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寶狂歌》第四卷 踏浪揮霂

第十二章 海飄魂

第四卷 踏浪揮霂

第十二章 海飄魂

步半寸幫著鯊口系回頭繩,固定好纜子。魯一棄站在一旁沒作聲也沒動彈。他覺得這樣做好像不大妥當,自己這幾個人都忽略了什麼,只是不知道缺的點兒在哪裡。
鯊口收拾妥了,縱身上了舵柱橫杠,身子一轉就要順繩子往下滑。
一個死了,一個失蹤,步半寸的兄弟沒了兩個。可一時還看不出他心裏有多難受,倒是可以覺出他很著急。這大半天里,他問了魯一棄不下八遍「下面怎麼辦?」。
「這海上沒日沒夜地,連年過了都不知道。」
步半寸眼睛還是盯在魯一棄的臉上,他真是搞不清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在擺什麼道場。但是他的手也沒閑著,左扭右撤,變魔術般地就把系牢舵把的纜子給撤了。然後輕輕將舵把往右一推……
「守住這裏?」鯊口傻了,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看出魯一棄不是在開玩笑,而且他還從魯一棄的話語中聽出了這樣做的重要性。於是很聽話地從身上拔出了雙刃斗鯊芒和一把厚背寬刃片刮刀。
計劃的立足點是那天在艙里告訴步半寸和瞎子他們,「前往的地方肯定有寶貝。」這其實是一句謊話,有沒有寶貝他真的無法保證。說這句話是因為他想讓人知道,特別是讓可能是對家招子的人知道,在寶貝啟出前還不能對他下手。事實證明對家的招子信了這話,因為對家的船隻始終緊墜在後面,這是要把自己趕向有寶的地方。雖然有寶的話當時是對艙里的三個人說的,可值得懷疑的絕不止這三個人。這樣一條不大的漁船,自己又在船艙里說話,聲音又故意放得很高。船艙的擴音效果能讓稍微懂些伏地聽聲、借物傳聲的練家子都聽到他的這句不知是真是假的話。
同樣,別人也不了解這種入定方式,所以過了些時候,女人對魯一棄的狀態有些擔心了,便悄悄去問瞎子會不會出事。
外面的喊叫聲漸漸低了,甲板上卻多了雜亂的腳步聲。一個身影擋住了艙門口的光柱,有人探頭往裡在叫:「魯門長!魯門長!」
「說好了,你照辦就是了。」說完轉頭就下到艙里去了,不再與老叉搭腔。
「前面是什麼?」就在此時鯊口突然叫了一聲。這一聲驚動了其他所有的人,一起趕到船頭船邊往前面的水面看去。
「再有天把工夫就能踩到實地了。」步半寸說這話是在提醒魯一棄知道,有什麼決定現在該做了。
魯一棄終於發現了蹊蹺,但他無法判斷這事情的缺兒裂在哪兒了。於是回頭朝瞎子看去,他希望這個昔日的賊王能給點開些迷津。可是瞎子卻默不作聲。只是倚在船沿上不住地抽搐臉頰、亂翻眼白。
魯一棄沒作聲,只是左手食指往船尾右下方指了指。
魯一棄沒有眯多大會兒,就被外面嘈雜的喊叫聲給驚醒了。他一骨碌坐起來,順手拔出枕頭下的駁殼槍,睜開朦朧眼睛的同時掏出了懷裡的螢光石。
本想一網將魚起水。沒曾想這一網更失敗,連個魚鱗都沒撈著。魯一棄很沮喪地坐在船一側的一隻網捆上。
魯一棄想得沒想,拿著魂瓶就像拿著塊燒紅的火炭,快步衝上了船尾的舵台,輪圓了左臂用力將魂瓶遠遠地甩進大海。
「你們也是剛剛發現?!」魯一棄帶著疑惑抬頭望望天上的日頭。
船艙里,魯一棄偷偷從女人那裡要來駁殼槍,壓在自己的枕頭下,再將螢光石捂在懷裡,隨時都能掏出。上次鷗子那回,他根本沒料到自己計劃的一個步驟會引發這樣大的後果,所以事先沒有做什麼準備。
