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人Ⅱ》第八卷 替身

第十六章 互相偷聽

第八卷 替身

第十六章 互相偷聽

「對,就是那個幫手,我懷疑是那個一直想害你……」包大同衝口而出,隨即覺得自己失言了。雖然海三涯告訴了他花蕾的所有身世,但是當初說好保告訴花蕾她被封了異能的事,其他的事要保密。
海三涯長嘆一聲,決定把一切都告訴花蕾,於是咬牙道,「因為我感同身受,因為,我也有這樣的慘痛經歷。」
花蕾坐在沙發上,表面平靜的聽這些陳年舊事,連一次也沒有打斷過父親,但內心卻似乎有沸水翻騰,這些太難以消化了,她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現在的母親是自己的姨媽,那麼和藹可親的阿勇叔是自己的姨夫,他們為了愛她而放棄了要自己的孩子。
「可是這一生的時間很長,你慢慢修補上那個缺口就好。」
「我也相信,可是心裏——總有個疙瘩。」花蕾說出內心的感覺到。
「這是我家,你的出現才突然好不好?而且你還當是在你家一樣隨意,我怎麼知道是你,還以為是小偷。」花蕾沒好氣的道,走過去幫石界揉碰傷的地方,發現他這一個撞得還真是狠,額角上馬上出現了一塊淤青。
「您是覺得那惡靈會馬上對花蕾出手嗎?」包大同皺起了眉。
包大同躲躲閃閃,當實在躲不過時,乾脆困住花蕾的四肢,吻也隨之而來,開始時花蕾還掙扎,但很快就迷醉在包大同的熱吻里,一時之間,滿室都是旖旎溫柔。
「有那麼帥的小偷嗎?」
「我認為那就是它,雖然我沒和它交過手,也說不出為什麼,但我感覺得到那股貪婪的味道。」包大同很肯定,「再說,這畢竟是朗朗乾坤的正道人間,能這樣厲害的惡靈不多,甚至說絕無僅有,不是它又是誰?況且那天我和羅甜交手的時候,在最後一瞬,我發覺她能力暴增,我甚至沒抓住她,想想那惡靈出現時給其他靈體帶來的變異,這不是很明顯嗎?」
「我和你老爸已經給你時間安靜了,現在你的自由時間已經過了,你屬於我們,不能自作主張。」他霸道的說,「其實你不需要安靜,只需要接受就好。」
在花蕾的震驚中,海三涯慢慢說出一切——花蕾小時候為什麼身體差成這樣;她真正的母親是誰;他花費了多少心血才能保住她的小命;阿勇夫婦的默默付出;那個殺母仇人的惡靈是誰;他一直追殺報仇而未果的事實;惡靈出現的地方,就會使其他靈體發生變異的情況;包大同辦的這幾起案子和惡靈、和他之間的瓜葛;現在那惡靈要傷害她的可能;還有,所有的事。
她以為父親是要和她研究思思的離奇死亡,或者幕後邪靈的事,沒想到問的是她的感情問題。
海三涯的回話讓花蕾非常意外,因為看剛才父親的態度,似乎非常生包大同的氣,為此,她還很不安來著,怎麼一轉眼,父親似乎是向著包大同說呢?
