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雲中神龍
第111章 老謀深算
柳佳甫一張口，方旭心中便有些發慌，卻又攔阻不及，此時見她沒介紹說是自己女朋友，心中稍定，而司徒夜聽得柳佳的自我介紹，心中卻是歡喜，芳心中更是升騰起一絲希望，也不去理會方旭何時多了這麼一個美麗的童年好友，當下只顧的招呼著，「來來，快點坐。」
第二天一早，方旭便立刻打電話告訴天刑昨晚發生的事情，天刑在得知血玉鳳凰落到路玄天手中的消息后，反應跟楚自然幾乎一模一樣，也是大嘆『到了這要財不要命的鐵公雞手裡，乾脆別指望了』。方旭接著又把碧玉瓜的事情告訴了天刑，天刑大驚之餘連連表示立刻派人前去探查，一有消息，定然會及時通知方旭。
話又說回來了，這些超能者組織事先對這寶藏必然是有些了解才是，絕對不可能單單聽到一些消息便捕風捉影的一窩蜂的前來。那為何天字門卻稱對這寶藏的來歷一無所知，有沒有可能是天字門的上層隱瞞了些什麼呢？
高明望接過茶杯，透過那裊娜的霧氣望著高玲珊紅腫的雙目，心中不由的一酸，被那霧氣一薰，眼圈也是一紅，險些落下淚來。他的老伴早早就過世了，就留下這麼一個女兒與他相依為命，自小便是百依百順的，現在她先遇喪子之痛，又逢離婚之苦，自己常年在外地很少回家，以後她便要這麼孤零零的一個人生活。只是這離婚是人家兩夫妻的事情，他也不好跟著參合，何況這離婚是高玲珊先提出的。
方旭知道因為自己救助車玉力的事情，惹的柳佳很是為自己擔心，心中自是感動，反握著柳佳的玉手，嘆道：「佳佳，害的你為我如此擔心，我心裏真是過意不去。」
高明望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現在知道這血玉鳳凰在我身上的，除了老雲外，恐怕也沒幾個了。你現在無意中又把楚自然給騙住了，這消息傳出去，這血玉鳳凰就安全了，這好的很。」高明望滿意的點點頭，望著高玲珊愁眉不展的玉面，神色一黯，輕嘆口氣，不再言語。
高玲珊聽著他的話，思慮了半天，顫聲道：「爸爸，我……我真的對不住你。」說話之間那神情中很是有些不安。
方旭倒是沒多加註意，點點頭，便領著柳佳來到了司徒夜的病房。推開虛掩的房門，司徒夜正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報紙，神原薰在旁邊幫她削著蘋果。此時見方旭進來，二女心中俱都一喜，待視線落到柳佳身上，卻又齊齊的一愣。
楚自然點點頭，道：「是啊，小旭醫術極高，
柳佳邊走邊解釋道：「車玉力死了，我爸爸打來電話，讓你快點去一下。」柳佳的語調急促，隱約含有幾許興奮之意，方旭聽的真切，對柳佳的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有些無奈，淡笑著道：「佳佳，一會兒到了醫院，你可莫要如此得意高興才好。」
方旭心中好奇，也不反抗，隨著柳佳出了宿舍樓，柳佳一路直行，朝校門口走去。
神原薰倒是還好一些，司徒夜心中卻是黯然一片，那晚雖是驚鴻一瞥，她卻也將柳佳的相貌身材記得一清二楚，此時見方旭竟然領著她來看望自己，心中頓然升起滿腔的悒鬱自憐的情緒，難以排解。好在對於司徒夜對於柳佳的存在，心中早有準備，而多年的商場生涯，早已把她歷練的喜怒不形於色。故待與方旭打過招呼后，司徒夜望著柳佳，強裝笑顏，問道：「小旭，這位小姐是？」
