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人Ⅱ》第八卷 替身

第十五章 第一次驅魔

第八卷 替身

第十五章 第一次驅魔

這女人很傷心。可是不得不同意。於是他們找了外村的一個年輕漂亮、但是很窮困的寡婦,讓她一個月和那男人同房一次,直到有了孩子為止,生了孩子后,他們兩口子和寡婦一手交子一手交錢,從此兩不相欠,再不見面。
「當時為什麼不堅持自己的做法呢?」
我受傷不重,可是田羅已經死了,再也救不回來。我痛哭不止,不管我老爹給我講多少生與死的道理,不管他說再多道法自然,都不能讓我釋懷。我的心像撕裂了一樣,非要自殺,以魂魄保護田羅的魂魄。可是我老爹說,我應該懲惡揚善,不讓這樣的慘劇發生,要把那個為惡的女鬼收服,消滅。我老爹很聰明是不是?他懂得用仇恨轉化我的傷心,而且他還告訴我,田羅魂魄被傷,不管我多麼不舍。她不再記得我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他拼著受傷。修復她的魂魄,然後送她去她該去的地方。但在那之前,我們必須找到那個女鬼怨靈,收服了才行。
原來,所有的行為都有它的原因,而包大同的原因有著這樣的痛。
轉天他們把這事告訴了村長,村長開始不信,但當他帶著人藏在一邊,看到這家人大白天偷偷去埋屍首時。什麼都信了。接著,這秘密傳遍了整個村子,然後似乎每個人都在半夜聽到了腳步的聲音——是那女人走路回家。當時那恐怖的陰氣,嚇得連狗也不敢吠叫一聲。
而且——她是張著眼睛的!
「田羅是個好奇的性子,在山上這些日子,什麼都研究了個遍,所以我一個沒攔住,她無意中把這根怪藤給拉開了。」包大同抱著花蕾的手一緊,似乎當時的情景就在他眼前閃過,「那就好像地上埋著一顆繩子,田羅這一拉,地面就被掀成兩半似的,露出下面的東西來。那是一張女人的臉,似乎才埋不久,屍體腐爛程度不深,不知道為什麼埋得這樣淺,也沒有任何棺槨,甚至連草席布袋也沒套上。
這村民還以為自己喝醉了,產生了幻覺,第二天叫兩個膽大的朋友一起去看,居然又見到那女人爬出墳來回家,因為弄出了動靜。還看到這女人回身望了他們一眼,月光下,這女人的眼睛像兩盞白森森的燈,嚇得三個人全體尿褲子。
於是他們選了我們那座山,趁人不備,偷偷把那女人葬到了那裡。可惜那神婆雖然會施展這種鮮為人知的古術,可是能力卻差,壓不住這個女人,他們所選之穴又正好在陰脈和陽脈交界地方,更使得這冤魂徘徊不去,並日夜增長能力。
其實這期間,山路已經修好了。但他們家的怪事被村裡人無意中發現了。原來是有個喝醉酒的村民,不知怎麼跑到了村裡的墳場。清楚的聽到一陣「咔滋咔滋」的挖土聲。他當場就嚇得酒醒了,之後親眼看到那女人從墳墓中爬出來,一路回到家裡去。
那時候你才知道人有多渺小,有很多不能做到的事,想留下他們,可是不能,完全不能,就算他們被折磨得非常痛苦,卻還是沒有辦法,只是看著,看著,看著,連為他們承擔痛苦也不能!那女鬼殺了田羅,連她已經失去靈識的魂魄也不放過,她說要先對付我,然後把我們的魂魄都吃掉。
這時,女屍的眼睛突然合上了,我長出了一口氣,以為這是陽光壓制了她的怨念,不管她為什麼而橫死,怨氣肯定會消彌無蹤。不會再為害了。
當時我不明白,用那種藤束縛地靈,一定是怨氣極深,不容易克制的,而且那怪藤有可能也沒有用,如果施術者能力偏低,而女屍怨力超強的話。束縛力也只是一時而已。再者,這麼凶的屍體,怎麼會埋得這樣淺,連藤也浮出地面一半呢?