包大同跳下床,找到盆景上的竊聽器,對著大叫,「岳父大人,我再向我女朋友,你的女兒表白呢,拜託不要偷聽,感覺很可怕呀。」一邊說,一邊把那小玩意扔到馬桶中沖走。
海三涯一邊聽一邊點頭,眉頭也越蹙越緊。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提前做了準備好。」海三涯走回房間去,深深陷入沙發里,「本來這次花蕾的同學出事,我以為是巧合,但現在那惡靈既然出現,我有點擔心了,你跟進來幹什麼,不去安慰花蕾嗎?」
那些事,不管是包大同的,還是父親的,細想起來也沒那麼可怕,接受就好了。雖然心裏一時還是難以平靜,想必過些日子就會好轉,只是以後要多孝敬媽媽,不,是姨媽還有阿勇叔,還有父親,他為了她幾乎拚命,這樣的好爸爸去哪裡找?以後要少氣他。
這些,是要她之後慢慢回味才會發現的。
花蕾心中一動,包大同所有的好,那些看似不經意,卻如流水一般細膩動人的一切都似乎重現在眼前。
花蕾還在迷迷糊糊中,一時沒明白包大同的意思,但看他指了指盆景,立即羞不自勝,連忙坐起來整理衣服,就好像海三涯會隨時闖進來一樣。
花蕾有點發愣,不記得他問過什麼。
海三涯非常不解,「你不安慰她嗎?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也偷聽了我們父女的話不嗎?」
包大同沉吟了下,「伯父您說過,當年那惡靈趁你不在的時候殺害了伯母,就是為了花蕾身上超強的天然異能,它想吃掉花蕾,把能力化為已有,而這麼多年來,它因為被打壞魂根而四處躲避您的追捕,暗中療傷,現在差不多快好了,是吧?」
不過——包大同的手才開始不老實,突然就想起盆景中的竊聽器,感覺宛如一盆冷水從頭潑下來。
包大同搖搖頭,「我不認為幕後人是它,我只是認為那天晚上突然出現並救走羅甜的東西是它。」
他一直想保護女兒不受到任何傷害,可今天才發現正是他的愛讓女兒面臨困境。
他和那惡靈交手多年,知道它有多麼厲害,它魂根受重創時,二十多年來他尚且沒辦法抓它,假如它好了,那結果簡直不堪設想。
另一方面,包大同這戒指是從袋中拿出來的,似乎早就準備好,只等著合適的時機求婚,這說明他早就有這樣的心思,只是今天才說了出來。
「可是——可是——」
「那,這是你說的,不能反悔,否則會有厄運的。」包大同突然放開她,壞模樣的一笑,「我就等你這句話呢,看,我用手機錄下來了。」說著從衣袋中取出手機,重放給花蕾聽。
「那我呢?」包大同連忙問,這種給排斥在外,並且把他和花蕾分隔開的感覺好難受呀。
「你套錯手指啦!」花蕾恨不得踹包大同一腳。
她發著愣,根本沒注意包大同從衣袋中拿出一個東西,硬往她手上套,大概是有些小了,一時套不進去,包大同居然野蠻地用力,花蕾感覺手指快斷了,不禁疼得叫出來。
「女兒,你怪我嗎?」看花蕾一直白著臉不說話,海三涯有點害怕,怕女兒想不開。
石界正專心致志地找吃的,猛然聽到一個女人說話,反倒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一抬身子,頭猛得撞在冰箱上,疼得眼冒金星,不住吸氣。
花蕾則腳步活潑的跑出房間,打算到廚房去開弄點吃的。這一晚上那麼多突如其來的事,她精力消耗過大,肚子很餓,她沒意識到此刻自己的心中居然滿是幸福和快樂,並沒有因為這些事而感覺絕望與痛苦,自然也沒注意到包大同做這一切都是故意,只想讓她可以平靜接受所有事實,然後再慢慢消化而已。
「是嗎?」海三涯瞄了一眼門邊,就見門縫中不知何時被塞進了一張偷聽符咒,「看來我書房的門不嚴,不然你的符咒也不會鑽進來,不過你最近法力進境不小,居然能掩蓋了氣息,讓我沒辦法察覺。」
包大同這才看到戒指是套在中指上的,自然比無名指粗一點點,於是想也不想,粗魯地把戒指硬取下來,再套在花蕾的無名指上。
花蕾就這麼輕快的走到廚房,卻意外的在空蕩蕩的大廚房中看到一個人站在冰箱邊。初看去,因為角度和光線的關係,似乎是一個沒有頭的,穿著白襯衫的男人。
「不能怪我,平時我看你手指很纖細的,就買了最小號的戒指,話說回來,個頭小的戒指還真是省錢,可誰知道你手指還是大一號,可我平時摸來摸去,感覺應該差不多啊,難道我感覺錯了?!」
抱著包大同,花蕾也哭得稀里嘩啦的,其實她並不傷心,只是心酸和心疼。包大同是個非常開朗,甚至讓人覺得什麼都無所謂的人,但沒想到內心有這樣黑暗而深痛的傷口。
