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寶狂歌》第四卷 踏浪揮霂

第十一章 逼形顯

第四卷 踏浪揮霂

第十一章 逼形顯

鷗子背對著船頭坐在舵把橫杠上。他是被人從背後刺透了心臟。鯊口、瞎子都檢查過鷗子的傷口。覺得刺透心髒的東西應該是根單根的銳利矛刺,在這船上最有可能的就是單股棱矛。
「只是我們剛開始是怎麼從凶穴吸力上擺脫的?而且後來靠近凶穴后我們反而恢復了些,狀態沒有開始那麼差了嘛?」步半寸也坐起來問道。
「這聲響兒離著有多遠?」魯一棄突然問了一句。
說完這句話,他便徑自走下舵台,走向船艙。就在他要低頭邁進船艙的一瞬間,又突然止步,抬起頭問道:「我們現在的航線變了嗎?」
舵位上的步半寸沒有沒有理會剛出艙的三個人,他知道這幾個人都不會告訴他下一步該怎麼辦。
到了艙外,他們沒有看到對家墜上的船隻,就是一直都守在了台上的鷗子到現在也沒能看到什麼,因為天色太黑了。
——聞鵲喜〗
「是了,她原先身體有痼疾,後來……」魯一棄停住了話頭,他突然意識到女人有了身孕,那麼自己應該就是這先天童子的父親呀。同時記憶在迅速地倒轉,他彷彿又看到鬼船上養鬼婢悲傷哀怨的面容,他隱隱知道這悲傷由何而來了。
於是鯊口和老叉對視一眼,蹦起來直奔艙外,女人也爬起身,跟在他們後面出去了。艙里只剩下面色不斷怪異變化的瞎子和靜靜躺著沒動窩的魯一棄。
海上的航行是枯燥乏味的,何況航行的人心裏都存著心思,更覺得時間的難熬。對家的船始終沒有露面,但是大家都能感覺出,他們離得不遠。這些天來時不時都會有鷹嘯夾雜在嗚鳴的風聲中傳來。
停頓了一下,他又補了句:「難說好壞,網子倒是收了些,只是魚還沒露脊。」
外面除了鷹的叫聲,肯定還有其他聲音,聽覺最好的瞎子就肯定搜尋到這樣的聲音。在船艙里昏暗撲朔的燈光下,他的臉上不時發出不易覺察的抽搐和抖動。
平靜的語氣,對於鷗子來說卻是個信任自己看重自己的命令。他心底眼下最清楚的就是這命令應該執行,也必須執行。
〖天水清,難凈一船疑雲。
「她當然不是先天童子,但她有先天童子!」瞎子眼白子亂翻,說得很是得意。
「我又怎麼知道?」女人也是滿臉的訝色。
這天夜裡,輪到鷗子看舵。在大家都睡下后,魯一棄悄悄鑽出船艙,登上舵台。
翻輪旁的封蓋?!魯一棄知道,翻輪處在半升降狀態時,封蓋邊會出現個不大的縫隙,這縫隙足夠釣上白鱗莢魚這種體型不大的海魚。而且半升降狀態的翻輪帶起的水花對白鱗莢魚魚群也是一種誘兒。可這縫隙中能釣上來魚,就不能放下去什麼嗎?