計劃的第一步是想利用實心眼的鷗子堅持改變航向,又不肯對別人說出什麼理由、誰的安排,從而將最希望自己進入寶地啟出寶貝的對家招子誘出來。可是他根本沒想到暗藏的招子根本沒有和鷗子糾纏,而是直接將他殺死,把船改回到原來的航線。
魯一棄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的,他很不甘心地在舵位、甲板上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又在船舷裡外仔細查看了,真的什麼都沒有。這到底怎麼回事?就算老叉失足落海,憑他的手段不說游著追上船,就是呼救喊叫也能驚動船上其他的人。再說了,老叉怎麼都是個練家子,這失足落海怎麼都要在船舷、船沿上抓抓劃劃,可他們連個指甲印都沒找到。
這大半天除了海水的變化,還有背後的風聲也發生了變化。風力沒有增加,可風中的嗚鳴聲卻變大了。變大了的嗚鳴聲讓魯一棄隱隱聽出,這聲音不是風聲那麼簡單,倒是有些像從北平逃出時,追趕的大弩高手所帶哨口發出的聲響。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對家開始加速逼近了。但是這點魯一棄不敢下結論,因為像瞎子那樣好的耳力都沒有說這聲音是哨口發出的,自己只能是暗中揣測而已。
「下來,你且下來。」魯一棄急切地說,他知道自己已經快找到答案,不能再犯錯誤了,不能再犧牲兄弟了。
一夜無事,只是幾個人都沒有能睡好。強勁的夜風帶來一陣陣鬼嚎一樣的嗚鳴聲,夾雜在水浪聲中,叫人很難入睡。更何況船艙中還瀰漫著怪異危險的氣氛,誰都提著十二分的戒心。
東南風更急了,鐵頭船在水面上有些跳動地前行著。魯一棄盯著纜樁上的水碗,水碗中的水面隨著鐵頭船的跳動一震一顫地起著微小的漣漪。
扔掉魂瓶后,魯一棄猛喘口粗氣,然後迅速將氣息放穩放平。舵台上此時還站著步半寸,他看著魯一棄滿臉的不知所以。魯一棄依舊先對他報以很難覺察的微笑,然後用平靜的語氣說:「趕緊地轉向,把背後的尾兒抖落。」
海水變得更加渾濁,這表明離著陸地不遠了。可是下一步該怎麼辦,魯一棄不知道,他在猶豫,是轉向還是繼續前行?根據玉牌上的線索,前行的確是有找到寶貝的可能,只是對家在背後墜著,而且隨著離大陸越來越近,他們也在漸漸逼近。轉向呢?沒找出身邊對家的招子人扣,那是轉不了向的,因為對家是要把自己往藏寶的點兒趕,他們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堅持轉向只能招來繼續地殺戮。
魯一棄站了起來,頭有些暈暈地。雖然門口的光線朝里耀眼,讓他看不清叫他的人。但是從聲音上可以聽出那是鯊口,鯊口說官話時總帶種生硬怪異的尾音。
魯一棄每次都是以平靜地微笑來作為回答,因為他自己也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
於是,魯一棄只能用微笑回答步半寸的問話,然後依舊坐在船甲板的一側,繼續他無言地沉思冥想。
這一天,魯一棄就這樣在反覆的絞盡腦汁中度過。他像個雕塑一樣坐在船甲板的一側,連飯都沒有吃一口。除了步半寸不時著急地去問句「下面怎麼辦?」,就只有女人悄悄在他旁邊放下滿滿一碗水,走時順手將他被海風吹亂的頭髮輕拂了一下。
