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潛龍
第020章 情為何物
看著一桌子冒著撲鼻香氣的菜，勞累了一天的雲若若頓時間覺得輕鬆了好多，『這是家的感覺吧，好溫馨。』
方旭自顧自的說個不停，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雲若若的笑容獃滯住了，轉而越來越苦澀，眼中波光流動，似乎有東西要流下來。
方旭順口答道：「我是……」，雲若若聽到這兩個字心裏如同是撕碎了一般。
既然到了，就上去看看，估計他倆還沒走，否則又要過一個月才能見面了。方旭想到這裏，抬腿上了樓。
「記得，不過跟這件事……」方旭不明白為什麼帥科顧左右而言他，突然腦子中念頭一閃，脫口而出，「不會是……，不會是……，不會吧。」
「雲姐，你說這兩個男生應該怎麼辦？」
『這個壞傢伙，害的人家這麼傷心，真是可惡』雲若若躺在床上亦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心情的大起大落讓她情難自已，『可是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能輕易的拿出一個多億，修養又這麼好，肯定是大世家的公子，他會看得上自己嗎？自己還比他大好幾歲，該怎麼是好？如果……』
而劉天呢，如果換了不是帥科，劉天完全可以去當面直接問李曉琳的想法，但是現在是自己的兄弟，劉天反而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幾天來，除了偶爾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李曉琳外，就是一直苦著個臉。現在他也感覺到帥科的用意了，於是點頭對方旭道：「阿旭，你說吧。」
方旭聽她說得頭頭是道，看似很有道理，於是幾經思量后，打電話給帥科：「帥哥，我是阿旭，我想好了。對不起，你，你放手吧。」
方旭在校園裡晃晃悠悠的走著，今年他不準備回家過年了，雲若若說過這幾天已經到了收購的最後階段，如果沒什麼問題這一兩天就要正式簽合同。雲若若的計劃是拿出最多五天的時間將酒店的人員、管理系統理順，力爭在春節之前能夠正常營業，否則損失就大了。方旭雖然不想介入酒店的直接管理，但是也擔心雲若若一個人太過於勞累，尤其是現在剛剛起步，百廢待興，雖然聘請了一批班底，但這些人真正成為親信還要相當一段時間，再說了，讓雲若若一個文弱的女孩子
帥科苦笑，「就是嫂子」。
……
帥科其實很想放手，雖然他對自己的那次初戀很認真，而這段感情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湮沒，反而有點愈演愈烈，但是一來當時自己與李琳琳（李曉琳是後來改的名）年紀小，二來那天晚上見到李曉琳時雖然勾起了回憶，但他發現李曉琳除了很尷尬外，沒有表現出對他過多的關心，畢竟人家女孩子當時少不更事。帥科之所以自己說不出放手的話來，估計就是真性情男人的執著吧。所以他想借方旭的口說出來，也好給劉天一個交代。
說起來也難怪，方旭那種傻瓜式的講述故事的方式，誰聽了都會把他當作主角之一。
原來是這樣，雲若若心中的烏雲轉瞬間消失殆盡了，心情無比的舒暢。臉上也恢復了動人的明媚笑容，『勾引』得方旭直念『阿彌陀佛』。
「跟你沒有關係？」雲若若心中的烏雲開始透出了一絲希望的陽光。
「能把你難成這樣的事我也未必能解答，我儘力，你說吧。」雲若若嬌笑道，笑靨如花。
雲若若芳心陰雲密布，她很清楚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深深被這個男生打動了，他的博學多才，他的俊逸瀟洒，他的君子風範，一切一切都是那麼讓她動心，她發覺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小她好幾歲的男人，所以她平時那麼賣力的工作也只是想引起這個男人的注意，當他決定每天給自己做飯的時候，自己心裏是那麼開心。可是他現在居然說喜歡上了別人，而且還要自己給他意見，難道自己的一番相思就這麼付諸東流嗎？雲若若越想越是心裏凄苦，一時間甚至覺得活得實在是了無生趣。
雲若若聽到方旭的詢問，強自打起精神，勉強一笑：「你先說說你是初戀的那個，還是後來喜歡上人家的那個？
