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卷二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章九十二 夜襲

卷二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章九十二 夜襲

關於緋色,母巢其實還是向李察有所隱瞞的,一個是緋色本身已經具備了劇毒的能力。它的毒質現在和蝎獅沒法比,但等晉陞到十五級之後,就和蝎獅相當了。然而即使是現在,緋色分泌的毒素如果直接進入血液也足以致命。另一個,則是和辛克蕾爾一樣,緋色也具備了通過吞噬敵人能量核心而恢復自身力量的能力。人類的力量精華大多在心臟,其它物種則是各有區別。
「希姆子爵大致死傷在一百五十人左右,另外戰馬傷損和滅失過半,估計現在能夠使用的戰馬至多一百匹左右。我們的收穫是四十二匹上等戰馬,均是重裝騎士的坐騎,另外受傷十五人,損失了兩名沙民騎士。」
這些數據自然早已在有著兩大天賦的李察心中,不過還是需要經流砂確認一次。特別是己方的傷損數字和戰士的個人戰力折損情況,更是直接掌握在流砂手裡。
近衛隊長一臉沉重和痛心:「似乎是這樣,子爵大人。」
這時流砂從遠處走來,她似乎完全沒有覺察到現場的詭異氣氛,徑直和李察說起今晚夜襲的戰果。
「你是什麼東西?和……辛克蕾爾有什麼關係?」水花冷冷地問。她沒有看到緋色的出生過程,只知道李察身邊突然多了這樣一個隨從。
但是本能卻告訴少女,一定要在這時候殺了緋色,不然的話將來一定會後悔。
李察站在營地中的高處,眺望著陸陸續續回歸營地的戰士們。夜風吹在身上,涼涼的十分舒適,讓他想有咆哮一聲的衝動。他已經習慣、並且喜歡上了掌控戰場的感覺,喜歡上了那種把每一個細節都把握在手中,在眾多局部積累一點一滴優勢,最後一舉擊潰敵人的感覺。
山地夜行軍首先需要的就是熟悉地形,就運算元爵的軍隊真有這個本事能夠追蹤過來,十公里的路不長也不短,至少可以消耗掉追兵一半的體力。到了那時,等待追兵的又會是一場伏擊。漫漫的染血之地,是李察已經十分熟悉的土地,遊盪在染血之地上的一頭頭風牙,則是李察的眼睛。
「這群該死的鄉巴佬!滿身馬糞臭氣的賤民!我一定要親手把他們抓起來,每個人鞭打十天,再吊在我的城堡門口示眾。我要讓所有人都看清楚,敢於輕視和侮辱我的人都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明天一早,全軍全速前進,我要在那個鄉巴佬的土牆下徹底擊潰他們!」
在柵欄邊緣,緋色正藉助地形和陰影掩護快速奔跑著,忽然停住腳步,一名子爵的戰士正好攔在前方。
片刻之後,營地中的烈火已經撲滅,希姆子爵在一眾親衛的嚴密保護下在營地中轉了一圈,然後回到了大帳。
這種感覺,叫做掌控。當然,能夠帶來它的,除了李察的真實與智慧天賦,還有權勢。
緋色又開口來了一篇長篇大論,少女自然再次聽得一頭霧水。永眠指引者依舊放在緋色的脖子上,水花卻開始猶豫。她很多時候靠本能行動,現在難得開始思考,可是思考的結果卻讓她很不滿意。作為李察的靈魂守衛,水花知道緋色和李察有些靈魂上的聯繫。這說明緋色的忠誠可以保證,沒有什麼控制手段比靈魂類的契約更加嚴密和有保障了。
李察的部隊也不追趕,而是開始搶奪戰馬。沙民天然是相馬的高手,他們快速拉走了四十余匹頂級戰馬,揚長而去,食人魔和野蠻人也跟隨著迅速遁入黑暗。
但是緋色隱隱讓李察感覺到針刺般的微痛,這是源自精靈血脈的敏銳感知,說明緋色具備了威脅到李察的能力。這個發現讓李察感覺到有些詫異,他現在可是十一級的法師,瞬發的三級魔法護盾完全可以抵禦三級戰職者的攻擊,對十級以下戰職者的攻擊都有一定削弱作用。即使如此,緋色也能夠威脅到他?
那隊戰士遠遠看到這邊有兩個敵人,等吶喊著趕來時,就只剩下茫茫夜色了,甚至找不到任何遁去的痕迹。
現在的緋色所有能力均已沒有足夠能量使用,在它視野中,已經探測出眼前是一名六級老兵,對它有致命的威脅。看到老兵的目光移動,緋色忽然伸手把裹身的長袍拉開一線,露出了從脖頸到肚臍長長一條身體。裸露出來的部分全是細膩如雪的肌膚,這麼看上去,在衣袍下似乎什麼都沒有穿!
