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武力之新世界》外篇

都市小故事(七)

外篇

都市小故事(七)

「做夢!」果然春琳越聽越怒,現在的小三真是不要臉到家了,當著人家的妻子面就敢叫人家離婚騰房子,她把自己當死人嗎?想都不想伸手一把將康仁從椅子上拉了起來拽到自己身後,冷笑連連:「想氣我?想把我氣得離婚好讓你進門?下輩子吧!」
離婚二字從誰的嘴裏說出來效果絕對是兩樣,青奮不在意的點出離婚的後果是為他人做嫁,這女人奉持敵人支持我就反對的原則,這個時候反而會捍衛自己的婚姻而不是朝老公大吼離婚。
妻子和自己大學時代起便相識,這隻纖纖柔夷自己不知道撫摸過多少次。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自己忙於生意應酬朋友酒宴,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這樣將妻子的手放在手心好好看一看。妻子原來有著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為了支持自己的生意她成了一個家庭主婦,而她本是那麼好強的一個人。這隻手已經略略粗糙了,和剛才握住的那隻手比起來更已經黯淡了。拇指上的傷口是切菜留下的吧,長長的刀口已經快愈合,可自己這個做丈夫的竟然不知道妻子什麼時候受的傷。
「不知道?姓康的,你是白痴還是把我當白痴,現在都還捨不得鬆開手你告訴我不知道她是誰?」這個解釋太拙劣了,春琳越發悲憤。
但是!一絲冷笑浮上了春琳的嘴角,小女孩,你還是不懂男人啊!沒再搭理椅子上的人,黃臉婆轉身將手遞到了康仁面前:「還記得這隻手嗎?」
康仁突然不想解釋這個誤會了。今天的自己確實沒想過再找女人,可自己也確實漸漸遺忘了那個相知相守的人,按這樣發展下去,成為那些自己曾經唾棄的有錢人中的一員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如果這世界上有佛,那康仁現在很感激佛,他讓一個誤會降臨在了事實之前。
今天晚上真是天意使然鬼使神差,自己平日里這時候都該在家裡做家務,今天卻突然就被朋友約出來逛夜市剛分手要回家,要不然也不會撞破他的好事。
「康仁,你在幹什麼?」春琳的所有傷心化成了一聲憤怒的尖叫。
看著那一男一女相互偎依的走出門去,青奮也暗暗出了一口氣。想打勝仗不容易,想打敗仗也不簡單吶。婚姻的起始是一段愛戀,婚姻的維繫卻是夫妻相互的付出,一隻為了丈夫家庭而粗糙的手當然遠勝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嫩手,事情比自己想象中順利的結束,這夫妻之間的那份情意是自己「失敗」的關鍵。想到這裏低頭就要繼續吃面,突然桌子被人重重一拍麵湯差點飛濺了起來。
「啊——你怎麼來了?」康仁一如所有被抓贓當場的案犯,第一反應是莫名驚駭。
青奮抬頭看見店老闆叉腰站在自己面前,眼角眉梢都寫滿了蔑視,他指了指門:「小姐,本店不歡迎你,請出去!」
反手抓著男人手腕將他抖落回座位,青奮似笑非笑的看著眼角含淚滿面通紅的女子,話卻是對康仁說的:「這是你女朋友嗎?這麼凶蠻霸道,也真是難為你了!」
剛才在外面隔一條街就看見說是要談生意的他和一個挺高個的女孩面對面的吃飯,當時自己心已經涼了半截。可徒自還麻痹自己說也許那女孩是他的客戶,雖然看穿著看年紀怎麼也不可能。等走到街這邊的時候,看到他們桌上一模一樣的飯菜,甚至還有那份自己和他戀愛時最愛的冰淇淋,心已經涼透只餘下最後一點溫熱,等著丈夫給自己一個意外的解釋,企盼世上有著難以置信的巧合。可等到自己繞過牆壁走進餐館門,看到的已經是他們拉在一起的手。
對於康仁來說這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天大的誤會,可兩女鬥法他卻插不上嘴只能在一邊干著急,這會兒妻子突然把手遞到他面前,一愣之下本能的接過了那隻手,放在手心的一刻,心頭不禁一顫。