「好啦,不要自責了。有時候冥冥中總是有陰差陽錯,人力無法控制的。」花蕾再也忍不住的要安慰包大同了,「這不能怪你,當時你還小,有哪個孩子會主動用功學習什麼呢?你本來是為了救她的,發生這樣的事,她自己也要負上一定的責任,因為是她去拉開了藤呀。沒有那麼多的假如,如果我是她,知道你現在這樣傷心,絕對不會怪你的。」
那家人很猶豫,還想逃跑。我就說:你們是根本跑不了的,那死鬼女人自己從地里爬出來的,你們就是跑到天邊也逃不掉。說到這兒,那個年紀大的男人撐不住了,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我們。
「因為我怕她離開我,看不起我。之前我嘗試對她說過,普通人隱藏著古老的道術傳人,這些人就是為了秘密清掃不幹凈的人間之夜而存在的。可是她不相信,而且有點輕視似的,覺得這都是封建迷信,很土,很落後。所以,我鼓了半天的勇氣,也沒敢說出我真正的身份。出了這檔子事,如果我當著她的面做法,不就暴露了我的秘密嗎?我不敢,我怕她看我時疏遠的眼神。而我以為因為那陽光,女屍的怨念已經消失,警察又是煞氣很重的人,警察局是煞氣很重的地方,靈體進去就難出來了,所以再度疏忽了。」
我強迫自己靜心,發誓為了田羅,我一定要變強。我靜靜的等,半夜的時候,果然聽到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接著門被打開了,隨著門外的夜風,我聞到輕微的腐爛和泥土的氣息。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躺過來,而是站在門邊好一會兒。
於是我把所遇到的事詳詳細細講了一遍,還帶我老爹到那個山陰背面去了一趟,我老爹看了后感覺非常奇怪,說這以藤纏壓制怨靈的方法很古老的。不知道什麼人居然會。而且他檢查地面后,根據還沒有彌散的屍氣來判斷,屍體其實埋得很深,野藤埋得也很深,但是因為墳位上沒有以加持了法術的碑壓制,經過了幾天,那屍體居然在強大怨氣的作用下,從地面下慢慢「浮」了上來。所以那些泥土全是松的。田羅一拉野藤,那屍體就直接露出了地面。
可是白天埋的雖好,晚上這女人卻又回來了,儘管年輕夫妻和父母住在了一個屋裡,這女人還是準確的找到了地方,然後依舊躺在她男人和那個寡婦之間。四個人嚇得要死,可她也沒別的動作,就是頑固的把她男人和那個寡婦隔開。於是一家人第二天再度把她埋起來,商量著要逃走,沒想到才出村口,就聽說山路無緣無故的塌方,而那是他們出村的唯一一條路,翻山越嶺吧,老夫妻是絕對做不到的,所以只好留下來。
「我哭著對田羅說對不起,我哀求那女鬼放過田羅,來吸我的陽氣好了。那女鬼說本來就是找我的,但感覺我有道氣,還以為很困難呢。沒想到她來到我住的地方,就只有田羅這個沒有任何防護力的人,外面的結界也做得太差了。她說吸完田羅就來吸我的陽氣,我無論怎麼拚命也不能掙脫束縛,知道沒有幸理,除了說對不起外,再不能做別的。可田羅對我說,這個夏天是她一輩子中最美好的日子,她不後悔,而且也不怪我。」說到這兒,包大同的眼圈紅了。
「你不明白,花蕾,你不明白,這一切我應該可以避免。如果我聰明一點,用功一點,細心一點。」包大同仍然不能釋懷,「當時我要把屍體重新埋起來,她卻堅持報警,我們第一次產生了分岐,最後她勝利了,我們報了警。這也是我的錯,如果當時我堅持自己的觀點,用一種法術把那屍體重新掩埋起來,這死掉的女人再起屍的可能性會延後,那時候田羅會離開,而我老爹會回來,所有的慘事都不會發生。」
原來那個女鬼生前是這家的兒媳婦,也就是那年輕男人的老婆,兩口子已經結婚五、六年了,卻一直沒有孩子。你也知道,在這種偏遠山村,人們的觀念中對有無子嗣很看重,現在這女人別說兒子,連個女兒也沒有,實在在家裡抬不起頭來。老倆口盼孫子心切,天天不是打就是罵,男人卻還疼愛老婆。所以那女人就忍耐著。