步半寸抬頭看看日頭,摸摸被海風吹得抖擺的發梢,肯定地回道:「沒有,和昨晚一樣,你放心好了。」
魯一棄沒有說話,眼睛只是盯著角落裡的那隻瓷瓶。那隻瓷瓶給他的感覺是怪異的,雖然它有著和其它老貨一樣沉穩有力的氣息起伏,但是這氣息中明顯的包含了更多的成分和意義。這幾天他心裏總覺得這種瓷瓶好像在什麼地方偶爾接觸過,可在腦子裡怎麼都繞不出來個具體的定義。
魯一棄沒有馬上回答,他看看旁邊女人還沒有開懷的腹部。轉眼看看角落裡那隻老叉搶上來的瓷瓶,也不知道是誰在什麼時候把瓶子拿到艙底來的。再仰面朝上舒展了一下脖頸。這才用平靜清晰的聲音說道:「有的,肯定會有的。」
鐵頭船回頭的航線一變,最大的好處是避免與墜在後面的對家相遇。除非對家有先知先覺,要不然,按當時的航行和搜尋設備,在這茫茫大洋上,想找到一隻不大的漁船,幾乎是根本不可能的。
檢查后的步半寸很沮喪,他沒有在那些叉、矛的數量和外觀上發現一點問題。當然也可以說是兇手沒給他留下一點線索。
「我知道!」一旁的瞎子輕笑了一聲接上話頭,「因為我們船上有先天童子的先天氣血鎮著。其實要沒有這先天童子,我們可能一早就被船影子撞沉了。」
「那些沉船和『海粽子』真的都是被凶穴的魔力收攏來的嗎?而且還和剛剛出事時一樣?真是怪事。」女人在一旁輕聲插了一句。
步半寸瞅了個空兒偷偷和魯一棄說了下對鷗子被害的看法:「鷗子被害應該是發現了什麼,可是他卻沒有對我們說起。殺死他的是矛叉一類的傢伙什,而且力透胸背,穿透前後胸骨。使這種傢伙什我和老叉最拿手。可惜的是我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我是清白的。」
瞎子嘴角面頰一抖,露出個怪異地笑后,便站起身來扶著步半寸往艙階上走。剛踏上艙階,兩個人又同時轉身朝著魯一棄,步半寸壓低聲音問道:「大少,我們現在過去的地方有可能找到寶貝嗎?」
獵鷹怎麼會到海上來的,只有一種可能,是乘的船,乘的對家的大船。對家怎麼又會再次墜上自己,也只有一種可能,鐵頭船上有人沿途置下線引子引過來的,這人是對家暗藏的招子,而且隨時會變身為人扣,明裡暗裡對別人實施攻擊。
魯一棄又微微笑了一下,低頭鑽進了船艙。
魯一棄聽了這話,斜眼不經意地飄了下角落裡的那隻瓷瓶,沒有作聲。
有人進出過船艙,悄然無聲地進出過,是誰呢?問過外面的鷗子就可以知道。當然,這還要在鷗子可以告訴你的前提下。
早晨,天還蒙蒙亮。魯一棄第一個鑽出船艙,呼吸呼吸新鮮的海上空氣。看舵的老叉見魯一棄一個人,便湊過來悄聲地說:「我瞧鷗子好像不大對勁,夜裡上來小解了六七回。」
「是鯊口從翻輪旁的封蓋下釣的。」女人告訴魯一棄。
魯一棄沒有起身,他靜靜地躺著,聆聽鷹的唳嘯,也聆聽著唳嘯以外的聲響。
魯一棄回頭看看了台,又看看船后一望無際的海面,沒有說話。
女人確實不知道,她天生是個石女,從不曾有過一般女人該有的月潮輪迴,所以有身孕後跟以前沒什麼區別,自己當然不知了。
旁邊有人從海里打上一桶水來,黑衣人放下香灰盤,雙手伸進水桶中,然後抓起兩把海水灑向甲板上的香灰圖案。隨即馬上跨開雙腿蹲趴下來,把頭伸到那片香灰上方,脖頸怪異地扭動著,像是在尋找些什麼,又像是在嗅聞著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緩緩挺起身體來,脖頸依舊怪異地扭動著,頭顱順著伸向空中的雙臂上升,臉面滑過手掌最後定定地望向天空。而他的手臂則慢慢伸向一個方向,同樣定定地,如同雕塑一般。而他嘴裏的咿呀聲則越來越弱,漸漸被哨口的嗡鳴完全淹沒了。
這個海域後來有好多叫法,最為通俗易懂的就是「魔鬼龍三角」。在這個海域中,產生過不知多少的恐怖與災難,也不知埋葬了多少沉船和屍骨。
瞎子一躍而起:「長白花喙獵鷹!」憑瞎子的聽覺肯定是不會忘記這種鷹的唳嘯。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將頭輕輕靠在魯一棄的肩頭上。
「就是你呀!」
步半寸這些天好像沒往凶穴去的途中那樣忠於職守了,舵把子要麼交給別人,要麼用繩子一挽。卻沿途親自撒網打了幾回魚,雖然每次收穫並不大,倒是讓魯一棄他們飽了幾回口福。讓魯一棄奇怪的是,他打魚的網是暗紅色的,跟其他的不一樣。鯊口告訴魯一棄,這是張新網,下水前在岸上用豬血泡過,這樣才經久耐用。可這樣的網是否會在海途上留下些什麼呢?