「我聽到她回房間了。」包大同也走進書房,「放心,她不會亂跑,其實有時候,我覺得您的教育非常成功,她是個好女孩,乖,懂事,善良,懂得為他人著想,雖然表面上偶爾會表現得暴躁。」
花蕾一愣。
就——嫁給他嗎?當做善事好了,他現在看起來好可憐。
說到這兒,他眼前似乎又出現了妻子慘死的一幕,那錐心之痛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和對花蕾的坦白而減輕,是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巨大傷口。
海三涯苦笑,「這道理我都懂,可你不是父親,你不會明白父親對孩子的心意,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放手讓她想一想,現在她去了哪兒?」
聽他這樣說,海三涯不禁有些得意,但隨即又想起即將面臨的危機,「在花蕾的同學,也就是周思思這個案子上,你真的覺得幕後人是那個惡靈嗎?」
海三涯明白女兒一時會無法接受這一切,可事到如今他必須全部說出來,他很後悔,為什麼沒早一點讓花蕾知道所有的事情,那樣她就不會因為事出突然而感到不知所措了,這些往事,會讓她所有的認知都發生顛覆,那很難以平靜的心情對待。
看他笑得這樣奸詐開心,花蕾心中的溫柔瞬間不見,只有惱火,跳起來就打包大同,「人家都這樣難受了,你還要亂開玩笑,騙人說話,居然還錄音,你還有沒有良心!」
花蕾非常感動,一句話隨著心口的熱流沖了出來,「我不會離開你的!」
「魂魄如果藏起來,尤其躲在民間,一般情況下是找不到的,您能追蹤到它的行跡,讓它療傷的過程這樣緩慢,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包大同很正經的說,「不過目前它看來賊心不死,追到花蕾身邊,大概是想繼續吃掉她吧?」
「別吵了,我爸不會安裝好多竊聽器,不過是關心我。」花蕾白了他一眼,有點惱,卻沒想到自己那自怨自艾的心態給包大同這一鬧,已經煙消雲散了,而且隱約中感覺有些輕鬆,三個小時前還覺得嚴重的事,現在卻突然感覺得沒什麼了。
「只羅甜本身的話,並不能造成太大的傷害,只要查出她的身份和死因就行,關鍵是那天幫她逃走的東西。」包大同收斂心神,坐起身來,正色道,「你記得那天的情況嗎?」
「我覺得這時候是您和花蕾再度融洽父女關係的大好時機。」包大同一笑,「您應該形影不離的陪著她,甚至父女兩個出去旅行一下,讓那個東西絕對不敢近她的身,也摸不清您要幹什麼,您在全國各地有那麼秘密的驅魔協會,就沖它的狡猾多疑,一定不敢冒然動手。而我,就調查一下羅甜和周思思的死因,剪除了它新培養的羽翼,讓它的陰謀破產,只能和我們單挑,當然,我們可不和它講江湖規矩。
包大同想了想,覺得很有可能,畢竟越是卑鄙的東西,越喜歡利用旁人的力量,這可是有定理的。說到底,它還是膽怯,卻不肯放棄貪婪,人的膽子大小和實力是否強大根本沒有絲毫關係。
「我愛你,花骨朵。」
「也不帶這樣的,哪能隨便婚約,還要叛我道德死刑。」包大同抗議,「我說了這麼多,您也偷聽了這麼多,凡事應該都明白了。」
「別鬧,我需要安靜。」
「能有什麼?為了救你,幫你煉魂也是正常的事呀!」包大同攤開了手,想掩飾,卻不敢看向花蕾的眼睛,正為難間,突然有人敲了一下門,不過沒等花蕾應答就推門而入。
「女兒,跟我走,我得單獨和你談談。」海三涯沉默片刻,突然對花蕾說。
「花骨朵你真好。」包大同臉上露出溫柔的微笑,那模樣讓花蕾覺得自己這麼早屈服也值得的。但他下一句話又讓她又羞又氣,恨不得從來沒認識過這個人,「我們可不可以繼續剛才的事情,我就差一點就可以摸到……」
「那麼你現在要怎麼辦呢?」海三涯問,這可是他第一次問包大同的意見,之前他都是一直只下命令的,到這一刻,也就意味著他真正信任了包大同。
沒想到海三涯似乎一點也沒在意這些細節,反而直率得過分的說,「我來是因為我偷聽了你和包大同的對話,覺得現在有必要參与一下。」他指指房間內的一棵盆景,「我在花盆安了竊聽器,不要怪我,因為出了包大同與女鬼互相勾引的事,我怕你上當,輕易聽信這小子的花言巧語,所以幫你鑒定鑒定。」
「伯父,不要這麼血口噴人的,還用了『勾引』這麼嚴重的詞。」包大同氣不打一處來,急道,「既然您已經全聽到了,就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再說了,我們夫妻間說點悄悄話,全讓您聽了去,這實在是彆扭,拜託您尊敬一下您兒女後輩的隱私權好不好?」
