一次用手拍臉倒是挺解氣的，這面打算故技重施，那面保鏢突然開口說，頭說了，你要是再敢碰我，就讓我廢你一根手指。
只可惜經過壓力測試之後，我愛的是雪筠而不是夏瑤。
歐陽先生看了我一眼，對昨天押送我回去那個保鏢說，把他送回去。
而推開門的那一瞬間，不光孤獨感撲面而來，那種無力與無奈的感覺也在身體內部翻湧而上。
歐陽先生說，他已經說了，不想走了，是不是？
東西沒有買，可這話得到位，我急忙說，您看，來得太著急了，也沒有買點禮物。
只可惜事實就跟我不是主角一樣的殘酷，家裡並沒有任何的人，冷冷清清的房間，冷冷清清的世界。
我知道這小子不是啞巴，可不說話這種勁頭還真跟啞巴差不多，在飛機上他坐在外面，我坐在裏面，龐大的體型壓迫得我連喘氣都不舒坦。我在飛機上坐了一會兒，調戲了人家幾句，可他就是一句話都沒有，也不看書，也不東張西望，坐在那裡就跟入定的老僧，又如泥塑的菩薩。
我看了一眼穿著夏瑤衣服的雪筠，又看了一眼穿了雪筠衣服的夏瑤，兩個人都沒有理我，站在歐陽先生的左右，正在互相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