望著痛哭不已的高玲珊，即便是對車玉力的死很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柳佳心中也有了幾分凄然之色，方旭心中也不是滋味，上前替車玉力檢查了一下，死亡的癥狀恰恰是心力衰竭，『楚自然這老狐狸，還是真有些本事。』
很快，二人攔住一輛的士，直奔人民醫院而去。
適才高玲珊哭的昏厥了過去，高明望便囑咐車錦名辦理車玉力的後事，自己便先帶著高玲珊回到這處老房子。
柳佳嬌軀一怔，突然咯咯笑出聲來，白了方旭一眼，嬌笑著道：「傻瓜，你放心好了，本小姐才沒那麼笨哪。」接著美目環顧，見左右無人，這才壓低聲音，望著方旭，輕聲道：「不過這壞蛋死了，我真的有些開心，這樣你的身份就不會暴露，也就不會有危險了。」說著話，拍拍胸部，長舒了一口氣。
高家公寓客廳。
高明望見他表現的謙恭有禮，心中歡喜，連聲道：「好好，別多禮了，這些日子勞煩的你費心，我心中也是過意不去，只是……唉……，隨便坐吧。」隨手指了指身旁的凳子。
「楚老哥，你莫要如此自責。」此時那老者望了方旭一眼，沉聲又道：「楚老哥，這位便是你跟計老弟在我面前提起的那位小旭？」
高明望插口道：「算了，這是小力的命不好，不過這樣對他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苦了我這個丫頭了。」高明望愛惜的望了懷中的高玲珊一眼，長嘆了口氣，拍拍她
※※※
高玲珊道：「他本來不知道，剛才……剛才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了，順便跟他道歉。」
方旭微一思忖，柳佳卻嬌笑著道：「司徒姐姐好，我叫柳佳，是阿旭的學姐，也是他小時候的朋友。」
接下來車家開始替車玉力辦理後事，方旭與柳佳幫了一會兒忙，後來見無事可作，這才告別高玲珊等人，下樓而去。
高明望看了坐在自己身旁臉上尤自掛著淚痕、神情木然的高玲珊一眼，繼續勸慰道：「珊珊，人死不能復生，別難過了。其實這樣，對你對小力都是一種解脫。」
此言一出，高玲珊呆住了，高明望長嘆了口氣，道：「當年秦軍長孤寡一人，沒有後代。他臨死的時候，把珍藏的兩件寶物給了我跟老雲，說這寶物是祖上傳下來的，裏面涉及了一個驚天的秘密，囑我倆一定要好生保管，不得丟失。建國后，曾有人來搶奪這寶物，我擔心有失，便與老雲找到一個仿造寶物的老手，讓他造了一件贗品。而我給你的，便是那件贗品。」高明望喝了口茶水，頓了一頓，道：「秦軍長待我有再生之恩，他的囑託我一刻不敢忘記。單叫我有三寸氣在，定不能讓別人將這寶物奪走。珊珊，老爸給了你贗品，你可會怪我。」
高明望怔了一怔，突又問道：「楚自然知道嗎？」語調中透露出極為緊張的意思。
「這麼說他是相信了。」高明望點點頭，神色一松，連連嘆道：「歪打正著哪。」言語中有著不勝慶幸之意。
從天刑處得知，寶藏最早的發起者應該是胡哲與楚天龍，最起碼表面上看是如此。而後不知如何走漏了消息，便惹來了大量勢力的垂涎。眼下胡哲與楚天龍二人卻又沒有絲毫動靜，也未見派人去搶奪那些開啟寶藏的寶物。二人是成竹在胸，樂得坐山觀虎鬥，還是無力爭奪，聽之任之哪。
方旭望了高明望一眼，卻見他也正在打量自己，那眼神中有幾分讚揚與驚訝，更多的卻是恬然，一種久經屠戮見慣生死的恬然，沒有太多老年喪孫的悲痛之意，方旭便知道這個老者定然是個人物，當下微一施禮，恭聲道：「高老爺子好。」
高玲珊神色間茫然一片，幽幽的道：「我還能有什麼將來，等這幾天把小力的後事料理完了，我就跟車錦名離婚，免得他看著我礙眼，我看著他也不舒服，反正這麼多年了，我一個人也習慣了。」高玲珊說著話，拭去淚痕，起身給高明望倒了杯茶水。