又沉默了半晌，三個人誰也不說話，方旭憋不住了，「我說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副德行，沒個笑模樣，出什麼事情了？」
『看來帥科應該已經早就決定好了，這個決定雖然對他來說殘忍了一點，但是……，嗨，以他樂天的性格和剛才說話的語氣，過些日子應該就能好了吧。情之一字，竟然如此……，』躺在床上，方旭望著天花板沒有一絲睡意。
千愁萬古 為留待騷人 狂歌痛飲 來訪雁丘處】
方旭心下微微措辭一番，開口道：「雲姐，我有件事情要請教你，你一定要給我一個建議。」
方旭心中大急，畢竟他對這兩個朋友很關心的，如果有必要，他即便是暴露實力也要幫他們，可現在這兩個傢伙不言語，讓他空有一身本事卻無從下手，你說他難受不難受。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劉天帥科不開口也不成了，劉天道：「阿旭，我們自然當你是朋友，不過這事，我們……，我……，嗨，帥科，你說。」
『怎麼辦呢？』方旭走在路上不停的思索，突然靈感一閃，『對了，可以回去問一下雲若若，她是女孩子，對待這些情感問題肯定比我強，沒準會有好的建議。』想到這，心下有了定計，於是心情不錯的去菜市場買了許多好菜，想請人家幫忙當然要好好拍拍屁屁才好。
天也妒 未信與 鶯兒燕子俱黃土
君應有語 渺萬裡層雲 千山暮雪 隻影向誰去
帥科趴在床上，抬頭痴痴地望著窗外繁星，靜靜的發獃……
還沒說完，方旭就醒悟過來，接著說：「我什麼都不是，不是，我是說，唉，雲姐，你扯上我幹什麼？跟我又沒有關係。」方旭覺得自己的嘴巴開始打架了，說得彆扭極了。
帥科沉默一會，苦笑：「我說。阿旭，還記得前幾天，就是元旦晚會那天晚上，我和小天同嫂子她們見面的事吧？」
橫汾路 寂寞當年蕭鼓 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 山鬼暗啼風雨
【摸魚兒 （金）元好問
「記得啊，那天我有事沒去，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方旭漸漸覺得自己的推斷可能正確了，這事情自己可
「如果是就好了」帥科的臉都快皺成苦瓜了，「阿旭，還記得剛一入學的晚上，我們三個談各自事情的時候，我說過我有一個初戀情人，而且關係不錯，你還記得吧？」
下午，3：30。
帥科不語，方旭試探著問道：「難道說，高雲倩沒有去，或者說，她，你有所表示，可是她沒同意。」
劉天已經知道帥科的決定了，欣慰之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晚上閉著眼睛，腦中浮想聯翩，一時間難以入睡。
方旭愣了，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個玩笑可開大了，於是一時間宿舍又重歸於寂靜，三人像三尊木頭菩薩般獃獃的一言不發。
雲若若心情好了，思維也就恢復正常了，雖然雲若若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但畢竟是女人，見多了身邊同學或者是同事與各自戀人的悲歡離合，也算是頗有點經驗，人又聰慧無比，於是當方旭將今天的細節說了一遍后，已經對帥科的態度有了幾分了解，於是將她的推斷說了出來，竟然與帥科的真實想法相差無幾。
帥科看見方旭來了，朝他一笑，依然坐在板凳上發獃。笑容傻傻的，完全沒有了平時飛揚跳脫的瀟洒勁頭。
今晚註定是老天要折磨他們了，其實說起來俗世中又有幾人能脫離七情六慾的羈絆，面對感情的波折能夠瀟洒的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呢。
對門。
大概4點鐘的時候，方旭慢慢從教學樓里踱了出來，那神色說不出的悠閑自在。對他來說那些題目實在是太簡單了，『估計我可以拿獎學金了吧』，方旭得意的想，他也不想想他平時上課的出勤率有多低，差點創了歷史新高，還想拿獎學金，不被抓就不錯了。
方旭當時不是很理解，現在已經有點領悟了，眼前這個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在自己身邊發生了，而且發生在自己的兩個好朋友的身上，老天爺是在開玩笑吧。當時聽帥科談論起他的初戀情人的時候一臉的溫馨，再看他現在的樣子，唉。劉天對這個女孩子肯定很好，而且據說與女方家庭關係良好，唉。
看