魯一棄苦笑了一下:「你們發現老叉不見,該早些叫醒我的。」
頓時,步半寸全身的毛孔鬆了,一層冷汗冒了出來。
「不用冒這險了,凶穴移位太遠,展得也太大。啟來的寶貝也不一定定得住,海上來回又費事費時。那寶貝對我們沒用了,現在只是對家想要它。」
沒有反應,魯一棄比前一天更像個雕塑,一點沒有反應。只是死死地盯著水碗一動不動,眼睛像是停止了眨動,心臟像是停止了跳動,像是沒了呼吸,像是沒了血流。這樣子其實是一種很高境界的入定方式,但是魯一棄自己並不知道,他只知道這樣可以讓他煩躁的心情平復下來,讓他混雜的思緒清晰下來。步半寸的話他聽到了,入定和通靈不一樣,通靈那是忘卻身邊一切凡俗,集中精氣操縱感覺的無形力量;而入定是讓人在這一刻中提高自己的一切感知能力,所以步半寸的話他不但聽見了,而且還比以往聽得更加清楚。
魯一棄猛然從甲板上彈跳起起,這舉動讓船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快步跑進船艙的魯一棄將那隻魂瓶拎了出來,在外面明亮的光線下,他辨別出燒制的瓷泥封口上隱約有兩個小小的「呂」字封印。果然是一隻魂瓶,一隻附著了魂魄的瓷瓶。有這樣一隻魂瓶在自己船上,對家又有那些能夠驅使活屍、養弄活鬼的高手,難怪在這茫茫大海上還能循著蹤跡墜在尾兒上不放。
果然,船繼續行駛了大半天後,海水的顏色由深藍變成淡藍再變成黃藍,並且越來越黃。
步半寸告訴完魯一棄情況后,還是繼續堅定地問了一句:「下面怎麼辦?」
這一夜,沒再讓人看舵。魯一棄說只要將舵把用纜子拴好,然後隨它漂吧。
這句話聽得最清楚的是魯一棄,入定的狀態讓瞎子的話非常清晰地傳入他的耳朵。無形的聲線像根刺從耳朵進入,然後盤旋著轉折著直鑽進他的腦海。這根刺刺破了一些朦朧的遮蓋,撥開了層層的掩蔽,一個東西徹底地顯現在了魯一棄的腦海里。
魯一棄和老叉說著話的同時心裏一陣起伏,這老叉的底料畢竟和鷗子不一樣,鷗子是只管去做,他卻是刨根問底地要理由。
大清早,步半寸看了一下羅盤,方向竟然不曾有一點偏移。他高興地告訴魯一棄知道:「也真運氣,平常時再怎麼著,都會因為風力風向和水流潮汐地變化導致航向的改變。我們這船倒是跑了一夜直線,早知道這樣,前些天也不要他們看夜舵了。」
「是的,不知怎麼,今兒都起晚了。」女人在旁邊辦著證實。
「怎麼?舵卡了?我下去瞧瞧。」鯊口從步半寸的動作上也看出舵上出問題了。拉住一根桅子上的吊纜上到舵台上,他準備從船尾滑下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地方卡了。
計劃的第二步他覺得自己犯了更大的錯誤,鷗子的死自己沒有吸收教訓。對家暗藏的招子肯定是個江湖高手,不但技擊功夫超群,可以一招刺殺鷗子這樣的練家子,而且還熟知江湖的蒙蠱伎倆。一艙的人都睡過頭,連上面甲板上一個大活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都不知道,肯定是被下了什麼蒙子料。自己還像個真的一樣做了番準備,實際上在這樣的高手面前自己的一點小心計根本不值一提。
魯一棄從步半寸的臉色和眼神中瞧出問題的嚴重。舵把動不了,這可是自己父輩們造制的船隻,就算是粉身碎骨了,這重要的關節都不該發生這樣的故障。
水面上什麼都沒有。魯一棄和女人沒有看出一點異常,瞎子就更不用說了。但是步半寸一眼已經就知道鯊口指的是什麼。因為他看出前面不遠處有一道水線,一道兩邊水面顏色不同的分界線。