此時
方旭依言坐下，望著楚自然等人，道：「前天車學長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說著話，目中滿是疑慮之色。
高明望嘿嘿冷笑，道：「楚自然那老傢伙對這寶物留意很久了，他只當我不知道。哼哼，我老高也是槍林彈雨中走過來，又經過這麼多年的政治生涯，他當我是混假的嗎？」說著話，語氣中滿是譏諷之意。
高玲珊微一尋思，道：「有些失望，有些無奈，最後嘆了口氣，也沒說什麼。」
「阿旭，快點跟我走。」眾目睽睽之下柳佳也不避諱，抓住方旭的手便往外走。任由那艷羡嫉妒的眼刀目箭在二人身後胡亂的攢射著。
到了醫院，方旭甫一走近車玉力的病房，便聽到了一陣悲悲切切的啼哭之聲，方旭聽的真切，卻正是高玲珊發出來的。
高明望雙目中閃過一絲精光，忙追問道：「那他聽了后，反應如何？」
方旭心中思潮紛亂，末了一聲長嘆，心道我討厭做棋子的感覺，可是眼下卻又很無奈的扮演這個角色，罷了罷了，反正自己已經答應過天刑，而說實話，自己心中也著實對這寶藏頗感興趣。再者說了，眼下cz群魔亂舞，一些境外的超能者組織看起來更是囂張的很，自己也不能任由他們在這裏飛揚跋扈，為所欲為，少不了要好好教訓他們。
方旭心中暗嘆，旋即推門而入，卻見病房裡早已擠滿了人。車錦名雙目含淚，面色鐵青，獃獃的坐在病床旁望著毫無生機的車玉力，柳明雲與計青在他身旁，小聲安慰著，卻也忍不住嘆息不已。柳明雲見柳佳抱著方旭的胳膊走了進來，忙朝柳佳使了個眼色，柳佳會意，偷偷吐了吐小舌頭，鬆開手快步走到計青身旁站好。
高明望忙替她擦了擦眼淚，道：「人命由天定，唉，說起來，自從秦軍長死後，這麼多年，這些生生死死的事，我也看淡了。你也別太難過了。」言罷，神色驀的一冷，粗聲粗氣的道：「其實小權與小力的事情我多少也有些耳聞，尤其是小權，要不是你護著，我一定把他送到監獄里，我……哼。」高明望見高玲珊神色黯然，心中不忍，重重的哼了一下，住口不語，半晌后，輕輕拍著高玲珊的肩膀，道
方旭笑著道：「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那個司徒姐姐。」
高玲珊一愣，疑道：「爸爸，你怎麼知道？」原來楚自然當初與高玲珊約定報酬的時候，曾經再三囑咐過高玲珊不得將這件事情說出去。
高玲珊忙搖搖頭，道：「怎麼會哪，爸爸重信受諾，而且深思熟慮，這隻會讓珊珊佩服。」
高明望默然半晌，突又道：「楚自然是不是為了咱們高家的血玉鳳凰才答應救治小力的？」語氣雖是詢問，只是其中的肯定之意倒也很是明顯。
柳佳聽的方旭情真意切的話語，心中歡喜，卻也忍不住橫了他一眼，嬌嗔道：「笨蛋，我不擔心你擔心誰哪？你……你是我的小道士嘛。」話語中柔情依依，玉面之上更是緋紅一片，羞澀無限中美目微微垂下，不敢與方旭對視。
經過老父親的反覆開解，高玲珊心情稍稍有些恢復，此際聞言幽幽嘆了口氣，道：「我還以為憑著楚老跟小方醫生的醫術能夠救醒小力，誰知道，小力如此命苦。」說著話，鼻子一酸，珠淚又自緩緩流下。
高明望一愣，奇道：「珊珊，你說什麼哪？什麼對不住我？」
「姐姐？」柳佳的心猛的提了起來，美目中流露出警惕的神色，忙問道：「你什麼時候有姐姐了？」
「噢，我要去看看我姐姐。」方旭隨口答道。
說到底，是誰在掌控著誰，又或者是誰在掌控著這一切。
「佳佳，什麼事兒？」
高玲珊心中犯疑，高明望見她露出不解的神色，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狡猾的光芒，悠然道：「我給你那塊玉佩是假的。」