「我不來怎麼看得見這出好戲。」春琳怒極反笑,手一指那個紅色的女人:「她是誰?」
「不,你誤會了,我不知道她是誰!」康仁真的被嚇到了,忙不迭的解釋。
康仁跟自己結婚一年多,他自己的生意剛到關鍵時期平時非常忙,今天下午也如往常一樣打電話給自己說晚上要談生意不回家吃飯。好,自己體貼男人的事業心,從來沒像其他小女人一樣纏著丈夫要他天天二十四小時守著自己,更給了他百分之百的信任,沒玩過什麼跟蹤查簡訊的把戲。可,可眼前這一幕這就是他回報給自己的「信任」?
是個性子很強的人呢,平時不發作一旦發作起來就特別厲害,看來說不如激。想到這裏青奮作出不以為然的姿態:「一張紙而已!現在誰還把那東西當回事?也是現在民政局關門了,不然離婚也就眨個眼睛的事兒。康先生年輕有為鑽石王老五,你出門了排隊進門的還怕少了人?」
「呸!」春琳不聽這狐狸精說話還好,一聽更是火上眉梢,一口啐了過來:「不要臉的東西,我是他老婆,我們堂堂正正已經結了婚的!」
看著座位上紅衣女人,她的眉目確實不算什麼大美人,但年輕、英氣、活力十足,伸出的那隻手圓潤飽滿沒有一絲瑕疵。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這一年多來的家務操勞,油鹽柴米,乍看上去依舊光潔的手對比之下確實已經黯淡無光。僅僅一年時間,自己也就成了黃臉婆了嗎?
「我真不知道!」康仁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一時緊張竟然還抓著對方的手,忙不迭想甩開,誰知那人竟然反手抓住了自己,手上力氣之大足以證明她剛才所說的肌肉與力量的理論不虛。
春琳渾身發抖的站在餐館的門口,她一百遍的告訴自己眼前一切都只是在做夢,可已經被指甲刺破的掌心刺痛卻一百零一遍的回答自己這不是夢。
往事點滴湧進了回憶,每一個亂七八糟的夜晚,自己喝得昏天黑地回到家裡倒進門便人事不知,丟下一堆爛攤子給妻子收拾。每一次自己臨時忙忘了打電話,回到家的時候只看到一桌變涼的飯菜和一張疲憊的笑臉。每一回妻子抱住自己想要一份溫存,自己卻總是身心疲憊的推開她,讓她獨自去黑暗的角落流淚。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妻子的付出在自己看來變得天經地義,自己對她的種種也是合情合理,曾幾何時,那個刻骨銘心的愛人竟然成了自己雇傭的保姆!
青奮左右看看,這才發現店裡無論服務員還是食客都是同一幅表情看著自己——誰說現在世間沒正氣的?
「嘖,你這臉皮也真是厚實,黃臉婆就該乖乖順應歷史的潮流自覺讓位。這會兒你看不見你的臉的話可以看看你的手,又粗糙又黯淡,還橫七豎八的那麼多裂口。」青奮得意的抬起自己的手在燈光下輕轉著:「你自個比比我的手,你覺得作為一個女人,你可能贏得過我嗎?」
笑歸笑事情還得解決,新聞學里有名言:人是愚蠢的,與其說服他們不如欺騙他們。雖然青奮沒學過新聞學,但他凡人從來不相信現實,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東西這個道理他卻是知道的。現在這個怒髮衝冠的女人已經認定自己跟這個男人有曖昧關係,無論何等鐵證也不可能讓她改變這個觀點,甚至就是自己告訴她自己是男人也未必洗得清,只找來更多麻煩。但「曖昧」這兩個字實在有太多的寫法,或重或輕全看人說了。
青奮雖然莫名其妙成了「小三」,但此時肚子里卻是頗感好笑。自己平日里跟漂亮女人牽扯瓜葛一定會頭破血流,這會兒變成女裝沒想到半天工夫已經讓一個男人跳了湖讓第二個男人被抓了「奸」,莫非自己現在命格變成了專克男人的害人精?
「我……我以後會盡量回家吃飯的!」男兒有淚不輕彈,春琳知道自己的丈夫,知道泛紅的眼圈代表著什麼,今天這女人的事已經不重要了,自己的丈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