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成媚》第一卷 帝都篇

第十章 一個人的第一次(三)

第一卷 帝都篇

第十章 一個人的第一次(三)

原來有些事情,不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就會淡忘,而是如醇酒,封存起來的時候感覺不到,可是一旦起出,開封,濃香就會張揚的溢開,沾染在骨血靈魂中,再也無法剔除。
慕容七滿臉遺憾的搖了搖頭:「完全沒印象啦,不然絕對留你逛逛皇宮,陪我解悶。你不知道,我在這兒都快無聊死了,幸好御廚坊的甜點做得很地道,下次你來的時候,我一定準備一桌子給你嘗嘗……」
這樣,也好。
做了決定,一顆心也就放下了,沉沉睡意襲來,他想著先好好睡一覺,再回宮裡去找慕容七說清楚。
直到離開皇宮,他才緊緊的按住胸口,心跳依舊劇烈如鼓,渾身的熱意被涼風一吹,並沒有散去多少,反倒讓他陷入另一種無所適從中。
身下的慕容七兩頰緋紅,胸口隨著呼吸劇烈的起伏著,隱隱露出散亂衣襟下柔美高聳的曲線,十六歲的少女,她成長得已經足夠誘人。
誰知他剛合上眼沒多久,慕容七就來了。
季澈不由自主的被她拉出了屋子,陽光刺眼的照下來,他抬起手擋了擋,看著身前那個身穿一身小太監服飾的少女,微微笑了笑。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讓他猛然間清醒過來。他看了一眼臉色潮紅神志不清的慕容七,又看了一眼華麗的寢殿,終於意識到自己正乾著多麼荒唐的事,慌忙爬起身,隨手將錦被劈頭蓋臉的扔在慕容七身上,然後打開窗飛快的溜走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響起宮女的聲音:「公主,沐湯已經備好,奴婢服侍公主沐浴。」
大不了——就娶她吧!最後他終於將此節想得通透,他不是不負責任的人,姑娘家的名節有多重要他也是知道的.那丫頭雖然兇悍了點,但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人,又能玩在一起,娶回家……也不錯。
「胡說!」慕容七臉上一紅,「誰會那麼蠢,洗臉淹死!」
他愣了愣:「你不記得我來過?」
他刻意忽略了心裏那一抹淡淡的失落,面無表情的點頭:「看來你確實醉得不輕,連自己差點淹死在臉盆里的事都忘記了。你欠我一條命,記好別忘了。」
那麼久,久到他以為自己真的已經忘記了,那一年春夜的無措和慌亂。
「這個……我知道。」
她瞪著一雙鳳眸,看著半躺在床上略帶緊張一臉尷尬的季澈,問道:「阿澈你怎麼了?昨晚沒睡好?」
季澈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好疼!」驀然間,慕容七吃痛的低吟了一聲,季澈微微抬起頭,見她唇角被自己咬出一個小小的傷口,正往外滲著血珠,他立刻冷靜了幾分,一邊喘息一邊替她抹去血痕,伸出手,卻發現指尖控制不住的發抖,手心裏滿是粘膩的汗水。
「哎,我也沒睡好。」她煩惱的撫了撫額頭,「我被雅容皇姐請去參加什麼簪花宴,喝的糊裡糊塗的。」
記憶和夢境夾雜著的虛幻中,他再次睜開眼睛,沉黑的眸子中閃過一片細碎的七彩流光,迷惑即消,眸光便顯堅定柔和。
直起身,看著腳下依舊睡得不省人事的慕容久,他彎了彎唇角,從桌上拿起茶壺,將一壺冷透的茶水嘩啦一下澆了下去,看著被硬生生淋醒正準備罵人的白衣公子,淡淡道:「慕容久,休息夠了就起來幹活。」
慕容七被他突然嚴肅的語氣嚇了一跳,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你是怎麼了?要是我還記得,今天就不用特地跑來找你求證了啊。」
此後幾年,聚少離多,各自為了不同的事情忙碌奔波,他終掌大權,她久居深宮,他九死一生,她嫁入豪門……瞿峽之亂匆匆一別,新帝登基再度相逢……時間于塵世間悄然流轉,轉眼之間,已是四年寒暑。
他果然還是要栽在她手裡。
心跳又莫名加快起來,他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這倒也是。」
可是慕容七卻在無意中被幽冥蓮花控制,她將他當作了鳳淵,她以為被那個混蛋偷襲的那次才是「第一次」,她生氣的時候口不擇言的說:「 你第一次的時候說不定比我還不如。」
她唇齒間的酒意彷彿也醉了他,糾纏得越深,越是混沌,像是跌進了無底深淵,怎樣也無法饜足。
「你知道?昨天你來找過我吧?」她眼睛一亮,湊了上來。
可是他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此時此刻 ,一貫的冷靜已經不復存在。
「我……」
就這樣吧。
他的眸色越發深暗,撫在她唇邊的手指情不自禁的往下移去,
許多事,一旦找到了借口,就變得無所顧忌。兩個沒有任何經驗的少年,激烈又全無章法的親吻著,控制不住力道,牙齒時不時的磕碰在一起,可儘管如此,身體里的慾望卻被撩撥得越來越熾烈,只想要多些,再多一些……
「我就猜是你!」她拍手笑道,「除了你還有誰有這個能耐和膽量闖皇宮啊?我醒來看到那個大包袱,就知道肯定是爹娘找你跑腿了。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打個招呼?我那會兒醉得死去活來的,什麼都不知道,都沒和你好好敘舊。」
她怕癢,朝一邊躲了躲,沒躲開,也就隨他去了,只摟著他的脖子咯咯傻笑:「你撓我痒痒,你犯規,我要去告訴季叔叔……」
他一眼就瞥見她唇角小小的血口子,心裏一顫,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垂下眼睫,心情複雜的承認道:「是。」
「你真的不記得了?」他打斷她的話,微微皺眉,「一點也不記得了?」
膽敢打她的主意,鳳淵,咱們走著瞧。
慕容七撅著嘴,不滿的哼了一聲:「反正我都不記得了,隨你怎麼編排。」說罷,又伸手扯住他的袖子,「快起來啦,你好不容易來一次遼陽京,我也好不容易溜出宮一次,可別浪費了這一身好不容易偷來的衣服。我們倆出去走走,我好久沒逛街啦,午飯我請,你付錢!」
那時候他看著她漲紅的臉,突然就想到了那個時候,被他壓在身下的軟得不可思議的身子——青澀的,狼狽的,卻有著銷魂蝕骨的滋味——只有他記得的「第一次」,她粗魯的動作,還有唇角小小的血口。
她以為還是小的時候,兩個人肆無忌憚的嬉戲胡鬧,她真的醉得不輕。
他一直在想,從此往後,該拿慕容七怎麼辦?
……
那一晚,是他生平第一次失眠。整夜了無睡意,眼睜睜的看著天空開始發白。
他怔了半晌,一時間說不出心裏究竟是什麼感覺。應該……是慶幸她的不記得吧,這樣他就不必再想著如何開口,也不用匆忙的娶一個兇悍的妻子回家,不記得也好,不記得就什麼事就解決了,他也可以把昨晚當成一場醉后春/夢,慢慢的,也就忘記了。
原來,她對於他,是這樣的存在。
在他們之間……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