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儒家天下（修改版）
第154章 水銀汞的挑戰
水銀汞掛上了電話，旁邊的孔雀冷冷出聲：「你不覺得你很虛偽嗎？明明是同樣為主人殺人，偏偏還要搞什麼挑戰，你明明知道他不是你的對手！」
一直到現在都沒摸清楚這個水銀汞的拳路，簡直就是無影無形的劈空掌，明明隔著好幾步遠又沒有勁風掃過，她到底是怎麼打到自己的？這個謎解不開自己就死定了，可問題是這會兒沒工夫去解謎，遠遠的，那個殺人汞的右手好像消失了，手的位置只剩下一團光芒，第三拳又要對著腦袋打來。
本來老闆還擔心會不會打出個好歹，可漸漸發現這小子真是打不死打不傷，而且他自己也沒意見，那自個幹嘛與錢過不去，多發他一些獎金也算彼此互利了。
「嗚嗚——哇！」打著打著，被打的沒啥事，打人的反而哭起來了。還不是一般的哭，而是抱著青奮放聲痛哭。一個大男人哭起來那是很難看的，不是傷心到了極處，誰能哭成這樣。
「我向你挑戰，只比三招！」水銀汞舉起了雙拳，言簡意賅。
「青奮啊，你這一受傷，陪練的工作段時間是幹不了，那點錢不成意思，你就好好去醫院療養一段時間吧！」老闆握著他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
死而復生？好頑強的意志！水銀汞冷眼看著。青奮現在滿頭冷汗，心臟忽快忽慢的一陣亂跳，趴在地上根本一時起不來。此時若想殺他只是舉手之勞，但既然說明是三招，現在便是再動一跟指頭也是有違武道原則。是自己對他的估算錯誤，是自己的修行不夠，如果北京那邊有什麼責罰自己當然領受，卻不能由自己之手再對此人造成傷害。
「左右戰局勝負的因素很多，如果單單實力就能評定勝敗，那就沒有比拼這回事了。向弱者挑戰怎麼了？挑戰是為了學習，你刺殺那個人兩次，你有學到什麼嗎？」水銀汞雖遭諷刺，面色不變，繼續翻著玉米。
「你這才消停幾天？」那女子苦笑：「你總是招惹那些本來無害的NPC，遲早會惹出強大駭人的角色的。」
自從拳擊館里青奮來當了陪練以後，有意無意的，這個陪練真成了人肉沙包，僅僅是幾天已經有許多花錢買心情的人都來這兒註冊了會員，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有人可以暴打，打到自己爽為止，照這樣發展下去，光這個月老闆的營業額就能翻上一倍。
「好了，我會注意的。你照顧好其他人。」男人不等女人再說話，輕輕一邁步
青奮估量了一下，就是拳擊館第一高手，也就是那巨熊來扔失戀男，也未必能扔得如這小女子那麼輕鬆。這水銀汞那條纖纖細臂里，蘊含著可怕的力量。她上台來當然不是也失戀了想抱著自己哭一場，平日里都撒著的頭髮今天特意扎了起來，收拾得那麼乾淨無疑是早有準備找上自己了。
「倩，今晚出來吃宵夜嗎？」
「那不是更好嗎？」男子不以為然：「如果沒有強大的對手可以挑戰，人生存還有什麼意思？」
「她那邊一切順利。半年後萬魂珠的事不會耽擱。」回答他的是一個坐在躺椅里，正一邊曬太陽一邊看書的女郎。她看向男子的表情全是溫柔。
「砰！」
「老闆，你對我太好了，我看問題不大，我明天還是繼續來上班吧！」
台邊繩子一動，又有一個人上來了，順手抓著那倒霉鬼就扔了出去。「自己的事就該自己解決，女朋友跑了就追回來，哭有什麼用？」
眾人看著那個起碼也有六七十斤的大男人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砰一聲砸在地上，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也幸好下邊都是墊子，要是水泥地板不定直接摔死了。再定睛看，這個彪悍之徒不是別人，竟然是有「無聲」稱號的拳擊館唯一女性——水銀汞！
「就當救我一命吧！英雄啊——」老闆好像磕頭一樣，絕望的最後一拳砸在了青奮的胸口。
世間還是好人多啊！通過拳擊館老闆的事件，青奮越發堅定了自己要鋤強扶弱當一個大俠的念頭。不為了別的，就為了老闆這樣的好人，難道不值得嗎？
「哦，那件事啊。孔雀行刺了兩次，都失敗了，折損了破聖邪眼和一條左手，我已經幫她接上了。」水銀汞翻弄著水裡的玉米棒，回答著北京的詢問。
「別賴皮了，那是你自己放棄權利的。好了，不開玩笑了，最近好像網路上正在傳播一個簽名活動，大意是將來當中國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不計安危。我總覺得有點奇怪。」
