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起大越
第742章 血色嬰兒
見著皇上沉默了，一屋子的人便都是不約而同地跪了下去，好像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們的錯似的。
「現在是什麼個情況？」皇上焦急不安地問，比任何一個人都要來得緊張。
「什麼意思？」皇上一邊問著，一邊將孩子奪了過來，看見的是一個通體發紅的嬰兒，就好像剛剛生產後沒有清洗的樣子。
「皇后，辛苦了。咱們又多了一個漂亮的小皇子。」皇上幽幽地說，伸出手，撥弄起對方額頭前早已經被汗水打濕的發。注視著那一張因為虛弱而沉沉睡去的女子，他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溫柔的笑。
穩婆被嚇了一跳，轉過頭，甚至連最為基本的跪拜都忘記了，「娘娘腹中的孩子一直不肯出來，都已經折騰這麼長時間了，只怕拖得再久一些，娘娘就沒有力氣了。」如果產婦在生產的過程中沒有了力氣，將會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想到這一點，穩婆的心就覺得萬分焦急，生怕皇上會因此而遷怒自己。
而皇後顧凌嵐只感覺自己好像要被撕裂了，除了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以外，便只剩下那眼角的淚痕了。
才一踏進房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是撲面而來，緊接著就傳來了皇後顧凌嵐的叫喊聲，卻是有氣無力，應該是折騰的時間太長了，導致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
「累了，也要等到生完以後才可以睡！」皇上命令著，很是不講道理。可惜，就算他再怎麼說，也仍是沒有辦法阻止皇
「這……這可萬萬使不得啊……」穩婆被皇後顧凌嵐的話嚇了一跳，正打斷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是不知道皇上已然走了進來。
見著皇後顧凌嵐緩緩睜開了眼睛，皇上便是一步向前，衝到了對方的床榻邊上，緊緊抓住了她的手，「一定不可以放棄，朕不准你現在就放棄。」
「傻瓜，你在說什麼傻話呢！你是朕的皇后，你肚子里的是朕的骨頭，朕不允許你們母子倆有任何閃失！」皇上的話是那樣的霸道，霸道到叫人根本無法拒絕，可就算他是九五之尊又能如何？也總歸是有很多不能干預的事情。
就好像是今天的皇上，如果沒有榮王爺儲沂軒的默默支持，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順利走到現如今的地步的。
「走開！」皇上卻是不由分說地推開了對方，徑自沖了進去。
「只是，皇後娘娘這一次生得並不順利……」那名太監回答道，「太醫說，這一次恐怕有難產的跡象啊。」
或許是人蔘丸真的有了效果，漸漸的，皇後顧凌嵐便是恢復了一些力氣，隨之而來的還有那來自下體的痛苦。她不由得呻吟出聲。
穩婆這才反應了過來，點了點頭，便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其中。
不想，真的是一語成讖，第一件事便是從遠方傳來的大銘公主死在了前往融夏途中的消息……
後來，皇上便是下令所有人不得
身為一個男人，他絕對有理由要好好去陪伴對方。
見對方反應如此強烈，皇上便是不再阻攔，將孩子抱了過去。
縱然他已經做了很多事情，可皇后誕下了一個怪胎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在得知此事以後，有多嘴的便說那個怪胎是個妖孽，會給大越帶來災禍。
「啊……」就在皇上沉浸在對新產婦的感激之情時，不遠處卻是突然飄來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是一個小宮娥發出來的，「嬤嬤，你看這個孩子……」
「不行，本宮不行了，根本生不出來！」皇後顧凌嵐滿是痛苦地皺起了眉頭，她死死抓住了穩婆的手，「本宮能不能不生了？或者你把孩子保住！」
皇後顧凌嵐仍是被蒙在鼓裡，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皇上，臣妾想看看孩子……」
一時之間，屋子裡的氣氛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皇上後知後覺地轉過了頭，看著那個已經虛弱不堪的皇后，久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皇上終於在快馬加鞭下，火速趕回到了皇宮。