她死後,公婆知道后也很驚慌,但愛子心切的他們立即以財物打點村長,把這女人說成暴斃,因為女人娘家沒人了,所以竟然沒有人表示異議,就把這女我匆匆下葬了。
這一切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但當時我什麼也不懂,我老爹又不在我身邊。這是我的錯,知道嗎?這全是我的錯,假如之前我好好修習父親所教的道術,假如我性格不這麼毛躁。假如我不跟田羅吵嘴,一切就都不會發生。我們之間那種相遇的激情也許不能長久。但至少她不會死。不會因我而死!」
一天又一天,整整一個月,那女人天天晚上回來,無論把她埋得多深、放多少祭品、壓上多少塊從神婆那兒買的靈石也沒有用,她每天還是回來。而且一家人一到晚上就犯困,想不睡也不行,而醒來后,那女人必定躺在男人和寡婦之間,就算他們睡的是兩間房子,半夜也被挪動到一起,好像一個重複的局,鬧得一家人心力交瘁。
「那不會是——有人被埋到山陰處吧?」花蕾瞪大眼睛。
我老爹聽了這個故事就說要去找這個神婆,可那家人卻說神婆前幾天死了。全村的人都說是她為了村民耗盡了心力死的,可我老爹打聽了一下她死的日期和時辰后告訴我說,當那女人從地底浮到地面的時候,就算還沒有完全出土,這神婆就已經因感應而死了,這也是一種反噬。
原來,她的男人和那個寡婦有了第一次后,居然產生了感情。兩人想繼續在一起,可是男人又不忍對她提出離婚。所以他們採取了避孕措施。這才造成了男人和那寡婦每天在一起,卻一直不能借腹生子成功的原因。他們公然把她蒙在鼓裡。自己卻過著幸福的日子。
這時候這家人就走不了,因為全村人相信,如果他們走了,大家就要遭殃,所以把他們嚴防死守起來。到晚上十二點才撤掉崗哨。那時,正是女人從墳墓中爬出來,往家走的時分。
「那你怎樣了?」明知道他沒事的,可花蕾還是緊張。
知道這事後,她痛苦、她憤怒、她絕望、她產生了極不理智的想法。她準備了一把刀,就在她男人和寡婦恩愛之時,提刀沖了進去。但她在揮刀砍向男人的一瞬間,她心軟了,但男人卻惱羞成怒,和那個寡婦一起,把她淹死在了水缸中。她拚命掙扎,可是還是抵不過註定的結局。
因為田羅。我對這女鬼有著刻骨的仇恨,我恨她誤傷,我恨她因為自己的怨而遷怒無辜的人,我想親自把她收服。我老爹答應我,他說作為我們這一門的弟子,本來應該十八歲開始獨立收服鬼怪,但我是他的兒子,可以比別人早兩年。他告訴我不要怕,也不要急,有時候驅魔除鬼比的是耐心和細心,並不一定是絕對的實力。在他的勸慰下,我冷靜了下來,發誓要親自給田羅報仇。
只聽包大同又道,「但是我回家后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安,於是我悄悄在屋外布下了我所知的所有結界。我心神不寧,本想偷偷進行的,結果給她看到了。於是我們發生了第二次爭吵,也是最後一次爭吵,她認為我不該騙她,她喜歡我,雖然我有個古怪的家族職業,她也不會因此而離開我,可我為什麼要騙她呢?當時我很激動,或者說是恐懼,怕失去她——你也知道,情人間吵架,有時候會說些非常傷人的話,所以我們互相傷害,然後我憤而出走。我以為沒事的,我以為沒事的,那個女屍已經被陽光除拔了怨氣,而且她被關在煞氣極重的地方,那女鬼不會出來,不會回到山裡,不會來找我!」
如果不遇見我,她不會留下;如果不是我帶她去那個地方,她不會去拉那條藤;如果不是我的堅持,那女鬼不會立即被放出來;如果不是我把她扔下,她就不用單獨面對那女鬼。你知道嗎?花骨朵,今天回想起這一切,我多麼希望從沒有見過她。那樣,她現在還會快樂的活著,嫁個好男人,也許還會有孩子。如果不遇見我——她就不會死!」