死亡，這就是死亡？青奮開始感覺輕飄飄的身體沒了重量，四周一切好像漆黑一團又好像明亮的刺人睜不開眼。自己的過去與未來都在身邊流淌著，模模糊糊好像可以看見卻又什麼都看不清。腳下是一條不是路的路，路的盡頭就是地府吧？
「砰！砰！砰！砰——砰！」好
「嘿嘿，哥們，你這是怎麼了？」被一個大男人抱著痛哭的經歷青奮還是第一次遇到，手足無措。讓他繼續抱著很難看，把他扔開好像也不太好。
「這小子怎麼了？失戀了還是失業了？」老闆在台下面看著上邊不太正常的練習，好奇地問旁邊的人。
「我十八歲輟學出來混社會，喜歡上一個女孩，她嫌棄我沒錢，說跟著我受苦，最後吹了。我今年二十七歲，我做生意有錢了，可我女朋友的父母又說，有錢人花心靠不住，她現在也挺不住了，說要跟我分手。現在社會怎麼這樣，我怎麼那麼倒霉，我怎麼那麼倒霉啊！」一邊哭一邊抽泣，嗚咽著把事總算吐露出來了。眾人聽得一陣無語，是夠倒霉的。這兩種思想也不能說絕對就錯吧，只是都讓他撞上了，算他倒霉。不過誰也不是他爹，也跟他沒啥交情，世界上可憐人多了，誰耐煩來聽他倒霉事！
「有什麼關係？還有你欠我的債我可牢牢記著呢，什麼時候還啊？」
丟下還在台上喘粗氣的青某人，水銀汞下台，離開。她所到之處一片靜寂，沒一個人敢多說一句話。
倒是還發現了電擊修鍊法，這幾天開始嘗試著用電擊自己刺激肉體和真氣，效果不錯。總而言之，這次歌廳事件是滿載而歸，連林倩賴皮掉的那個香吻似乎都可以放下了。人不能太貪心了。
打臉是虛招，重拳在心臟！不知道該稱呼為直覺還是預感，一瞬間四周又恢復了正常。青奮拳腳已經來不及收回去，唯有拚命運起金鐘罩，凝聚胸口要擋下這一拳。
「這樣的簽名不是多了。」青奮抓抓頭髮：「早前什麼抗議日貨簽名，抗議釣魚島事件簽名，抗議美國轟炸我大使館簽名，這不很多嘛。」
暈暈叨叨，青奮不知不覺邁步就要向前走去，可心裏似乎總覺有點不妥，腳舉起來了，這一步就是邁不出去。去？還是不去？
水銀汞也靜靜在一邊看著，手裡的寄魂珠又放回了口袋。
人死魂消，他的魂魄將按自然將會重新進入輪迴，但主人正需要這一善一我兩魂，須用寄魂珠才能保存帶走。本來眼看魂魄已經要飛出，但青奮這突然大叫一聲四肢齊動，那魂魄竟然又收了回去。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然後，什麼聲音都沒了。
好像，不是
青奮耳邊好像響起了玻璃碎裂的聲音，眼睛看著那停頓在自己胸口的拳套，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就那麼簡單的結束了。
「我？我覺得雖然他實力不強，但經驗和運氣都很好，所以正在沐浴齋戒，三天後我會向他挑戰的。」
「我說的是我分魂的事！」
「對，挑戰。我只是個武術家，不是殺手。雖然為主人效力但不代表我就沒有自己的原則。」
拳擊館的老闆這時候是抱著青奮放聲大哭，比剛才那一輩子失戀兩次的男人哭得更肝腸寸斷。不過他流的是喜悅的眼淚，要是青某人有個三長兩短，他這間拳擊館一關門，他馬上就得從富翁變成負翁，剛剛娶的那個比他小二十歲的小女人無疑要離他而去，銀行也會以無支付貸款能力為由來沒收他的房子和車子，朋友更是會一夜之間變得一個都不認識，他自己更只能淪落到街頭行乞，殘喘度日。青奮不死，無疑是救了他身家性命啊！
「砰！」一股巨力直擊面門，青奮什麼都沒看見，臉上已經挨了一拳。這個月已經刻意鍛練過頭部，更功力大進，可仍是滿眼金花亂冒，腳下浮虛不定。要換成數天前，沒準這一拳已經頭骨粉碎了。連一品的五關金鐘罩都抗不住對方的拳頭，這一拳要是打在坦克上，坦克裝甲都得變形了。
「急救！急救！」拳擊館老闆急吼吼的叫著，要是真打出人命，自己這館子就等著關門吧！當下也等不得，自己一頭躥上台去，心肺復甦術一邊做著心臟按摩一邊做著人工呼吸。可青奮還是瞪大眼睛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是，如果萬一失敗，我也會堅持自己的立場。」
攻防只在剎那，更大程度上雙方的反應是都是來自反射和經驗，台下的人卻是看得明白。水銀汞上前了一步，好像出了一記直拳，青奮人往後一仰，隨即卻是低下身子來了個掃堂腿。還沒等他們嘩然，就看水銀汞腳下往後退了一步，拳頭卻仍是向前打出，明明隔著五六步遠，可青奮仍整個人飛了起來，一直撞到了台邊繩索上。
「水銀汞那邊事情了得怎麼樣了？」房間門一開，走出一個身形高大厚實，一尺長的黑髮盡