看著那個渾身都被血水染紅的小傢伙，皇上感到無比欣慰。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是由著穩婆帶到一旁，幫著他進行沖洗。
皇後顧凌嵐蒼白的臉上忽然綻放出了一道柔美的笑容，進而又轉成了虛弱的神情，「可是，皇上……臣妾真的累了……」這是一句實
看著面前那一張俊逸卻又是如此堅定的臉，皇後顧凌嵐心頭一暖，恍惚間又回到了當初自己生小太子儲泓禹時的情景。當時的皇上也是這樣緊緊拽著自己的手的。她感動地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力氣再說什麼。
就在誰都沒有說話的沉悶之際，皇後顧凌嵐又是緩緩睜開了眼睛，立刻就詢問起自己孩子的事情，「皇上，你懷中的可是小皇子？」
「啊！」在巨大的痛苦之下，皇後顧凌嵐便是再也難以承受的放肆的大叫出聲。
見著情況有異，穩婆趕忙上前查看，原本灰沉的眸子竟然有了一些明亮的光，「皇後娘娘，使勁，孩子終於是露出來了。」
「皇上……」這個時候，一直都在艱難掙扎的皇後顧凌嵐也是看見了皇上，忍不住喚了對方一聲，「臣妾不想再生了，如果母子之間只能保一個的話，請務必保全孩子！」她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虛弱，但同時又是那麼的堅定。
「不，臣妾想看看孩子！」皇後顧凌嵐好像明白了什麼，執意要去看，甚至還動了要下床的念頭。
「朕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務必把娘娘救醒。朕要他們母子二人平安，否則你們全都要死！」皇上毫不客氣地說，嚇得一屋子的人全都愣在了當場。
孩子？皇上立刻警覺起來，「孩子怎麼了？」
「怎麼樣？皇後生出來了嗎？」皇上一邊
「太醫，太醫在哪裡？！」皇上急了。
過了好一陣子，他們終於是反應了過來，特別是太醫，已經朝著藥箱走了過去，從中取出了上好的人蔘丸，送入了皇後顧凌嵐的嘴裏，然後，又配合一些治療的手法，終於是將其給強行弄醒了。
半個時辰后，隨著孩子的一聲啼哭，皇後顧凌嵐也是因為體力不支而再次陷入了昏迷。
「皇後娘娘，千萬不要放棄啊。使勁，再用點力氣！」穩婆在床榻邊上，用話語勸解著說，看起來是如此著急。如果可以的話，說不定她會希望此時此刻，躺在床上生產的是自己，這樣就不至於如此痛苦了。
可惜，剛剛走到了一半，就被人攔了下來，「皇上，不可以進啊。產房乃污穢之地，您可千萬不能進去。」
下意識的，她將正在與皇上十指相扣的手拽到了自己的唇邊，張開檀口，便是狠狠咬了上去。
聽聞此言，原本還打算坐下來同慎王爺儲沂謹化解矛盾的皇上便是再也坐不住了。他「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子，不由分說地朝著皇宮走了起來。
沒有人回答他。
然而，這一次，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歡喜的笑容，那樣的笑容似乎是很遙遠的事。穩婆抱著孩子，嘴已經咧到了耳朵，「恭喜皇上，又多了一位小皇子！」
「孩子到底怎麼了？快點帶過來給朕看看！」皇上有些著急。
皇上不願意相信，伸出手指，放在嘴裏舔了下，然後塗向了
「皇后才剛剛生產過，需要休息。」皇上卻是開口阻止，好像是害怕對方會受不了刺激。
這一舉動，嚇壞了一旁的穩婆，可皇上卻只是皺了下眉頭，便是開口吩咐道：「快，快去幫皇後生產！」
「啊，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在看見那個血紅嬰兒的時候，皇後顧凌嵐被嚇得花容失色。與其說在她面前的是個嬰兒，不如說是一個……怪胎……
在他的催促聲中，穩婆適才抱著已經洗好的小皇子哆哆嗦嗦地走了過來，然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小皇子身上的血色好像洗不掉啊。」
「皇後娘娘！」穩婆急得連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畢竟，如今正在生產，不，確切地說，是在鬼門關上徘徊的女子是他的皇后，是跟隨在他身邊很多年的結髮妻子。
……
太醫立刻衝上前來，幫著已經陷入了昏迷的皇後顧凌嵐診起脈來。經過一番診治，才在心裏默默鬆了一口氣，「皇上放心，娘娘只是暫時昏迷了而已。」
剎那之間，皇後顧凌嵐的周圍就被濃濃的母愛所包圍，沒有人清楚，她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除了是有強烈的母愛在作祟以外，還有她自己的考慮。她是一直生活在權力爭鬥之下的女人，分外清楚後宮的殘酷。她害怕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的話，小太子的身邊會連一個可以信賴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