計劃是很好的。但沒想到那寡婦看著像很好生養的樣子,但卻一直沒能懷孕。無奈之下,這女人同意,寡婦從每月和男人同房一次,改為半個月一次、最後又改為一周一次、一周兩次,到最後,那寡婦乾脆搬到這家來了。這女人每天看著丈夫和別的女人恩愛,慢慢和自己疏遠。眼裡已經換了別人,心裏痛苦極了,可是又沒有別地辦法,直到有一天,她發現了一個秘密。
「我氣得漫山遍野的跑,在月光下坐了很久才能平靜。然後我覺得田羅說的對,我不該為了留住她的愛而撒謊。而且我為我的家族使命而驕傲,為什麼要隱瞞?想想她平時的好,那一夏天的快樂與溫柔,我後悔了,決定回去道歉。可是離家還很遠,我就覺得不對勁,我家的上空籠罩著一層妖異之氣,綠黑之色。可怕極了。我嚇了一跳,幾乎立即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立即衝到家中,正看到那女鬼一手掐著田羅的脖子,一手的食指插入了她的頭蓋骨中。」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警察又正好趕到這個村子,那家人就遵守承諾向警方自首,而我老爹則通過朋友向警方提示,抓到這家人的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讓任何人,或者非人類得知。你也知道,小地方的人多少有點迷信的,那警局的人也知道這案子奇怪,我老爹又是有點威名的,所以他們很配合。而我老爹則囑咐村民晚上早早上床睡覺,聽到什麼聲音也不要出來,然後就帶我藏到了那家人的堂屋裡。
我老爹先把田羅的魂魄收在一個法器中,然後為我療傷。不知道為什麼,本來我傷心欲絕,應該是睡不著地。結果卻睡得很沉,完全沒有夢境的睡眠,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老爹施的法術。好在我傷的本來就不重,第二天醒來就完全好了。
花蕾驚呼了一聲,「這是為什麼呀!」
後來兩人花了大價錢在城裡的大醫院一檢查,發現男人沒問題。是這個女人有不孕症。這下子老倆口逼著男人休妻。這男人捨不得老婆,就想出了主意,說只要借個肚子生就得了,花點錢找個女人跟他同房,生了孩子就留下來,再打發生孩子的女人走,回頭他還和老婆過。
包大同無奈的點頭,「你猜對了,當時我也這樣懷疑,可是怪我太不小心了,我沒有注意我深入樹叢時,田羅也跟了進來。雜草叢中突然出現一塊空地是很奇怪的,何況這個空地上並沒有立墳,奇怪的是在地面上有一根野藤,半埋在土裡,半露出外面,青黑色的藤在新黃色的土地上顯得很刺眼。我發現那藤出現得古怪,而且擺的有講究,似乎有纏字訣,是能束縛靈體很深的一種異術。可惜我當年沒有聽從父親的話,好好修鍊道術,在道術上,什麼都是一知半解的,不求最精,只是應付父親的考核。如果我從小就很用功,說不定我可以解決,或者阻止那件事,可是我——沒有。」
還有,我以為那道陽光是可以壓制陰氣的,卻不知如果天時地利俱備,野樹枝葉又濾去了陽燥之氣,那陽光也可能變成滋養靈體的日精月華。我甚至沒想到。當我的影子照進這女屍的眼睛,會產生多麼可怕的後果。
之後,他像不能控制一樣,把心裏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我看著她在我眼前死去,可是無能為力,那種痛你知道嗎?你愛的人,對你而言重要的人,在你面前慢慢失去生命,可是你毫無辦法。我這一生經歷了兩次這樣的痛,田羅,還有後來我老爹。
他說那屍體有非一般的怨,一定是基於兇殺,她的瞳孔中因為印下我的影像,所以先找到了讓她重見天日的我,但不是為了報恩,而是為了汲取我的陽氣和能力。田羅只是誤傷。現在那女鬼跑了,一定是回到她死去的地方。找仇人報仇去了。我們必須早於女鬼找到與她有怨的人。否則她報了仇就離開,我們就可能永遠也找不到她了。
