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沉默的羔羊
第二十四章 小東西反應大問題
「這是埃及艷后式包裹法，可惜花大小姐是去看醫生，而不是引誘凱撒！」他開玩笑掩飾心中的內疚，明白花蕾晚上一定遇到了可怕的事，而他如果小心些，本可以避免發生這種事的。
「你說什麼？」凌小佳沒有聽懂。
安頓好花蕾，包大同先是回了一趟雜誌社，把被破壞掉的陣法重新恢復，然後訂了一套最新的防盜系統，準備過兩天也裝上。
孫太太不正面回答，只是凄厲的叫：「孩子是我的！不是她的，她不能搶走！我要讓孩子生出來。給我你的心，給我！」
花蕾胸口劇痛，驀然醒來。
孫太太嘿嘿的笑著，「我的孩子好好的呆在我肚子里，她害不死的。可是……孩子沒有心。」她站起來，突然逼近：「你做我的孩子吧？把心拿給我！」
不過他也注意到了花蕾關於孫太太外形的描述，皺眉道：「為什麼每個牽連進這件事的靈體全是那個表象呢？這事關於化妝，我可就不懂了。」
「別說了，噁心！」花蕾驚叫著阻攔。
門外，又有腳步聲傳來，還是那種很輕很淺，非常緩慢靠近的聲音，毛毛的掠過花蕾的心頭。孫太太去而復來嗎？她是在夢中還是現實中？
她究竟是什麼背景，非要纏著他學習破解靈異事件是為了什麼？她時常會帶著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是誰給她的？為什麼她的氣息明明和正常人一樣，可他就是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呢？
他做好這些事就趕去醫院，看到花蕾已經醒了，立即笑眯眯的走過去，「花骨朵你真廢，吃壞了肚子也要住院，給人添麻煩。」嘴裏這麼說，手上卻遞上了一個精美的食盒。
他聽小夏說過，以前阮瞻的陣法也被人為的破壞過，差點傷了小夏，而既然這起靈異事件有人參與其中，為什麼他沒有提防人為破壞呢？
「怎麼會有邪氣的？」走在前面的包大同忽然停住了，吸了吸鼻子，「小佳，把燈打開。」
她穿著大紅的織錦秀衣服，身上戴著很多金光閃閃的首飾，在花蕾還在發愣的一瞬間，慢慢抬起頭來，厚厚的粉、濃重的妝，「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凌小佳點點頭，讓開身子讓包大同先下樓。
她以前聽一個朋友說過，佔有慾很強，並且有點大男子主義的人是這樣的，對自己越是喜歡的人就越是會「欺侮」，看她生氣或者傷心了再去安慰她。當她徹底成為了他的，他
「我的調查結果你都知道啊，難道又有新線索？」她進攻第二塊點心。
「誰說的！哼，我如果透露工作地址，你的破雜誌社都能改行做花店了！」
「喜歡吧？」
花蕾還在細細回憶昨晚那恐怖的一幕，聽到包大同這樣說，眼角餘光又看到凌小佳沉默的站在一邊，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忙道：「這種妝，會不會是被理過容的妝？很像啊！包大同你不是說過，靈體表現的狀態往往是他們最想表達，或者是其本身印象最深刻時的狀態嗎？那種全身性的理容不是要裸體嗎？死者不是閉著眼睛被化妝嗎？為了顯得安詳沒有病容，化的不都是這種很重的妝嗎？我們遇到的所有怪事，那些靈體不都是裸體、重妝、有一次還是閉眼的嗎？鑒於大部分死者是在殯儀場館理容的，而這些事最初找上的是小佳，這能不能說，她們的死都和某處殯儀場館有關？能不能說，屍體在這種殯儀館時出了什麼事了呢？」
平時感覺花蕾身上的氣場很正，雖然陽氣不是很旺，但陰陽二氣比較均衡，加上她為人活潑開朗，有點傻乎乎的，凡事不往心裏去，不是個勞心的人，應該有個很健康的身體才對。可是她表面雖然如此，但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是套在軀殼中的另一個人，弱得彷彿隨時會飄走。
現在，這感覺更明顯了。
「好吧。不過你是糊弄人的。」包大同心情很好的看花蕾柳眉倒豎，鼻子皺成一團，像一隻小貓似的。
花蕾下意識的關掉床頭燈，稍微適應了一下黑暗就抓起那把康巴藏刀，準備跑到衣櫃后躲藏。可是她還在病中，手腳無力，一下子絆倒在床邊，等她費力的爬起來時，門開了，一條黑影闖了進來。
她奮力揮刀就刺，那條黑影顯然沒有提防，但他身手敏捷，險險避過，伸手抓住花蕾的手腕，驚問：「花骨朵，你要宰了我嗎？」
