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代號「罪孽」

「罪孽項目是核戰時期的產物，當時死城和霉城還在頑抗期間，炎黃國情報部門得到消息，霉城和死城在聯手開發一種在食物中複製傳播的基因病毒。後來成功搗毀了關鍵實驗室，而且行動的戰士拚死得到了一部分實驗數據。」白勝衣談論這些隱秘往事，李解聽著，只覺得那時期的爭鬥簡直驚心動魄，潛入敵營搗毀這麼重要的研究中心，那絕對是很難辦到的事情，幾乎可以稱之為奇迹般的戰果。

「他很有操守和原則。」李解覺得白勝衣是故意啊？犯得著專門提這茬？提起陳尚他就想起晨陽，想起晨陽的事情就沒辦法忘記始作俑者就是她白勝衣！好吧，頂天黑鍋讓李雙飛背？但還不是聽命於她做事的？

「世界政府成立，戰爭結束，想必該項目也就停了？」

很顯然，從目前的諸多相關戰鬥資料來看，破壞者組織就是這麼乾的。也就是說，目前為止追回的那些食物里的藏的病毒，基本都把食物感染的差不多了。

李解在指定的地方見到白勝衣的時候，意識到城政府長沒說誰在這裏，大約是知道晨陽的事情，以及跟他的糾葛。

進了裏面，李解看見許多食物完好的堆滿地上時，微微皺眉，食物的儲藏不該如此大意，這種時候更不可能如此大意。

「研究中心被搗毀，裏面的人也都死了，因為是聯合項目，霉城和死城手裡都不會有信息留存。而且這個項目當時的完成度其實只有百分之六十。我們炎黃國當時得到數據后，處理意見有三種：一種認為這種反人類的惡毒研究項目就該銷毀；另一種認為戰士拚命得到的資料，即使不用也該留存擱置；第三種意見認為，一次又一次的核戰，死亡的人數難以計算，對地球的破壞已經到了再繼續下去，人類全都得滅亡的地步，而敵人惡毒的用上這種手段，那就應該以牙還牙，罪孽就由他們那代人承擔，為了結束戰爭，就該以滅絕霉城和死城為目的。」

除了白勝衣，還有神無雙。

從裏面走出來的神無雙顯然聽到最後一句話，淡淡然道：「我如果是破壞者，手裡掌握了罪孽，也會在每一個糧食倉庫裏面投毒，定期派人清理部分被感染的糧食，避免直接毀倉。如果糧倉被發現，看守的人不知道基因病毒的事情，得到的命令是能守就守，守不住就毀食物，如果連毀的機會都沒有，那就恭喜找到糧食的人帶了一倉庫病毒回去咯。」

位置很隱秘，是個食物儲藏點，約在這種地方，讓李解直接以為是白勝衣遭遇破壞者組織搶劫，但緊接著理性又否定了這種判斷，這樣的事情不足以驚動城政府長。

神無雙俯身抓起一把濃縮米，抬起，對著光。李解觀察片刻，最後搖頭說：「從沒關注過濃縮米，非讓我看，就感覺顏色不夠白亮。」

「滅絕性的病毒有兩種設計思路，第一種是發作迅猛，奪命速度快而且傳播能力很強，這種病毒除非有免疫手段，否則就算有辦法能救治，被感染者也沒時間獲救；第二種是潛伏期非常隱蔽，發作時間很短，但傳播性很強。罪孽是第二種模式，從潛伏到發作，長達一個月，傳播途徑還接近全方位。你可以想像一下，期間病毒攜帶者會無意識的傳播給多少人、影響多大的範圍。」

聽白勝衣說到這裏，李解意識到這大約就是意外的關鍵，如果項目組的負責人當時知道情況，肯定會封存罪孽的數據，但沒人知道，在海量閑置的項目數據中藏著個成品罪孽，除非有項目組裡的人閑著沒事正好查閱了，否則的話根本就不會發現。

三種意見其實都有道理，但李解個人支持第二種，因為沿黃國的歷史證明，發展到今天，依靠的一直是不同種族之間、海納百川式的融合。但融合的過程又是爭鬥並且得勝作為結果，這種惡毒的項目繼續下去並不妥當，但應該留著信息，作為防備敵人，也該研究出能夠破解病毒的辦法。

