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三十四 命運晶板
預言系的魔法即使再強大，卻也不應該有這種效果！這已經超出了魔法的範疇，而是對人心、局勢和靈魂的把握。這句話，如果出自歌頓之口，還不出奇，然而它卻是由水晶石板釋放出的力量凝成，這就讓人震驚了。
「是伴侶。」法斯琪糾正著李察。
據流砂說，這三塊水晶石板有著神奇的力量，只要打破，就可以解決李察當前所面臨的難題。
流砂沉思良久，終於揮手，剩餘神恩悉數而出。最終，一個年輕俊美的年輕人憑空出現在流砂面前，單膝跪下，以悅耳的聲音說：「尊敬的神眷者，感謝您賜予我蘇醒的機會。我必將以此生此身，回報您的恩賜！現在，您將決定我前行的道路。」
法斯琪打開小盒看了看，說：「十枚高純魔晶啊！好大的手筆，不過似乎有些不夠呢。這筆錢只夠裝備一名普通的二階構裝騎士而已。」
於是李察把手伸進口袋，不動聲色地捏碎了一塊水晶石板。水晶碎片即刻化為純粹的能量，從他的指尖流入身體。在李察意識中即刻出現了這樣一段話：「對你來說，艾莉婕是天然的盟友和獨一無二的伴侶，不容錯過。但你對她而言，同樣如此。」
7-2號浮島上熱鬧了許多，來來往往的都是其他家族的使者，甚至連獅鷲站也不堪使用，每個獅鷲台上都擠著兩頭以上的獅鷲在休息。
流砂的心弦中不知何處被輕輕觸動了一下，於是她嘆了口氣，說：「你的道路，是戰鬥神官。」
這就是李察想要的效果，他知道說真話的話，法斯琪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其實就在幾分鐘之前，就連他自己也都不相信。
從理論上來說，一個傳奇法師是可以用預言系魔法力量干預別人的，比如說讓一個普通人摔成重傷。但也僅止於此，想要用預言系魔法殺人，還需要一系列苛刻的條件，對方若是足夠強大，偏差就會同比擴大，如果僅僅是偏差倒也罷了，就怕命運的指針擺動到相反的方向，那還不如直接扔一個火球過去，可以殺一片的人，性價比無與倫比。
這句話很簡單，卻非常關鍵。很多時候身陷迷局中的人們，需要的只是指一下方向而已。
李察把最後一塊水晶石板從口袋裡取出，用一塊禁魔織布製成的方巾小心翼翼地包好，這才貼身收藏。
「你要是不信，可以先試試！我不介意的。」流砂咬牙說。
預言系魔法，是一個非常奇妙卻又讓人無奈
光是這個手提箱里的東西，價值就超過百萬金幣。有了這批材料，可以說李察想要繪製任何已知的標準版三階構裝都不再是問題。這對他來說，才是最關鍵和珍貴的。
看到李察鄭重嚴肅的樣子，法斯琪嗤的一聲輕笑，心想哪有這種東西？如果真有的話，許多大人物也就可以不死了。她只當李察說了一個冷笑話，而且想用這個動作來拖延一下回答的時間，以便更深思熟慮地作出決定。
理由的確有些牽強，戰鬥時舒適是不重要，但是否順手卻無比重要。
這時旁邊一名魔法師說：「李察閣下，這批材料亦是皇室收購您構裝所需支付酬勞的一部分。其餘的部分已折成金幣，連同您今年應得的補貼在內，共計一百五十萬。請您清點一下。」
「材料？」李察大喜，立刻走到桌前，仔細檢查起來。
「可我們說的是二階構裝騎士，當然最好是套裝騎士！」
構裝是珍貴且有限的，而構裝騎士的人選卻是構裝數量的成百上千倍。十一級外加足夠的天賦和承載力就可以成為一名構裝騎士，而潛力這種東西，至少對現在的李察來說，上限是十五還是十七級都沒什麼區別。他需要的是能夠即刻提供戰鬥力，並且忠心不二的軍隊中堅力量，而不是埃爾文這種隨時有可能背叛的年輕才俊。再說潛力，要活下去或者掌握在自己手裡，才會有用。
她把一份名單交給了李察，上面列的是她挑選出來，準備跟隨李察前往法羅位面的人。選擇標準是至少十級，具有一定升級潛力，並且忠誠。名單上有十個人，還有二十個備選，來源則是忠誠的步戰騎士和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們。讓李察略有意外的是，自由阿克蒙德們只有兩個。
不過李察只和艾莉婕見過一次，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根本就談不上了解。不要說伴侶，即使只是結盟互助，也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法斯琪的態度也是變幻莫測，對李察忽而尊敬，忽而玩世不恭，讓他無從捉摸艾莉婕的真實心意。