之後回到房間中繼續大叫,「您就安裝了這一個吧?如果別處還有,拜託您離開監聽器旁,我還有情話要說,您聽了會尷尬的。」
「我也這樣擔心,但前提是——你的感覺是對的,那天救走羅甜的就是它,假如不是的話——」海三涯忽然有點僥倖心理,從來沒有怕過什麼的人,這時候卻盼著包大同判斷錯誤。
「那你——要饒過那個叫羅甜的女鬼嗎?」心裏亂得沒有主張,只好暫時拋卻感情,把精神集中在思思離奇死亡的案子上。
他只想心底的秘密告訴自己所愛的人,在花蕾面前,他才能毫無保留,說出心底所有的怨和恨,還有笑和淚。可是現在,居然被一個老頭子聽去了自己的愛情往事,還有自己的的哀嘆和軟弱,那感覺,真不是一般的發寒,簡直是全身發惡寒。
「您剛才是故意誤解他的?」她有恍然大悟之感。
「你是說,周思思之死是一個意外,與那個惡靈本來沒有牽連,而這次花蕾出現在同學會,被周思思盯上也是意外,但當你準備收服羅甜時,有東西幫那女鬼逃走,這件事才是陰謀的?」
「爸!」花蕾看著海三涯的臉,被這番話嚇到了,一時之間,腦海一片空白,甚至有不相信的感覺,因為她從沒有想到過,自己那個精明冷酷的父親會有同樣的遭遇,這怎麼可能?!
「你?」海三涯環著女兒的肩,有點氣乎乎的道,「你就待在這兒別出去,好好想想要怎麼對付那個邪靈,如果你沒有猜錯的話。」說著就帶著花蕾離開,把急於解釋而不得、抓耳撓腮的包大同留在原地。
後面是包大同的慘叫。
「我要進來了。」正感覺時間全停頓了,身體虛弱,心也空得沒著落時,門外傳來包大同的聲音。
「其實包大同這小子,比他那個朋友,叫什麼阮瞻的更適合做老公。」海三涯道,「他長得不錯,身材也好,外表花心,實則忠誠,還懂得甜言蜜語哄女人,好多事看來好像沒在意,但其實很細心,重要的是他對你很真心,如果放過他,你就不是我海三涯的女兒了,因為不夠聰明。」
「對不起,我一定娶到你不可,就算你斷了手指,今天這儀式也得舉行完畢。」他說。
怪不得女兒那麼喜歡他!海三涯心裏突然升起一股安慰之意,能看到女兒找到好歸宿,就算他和那個惡靈同歸於盡也放心了。
幸好,之前他有所準備,現在又有了包大同,甚至他那個朋友阮瞻幫忙,加上阿勇的話,也許真的可以徹底解決掉這件事。讓他感到略微有些安慰的是,花蕾知道了自己有異能,並且積極開發,目前的情況還是不錯。
她嚇了一大跳,幸好自從修鍊自己的異能后,她的老鼠膽終於成功的的晉級為兔子膽,於是又仔細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這男人是把頭伸進了冰箱中。
「不做什麼,抱著你就好。」包大同的聲音穿過她的頭髮,熱氣呼入她的頸中。
海三涯冷笑一聲,「我是都明白了,我的女兒嫁給你,就要一輩子生活在你前女友的陰影里,小子,這事先放在一邊,你得和我說說當時有東西幫助那女鬼羅甜的事,這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
「我也不想快,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讓她知道,之前不是一直瞞著她嗎?」他無奈的說,「可是我今天才明白手大捂不過天的道理,現在那惡靈又出現了,而且我感覺他可能修復了魂根,對花蕾的執念也未除,如果還讓花蕾蒙在鼓裡,萬一碰巧我們都不在她身邊,那惡靈襲擊她怎麼辦?現在告訴她真相,會讓她提高警覺,她雖然還沒有很高的驅魔除鬼術,但她有天賦,至少可以自保、或者堅持到我們出現。小子,你要明白一件事,這個世界上有個東西叫陰差陽錯,我年輕時也曾經以為只要計劃妥當就可以控制一切,可實際上是不行的。」
包大同聳聳肩,嬉皮笑臉的道,「泰山老大人,您是裝了竊聽器偷聽,是有預謀的可恥行為,而我只是路過書房,偶爾聽到一點罷了。」
「沒錯。」海三涯很自責,「可惜它太狡猾,我又太沒用,一直抓不到它。」
平時他很少誇包大同的,說起包大同來總是冷淡嚴苛,似乎對他很不滿,但想到他心裏很認同這個未來女婿,只是表面上惡劣一些,期望可嚇得包大同對女兒更好罷了。
「什麼東西一直要害我?」他希望花蕾沒注意到他說的話,但那是不可能的,但花蕾似乎顯得沒那麼震驚,「不要隱瞞我,大同,那天那個叫羅甜的女鬼說了,我的靈魂及其純凈,是煉過的,這幾天我已經有所懷疑,一直在想,是不是父親為保我的命做了什麼?」
