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群雄逐鹿，南北分明
第141章 斬首百人，以正典法（下）
顧眉生連忙跺腳道：「沐公子若是再取笑媚兒，媚兒這就走了！」
顧眉生看著沐臨風，剛欲說話，沐臨風又是一個噴嚏，嚇了顧眉生一跳，隨即拿出手帕幫沐臨風擦著臉上的雨水與鼻涕，笑道：「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一樣？」
沐臨風隨即對史可法與王之楨還有揚州城文武百官道：「可以執行了！」
沐臨風連忙上前一把抓住顧眉生的手，一把將她拉進雨傘內，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輕聲道：「我只是開玩笑，媚兒對我的心，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媚兒卻不知道我的心！」
大道之上只是偶爾一兩個冒著雨奔跑的人，顯然是著急回家，看到沐臨風不緊不慢的走著，都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龍清雲與陳大寒向前拱手道：「沐帥，這些人雖然都十惡不赦，但畢竟都是我等昔日出生入死的兄弟，讓弟兄們送他們最後一程吧？」
顧眉生連忙用手在沐臨風的眼前晃了一下，問道：「你發什麼呆？」隨即扭頭向沐臨風看的地方看去，空無一人。
龍清雲喝道：「別他娘的盡顯出慫樣，男子漢大丈夫做的出，就得認，殺頭不過頭點地，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沐臨風看了一眼史可法、王之楨，又看了一眼龍清雲與陳大寒，突然仰天大笑，冒著大雨走出了法場。
沐臨風聞言看著陳大寒與龍清雲，知道這個請求並不過分，卻還是轉身假意問史可法與王之楨道：「二位大人，你們看這……」
有人哭喊道：「二爺救小人啊，小人知道錯了！」
沐臨風與史可法、王之楨等文武官員走到監斬台，沐臨風對史可法拱手道：「還是史大人監斬吧！」
場下頓時鴉雀無聲，百姓當中有年長者，紛紛抱起孩子，或者用手擋住他們的眼睛，有些孩童則努力掰
沐臨風這才道：「可以！」
龍清雲說完端起一個酒碗，斟滿后，對眾人道：「龍二保不住你們，是龍二無能，龍二希望來生與眾位再做兄弟，不過千萬別在做這齷齪事了！」說完一口將酒碗的酒飲干，將酒碗摔碎在地。
顧眉生另外一隻手捶著沐臨風的胸口，道：「討厭！」
在那一刻，沐臨風突然感覺四周的一切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就是眼前的這個女子，正是金陵走失的顧眉生。
史可法與王之楨也走上前來，王之楨連忙拉著沐臨風，史可法在一旁道：「沐帥，你這是為何？」沐臨風卻低著頭，毫不理會。
龍清雲道：「眾位兄弟不要怪沐帥，既然我們是要推翻大明朝的部隊，就要有紀律，不然和那些欺壓百姓的狗官有什麼區別！你們先走一步，說不定下一場戰役，龍二就下來陪你們了，龍二定叫剩下的兄弟多幫你們殺幾個，給你們賺回來……」
沐臨風走下監斬台，走到龍清雲與陳大寒身邊，一手摟著龍清雲，一手摟著陳大寒，嘆道：「回去吧，希望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再發生！」
顧眉生聽沐臨風如此一說，立刻將雨傘塞到沐臨風的手裡，道：「好吧，既然沐公子如此說，就當媚兒沒出現過吧！」說完轉頭就走。
沐臨風微微一笑，問道：「對了，你現在住在哪裡？」
史可法點頭道：「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史某無異議！」
鮮血染紅了整個法場，在場的眾人，每人吭一聲
沐臨風心道：「會是誰？難道……」沐臨風突然想到了鄭惜玉，鄭惜玉在金陵時就曾經暗中觀察沐臨風的一舉一動，沐臨風想到是她也不奇怪。
沐臨風這才道：「哦，沒什麼！」隨即笑道：「某人不是氣跑的么，怎麼又會出現在在下身前了？莫非你一直在跟著我？」
眾百姓聽沐臨風如此說，只好紛紛起身，沐臨風眾人都起了，這才站起身來。
史可法連忙派人上前去拉沐臨風，都被沐臨風推倒在地，沐臨風拉著史可法道：「沐某隻想一個人靜靜，剩下的事就交給十大人了，遇難者由官府同意安葬，全部收屍去驛站！」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開。
王之楨也道：「就送他們最後一程吧！」
眾百姓隨之附和。
陳達寒與龍清雲聞言，心下一凜，龍清雲每周緊皺，隨即一揮手，那些送酒菜的將士紛紛走下法場。
眾人立刻轉過身來，面對著沐臨風的背影，不斷磕頭道：「沐帥，我等死有餘辜，沐帥不可如此！」
人群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小孩的哭泣聲，打破這種肅殺般的寧靜。
小雨逐漸轉變成傾盆大雨，雨水將地上的血水連到了一起，頓時法場到處都是鮮紅的一片，血紅的水面上，被雨水打的四處而濺，大雨彷彿在沖刷著這些人生前犯下的罪孽。
陳大寒仰天怒號，龍清雲則捏緊了拳頭，狠狠地砸在地上，地上的血水被龍清雲砸的濺起，紛紛落在沐臨風、陳大寒與龍清雲的身上。