李察面露難色。
這一句話的意義同樣重大，不光解決了這次的選擇，其實還為他指明了今後的處理原則。
法斯琪嘆了口氣，很有些不情不願
「已經足夠有誠意了。」李察說。
李察頓時大吃一驚！
李察決定說實話：「一個命運護身符，非常珍貴，在必要的時候捏碎，就會有扭轉命運的力量。」
流砂思索著，這是一個非常難以決斷的問題。簡單點說，就是在戰職和神職間進行平衡。如果是戰職，還有傾向於攻擊、防禦、平衡還是牽制的選擇。其實還可以加上魔法類，但那樣的話就會變得更加複雜。這些基礎類的選擇組合在一起，就是非常龐大的分支數量。所以在永恆龍殿的歷史上，每位神眷者的天選衛士都不盡相同。
李察表示同意，然後說：「伯爵大人更希望自己的盟友能夠迅速強大起來吧。」
「這小丫頭！什麼時候學會吹牛了？」李察腹誹著，一邊接過了水晶石板。他自然感知到水晶石板上透著預言系的魔法力量。問題不在於別的，而在於預言系魔法本身。
送走了李察，祭祀大殿堂又變得空曠蒼涼。流砂嘆了口氣，在祭壇邊找了塊岩石坐下，抬起右手放在眼前。在她的掌心中，幻化出整整三枚小小的時光沙漏。每枚時光沙漏都代表著一年的額外生命，這就是流砂現在擁有的神恩。能夠儲存神恩，亦是稱號者擁有的特權。
就像流砂所說，這三塊水晶石板確實有神奇的力量。李察已經用掉了兩塊，那麼第三塊無論如何也要保存好，萬一今後遇上無解的死局，這就是救命的希望！流砂給他水晶石板時雖然輕描淡寫，卻不代表這不是稀罕的東西，更不意味著後面可以源源不斷地得到。說不定水晶石板很有可能只有這麼三塊。
法斯琪已經知道李察將法羅位面的通道等級提升到了三級，所以提醒說：「隨你。不可你可不要忘了，一個人的路費可是兩萬金幣呢！」
看到李察的表情，流砂惡狠狠地問：「你不相信？」
虛空中的時光之河射出一縷細細的流光，注入到天選衛士的身體內，他外表中的強健去掉了幾分，轉換成神聖而凜冽的氣息。他站了起來，說：「尊敬的神眷者，時光之河已經賜予了我名字，您可以稱呼我伊俄。」
法斯琪哼了一聲，說：「伯爵大人的價值可絕不止二十個二階構裝騎士！」
看到李察回來，正在與幾個人討論著什麼的老管家匆忙趕來，對李察說：「少爺，這
獻祭儀式之後，李察也得到了自己的一點收穫：三塊水晶石板。
李察簽收了材料和魔力水晶后，送走了皇家使者，他想了想，就從小盒中取出五枚，交給了老管家，說：「這是浮島今年維持運營的費用，如果還有多餘的話，可以提高忠於家族的武士待遇，另外再多找一些有潛力的年輕人來訓練，這次內亂，我們年輕的戰士損失不少。」
兩塊水晶石板，可以說解決了李察當前正面臨的兩個問題。他的手一顫，觸到了第三塊水晶石板，立刻嚇了一跳，如觸電般把手收了回來，惟恐不小心把第三塊水晶石板也給一併捏碎了。
李察已經清楚知道應該如何把握和艾莉婕之間的關係了。伴侶只是附加，他更看中的是一份牢固的盟約。
很多大人物都擁有類似的談判技巧。法斯琪也並不著急早幾分鐘或者晚幾分鐘得到答案，目前李察的處境容不得他有太多選擇，因此她肯定能為艾莉婕大人爭取到足夠好的條件。在她看來，艾莉婕大人交待的底線實在是太低了一些。
「還是……先還些債吧！」流砂輕輕揚手，手心中的時光沙漏就一個接一個地消失，最終留下一半。剩餘的神恩，流砂沒有用來償還債務，而是準備提升自己的實力。
他的意識中隨後出現了另一段話：「構裝騎士是一切戰爭的基石，這是一把無比鋒利的雙刃劍，不要讓它們砍到你自己身上。所以他們最重要的品質是忠誠，而不是潛力。更多的騎士是必要的，哪怕僅僅是因為去法羅位面需要更多的搬運工。」
李察抬起了手，打斷了法斯琪的話，說：「好了，我們的時間都很有限，根本沒必要在討價還價上浪費時間。這是我的底線，接受與否應該由伯爵大人決定，而不是你！當然，如果伯爵大人授意由你決定，並且你覺得誠意不夠的話，那麼所謂的約定就到此為止。至於這些高純魔晶，就當是你維護我那些兄弟姐妹安全的謝意。」
李察回到城堡，又看到幾名皇家工匠正在忙碌著，為自己的兩把長刀打制刀鞘。歌頓所送的精靈長刀除了材質特殊之外，沒什麼額外的效果，也似乎沒法附魔，而且刀鋒過長，李察用起來很有些不順手。但這是歌頓正式送給他的惟一禮物，於是李察還是決定帶在身上，他給自己的理由是，或許只有這把武器才
「那些阿克蒙德戰士們為什麼不願意去法羅位面？」李察問。