年來因為不孕所承擔的壓力和謾罵、因丈夫與其他女人在一起所忍受的痛苦,還有被自己全心所愛之人殺死的怨恨,在她死的一刻全面爆發。而她死的那一天、那一刻、據我老爹推算是極陰之日,所以更加助長了她怨力的形成。
我就趁機說:那女人來報仇了,你們趁早老實說話,如果你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雖然還是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但總好過死在冤鬼手裡。我們可以幫你們,把你們安全移交警方,就算是死刑,也好過連魂魄也不會被放過。而我們,會收服了那個女鬼,因為她傷害了很多無辜的人。
花蕾聽到這兒,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包大會同是如此自責,但是從道理上講,當時他才十六歲,還太年輕,又讓一個女孩迷得神魂顛倒,實在是不能怪他的。可是,她不知道怎麼勸他才行,難道說田羅的壞話嗎?他會以為她是妒忌。
但在當天夜裡,那年輕男人和寡婦輾轉難眠之時,忽然聽到有人進了院子,打開房門,然後硬是躺了他們兩人的中間。兩人壯著膽子點了燈一看,居然是那個死了、而且也埋了的女人。寡婦當場就嚇暈了,男人跑到父母那兒,一家三口誰也不敢動,直到大天亮才到屋去看,見那女人赤裸著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身子也沒爛,如果不是冰涼僵硬,沒有呼吸,就好像是活人一樣。
就是千鈞一髮之際,我老爹回來了,他本來在外地,可是強烈的感覺到我有危險,所以匆忙趕回。那女鬼不是我老爹的對手,但我老爹挂念著我,我又拚命叫他救田羅,所以那女鬼藉機逃了。
「那女鬼要吸田羅的陽氣,雖然她是魂身而非肉身。但因為受了日精,需要人的陽氣來整合。如果一旦給她成功。她就會非常可怕。而我來晚了一步,田羅已經一隻腳邁進鬼門關。臉上的黑氣把生氣全壓制了。這時我犯了第三個錯誤誤,我瘋了一樣衝過去和那女鬼打,根本沒有考慮到戰術什麼的,而以我的功力根本不是怨氣這樣強的靈體對手,所以一下子就給打傷,不但不能把田羅從死亡邊緣拉回來,自己也處在了極危險的地步。這時候我才明白,因為我的影像印在了那女鬼眼中,所以她才能找上來,而那陽光不但沒有消弭了她的怨氣,反而化為日精,提升了她的能力,小小一間鄉村警局,根本困不住她。後來我才知道,在她跑出來的時候,殺了兩個警察和好幾個無辜的人。」
「這就是你後來每遇到一個女孩。就先告訴人家你是捉鬼法師的原因嗎?這就是你每當和我有了爭執,絕對一言不發的原因嗎?」花蕾轉移著包大同的自責,眼睛里湧上濕意。
這是我第一次單獨驅魔捉鬼,偏偏遇到的是一個怨氣很重的厲鬼,其中的兇險和可怕是沒辦法形容的,但要為田羅報仇的願望支撐著我,讓我頂了下來。呵呵,這事說來好像很艱苦,但現在回想起來,也就那麼一下下挨過了,不過是在生死邊緣走過幾次而已。其間,我老爹一下也沒有幫我,他是想要我以這種方式迅速成長,所以就算我受了很重的傷,他也咬牙不管我,讓我自己憑藉智慧和力量,終於把個女鬼收服了。
晚上,我發現這村子果然不正常得很,因為太寂靜了,像與世隔絕了一樣,恐懼像一個罩子,把整個村子牢牢的困住。我和我爹躺在床上,我那老爹居然惡搞,偽裝出了女人的氣息。他對我說,今天的事他不出手,要我一個來捉鬼驅魔,並讓我好好想想遇到那女人時要用什麼招式。
我們是一早去的後山,太陽才完全升上頭頂,我們就已經開始往山下的鎮子走了。因為鎮上的警局出了事,還有晚上夜歸的人死得蹊蹺恐怖,鎮上人心惶惶。我老爹找到警局中認識的人,打聽到那女屍沒有人認領,但巧的是,在警局做雜活的一位大嬸無意中看到了屍體,嚇了個半死,說是她娘家的村死了一個媳婦,兩個月前在那村鬧得可凶了,後來請了個神婆,才把這事平了,這屍體怎麼又會跑到這裏來了呢?