沐臨風連忙給眾百姓磕了一個頭，道：「眾位父老鄉親請起，臨風受不起如此大禮。」
沐臨風緊緊的握住顧眉生的手，卻在這時看見大道一旁的小巷口處，一個背影閃過，似曾相識，但是由於撐著傘，看不清究竟是誰。
也有人道：「老子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要死的這麼窩囊……」
卻在這時，沐臨風突然感覺自己身上不再淋雨了，而看著前方雨水依然在下，沐臨風知道有人給他打上了傘，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婀娜少女正站在身後，衝著自己微笑。
王之楨在一旁道：「是啊，沐帥，你總不能讓這麼多百姓陪你一起跪著吧？」
眾人也紛紛端起酒杯，紛紛飲盡，將酒碗摔的粉碎。
顧眉生道：「還站在這做什麼，趕緊找個地方避雨吧！」
史可法再三推辭后，沐臨風這才走到案前，拿起手中的判斬簽，佯裝長嘆一聲，眼角含淚，隨即用手佯裝一抹，喝道：「儈子手準備！」
沐臨風說完這些，這才道：「眾位先起，臨風再起！」
沐臨風笑道：「所以媚兒就不想走了是吧？」
沐臨風忙上前一步，握著顧眉生為自己撐傘的手，輕聲道：「那你在笑什麼？」
沐臨風走上前去，陳大寒也遞給沐臨風一碗酒，沐臨風端起酒碗，舉過頭頂，大聲道：「兄弟們，你們要恨我沐臨風也可以，不過我沐臨風絕對不會為今天的決定而後悔，也許殺了你們，是減弱我沐軍的實力，但是若是我沐軍人人若都是貪財好色之輩，即便是十萬大軍，百萬雄師，恐怕也和土匪強盜之流沒什麼區別！」
如今殺了近兩百個自己的人手，如果說是冷兵器時代，二百人根本不算什麼，但是火器時代的兩百個火槍手，就等於是一個十分有戰鬥力的小型隊伍了，沐臨風還記得清末時期，英軍的4000個英印聯合火槍手就能橫掃大清了，還逼得慈禧那老太婆簽了一個又一個不平等條約。
沐臨風在雨
有人道：「沐帥不起，我等就陪沐帥一起跪著！」
沐臨風看著顧眉生天真的笑容，連忙也衝著顧眉生微微一笑。
本來陰沉的天空，逐漸開始烏雲密布，雷聲隆隆，眼見一場大雨就要來臨，陰霾的氣氛，壓得在場的人都喘不過氣來。
沐臨風心中暗笑：「要的就是你們甘願去死，不然這揚州何時才能平息！」口上卻道：「我沐某率軍無方，才導致今日之而過，我不但對不起揚州百姓，也對不起你們兄弟，若是為帥者有能，又豈會有今日，各位不必再勸！」
顧眉生連忙道：「叫你這麼冷的天在這路道上淋雨，你傻了吧？」說著連忙用衣袖幫沐臨風擦著臉上的雨水。
沐臨風一把推開陳大寒，跪在地上向百姓拱手道：「沐臨風管教無方，才致使屬下做出如此傷天害理，違背天倫之事，沐臨風實在無顏再對揚州百姓，也應重罰，沐臨風就在此長跪一日，以緬懷遇難的揚州百姓。」
沐臨風感覺所有一切都彷彿靜止了一般，隨即將判斬簽扔了出去。
沐臨風說完這些，又看了看法場外圍著的百姓，不少是遇難者的家屬，圍著法場的最前沿，沐臨風上前兩步，將酒碗里的酒灑在地上，這才對眾人道：「這杯酒是為了揚州這次遇難的百姓的……」說著沐臨風，突然跪倒在地，陳大寒與龍清雲愕然，陳大寒連忙上前要扶起沐臨風，龍清雲道：「二弟，你這是……」
沐臨風漫無目的的走著，他本意是想讓龍清雲和陳大寒了解，斬殺這些弟兄，他沐臨風比誰都痛心。既然已經跑了出來，也好久沒有這樣在雨中漫步了，正好沖刷一下自己的腦子，因為要想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在場似乎只聽見眾人犯粗狂的喘
近二百個儈子手紛紛開始飲酒，將酒水噴到鬼頭大刀上，隨即將酒碗扔到一邊，走到各自人犯身旁，將人犯的腦袋壓好，這才紛紛將鬼頭大刀舉起。
眾百姓見堂堂一個大元帥竟然能為了百姓，如此體罰自己，實在不易，如此看來，沐臨風當真是個愛惜百姓的元帥，忙紛紛跪倒在地，道：「沐帥如此愛惜我們貧苦百姓，實在是揚州之福啊……」
顧眉生見沐臨風笑了，反而立刻板下了臉，叱道：「你笑什麼？」
史可法、王之楨也率著一種揚州文武官員，紛紛走下監斬台，史可法向沐臨風拱手道：「沐帥大仁大義，嚴明軍紀，史某實在佩服……」
眾人犯見沐臨風身為全軍統帥，而且之前還是沐家小王爺，實在是千金之軀，如今卻竟然跪在這裏向百姓賠罪，而且還是為了他們這幫鬧事的待罪之人，向百姓賠罪。
一百七十六個儈子手，一百七十六把鬼頭大刀，同時落下，一百七十六個人頭，紛紛落地，一百七十六具無頭屍體，應聲倒下。
史可法也上前勸慰，全揚州的文武官員齊齊上前勸沐臨風，沐臨風這才佯裝嘆氣道：「好吧，如此沐臨風這個過錯就暫且記著，他日臨風屬下若再有此等惡性，臨風願以罪首論罪！」
沐臨風哈哈一笑，卻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法場外的人群逐漸散去，儈子手們也紛紛開始抬著屍體，用平板車拖出法場，大雨之下，陳大寒與龍清雲矗立在哪裡，一動不動。
顧眉生道：「我現在住在客棧，一直在找房子，但是前日起，整個揚州都在備戰，好多人都準備逃出揚州了，媚兒也準備逃走，但是聽說來攻打揚州的是沐公子，所以……」
沐臨風道：「好了，好了，我不……」話沒說完，又是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