「爸,您怎麼來了?」花蕾很驚訝,連忙抹了一下眼睛,好掩飾剛才哭過的事實,而且因為擁抱著躺著倒在床上,她和包大同的衣衫不整,被父親看到的話,會誤會的。
「你要做什麼?」她無力的問,感覺給他抱得喘不過氣來。
花蕾點點頭,忍不住又打了個寒戰,「那天似乎你是可以抓到她的,開始時我以為是你心神激蕩失了手,不過後來想想,她似乎有幫手似的。」
至於利用羅甜幹什麼,現在還不得而知,只是可憐了這兩個已經死去的女孩。
包大同當然知道,所以儘管很想為自己辯解,但還是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這件事上來,把那晚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看著我,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包大同突然說。
包大同知道海三涯偷聽自己女兒和男朋友的話,開始時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在偷聽的,後來之所以暴露自己,肯定是聽到有邪物要威脅花蕾生命的事,所以忍不住跑進來。
此時花蕾還躺在床上,三個小時來一直想著這些紛雜的事,但一直理不出個頭緒,只感覺心裏被一冷一熱兩團氣體交替攻佔,害她也忽冷忽熱著,腦海一片空白,根本什麼也思考不了。
「不背叛。」她生氣自己為什麼那麼好糊弄,隨隨便便就原諒了他,不是應該大鬧一場,讓他千哄萬哄才對嗎?可是她就是不忍心,明明心裏要求自己強硬,可嘴上卻做不到,眼中還有些濕濕的東西。「我們一起來愛她,懷念她。」
其實這件事您根本不必憂慮,俗話說得好,困難就是機遇,您一直抓不到它,現在它卻自動送上門來,豈不是好?就算它的魂根全恢復了,甚至這些年又吸了不少有異能魂魄的靈力,實力更加比之前超群也沒關係,我老爹在世的時候常說,人之於靈,最大的優勢在於智慧,就算狡猾面對智慧也會一敗塗地。到時候,它孤家寡人,咱們組成除靈小隊,毫不留情的圍剿,想辦法把它一網打盡,從此後一了百了,天下太平,再沒有靈體因它的四處亂竄而徒增怨念,徘徊不去,斷了自己的新生路,而我們夫妻就承歡于您的膝下,花您的錢,住您的房子,再生兩個小不點繼續來吸您的血。」
「我說了愛老虎油,意思是向你求婚,你連這個也聽不出嗎?」
包大同這才放手,一臉勝利的笑容,「好了,婚也求了,戒指也戴上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老包家的人了,等那個老惦記你的惡靈除掉,你老爸會給你預備一份特別豐厚的嫁妝,咱們把婚事一辦就齊活了。」
「關心則亂呀,岳父大人,您分了心了。再說我本來就有道學天賦,不然您也不會這樣誇獎我呀。」包大同得意的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讓人看著就陽光燦爛,心情好了起來。
花蕾看著手指,只見中指紅紅的,是被他硬要套進戒指弄的,不禁惱火,對包大同怒目而視。
「有這樣的岳父真可怕,我可能會有心理障礙的。」他儘力壓低粗喘道,心想萬一因此而不舉,一世英名可就完了。
海三涯點點頭,「但我是相信他的,因為我明白他的心情,明白那種永遠不會忘懷的痛苦,那種失去所愛之人,卻無法保護的痛,也理解之前他為什麼不願意困在一個女人身邊,他大概是想,沒有得到就沒有失去,沒有親密就沒有連累。女兒啊,你要明白,有時候男人的恐懼更深,像我們這種人,很怕身邊的人,自己所愛的人因自己隱密的行為受到傷害,那是無挽回的,所以寬容他吧!他能站起來不容易,那一定是因為你的緣故。」
她本想不讓他進來,可是喉嚨中梗著東西,說不出話,而包大同也速度很快,沒等她做出反應就走進來了,而且直接走到床邊,把她抱在懷裡。
海三涯明白花蕾心中所想,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道,「傻丫頭,我是嚇嚇那小子的,這樣他以後才知道輕重利害,知道要加倍珍惜你,得來不易的才更珍貴,為了他能寶貝你,我不介意做惡人。可是,我得對你說,我相信他說的話。」
還有自己的身世,父親曾經那麼辛苦的救她,這一切也許是她的錯,假如她沒有天生異能,也許那惡靈不會跑來吃她,是她間接害死了母親,讓父親痛苦一生吧?