這期間大概只能是完成罪孽的研究員和個別項目組的人在進行相關工作。而這類病毒在研究過程中本身就會極儘可能的避免被反制，治療和預防的實現當然很難。

「對。當時該項目已經沒有繼續的意義了，於是實驗數據被封存，像很多沒有成功希望，或者同樣失去繼續意義的項目一樣。一直到炎黃城聯合項目啟動，陳尚在內的項目參与者里，有個人發現這個只差關鍵性難題待解決的項目，大約是作為科研工作者的好奇心，又或者是年輕氣盛想挑戰自己的心理作祟，總之，他一個人解決了關鍵性的難題，於是罪孽誕生了。他知道這東西也沒功勞，於是只在數據里增添相應的完整信息，而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

神無雙借故查看食物，獨自走裏面去了，顯然他在這裏的作用，是怕李解對白勝衣有意見，無法溝通。現在他們能夠直接對話，他也就先不插話了。

儘管李解因為私人因素，對白勝衣有想法，但是，他也得承認，白勝衣心裏確實裝的有社會責任感，不管是多是少。即使她私人作風裡也很擅長替自己謀利，但這權力爭鬥的問題，其實跟職責上是否有社會責任感，並不衝突。

「罪孽病毒感染了人會怎樣？」李解很擔心，因為，各城區的勢力，是不是都會如白勝衣這麼做呢？

「從破壞者手裡追回的，城政府知道這批糧食的存在，參与看守的除了我的人，還有城安局。有無死角的完整影像監控信息，可以排除看守者投毒的可能性。也就是說，這批糧食在追回的時候裏面就有基因病毒。當時轉移匆忙，轉移後為了安全又必須儘可能動作少，也每辦法請足夠數量的檢測者，甚至根本沒想過有問題。現在來看，這都在破壞者組織的預計之中，他們根本沒打算讓我們有扭轉乾坤的機會，糧食根本追不回！」白勝衣的聲音里，透出難以掩飾的絕望。

「食物有問題？」李解只能得到這個推論結果。

也就是說，糧荒走入了最絕望的地步……

「聽說過『罪孽』項目嗎？」白勝衣也抓了把濃縮米，在手掌中緩緩捻動，神情很冷淡。「陳尚參与的項目組的項目之一。」

當時李解還想告訴她，其實已經追回了一些，但此刻……

「不用心存僥倖了，別說現在沒有，連可見的預期希望都還沒有。這種病毒採取的被反制思路是隨機變異，也就是每一個感染個體體內的病毒活體都存在或多或少的差異。現在只能用最笨的方法，發動能發動的所有人力，能發現多少攜帶者是多少。」神無雙的回答，也就是解決者參与此事的理由，現在五級城區以外，政府部門基本都崩了，誰還做事？

只是，參加這種行動的戰士，去的時候基本就抱定犧牲自己的決心，很難有命歸返。

還有就是，如果勢力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有毒食物賣出去了呢？

這從時間上來看，基本是必然的。

「當時政府里后兩種聲音佔據主流，最後投票以第二種意見略佔優勢的結果定論。但是——第三種意見的支持者里，有人想方設法的弄到實驗數據，自作主張的悄悄推動，項目取名為罪孽，意指為了炎黃國的未來，為了徹底結束長期戰爭，他願意承擔製造病毒屠殺霉城和死城的罪孽。核戰結束的時候，這件事情才被知道，當時研究的完成度已經達到百分之九十五，也就是說，只差關鍵性的難題解決的話，就成了。」白勝衣把手裡的一把濃縮米甩了出去。

「這些食物來自哪裡？」李解覺得答案，會影響結果，其實這一刻，他突然想起虛擬宇宙世界裏面，圓圓說過的話，破壞者組織既然這麼做了，就不可能有追回糧食的機會。

開口的不是五級城區的區城政府長，而是雙月城的城政府長。毫無疑問說明事態很嚴重，影響的範圍絕不止是某個城區，而是全城。

「預防或者治療的手段有嗎？」李解其實不報太大希望，從描述來看，時間上就不允許。大約在他來雙月城的時候，罪孽的存在才被世界政府知道，等上報，立項，開始研究治療和預防的辦法，一個月能確定都很難，說不定現在都還沒落實。

「這個研究員也沒想到，緊跟著不到幾天，各城分割了項目組的實驗數據，罪孽跟著一批項目數據，被打包分給了霉城。他知道后，意識到事態嚴重，立即向項目組負責人說明了情況。」白勝衣說完前因，看著面前堆了一地的、亂七八糟的食物說：「這些食物全都感染了罪孽基因病毒，都不能吃，更不能讓它們流傳出去。罪孽病毒的資料，在雙月城這裏，只有霉城和神無雙掌握了，他買通了霉城相關人員，得到了一部分霉城分割的項目資料，其中恰好就有罪孽的完整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