終於,魯一棄好像意識到步半寸對他說的話,微微笑了一下:「不一定,什麼都不一定。鷗子雖然善於瞭遠,但我瞧憑他的心性恐怕發現不了什麼隱秘的東西。殺死他有可能是他做了別人不希望發生的事情。至於誰殺了他,也不一定。」
「夏老,你是說她有身孕,還是個男童身?」步半寸到底久走江湖,稍一思索就明白瞎子的意思了。這女人上了船以後,這麼長時間確實沒有看見她拋丟洗刷每月的污穢物,只是暈船比別人厲害。「難怪在百變鬼礁那裡,鬼船要貼舷,怎麼都推不開,大妹子一出艙,就讓它退走,那是因為鬼怕新命,所以鬼力才會散。」
數點玄機我定,一夜紅染胸襟,捨命棄親洞靈犀,鬼魅徑顯形。
魯一棄告訴鷗子:「在夜裡二更時分將船悄悄轉向朝南,盡量做到誰都不覺察。還有就是這件事誰都不要告訴,有誰問起也不要理他,只管堅持我告訴你的航線。」
「不要相信任何人,除非那人為你而死去!」魯一棄永遠都不會忘記大伯臨死對他說的話,這是行走江湖的真理。而且在前趟雙乳山尋「金」寶的途中,哈得興、哈得力兄弟兩個的一番伎倆讓他感到連為你死去的人都不一定是可信的。
「那是因為凶穴極至的陰寒之氣起到保鮮防腐的作用。」魯一棄答道。
魔鬼龍三角的產生的說法有很多。磁偏角是個說法,它是由於地球上的南北磁極與地理上的南北極不重合而造成的自然現象。這和魯一棄他們鐵頭船被引力吸住吻合,同時船影子等現象也可能是磁現象作用的結果。熱流說,是說溫暖洋流導致大霧颶風,迷失方向觸礁或直接被颶風顛覆。這和魯一棄他們遇到霧牆等現象吻合。地震海嘯說,在龍三角西部的深海區,地殼最為薄弱,岩漿的巨大威力隨時可能穿透海面,毫無先兆又轉瞬即逝。還有當大洋板塊發生地震時,超聲波達到海面表層,形成海嘯。這與魯一棄他們看到海底有光、有怪異歌聲、海泥揚底、水花直跳,以及最後的倒海樓等現象吻合。
「這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魯一棄說的是實話,他真的不知道。
「不止是『噴陽符』,還有你先前偷偷給她幾張『禹字元』讓她貼,要沒這先天童子身貼的咒符,我們也早被『船影子』給撞沉了。」瞎子說著又回頭問女人:「你自己真不知道?」
至於具體是什麼造就這個魔鬼龍三角,科學家至今還在研究探尋。但有一點絕對可以肯定,那裡是一處凶穴,一處至今未定的凶穴!