法斯琪聳聳肩，說：「他們更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現在浮島的危機已經解除，所以他們就想去各地冒險和戰鬥。另外，還有一些人雖然等級達到了要求，但是潛力卻不大了。位面征戰的位置寶貴，給他們十分浪費。」
這是又一個難題。和艾莉婕的關係必須小心處理，這個女人上升的勢頭實在太快，只是因為歌頓的存在才被壓了一頭，即使如此，她也依然光芒四射。和哥利亞甚至索倫比起來，她都要重要得多。以她的才華，如果投靠某個大勢力，很快就會成為改變局勢的關鍵人物。之所以還只是一個伯爵，一個是因為她還年輕，另一個則是阿克蒙德單幹的傳統，越是強大的阿克蒙德越喜歡單幹。
最終，流砂決定自己應該更加傾向於完全的戰職或是神職。在李察這個擁有戰場天賦的指揮者手裡，越是極端的戰力，就越是能夠發揮作用。
獻祭，更強大的實力，更多的祭品，再獻祭，這就是永恆與時光之龍規則下的強大之路。路有成千上萬，終點則只有一個，獻祭。
以李察豐富的學識，也不清楚哪類法術會有如此神奇的效果。僅以此效果而言，魔法幾乎無所不能了。
可是後面，就都是些細膩柔軟的心思了。
「相比之下，不自量力的鋪張可是更加糟糕。」李察微笑著說。
李察再次大吃一驚！
李察略一沉吟，主意已定。他首先拿出裝有十枚高純魔晶的小盒，遞給了法斯琪，說：「這是我送給艾莉婕伯爵的禮物，就當是我們約定的定金吧。」
一切難題都會迎刃而解。用流砂的話來形容，這三塊水晶石板就相當於三條額外的生命。
流砂手上還有最後一點點神恩，於是凝聚了一顆滴水項鏈，戴在自己身上，然後對伊俄說：「你跟我來，我帶你去拿一些戰鬥神官用得上的東西。」
流砂只是哼了一聲。
在位面戰爭中，神官永遠是第一位的。
法斯琪的話說得沒錯，即使把通道等級提升到了三級，位面傳送的費用依然需要每人兩萬金幣。這筆錢在法羅可以雇傭一隊騎士了。
看著這些沙漏，流砂嘆了口氣，想著：「這個李察，他難道真的沒有看到這些神恩能夠換來什麼嗎？哼，肯定不是的！可是……」
正思索間，李察忽然摸到了口袋裡的三塊水晶石板，硬硬的撐
李察點了點頭，說：「伴侶，這樣當然更好。好了，現在我們先去看看你挑出來的這些人。我覺得應該帶更多的人去法羅位面，光是名單上的這些有些不太夠。」
桌上放置著一個手提箱大小的封魔箱，裏面精細地分隔成上百個小格，每個小格都具有獨立的封魔效果。
「啊，還有件事！」法斯琪用誇張的口氣，說：「親愛的李察少爺，您不是說想和伯爵大人成為『親密』盟友，乃至於伴侶嗎？眼看您就要再次去異位面征戰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那麼作為誠意的表示，您是不是應該付點訂金呢？比如說發布會上的那兩套套裝就很合適，至於騎士和坐騎，我們可以自己出。」
三塊水晶石板，三次解決任何難題的機會？等同於三條額外的性命？連中神上神用以維護晶壁秩序的命運石板，都不曾聽說具有如此掌控一切的威能，這三塊明顯做工粗糙的水晶石板也敢如此說，倒還真敢吹牛。
李察把三塊水晶石板隨意收進口袋裡，用力在流砂小臉上擰了一把，捏得她齜牙咧嘴，才笑著說：「好好用你的神恩，那可是老師給我的東西換來的呢！你要小心啊，老師最小心眼了，當心她以後來找你收利息。」
魔法師遞過來的當然不是一百五十萬的金幣，即使是深藍法師也會被壓垮的。他送過來的是一個手掌大小的封魔盒，裏面整齊排列著十五枚高純魔力水晶，每枚可以折算十萬金幣。在豪門之間，這才是真正通用的大額貨幣。
其實她也不信。但這當然不能告訴李察，至少不能明著說。暗示還是可以的。
李察看了看時間，說：「好好準備一下，兩天後我們出發。現在我得回去了。」
李察沉吟著，這是一個難題，是每個位面戰爭的指揮者都會遇到的。
隨後，李察走進歌頓的書房，法斯琪已經在這裏等著了。
看到李察有些奇怪的舉動，法斯琪不禁好奇地問：「什麼好東西？」
「當然信。」李察微笑。現在他的微笑已有了生機。
「只要物有所值就行。」李察說。
震驚之餘，李察在口袋裡的手一抖，居然不小心又捏碎了一塊水晶石板！
此刻格子內大半已經填滿了魔法材料，其中有十余種非常珍稀罕見，就是有錢也難以買到。想要收集齊全，只能耗費時間一點點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