緋色正急劇喘息著,它畢竟是新生,短暫的廝殺就讓它的力量消耗大半。那名戰士獰笑著逼近,目光忽然落在緋色的脖子上,那裡的肌膚雪白細膩,分明是一個美麗女人的胴體!他的呼吸立刻急促起來,目光向下,果然看到緋色的胸部微微隆起。雖然緋色用一襲深色衣袍包裹住了自己的身體,但是凹凸有致的曲線卻遮掩不住。
緋色將雙手慢慢舉起,然後緩慢回頭,看到的是水花那雙罩著寒氣的雙眼。
李察思索著,總感覺緋色的戰力和母巢告訴自己的資料有些不符。
這次夜襲的戰果堪稱輝煌,不過李察早已經過眾多的戰爭,現在在他眼中,這場夜襲不過是一場很普通的戰鬥而已,而且只是一系列戰鬥的開場。
希姆子爵立刻尖叫起來:「你說什麼?!在這群鄉巴佬的眼睛里,難道身份和血統都無比高貴的我,地位還比不上一群牲口!?」
李察身後的夜色一陣涌動,緋色悄然出現,它的氣息又增強了不少。李察微覺驚訝,一個偵察術過去,就發覺緋色已經到了三級。看來這一夜它的戰果豐厚,但再豐厚的戰果也不應該晉級如此之快。
李察的臨時營地就設在十公里之外,可謂膽大之極。但是在黑夜之下,又是剛剛夜襲得手,李察絕對不怕希姆子爵敢銜尾追襲而來。
將軍很了解子爵,那時就意味著自己的指揮權將被子爵剝奪,然後這隻軍隊的命運也就堪憂了。從這場夜襲中,李察的部隊已經顯示出兇悍無倫的戰鬥力,來去如風,一擊破敵,在給敵人沉重一擊后即刻遠遁,毫不戀戰。這樣的敵人,哪怕數量還不到子爵軍隊的一半,將軍自己也絕不敢稍有輕敵。而若是由希姆自己指揮……
老兵還想要掙扎,緋色的右手已抬起,掀開他的皮甲,左手刀鋒一劃,切斷了老兵許多肋骨,然後緋色右手從傷口中探入,握住那顆還在瘋狂跳動的心臟,一把抓了出來。
就在這時,夜色又開始涌動,水花在李察的另一側出現。少女一現身,手就按在永眠指引者的刀柄上,冷冷注視著緋色。
夜幕下,又是一片飛斧擲來,這次是衝著餘下的戰馬去的。隨後連續三發火球術落在馬圈之中,三發火球術威力並不算太大,覆蓋範圍卻非常廣,幾乎將半個馬圈囊括在內。烈焰滾滾而過,將數十匹戰馬的鬃毛點燃。
接下來,將軍面露難色,彙報說戰馬損失卻十分嚴重,專為重裝騎士配備的戰馬被搶走了四十多匹,餘下的戰馬也死傷慘重,初步清點,還能夠使用的戰馬只剩下一百匹左右。而能夠承載重裝騎士的頂級戰馬還剩下不到十匹。
「混蛋!一群廢物!你們怎麼守的夜,都讓敵人衝到我的大帳門口了!要不是我天生運氣夠好,豈不是又要傷在那群鄉巴佬的手裡?你們說,除了花我的金幣,我要你們還有什麼用!!說啊!!」大帳中傳來希姆子爵的咆哮,又時時傳出摔東西的聲音。親衛們圍著大帳筆挺站著,個個面無表情,這種聲音他們已經聽得多了。
緋色似乎有些驚慌,立刻徐徐向夜幕中退去,這讓李察對水花說了一聲:「水花,別嚇著它!」
一截刀鋒無聲無息地擱在緋色的脖頸上,讓它即刻停止了一切動作。它的耳邊傳來一個冰冷而又顯得有些生硬的聲音:「不用找了,我,在這裏。」
當日和辛克蕾爾一戰,水花差點重傷致死,對於辛克蕾爾這個平生大敵當然印象深刻。現在緋色突然顯露出許多和辛克蕾爾一樣的習慣,特別是刀鋒和吞吃心臟,都恍然讓少女看到了辛克蕾爾的影子。
不遠處,看到馬圈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李察知道突襲部隊已經得手,於是在意識中給所有有聯繫的人下達了撤退命令。夜幕中隨之響起一聲長長的哨音,於是所有襲營的戰士毫不戀戰,立刻返身後退,轉眼間就撤得乾乾淨淨。
大帳中,等希姆子爵咆哮累了,坐下來準備喘口氣的時候,那名將軍才開口向子爵彙報此次的戰損。傷亡大多集中在步兵身上,他們死傷超過百人,騎兵只死了不到十個,還有兩名重裝騎士受傷。
不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一隊集結起來的戰士正快步衝來。水花哼了一聲,緩緩收了永眠指引者,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緋色向疾步而來的戰士們看了看,身體迅速與黑暗融為一體。老兵的心臟讓它恢復了不少能量,已經可以施展隱匿能力了。