「我怎麼會是?」「搞什麼呀?夏老。」「她怎麼會是先天童子了?!」
這天夜裡,換作老叉在舵位上看舵。步半寸便悄悄地來到魯一棄身邊,伏在魯一棄耳邊悄聲說道:「白天我偷偷瞅了下老叉做的物件,數量沒少。」原來步半寸從開始往凶穴那邊過去時,整天在舵台上,就只能看著老叉在下面甲板上做東西,雖然沒有仔細瞧做的什麼,倒是把他做了多少件給記下了。那些東西里的「木魚浮鳴」、「過流哨口」都是放線引子的好物件。於是今天偷偷檢查了一下那些東西,除去在凶穴用掉的,其他倒是一件沒少。這說明不是老叉在放線引子。
大家都回頭看著站在舵台上的魯一棄,期待著他做出決斷。魯一棄的目光從甲板上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此時他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終於,他微微笑了下,是的,他竟然微微笑了下。然後用平靜的語氣說了聲:「先把鷗子的身子料理了吧。」
經過了這麼多天的海上航行,女人和瞎子都不暈船了。不過女人有時會突然間趴在船舷上嘔出些稀稠物,這肯定是由於其他的原由。但當每次那些稀稠物落入到碧藍的海水中時,魯一棄都會側目皺緊了眉頭。
魯一棄終於也走出了艙門,他沒有看海面,更沒有到後面看看對家有沒有跟上。他只是站在艙門口回頭對步半寸說了一句:「按照原先的打算,不要變化。」然後就又縮到船艙里去了。
步半寸似乎意識到自己和瞎子再呆在這裏不大合適,一把搭住瞎子的肩膀說道:「夏老,扶我到外面透透氣去。」
黑衣人一邊舞著一邊端起祭案上的一個香灰盤,然後轉到祭案的前面,潑灑起香灰來,香灰在甲板上布成一個怪異地圖形。黑衣人停止了身體的怪動,睜大血紅的眼睛仔細查看那圖形。
接下來幾天里,船上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每個人都感到自危,相互之間再也沒有什麼交流,都對別人存著戒防之心。
女人跟著魯一棄回到船艙,小聲地問道:「你確定沒事?」
鷗子沒有說話,只是有些茫然地看著魯一棄。他剛開始還以為魯一棄在夢遊,但是當看到魯一棄那雙明亮清澈的目光,聽到平靜決斷的話語,他知道自己錯了。
「你不知道?!奇怪!你也不知道?!」瞎子滿臉的訝色。
這一刻大家都以為瞎子在說夢話,先天童子?這船上恐怕連半個童子身都沒有。
對家沒有先知先覺,要有的話他們會在途中擺好坎子落好扣子侯著,就像在百變鬼礁那次一樣。但是夜空中一聲尖利的鷹嘯讓好些人紛紛從各種夢境中驚醒。沒有先知先覺的對家還是找到他們的蹤跡了。
鐵頭船上的氣氛也出現了微妙地變化,因為都是老江湖,都能多少揣摩出此趟對家能在背後墜上,肯定和自己船上什麼人有關係,於是彼此之間都存上了戒心。他們中只有魯一棄不可能成為懷疑的對象。
夜裡三更多一點,魯一棄睜開眼睛,其實他一直都沒有睡,他在等待,等待異常狀況地發生。船艙里此時漆黑一片,完全像浸在墨汁里。說實話,魯一棄在這樣的環境中不但看不見,而且除了船板外的海水聲,他什麼也沒有聽見。唯一能感覺出變化的是船艙中先後兩次有氣溫的變化。他知道,這肯定是船艙門被悄然打開時,海上的夜寒溜了進來。
回頭看女人,女人正用摻雜了喜悅、羞澀的目光看著他。
1520年,麥哲倫船隊穿越智利南部的險惡海峽(此後命名為麥哲倫海峽),進入了一個浩渺無邊的大洋,在這大洋上航行了100天都沒有遇到任何風浪,由此他們把這大洋命名為「太平洋」。但是麥哲倫船隊從南美洲的最南端,往西北方向進入菲律賓群島,恰好躲過了一個處在台灣東北部、日本以南的空曠冷清的三角形海域。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不知道是否還有人知道麥哲倫海峽,知道太平洋。
其中一條戰船的桅杆上,掛著兩個碩大的竹拼哨口,發出一陣陣鬼哭狼嚎般的嗡鳴。船頭之上,設了一張祭案。祭案上擺滿了香爐燭台、三牲符裱等東西,在香煙繚繞燭火撲朔中,一個眼圈紫黑,眼睛血紅,披頭散髮的黑衣人正怪異地手腳亂舞著。口中還咿呀有詞,那腔調言語和瞎子嘴裏的吟唱一樣沒有人能聽懂。