咔嚓。那邊掛上了電話，青奮也收拾東西來到了拳擊館。雖然這幾天不一定都能見到面，但每天打一兩個電話，青奮開始覺得自己有點談戀愛的味道了。
「不要！千萬不要！」
青奮甩掉了拳擊套，練龍爪手的高手帶著這玩意和自殺沒什麼區別。水銀汞也看著他準備，沒有打攪。
「另外我想出去走走，在這裏悶了快一個月了，骨頭都要生鏽了。」男人雙手握拳，黑色氣流走遍全身，衣服無風而動，強大的氣勢直直肉眼可見。
「媽的！算是我求你了，起來啊！」老闆抓狂了，這時候已經顧不得什麼節奏了，雙手握成拳對著那屍體的胸口就猛砸。
北京一座四合院，地處繁華地段，卻鬧中取靜，顯然是有錢沒權買不來的好地方。
水銀汞收回了拳頭，失去了依靠的身體猝然倒地，青奮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地板，身體像個破麻袋一樣的摔在了拳擊台上。
感動的事還陸續有來，老闆竟然還賠償了青某人一大筆的工傷費，足足有六位數的支票，然後恭恭敬敬請他在一張健康聲明上簽字，最後十二萬分熱心的送他出門。
「你……哼！」孔雀摸著斷臂不說話了，她開始期待三天後的「挑戰」。
再這麼下去非得被活活毆死，青奮心一橫，雙手一團護住頭顱，無論飛過來的到底是什麼玩意，自己也只能當一次烏龜了。就在青奮沉心靜氣的一瞬間，突然一股奇怪的預感降臨，好像四周都靜寂了下來。對面水銀汞的動作靜止了，自己的動作也靜止了，唯一還在運轉的只有飛速的思維。她的拳頭又重新變回了拳套，卻發出一股光束直射在自己胸前。
還有就是青奮莫名其妙發現自己金鐘罩五關已成，細細回憶才想起來那天破旅館里，自己進入本我境界喝退兩股外力的時候，好像是有真氣的流動。只是並非明顯而且當時一心琢磨著怎麼捉弄林倩，沒運功細看，現在想來竟然是那時候的突破。其實金鐘罩作為禪宗武學，對心悟的要求本來就很高，成與不成本就是一念之間，自己也許不必追求什麼非凡之體，潛心修行速度也未見得比旁門左道的慢了。
單田芳大師有名言：戰場上遇到女人、乞丐、出家人萬萬不可大意。不過就看剛才她那動作，還能大意的就是白痴了。
「可是……」
「話雖如此，但……算了，可能是那天迷
金鐘罩是一門很抗打的武學，但練金鐘罩的人並不是只會挨打。青奮莫名其妙已經挨了一拳，頭暈腦子不暈，立馬意識到這是對方出拳太快拳頭太重，靠五感追蹤拳路那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當下反守為攻，身子俯低一腳掃出，先要把她逼開再說。
這可不是光賣打可以賣過了！在對方舉手的瞬間，眼神對視青奮已經有了覺悟，這是一場比武，一場押註上生死的比武，不用問原因，也沒有拒絕的餘地。
「那你現在就把白炎調過來吧……就這樣，再見！」
青奮哪裡想得到自己的小命竟然還如此重要，只以為這老闆果然是個性情中人，為個只認識了幾天的人能真情流露成這樣，感動得他差點也掉下眼淚來，這一拳沒白挨啊。
「開始吧！」青奮話音剛剛出口，對面人距離三步之外揮拳已出。
青奮頭疼欲裂，只是兩拳，自己的金鐘罩似乎已經有些破碎了，說是三招，可看樣子自己恐怕挨不過三招了。
青奮……青奮繼續一如往日的生活。不過歌廳事件也帶來了小小的變化。一是那五個倒霉的飛車黨，當場被警察搜出了電擊器、迷幻藥等違禁物件。其他幾個搞明白怎麼回事的「高中同學」也反戈一擊，林倩又跑了一趟警察局，那幾個小子強姦未遂再加上一堆的前科，不用多說也進去了。
「總是這麼任性。」女子已經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輕輕嘆了口氣，聯通了杭州的電話。
「哦，也是。雖然你的分魂是否合併並不太重要，但也是件事，我會追一下的。」
下一個瞬間，水銀汞的右拳重重轟在了青奮的左胸上，一如預感中的畫面。
「哇——」地上的屍體好像被觸動到了什麼開關一樣，猛然頭和腳一齊彈了起來，周圍那些看著的人反倒被他嚇了一跳，不知道是詐屍了還是怎麼回事。
青某人死而復活當真是僥天之幸，一半是功力不俗護體神功強悍，另一半還是意志堅強，硬生生博了回來。這時候心臟忽快忽慢的就沒跳在一個點上，四肢抽搐無力，唯一清醒的大腦想要叫住水銀汞問個明白，奈何連整話都說不出一句，只能看著她大搖大擺的離開。
「你那宵夜要12點呢，我早睡了。還有啊，別把我的姓給吃掉了。」
「今天沒見這小子的女朋友陪他一快來，大概是失戀了吧！」其他人也不太清楚，估摸著瞎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