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第一初戀》第一回 我面前的這棵樹,榛榛其葉,灼灼桃花,美不勝收

第四節

第一回 我面前的這棵樹,榛榛其葉,灼灼桃花,美不勝收

第四節

那時候不懂事,每天一個想法,今天寫作文要當科學家,明天看了個本小說又想當作家,有段時間看春節聯歡晚會喜歡趙本山,還想過當小品演員。高一軍訓后回家我認真跟老唐說,我已經確定我的理想了,我要當軍嫂!
我想我在葉榛的領土上已經站穩了腳跟,即使在角落裡,接收不到陽光雨露,只能遠遠的生活在一片暗影里。可是我已經在他的世界里,在他的記憶里,甚至生命里,是不可抹去的一部分。
雖然平時老唐在田美女的統治下活得有些憋屈,做事也經常不太靠譜,可是他的理論卻是從沒錯過。
葉榛與卓月的父親都是軍人,卓月比葉榛大三歲,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惡俗到死的青梅竹馬。葉榛的母親是高中老師,學前教育做得好,葉榛十三歲被高中破格錄取,與卓月同班。那三年他們什麼都是在一起的,一起上課吃飯回家,於是情花萌動水到渠成。
剛開始葉榛是很抗拒的,尤其是在食堂里四面八方的視線攻擊,不過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習慣成自然。後來我去找他,他已經能很坦然地帶著我在種滿梧桐樹的柏油路上穿行而過,從容淡定面不改色。
我在葉榛的錢包里看過他與卓月的合影,葉榛穿著作訓服,卓月摟著他的脖子,長得清清秀秀的,不算什麼美女,笑起來卻是讓人很舒服,兩個人臉貼著臉笑得心花怒放。我嫉妒得肝疼,每期的晨報都買,找卓月寫的新聞。
張眠一個二十三歲的大老爺們,吸著鼻子,眼睛通紅:「果果,你要好好聽葉榛的話,要是葉榛欺負你,你就給哥打電話。」我只顧著哭,不懂事地抱著葉榛往他衣服上抹鼻涕。葉榛那天對我極其的耐心而溫柔,他說:「看不出你還是這麼重感情的。」
可是我一直沒跟他說,我之所以哭得那麼難過,是因為我知道,葉榛研究生畢業后也是要走的,離開這裏,同張眠一樣離開這裏。不管去哪裡,反正不是我坐個地鐵就可以到的距離。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雖然在一個城市裡,也不能經常見到他,只是想到他在城市的另一邊,抬頭是同樣的天,同樣的雲,同樣的空氣,還是覺得那麼的踏實。
老唐說過,沒有什麼努力會付之東流。
現在想來,高一軍訓遇見葉榛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而上了大一后,是我人生的第二個轉折點,它們的共同點是都與葉榛有關係。
葉榛大學畢業那年,我上高二,他考取本校作戰指揮學研究生。而張眠畢業後去了部隊,去送他上火車的那天,我在站台抱著他哭得稀里嘩啦,鼻涕眼淚全抹在他的軍裝上。葉榛把我從他身上扒下來,按住張牙舞爪的我說:「你放心去吧,以後我會把唐果當自己妹妹照顧的。」
在這方面我聰明成熟的過分,我想收藏我愛的男人給我的一切,在別人看來微不足道的,那都是一筆財富,什麼都換不來的年少歲月。
可見愛情果真是不得了的東西,可以讓聰明人變成白痴,白痴變成白忙活。
不過我的字典里從來沒有「氣餒」「放棄」「失敗」這幾個字就對了。說得好聽點是有長性,說得難聽點就是厚臉皮。每個周末我都想辦法去他們學校藉著看親哥名義,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沒過半年全年級都知道葉榛同學有個追求者,代號「恐怖分子」。從此每次我去看葉榛,張眠很識時務地自動迴避,他們宿舍里沒少吃我喝我的室友們也喊著:恐怖分子來襲,我等老弱病殘抵抗不住,先撤了,葉榛同志,祖國的未來就靠你了!
若是想要長久的相守,必須先要學會忍受分離的孤獨,甚至享受孤獨。
從小老唐就問我有什麼理想。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葉榛喜歡有情有義的人,因為他是這樣的人。
他有他的事,我也有我的事。
在某些方面葉榛跟老唐是很像的,很善於用誘餌來激發我的戰鬥力。就像你想讓驢子多磨點面,就在它的面前吊一根胡蘿蔔。
每次葉榛都笑得咬牙切齒一臉愁容,可是忍不住我可憐巴巴地眨著眼裝可憐,他也只能帶我去食堂吃飯。
上了高三后便沒了周末,我便不能去黏著他。可是葉榛已經習慣了我的出現,我不去找他,他好容易請假出一回學校就會帶一堆好吃的來看我,我懷疑他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但是在他並承諾考全班前五就帶我去看電影時,我祈禱他永遠都不要痊癒。
高中這三年我並沒有荒廢半分,因為我要做個可以配得上葉榛的人。
杏子知道我要拿起手術刀走進白衣天使的行列,悲天憐人地衝著西方行了一個大禮,呼喚道:「佛祖,您老救救這芸芸眾生吧,果果出手那是非死即傷啊。」
從她的文字里,我能感受到這個女人的善良慈悲還有社會公義感和使命感。六歲的差距在我們之間橫亘著,除了年輕,目前的我沒有什麼能夠比得上她。杏子說我這種近乎自虐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的大腦正常發育。
只是我心裏無比清楚,無論葉榛對我再好,他也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小孩子。無論我說多少次喜歡,多少次愛,多少次非他不嫁,他也只是笑眯眯地揉揉我的腦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從來不能走進他的心裏。
老唐跟田美女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了半天,頭頂飛過一串烏鴉,而後沒形象的爆笑。在他們的心裏我還是個小女孩,不懂事的,天真無邪的。其實我已經長成了大女孩,經歷太少,可是心理趨於成熟,已經不需要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可以展翅飛翔,可以歷經風雨。
我氣得蹦高高,就興許你去外語學院進法語系,將來去香榭麗舍大道上喝咖啡勾引老外,就不允許我唐果如此高尚的救死扶傷嗎?
他的女朋友叫卓月,是報社的記者。
於是高中畢業后,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本市醫學院學習臨床醫學專業。
有張眠同志做內應,我將葉榛的作息掌握得一清二楚,每天都給他發信息,不過是平日里學校發生的小事,葉榛回的信息大同小異,都是認真學習報效祖國之類官腔。有時我真懷疑我們班主任是他家親戚,如出一轍的苦口婆心。
我沒有跟葉榛坦誠相待,愛上他讓我過早的學會了不擇手段。因為張眠離開后,他的確像對張眠承諾的那樣對我處處照顧得很得體。我發的每條信息他都回,從不敷衍,偶爾有了好笑的笑話還會轉發給我。手機上無法保存那麼多信息,於是我就一條條地記在筆記本上。從一個簡單的語氣詞,到一個笑臉,哪天什麼時間什麼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