「不遠,打眼能看到!」鯊口答道。
戰船轉向了,朝著他手臂伸出的方向轉向了。而在這之前不久,前方海面上的鐵頭船剛剛把方向調整個二十五度左右。
魯一棄越來越感到心浮氣躁,感覺中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死死纏繞住了,又感覺自己在的這條鐵頭船好像被用什麼東西與後面看不見的船隻牢牢拴在了一起。他開始擔心起來,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自己始終在對家的掌控之中。危機至今未來,只是由於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對家是在靜待著自己下一步的動作,直到自己獲取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為止。
站在船頭,凝望著西邊的層層灰紅相夾的暮靄。一個計劃在魯一棄的心中漸漸成形。只有敲破一個點,才有可能把它變成豁兒。
「聽我說,我說的絕對是真的。」大家感覺瞎子有些急了,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笑意在在魯一棄的嘴角顯現,只是這笑意中多少帶些冷酷。
「不,我只確定目前沒事。」然後緊握了下女人的手,「還有就是,我決不能讓你出事!」
甲板上一時變得沉寂,但魯一棄問的話讓有的人心中起了波瀾。
鷗子?!在凶穴附近受刺激最大,狀態最為迷茫的,這和他的年輕和陽剛很不相符,是不是故意掩藏著些什麼?
虞詐如山艱前行,獨思憑海立。
必須擺脫這種狀況,自己必須有所行動。
「來了!還是來了!……」瞎子站在那裡不住地小聲嘟囔。
「噴陽符!」魯一棄馬上也明白了,女人用帶有先天童子陽氣的先天靈血,在鐵船頭上無意間畫出個「噴陽符」圖形,難怪能化解了凶穴極度陰煞的吸引力道。要不是這種巧合,他們可能早就葬身海底了。還有鯊口下水前要不用女人的血同樣畫個「噴陽符」,那他能不能出水也就不好說了。
這個問題讓魯一棄心尖一顫,他感覺等待他回答這個問題的人好像還不止面前的這三個人。似乎有好多隻耳朵都在屏息靜待著他嘴裏會發出的每一個字。
步半寸沒有完全聽懂魯一棄話里的意思,不過他也沒有問,他相信面前這個外表平常,胸中卻暗藏無限玄機的年輕人會作出準確判斷。
步半寸一聽這話,縱身跳下舵台,解開那捆麻布包著的矛、叉檢查起來。其他人也都隨著圍過去。舵台上只留下魯一棄在仔細看那傷口。
瞎子什麼人,從大家不屑的口鼻氣息中就聽出了別人都不信。
鷗子沒有告訴給是誰。第二天一大早,換鷗子休息的步半寸發現鷗子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倒不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他的嘴,而是有東西刺透了他的心。
瞎子白天大多的時間都是坐在船頭的纜樁上,嘴裏一直哼哼呀呀地像是吟唱著什麼,但沒一個人能聽懂。魯一棄則經常坐在瞎子的背後的甲板上,盯著瞎子的背影若有所思,這船上沒誰聽得懂的吟唱,在這海上是不是會有人能夠聽懂?
「別吵吵,讓我說清楚,你們知道什麼是先天童子嗎?」沒有人作聲。
此時,在離著鐵頭船有一段距離的海面上,行駛著兩條明式古戰船。他們與鐵頭船的距離恰好保持在相互間看不見。但是隨著鐵頭船的每次方向調整,這兩條古戰船也相應地做出調整,始終緊隨在鐵頭船的背後。
中午的時候,鯊口燒了一大盆的白鱗莢魚。船上現在的補給不多了,所以有一大部分要靠從海里撈食來保證。但是魯一棄覺得自己今天沒看見誰捕魚,這魚是從哪裡來的?
「夏老伯,那你說誰是先天童子?」女人看瞎子急了,趕忙附和他的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