疼啊！身體被撕成一條一條的！血肉絲絲縷縷的落下，花蕾連叫都叫不出來了，頹然倒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孫太太慢慢俯下身子，五指插入她的胸膛，收回時滿掌鮮血淋漓，一種熟悉的「嘭嘭」聲自她掌心中傳出，她的心臟被活活的取了出來。
下意識的伸手摸摸心髒的部位，略有些疼
「呀？這才一天就憔悴成這樣了！」包大同一手捏著花蕾的下巴，細細的看她沒有血色的臉，深陷的眼窩，另一手伸指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說好，我可不付醫藥費哦。這盒東西是我個人免費送你的，不打開看看嗎？」
包大同一向欺侮她，從沒對她這樣好過，也許他這人還有點人性，對病人還是有點憐憫的。剛想說兩句感謝的話，哪知道他突然說：「女人不都是喜歡花啊，糖果什麼的嗎？你看我送的這個……樣子是花，材料中含糖，而且還能吃，多實惠，不會花冤枉錢。話說……看你的樣子，只怕沒什麼機會收到花和糖果吧？」
戒備的打開盒子，她驚呆了。滿滿一盒，全是被製成各種花朵樣的小點心，顏色鮮艷，香味撲鼻，看來非常可愛，令病後沒有胃口的她忽然有了食慾。
「你為什麼不說出來是誰害你？！」花蕾無論跑到哪兒，孫太太都會立即堵在她面前，最後她被逼到了牆角，無處可逃。
「你同意我的觀點嗎？」花蕾有些驚喜。
原來是個夢，可是太真實了。這些日子來，大家滿腦子想的都是年麗的事，都忘記了孫太太也是橫死，而且肚子里還有個已經成形的胎兒。這樣死的人更凶吧？可是為什麼要在夢中嚇她呢？
包大同搖搖頭，不解釋，「小佳，麻煩你回房間給花骨朵拿件衣服，她渾身冷汗，如果這樣出去，被冷風一吹，只怕小病變大病。」
她默默跟在包大同身後，有些心酸，感覺包大同和花蕾之間有很強的吸引力，她插不下腳去。怎麼辦？難道就任由這樣的好男人跑掉？一個不怕她工作性質的，還會溫柔對待她的好男人？她這一生也許就只遇到這一個，難道就這麼放棄？
他們出去辦事，回來時怕吵醒花蕾，上樓時把鞋子都脫掉了。包大同無意間的關心，讓她更加堅信他是個極品男人，可惜她感覺包大同和花蕾的關係有些曖昧。
「沒騙你！」
花蕾雖然退燒了，但渾身無力，沒有精神同包大同吵。她很懷疑他的動機，生怕他在盒子里放些古怪的玩意兒嚇她，可是看他略帶殷切的望著她，又忍不住有些好奇。
「可是，他們會在殯儀中心出什麼事呢？不會真的像那個電影《沉
小佳迅速照做，之後「咦」了一聲，「花蕾不喜歡原來的傢具布局嗎？為什麼要搬動？」她看著原來茶几位置上的大型盆栽，再看四周，所有的傢具全變換了位置，初看上去，她還以為走錯了門。
「首先，假如你工作的地方有問題，對於不知情的你來說，被隱瞞著是正常的，你未必會知道。場長是好人還是壞人，還要看謎底揭示的是什麼答案。」包大同耐心的給凌小佳解釋，認真的神色令花蕾有點妒忌，因為他從未與自己正經過半分。
「我想我們的方向是一致的。」
「那你是從哪兒推測出來的？」花蕾的好奇寶寶精神不朽，突然想起一件事，「難道是那個火柴盒？」
「她沒有這麼大的力氣吧？也許是請了人幫助。」
「這要問你。昨晚……你遇到了什麼事，應該會有新情況吧。」包大同拿過食盒，不想讓花蕾一次吃太多，另外藉機拍拍她的手背，讓她安心。
花蕾有些疑惑，繼而又覺得自己的推理可能有漏洞，所以包大同才沒有反應的。正要說幾句道歉的話，沒想到包大同這時卻道：「昨天晚上我就是去小佳工作的地方去看看，我本來不願意相信這種事，但你說的情況倒是從側面證實了我的猜測，看來我有必要再去一趟。」
「我不知道……你的孩子。」花蕾邊說邊退。
他果然是個體貼的男人哪！這樣的溫柔心意，可不是每個男人都會有。凌小佳想著，但這「體貼」的男人卻正在自責。
包大同一笑，「有時候最小的東西能反應出最大的問題。」
「能吃的話，就應該能幹活吧！」看花蕾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塊點心，包大同故意擺出萬惡老闆的嘴臉。
他對她很好，但是那份客氣和禮貌意味著疏遠，而他和花蕾之間就不同，他總是逗她，看她發火，氣得暴跳如雷，然後就很開心，花蕾氣得太厲害的時候，他還會哄哄她。
花蕾嚇得轉身就跑，但同時叫道：「誰在害你的孩子！」
「那難道是販賣人體器官？」凌小佳插嘴道，「我以前看過國外有這樣的報道，也許不法集團把手伸到了國內。但是……場長他不是這樣的人，我在那裡工作，沒發現類似的問題啊。」
最後醫生的診斷是：過度疲勞和飲食不調引起的急性腸胃炎，需