「那寶貝不啟了?」老叉問道。
惶惶中過去了幾天,這天夜裡,輪著老叉看舵。很明顯可以看出,老叉做了好多準備。他將兩支閃著寒光的棱矛和一支緬鐵三股魚叉斜靠在後杠上,在上舵台的木階上豎了兩個網捆子,這是用來阻礙有人快速竄上舵台的。在他的腳邊還放了個瓦罐,這樣有什麼情況,一抬腿就能將它踢出摔碎進行報警。其實自從鷗子被殺后,夜裡看舵的人都用自己獨特手段做了防備。不僅如此,他們還都對飲食加了小心。瞎子的鼻子和女人的銀簪都是鑒別飲食中有無蒙葯和毒藥的絕好工具。
大半天的時間讓魯一棄將自己的計劃好好梳理了一下,他意識到自己的計劃中有幾個致命的缺陷。
鯊口從橫杠上跳回舵台。魯一棄伏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拔出你的刀,守住這裏。」
一直坐到晚上,東南風驟然而起,船的雙帆綳得緊緊地,鐵頭船提速了,船有些搖晃,放在魯一棄身邊的水碗里的水已經潑出了小半。
「不啟了,對家在背後墜著,啟了也捂不牢。」
船甲板上一片寂靜,海面子也一片寂靜。只是偶爾從海風中隱約傳來幾聲嗚鳴聲。
叫魂!?魂在那裡!?瓷瓶!?現在還在船艙里的那隻瓷瓶!
女人看瞎子沒搭理自己,轉身要走。就在這時,瞎子突然停止嘟囔,用沙啞的聲音低沉著說:「丟魂了,叫魂吧!叫魂吧——!」
「起東風了,今兒什麼日子?」這是魯一棄沉默許久后說出的第一句話。
魯一棄終於想到了,從前在北平時,他曾在鬼市上有過與這瓷瓶同樣的感覺,但是這感覺讓他沒敢靠近,以為是黑夜中尚未歸去的不幹凈東西在那裡縈繞。後來他見過那種樣子卻沒有燒封口的瓶子,也是做工裝飾煩雜,所不同的是那瓶子的瓷樓就是簡單的瓷件疊壘,沒有任何含意義的造型,而且這瓶子是個仿貨,沒能給他帶來什麼感覺。偶然聽別人說,那叫魂瓶。是將客死他鄉的骨灰加一撮發一顆牙燒制在瓶中,然後加封印燒口,那麼死者的魂魄就會附在瓶上不散。這樣就能將死者的骨灰和魂魄一同帶回故鄉。
一切都辦妥后,他打足精神,躺在那裡靜待狀況的發生。可讓他失望的是一直到凌晨時分,船艙里始終靜悄悄地,除了咂嘴放屁打呼嚕,沒有一點其他狀況。然後他終於抵擋不住晨疲,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中他看到女人、瞎子、步半寸、鯊口、老叉,甚至還有死去的鷗子,他們一個個用鄙夷輕蔑的眼神看著他,用嘲弄的口吻在質問他:「你這點小伎倆能騙誰呀?!你這點小伎倆能騙誰呀?!……」
「沒有,你放心,連根鱗線(魚鰓至魚尾的中心線)都沒偏。」步半寸早就查過了,所以非常肯定地回答。
「你上來瞧個眼兒,老叉不見了!」
「守哪個口面?」
「這事和步老大他們商量過了嗎?」
正低頭沉思的魯一棄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然抬頭問道:「船的航向有沒有變化?!」
魯一棄身體一震,血往頭頂一涌。估計要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可是自己竟然錯過了。
「不是,我們也是剛剛發現。」步半寸回道。
而出現這麼多錯誤還有個原因,就是自己將所有的人都列為懷疑對象了。其實像瞎子這樣的,和自己一起拼死拼活地一路過來,應該排除在懷疑之外。如果在這之前把計劃與他商量一下,說不定事情就不是這樣發展了。