「石界,你家沒冰箱嗎?」她叫了一聲。
「你沒聽錯,我說了,我愛你,花骨朵,我從沒對田羅說過那句話,我不想後悔第二次,我愛你,我想和你一輩子,可因為她的事,我很怕失去你。」包大同把花蕾抱得更緊。
花蕾給他看得發毛,又想起兩人剛才差點突破界限的熱吻,不禁垂下了眼睛。
「好吧,他老人家是好人,偷聽的好人。」包大同說著又坐回到床上,眼神閃閃的看著花蕾。
花蕾真的錯愕異常,她和包大同從認識到相愛,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不是沒想過嫁給他,可他沒有明確提過,何況幾個小時前他才說過前女友的事,現在哪裡求婚了?說句「我愛你」就算求婚了?哪有這樣的事,這男人還真會賴呀。
海三涯嘆了口氣,一瞬間,包大同覺得他衰老了很多,那樣精明冷厲,感覺高高在上的人,一把年紀還是年輕女孩們的夢中情人,卻原來也是這樣脆弱的。
是這樣嗎?似乎父親說的對!聽海三涯這一分析,花蕾先是愣了一下,之後心頭就湧上陣陣驚喜和幸福的感覺,似乎明白了隱約中一直不敢確定的東西——包大同真的愛她,而且真誠而專一。既然如此,他的過去,他一直無法忘懷的前女友又算得了什麼呢?
花蕾聽父親這麼說包大同,心裏又是驕傲,又是幸福,還有些淡淡的失落,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聽海三涯繼續道,「遠的不說,就說剛才吧,我假裝誤會他,你的態度也不是很信任他的樣子,在那時,他應該急於辯解,可是當我問到那個有可能傷害你的邪靈時,他不先辯解我對他的誤會,而是集中精神在你的生命安全上,這說明什麼?說明在他心中,你比他重要,甚至比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前女友更重要,傻丫頭,你還不明白嗎?」
「她說要靜一靜,我覺得應該尊重她的意思。」包大同道,「我也擔心她的,但有時候獨處才能療傷,再親近的人也管不了,您曾經拚命想保護她,為她做了一切,可如今她還是要自己承擔,所以伯父,關注太多並不能保護她,請放手一次,她是個外柔內剛的人,一定能繞過這個彎,平靜面對所有的意外的。」
年輕就是好啊,有這樣的豪氣,如今看到包大同,他才發現自己真的老了,做什麼事都瞻前顧後,真可謂初生犢不怕虎,長了犄角倒怕起狼來。而包大同說的很對,有什麼好擔心的,用盡一切力量和那惡靈拼了,從此解除一直籠罩在女兒身上的危險,也不讓那惡靈再害人,何樂而不為?