老兵的眼神也不覺獃滯了一下,而緋色則如同投懷送抱般撲進了他的懷裡。老兵還沒有想清楚應該做些什麼,就覺得腹部微微一痛,隨後一片沉重的麻木感覺就從傷口傳來,轉眼間整個腹部都失去了知覺。他愕然低頭,才看到緋色伸出的左臂前端竟然不是手,則是一截刀鋒!而刀鋒此刻已全部沒入到自己的腹部。
希姆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在他心中,只有重裝騎士才是精銳,騎兵就是兵,步兵則屬於隨時可以犧牲拋棄的炮灰,死了多少都無所謂。在子爵的邏輯中,花他的金幣最多的兵種自然就是精銳,武裝一個重裝騎士的錢完全可以養活五十個普通步兵。
李察弄不清是什麼情況,不過水花一向沉默寡言,連表情都不大變化的,剛才匆匆一瞥,無法從她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果然,近衛隊長的第一句話就是:「子爵大人,敵人今晚夜襲的主要目標似乎是我們的戰馬。」
然而就在風波行將過去時,子爵的近衛隊長走進營帳。將軍一看到近衛隊長,臉色立刻顯得有些難看。近衛隊長生得高大威猛,儀錶堂堂,自身十級的力量也算馬馬虎虎。他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的關鍵其實是因為他是子爵的表弟,並且非常擅於拍馬和打小報告。
少女哼了一聲,一言不發,直接隱入夜幕,而緋色也沒有停下退後的腳步,很快也隱入黑暗。雖然兩人的實體全部消失在視野里,但是李察憑藉靈魂鏈接完全可以掌握到她們的位置,兩個傢伙以他為中心,相距三十米,各站一邊,三個人就此連成了一條直線。
緋色眼中光芒閃爍,以人類難以理解的速度飛速思索著,片刻后開口吐出來一連串水花完全聽不懂的音節,但是從其中的某種規律來看,應該是一種語言。
將軍垂首,一言不發。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敵人此次夜襲的主要目標不是子爵,而是馬圈。但這句話一旦說出,後果他是非常清楚的。高傲的希姆子爵絕不容許敵人的首要目標不是自己,而是一群牲畜。為了洗清這個恥辱,希姆子爵會揮軍與侮辱自己的人決一死戰。
將軍已經做好了準備再挨一頓臭罵,等子爵罵累了,也就該睡了。第二天天亮,子爵就會忘記今夜之事,該做什麼照做什麼。戰馬和士兵的損失,在希姆眼中不過是少了些金幣而已。而子爵最不缺少的就是金幣,雖然在損失金幣的時候,哪怕只是數百的小損失,他也會心疼一下。
才跑了幾步,它就忽然停下腳步,露在面罩外的雙眼開始不斷閃爍光芒,四下搜尋著什麼。
少女雙眉鎖在一起,卻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聽懂。
在子爵的隊伍中,每位重裝騎士是配備兩匹戰馬的。因此武裝一名重裝騎士所花費的金幣,有一半是消耗在戰馬身上。現在百匹頂級戰馬忽然間只剩下十匹,也就意味著子爵數萬枚金幣憑空消散,讓他如何能夠不心疼?
現在緋色氣息飽滿,所有能力均可使用,三級的它應該可以和六級的戰士正面對抗了。如果在合適的環境下,比如說夜幕或者是偷襲,那麼就是十級的戰士都有可能死在它的手下。
「什麼!?」子爵尖叫起來,臉色發白,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我那些可愛昂貴的戰馬居然只剩十匹了!這是怎麼回事?」
將軍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
營地中處處狼藉,許多戰士正把戰友的屍體抬向營地一角堆放,另外到處都是傷兵的呻吟,三個低級牧師已經開始為傷兵治療,但是看到面前排著長長一隊的傷兵,他們的臉色也顯得蒼白無奈。
緋色拉下面罩,幾口就把心臟吞吃下去,然後向軍營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