舵位上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就連那幾支棱矛和魚叉依靠的角度都和魯一棄夜裡說話時一模一樣。舵位上、甲板上、船舷上沒有一絲正常以外的其他痕迹。可是,也同樣沒有老叉的一點痕迹。老叉消失了,連根毛都沒留下。
魯一棄瞧著大家都進了艙,就又走到舵台那裡,悄聲對老叉說:「你在二更時分將船悄悄轉向朝北,盡量做到誰都不覺察。還有就是這件事誰都不要告訴,有誰問起也不要理他,只管堅持我告訴你的航線。」
魯一棄也知道自己會做出準確判斷,只是按照自己的計劃,為這樣一個準確的判斷會付出很大的代價,而且有可能在作出判斷後,局面也變得不好控制了。可他沒有其他辦法,身邊這釘兒拔不出,他們就連一籌的勝算都沒有。他只能期望計劃儘早地見效,避免太多犧牲。這樣也可以盡量多留點力量來控制最後的局面。
舵把沒有動,那舵把竟然紋絲未動。
同時,他腦海中搜尋到一部異域典籍《天靈絕術雜閱》,其中提到北疆有一種颭婆薩滿,世代單線傳技,很少為世人所知。據說他們中的技高者能尋到魂魄經過的痕迹,而且還能借魂還魄、馭屍馭骨,也就是說可以操縱活屍首。
「這裏離寶地的海程不遠了。可以搶時間過去,啟了就撒丫兒,對家也不一定能把我們套著。」
「開春有大半月了。」步半寸一直都在注意著魯一棄。一聽到他說話,馬上就回答。
魯一棄的話勾起幾個人的感慨,這些天都在逃命呢,還過什麼年呢。而且眼下這命保得住保不住還在兩可間。
這些天來瞎子的情況不比現在的了魯一棄好多少,沒事都是一個人躲在一邊,口中不知道嘟囔著些什麼。女人問他的話,他好像沒聽見,只管自己點搖著腦袋嘟囔著,面頰不住地抽搐抖動。
「小心,再搞根回頭纜保住身子,要是卡兒沒能滑溜,你再掉下去,船可回不了頭接你。」步半寸知道這種情況下下去的危險性,所以要鯊口多系根回頭繩。
步半寸握舵把的手猛然一緊,從頭皮到腳底每一處的肌膚毛孔都刷地一下收緊了。他小心地將手臂上的力加了幾分,又往右推了一把。舵把還是沒有推動。驚愕之下,他斷然用力將舵把往左邊一拉。舵把也沒有拉動。
等他清醒地看清楚周圍環境時,他知道螢光石用不上了。船艙的艙門大開著,明亮的光柱伸進了船艙,天已經大亮了。船艙里其他人都不在了,他們起身出去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啊——!老叉!」「老叉——!」……
魯一棄平靜的面容沒有改變,狐疑和詫異卻在心頭悄悄湧起。怪事怎麼接連而至?
女人又將滿滿的水碗端在他的身邊。這次魯一棄將水碗端了起來。因為甲板面不是平的,總是要往兩邊流槽稍稍傾斜地,這樣甲板上的水才可以往兩邊流下,順流槽入海。滿滿的水碗放在甲板一側,由於甲板傾斜,滿水碗里的水會潑出。魯一棄將水碗放在船舷邊的纜樁上,纜樁上平面的中心部分是很平的。
還有女人,如果說一個人為你死了,才值得相信。那麼這人為你孕育了一條生命,是不是也可以相信呢?
「等等!」就在這樣時候,魯一棄腦子中靈光閃爍,一個個相關聯的細節湧上了心頭。
「前面水色明顯泛渾,看來我們不但已經進入黃海域面,而且還離著長江口子不遠了。再有兩三天就能踩著實地兒了。」步半寸從海圖的方位和自己行駛的方向上早就知道會遇到這樣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