「您為什麼現在要和花蕾說這個?」包大同問,「今天她才聽到我的往事,然後又聽了您的,這對她是不是太快了點?」
「不,我不會放過她。」包大同也重整精神,只覺得把心裡話都告訴花蕾,輕鬆多了,似乎打開了禁錮自己多年的牢籠,不管多麼猙獰的往事,都可以甩在身後。
「我不知道,心裏亂得很。」花蕾想了一想道,對自己的父親,一點也不隱瞞心中的想法,「我覺得包大同的愛不完美了,因為總有田羅的缺口在那兒。」
翁婿兩人聯手把這本來就銅牆鐵壁的房子又設了兩道超強結界,密謀一番,之後,包大同看到時間過了差不多三個小時,決定鬧騰一下那個需要安靜的女人去,而海三涯,差不多是興高采烈的去安排旅行路線。
聽包大同這樣說,海三涯知道不能再給自己任何一個飄渺的希望,點頭道,「這樣說來,十之八九是它,我們得早做準備,也就是說,它之所以幫了羅甜,是因為它盯著花蕾,順手而為之,而之前羅甜是如何離奇死亡的?周思思怎麼被暗害附體的,都與這惡靈無關。但是,它為什麼要救羅甜?難道是想利用她對花蕾不利?」
他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堆,最後幾句又擺明要揮霍海三涯的財產,但海三涯不但不生氣,反而覺得很舒心。這麼多年,他一直擔心惡靈回來,傷害女兒,現在給包大同一說,倒好像完全佔了上風似的,愁苦的內心不禁也自信起來。
「我不嫁給你!」花蕾哼了一聲,想把戒指拿掉,但手卻給包大同按住。
「那是他的過去,不管如何,你要真喜歡他,就要一起接受,知道嗎?女兒,愛是需要EQ的,一點點聰明就能讓感情成熟、長久。那小子之前被傷得那麼苦,現在能打開心緒,接受你,必定是極愛的,這一點你放心。我看得准,想想他為你連命也不要的時候,想想他為你笑對危險的時候,女兒啊,看男人不要看表面,要看他的心呀。」
花蕾沉默半晌,覺得父親的每一句話都說得對,但又感覺父親與往日不同,「爸,我知道您都是為了我好,可是您今天很奇怪。」她看著父親的臉,覺得他有一種悲痛,濃得化不開,她也看不明白的悲傷。
以前父女二人關係很僵,幾乎不做交流的,她愛父親,卻想親近而不得,是包大同幫他們父女解開的心結,現在輪到父親幫他們了嗎?現在感覺一下,似乎和父親交流並不難,都說兩代人有代溝,但是只要坦承自己的感情,互相理解其實很容易的。
「你們還不是夫妻,我說了一定把女兒嫁給你嗎?」海三涯冷冷瞄了包大同一眼,不過才一轉臉,對花蕾和藹慈祥的模樣就變得分外冷酷,變臉還真是快。
如果包大同聽到這一切,估計得樂瘋了。
海三涯忙站起來,想說點什麼勸慰的話,畢竟這一晚上花蕾接受了太多意外而負面的信息,怕她一時受不住。可還沒開口,就有一個人毫不客氣的闖了進來,正是他那位準女婿包大同。
「我——」
「女兒啊,你打算怎麼對待包大同?」當父女兩人來到書房,海三涯立即問道。
他本可以迎面攔住花蕾,可是他沒做,只拉住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了,一句話也沒說就放她過去了。
「應該說有專門偷食物的小偷嗎?」花蕾笑,正要問石界怎麼大半夜的跑來,就聽到廚房外一聲斷喝。
「你幹嘛突然出現?想嚇死啊,有了新人忘舊人,女人果然全是水性揚花的。」他把手裡拿的一大塊熟火腿、一瓶酸奶、一根法式麵包和一袋子鴨掌放到桌上,揉著頭說。
花蕾搖搖頭,「爸,這事太突然了,我得靜一靜,我現在心裏亂得很,包大同這樣,您也這樣,或者我也這樣,我得想想,放心,爸,我沒事,我只是要想想,單獨想想。」她有點語無倫次,站起來就走,但腳步有些不穩。
聽到這裏,她忽然理解了包大同,那些異於常人的能力對自己而言是利器,可以遊走于陰陽邊緣,瀟洒而刺激。但對身邊的人來講地是一種傷害,因為自己而傷害了自己最親近的人,那感覺真不是滋味,難受得無法形容。
「不要這麼殘忍,我可受不了所愛的人再拋棄我了,你沒想過嗎?是你拯救了我,不然我還陷在對她的愧疚里,可是我覺得愛上你,是對她的背叛,所以我才猶豫。」他前一刻還嘻嘻哈哈,這一刻卻無比認真,眼神中那誠懇的神色令花蕾瞬間就放棄了抵抗。
開始時,花蕾沒聽清這句話,還愣了一陣,之後就感覺心臟被什麼東西奮力撞擊著,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一起。
這麼說來,海三涯也覺得他判斷得正確嗎?其實這事的相關證據非常少,甚至只能算是他的胡亂猜測,可他的感覺非常深,似乎心裏有根弦驀然綳得緊緊的,有時候這就是莫明其妙的原因,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第六感吧。
想必這一輩子,他也不會忘記這件事,這多可憐哪,而她要怎麼辦呢?難道在兩人的一生中都要夾著一個死去的田羅嗎?包大同是在意的,這從他遇到那個只是名字類似的女鬼都有強烈的反應中就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