她嚇了一大跳，那種從噩夢中驚醒，逃出生天的輕鬆感蕩然無存。這一切都是真的嗎？雜誌社內有非常強大的陣法，邪物不能進入的，為什麼孫太太可以？
噹噹當——
包大同沒正面回答，只摸了摸她冷汗淋漓的脖子和燙手的額頭，皺眉道：「怎麼會生病的？」
「還是你細心。」他露出微笑，輕柔的把花蕾放到沙發上，用毛毯把她包了三層，直到她像個粽子一樣才把她重新抱起。
噓！有人在門外吹氣。
感覺上，包大同就是如此。他看似每天嘻嘻哈哈的，而且非常花心，但其實他骨子裡是個很男人的人，有時候略有點不講道理，不容人反駁。
她就知道包大同會笑，果然他是笑了的。她氣急敗壞，並不知道包大同笑只是為了讓她放輕鬆。他的朋友萬里說的好：誰說憤怒一定是負面情緒？它有時能讓人忘卻煩惱和恐懼。
其實花蕾也很開心，雖然她收到的是花樣的點心，卻也是包大同第一次送「花」給她呢！只有一邊的凌小佳看到二人的和諧氣氛，心中略有酸意。
雖然最近她太疲勞了，精神也高度緊張，但也不至於病得好像快死了一樣。而他，居然有點心頭疼。
低頭一看，見花蕾像一隻新出生的小貓般乖巧柔弱，臉色蒼白的像透明一樣，額頭上細細的血管都看得到，緊閉的雙眼下有些淡淡的青，氣息若有若無的，纖弱的模樣很是讓人憐愛。
「我的孩子有心了，他可以生出來了。」她笑，臉上的白粉撲簌簌落下，露出燒傷嚴重的臉來，還剩下一隻的眼睛泛著瘮人的白光，沒有了嘴唇的牙齒上下合動，笑聲中，身體忽然塌掉，瞬間成灰。
不行，她要好好想一想。
「包大同？」她的意識有一陣的混亂，怕這又是什麼邪靈給她的幻覺。
而包大同的面色沒有任何變化，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花骨朵聰明啊。」
「烏鴉才會吃死屍的，笨蛋。我才誇你聰明，你馬上又糊塗了。如果是吃屍體的肉，那怨靈們反應出來的形態應該是骨架才對。如果是吃內臟……」
「她在發燒，必須馬上送醫院。」包大同一抄手把花蕾橫抱起來，「抱歉小佳，你還要陪我跑一趟。」
他的手掌溫熱，和噩夢中到處都是涼颼颼的感覺完全不同，花蕾登時放鬆下來，哽咽了一聲就昏過去了，沉浸在
花蕾不停的說了一大串，說到後來有些氣喘。不過她沒有等來包大同的讚揚，倒是一邊的凌小佳一臉驚異，「沒錯啊，不是每個去世的人都要理容，但屍體因疾病和災禍變化得厲害時，一般會要求這項服務的。」
這些日子太勞累花骨朵了，今天晚上她吃得很少，他還以為她又要減肥，為什麼沒注意到她精神的萎靡呢？還以為她是因為看到了他在看影碟的關係而不理他，沒想到她是不舒服。看她身上的熱度和那濕透了睡衣的冷汗，就知道她的病來勢兇猛。
她能這樣，證明身體沒有大礙，包大同很開心。天知道他為了找這種又能引人食慾，又軟軟的容易消化，還不能太油膩的東西跑了多少冤枉路。
「我又不是故意的。」花蕾噘嘴。
「騙人的。」
「其次，販賣人體器官倒是很有可能，但此事絕不僅僅是如此，否則為什麼孫函他們死的時候會爛掉下體呢？我們一開始就斷定此事與色情有關，不應該輕易拋棄這一觀點。」包大同說著站起身來，眼神顯得有些高深莫測，「花骨朵，把心放在肚子里，今天晚上我會親自來陪床的，所以你安心養病，不要擔心會有什麼再找你麻煩，等你身體完全恢復，我保證謎底也快揭曉了。」
這是他的疏忽，卻差點害了花蕾。他敢肯定這事是年麗的幫凶做的，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這樣不死心的針對花蕾，為什麼又要屢次傷害她呢？
「她怎麼樣？」一直跟在包大同身後的凌小佳問。
「活的死的都不放過我！」她步步逼近，「只要你把心給我的孩子，他就能活下來。給我吧！」說著伸出五指，瞬間變成尖利的鬼爪，向花蕾劈頭蓋臉的抓來。
花蕾「嗯」了一聲，心裏忽然有點感動。
重複錯誤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花蕾長吁了一口氣，似乎是要把昨夜的驚恐全吐出來。她知道她的噩夢八成對破解這起靈異事件很有幫助，於是克制著不願意回憶的想法，把昨晚發生的一起詳細描述了一遍，包括她坐在恐龍身上的事。
包大同沒說話，眉頭緊皺道：「我真蠢，為什麼犯以前阿瞻犯過的錯誤？陣是死的，人是活的，能防鬼的東西未必能防人哪！」
「我看這個比較好。」正想著，凌小佳已經從房間內出來了，打斷了他的深思。不過小佳手上沒有拿衣服，而是拿著一張大毛毯。
這讓他又多了一層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