我老爹沒有阿瞻這樣的時空扭曲術,但是他也有很快到達一個地方的法術,所以我們爭分奪秒,中午就到了那個村子,比警察快了幾倍不止。我們找到那戶人家,是一對老夫妻和一對小夫妻,他們開始抵死不承認,直到我老爹把後山的情況一說,那家的年輕男人差點嚇死。
而就在這時。很少見到陽光的山陰背面突然有一縷陽光透過野樹的枝葉灑下來,一個奇異的光點照在女屍的額頭正中。
因為這女人是橫死,而且這家人還犯了殺人罪及其共罪,所以他們不敢說出事實,也不敢找別人幫忙,只是找個神婆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下,之後按照神婆所講的辦法,在正響午,以黑布包起這女人的屍體,再度埋進了墳地,而且買了大量祭品來祭奠。當他們到達墳地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墳頭完全開了,棺材蓋都抓裂了。
我為田羅報了仇,心中又暢快又悲傷,因為無論如何,她是回不來的,就連她的屍體也是她父母帶回了家鄉,和她的那些畫一起焚化了。好在我老爹修復了她的魂魄,雖然她不再記得我,但是她贏得了重生的機會。而她的死對於別人來說,是一件由一個女鬼而生的靈異兇案,可對我來說卻是一輩子的痛。
在偏遠地區,有時候死個人,沒有城市這樣嚴格的程序,還需要醫生證明什麼的,有時候只要和村長說一聲,這人就可以下葬了。可是這個人既然死了兩個多月,為什麼沒有腐爛呢?我老爹說,如果她真的怨氣那麼大,有可能屍身很久不腐爛的,當務之急,是必須趕到那個出事的村子。
就在土被崩開的一瞬間,她的臉就那麼出現在我們面前,田羅嚇得雙腿一軟,差點撲倒在女屍上。為了救她,我本能的撲過去攔在她和女屍之間,和那張臉相距不到一尺。我甚至在她的瞳孔中看到了我的影子。我不明白為什麼她被埋了起來,眼睛上卻沒有土!
不願意回憶,因為回憶太困難。尤其這樣慘痛的記憶,要把它從心底最深處挖開,所有的傷口都要再破裂一次。可是一旦開始這個過程,流再多的血也要把刺全挖出來,不然他永遠也不會好起來。
後來這家人再也受不了,不僅晚上受到這樣的騷擾,白天村民們沒一個和他們說話,生怕觸怒了死去的女人。再者到這個時候,大家都看出女人死得冤了。還有誰願意和這家人交往?
包大同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在生與死的壓力之下,他們把這事對村裡的神婆說了。於是神婆在收下這一家人所有的積蓄后。決定施展一個古老的法術,把這女人葬到百裡外的山陰之地。她以古藤纏術縛住怨靈,讓她再也出不來。而那個地方又要有夕照,這樣時間長了,她的屍體才會化掉,怨氣也會消散。就算真的不成功,遠隔百里,有山有水,她也回不來了。
那時我功力不夠,但我想她是淹死的,應該可以以水克,並準備了好多道血符。我老爹說我在房間內弄血符真是笨蛋,這樣會讓那女鬼發覺。他一邊說一邊把血氣驅散,叫我一定要沉住氣,因為會發瘋的是那個女鬼,當她看到要報仇的人不在了,肯定會暴走。
我以為她發現了,非常緊張,可是心跳一快,就想起我老爹的話,逼自己平靜下來,繼續裝睡。這時,我聽那女人忽然輕聲說:我只是要隔開你們,讓你還和我躺在一起罷了,你為什麼要把我埋到那麼遠的地方去,讓我一個人孤單受罪,日夜想念你?難道連一塊躺在你身邊的地方也不給我?既然如此,我就把你們全吃了吧,這樣就不會分開了。那寡婦,我就把她的心挖出來,看著她拿著我的錢,搶著我的丈夫,心到底是黑是白。說著,突然撲了上來。
他說到這兒的時候語氣很沉痛,非常責怪自己,甚至是把所有的錯全攬在自己身上。或者,這會讓他好受一些吧,畢竟田羅死了,所以花蕾沒有勸慰他,只是溫柔的擁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