美人情深義重，方旭心中既是感動，也有些慚愧，柳佳顯然對自己動情之極，若是自己真的向她言明雲若若的事情，那……方旭長吸一口氣，有些不敢去想。此時柳佳卻又幽幽一嘆，美目中閃過一絲愁緒，嬌聲道：「只是苦了高阿姨了，她現在不知道有多傷心。唉，都是她的兩個兒子不爭氣，高阿姨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兩個混蛋兒子。」柳佳恨恨的說著。方旭聞言，憶及這些日子高玲珊辛苦照顧車玉力的情形及昨日高玲珊那愁苦的情緒，心中也不禁有些惘然，『長痛不如短痛，或許這樣對高玲珊也是一種解脫吧。』
做完早操后的方旭正要回宿舍，卻被守在樓道門衛處的柳佳攔住了。
「阿旭，要回學校嗎？」柳佳嬌聲問道。
高玲珊鼓起勇氣，囁嚅著道：「那玉佩我給了
方旭心中驀的一動：會不會是二人覺得力有不逮，無法集齊所有寶物，遂故意走漏消息，惹的他人前來，試圖借用超能者的強大力量來找尋這些寶物，最後或者強取豪奪，或者尋求合作，當然了，應該是尋求合作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只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楚天龍與胡哲背後可能另有後台，或者手中必有殺手鐧，因為眼下cz的超能者組織都不是吃素的，沒有足夠的優勢就想與之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
柳佳與神原薰打過招呼后，便坐在司徒夜身旁，三女便聊開了天。柳佳很懂得察言觀色，更是伶牙俐齒的很是幽默，便是沉默寡言的神原薰也被她逗的嬌笑不已，一時間三人言談甚歡。方旭自然也是覺得心中歡喜。後來柳佳聽得司徒夜明天出院，忙自告奮勇的要來接她，司徒夜自然是不便反對，方旭在柳佳『惡狠狠』的美目注視下，也只好同意。
楚自然聞言老臉一紅，接著神色一黯，嘆道：「小力這孩子……，唉……我真是慚愧哪，我……」話未說完，便又是一聲長嘆，話語中滿是唏噓無奈之意。演技之高，著實是讓方旭佩服不已，若不是親眼所見，方旭自覺定然會被這老狐狸騙住了。
方旭放下電話后，沒有急著去晨練，而是坐在沙發上平心靜氣的將有關寶藏的一點一滴從頭到尾細細的梳理了一遍。
楚自然嘆口氣道：「我跟醫生們都檢查過，應該是驟然間心力衰竭心臟停止搏動，小力當年受傷后，導致了多種併發症，身體功能早已紊亂，雖然經過我們這麼多天的調理，卻始終未能恢復，唉，說來這心力衰竭是最讓人頭疼的病症了……」
這寶藏又究竟是什麼？用來開啟它的寶物個個都是價值連城，它本身的價值定然不菲。
柳佳心中恍然，同時間也鬆了口氣，嬌笑著道：「我也不想回學校，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姐姐吧。」說著話，玉面卻紅了起來，許是隨著方旭一起叫『姐姐』的緣故。
高玲珊把頭埋在一個陌生老者的懷裡，哭的極是傷心。那老者七十多歲的年紀，皮膚黝黑，禿頂無發，隆鼻闊口，樣子看來極是兇猛，個子雖然不高，卻極是墩實，便如半截鐵塔一般坐在病床的旁邊。楚自然正坐在他的身旁，一臉的羞慚之意，與他低聲交談著，正在說些歉意的話，而老者卻是連連搖頭，說什麼『楚老哥已經儘力了，是孩子命薄罷了』，老頭說著話，輕輕拍著高玲珊，時不時安慰幾句，目中滿是痛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