不過想想這幾天有幾次碰到過帥科、劉天，二人的表情都怪怪的，怎麼回事？不會是帥科看上那個什麼第九美女高雲倩，但是人家不甩他，結果搞得劉天帥科都比較尷尬。『應該是的。』方旭越來越對自己的邏輯推理能力感到滿意。
【「旭，等你擺脫了修行者的身份以一個平凡人的樣子踏上這個社會，你就會發覺這個社會比你想象的還要複雜的多。到時候會嘗試到無盡的快樂，也會有無盡的煩惱，這或許也就是許多人沉溺在其中的原因吧。其實即便是『跳出五丈外，不在紅塵中』的滿天諸佛也未必就能擺脫這些煩惱吧。」】
問世間 情是何物 直教生死相許
可憐方旭哪知道他們的心思，他在這方面的知識可是很白痴的，愣了半天，在帥科劉天都著急起來的時候終於開口道：「嗯，這個，這，那，我。嗨，給我點時間想想，我今天晚上給你們答覆。等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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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后，雙目灼灼的看著雲若若，卻被雲若若的表情嚇了一跳，『不用這麼誇張吧，聽個故事都聽成了這樣，怪不得有人說女人是極其感性的動物。』
邊想邊走，一抬頭，嘿，到自己的宿舍樓了。說來也有日子沒回宿舍了，元旦后就沒找過小天與帥科，平時方旭也很少上課，『不知道帥科元旦晚會後見到嫂子後有沒有出醜。呵呵，好期待（還有人期待這，真是為帥科不值，交友不慎哪）』。
幾天不見，兩個人明顯的有些憔悴，『不會是考試累的吧。』方旭暗想，『不過不至於，小天學習認真，帥科雖然平時懶惰點，但腦子聰明且一般不逃課，可能考高分對他來說是難了點，但及格絕對不應該成問題的，那是怎麼回事？』方旭的頭開始疼了。
「靠，你們兩個是不是拿我當兄弟，如果是，告訴我怎麼回事，或許我還能幫上忙。如果不是，我掉頭就走，絕不多問。」方旭的聲音有點大了起來。
「是這樣的。一個男生在初中的時候有一個初戀女朋友，後來女孩子家搬走了就斷了聯繫，後來女孩子
走進宿舍，房門關著，裏面隱隱傳來聲音，『靠，這麼大聲幹嘛』方旭皺了皺眉。沒細聽，敲了敲門，房門打開，開門的是劉天，看見是方旭，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阿旭來了，快進來。」
「當然，跟你說實話吧，那兩個傢伙是我的舍友，今天非拉著我給個意見，我沒辦法，只好回來問你了，我又沒有喜歡上別人。」方旭道。
帥科劉天對視一眼，目光交接，各自一嘆，搖頭不語。
晚上七點鐘的時候，保鏢護送雲若若回來了，保鏢每次都將她送到樓下，然後確定她安全進了門再離開，但不跟著上樓。因為運若若知道方旭不想讓太多人知曉他的存在。
吃飯的時候，雲若若留意到方旭幾次欲言又止，有點奇怪，於是問道：「阿旭（兩人處的時間長了都互相改了稱呼），有什麼事嗎？」
好不容易迸出這麼個答案，方旭急忙告辭，他實在是沒轍了，而且宿舍那麼壓抑的氣氛也讓他很難受。
劉天也回去半躺在床上，把板凳讓給了方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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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了，……」教學樓里傳出了一陣歡呼聲，隨後從教學樓門口湧出了一大批學生，或一臉輕鬆或愁雲滿面。不過不管大家考完后感覺如何，反正考完了，好不好都是既定事實，大不了重修，所以大多數的學生還是很快換上了一副高興的表情，很多人都趕回宿舍收拾行李準備回家過年了。
方旭的思緒漸漸飛遠，又回想起自己回家前拜別老道時，老道曾經告訴過他的一段話。
三人持續沉默，終於在太陽快下山、沒有開燈的宿舍已經變得有點黑的時候，帥科憋不住了，沉聲道：「阿旭，給個意見吧，不管你怎麼說，我都聽你的。你說放手我就放手（帥科說到放手的時候加了點力氣）。」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突又道：「謝謝你，阿旭，我知道怎麼做了。謝謝。」語氣雖然有一絲不舍，但卻充滿了無限的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