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七十六 三聖器
李察面沉如水，心裏只覺得幾天沒打，這小子搶風頭的毛病又犯了。
隨後，祭祀把骨匕插進石門上一個不起眼的小孔內，石門表面立刻開始有血絲蔓延，骨匕內的鮮血不斷注入到石門裡。整個墓地震動了一下，石塊和灰土不斷從上方落下。兩扇沉重之極的石門居然自行打開，緩緩滑入兩邊的牆壁。
祭祀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些是守衛墓地的戰士。他們腳下就是靈罐，裏面安置著他們的靈魂。他們是最忠心的衛士，世世代代地守衛著這裏。」
「好吧，現在你可以跟我說說邪靈和聖器了吧？」李察無奈地說。
但是墓地內的亡靈氣息過於濃郁，連人形戰士們都無法承受。即使是流砂和伊俄，在這種環境下能夠保護的人也不可能很多。最終，李察把所有的戰士都留在了外面，只帶著追隨者進入墓地。
李察無語，看來惟一可能有問題的就是他自己了。
水花一怔，說：「可是不是只有他才能夠把邪靈封印在儲靈罐內嗎？」
巨魔祭祀向庭院中的獨角獸一指，說：「那不就是聖獸嗎？它對被邪靈感染的族人異常敏感，在剛才的戰鬥中我也看到了，沾有邪靈氣息的族人一觸到它的獨角，就會痛苦地燃燒而死。但邪靈的氣息也因此被凈化，這些族人的靈魂終於得到解脫。」
李察也不生氣，沉吟了一下，說：「假如儲靈罐真的封印了邪靈，那麼它本身很可能就是一件祭品。」
在祭祀示意下，兩名狂戰士拉過來一個失去智慧的巨魔。祭祀拔出一把骨制的匕首，猛然刺入這頭巨魔的心臟！原本是灰白色的骨制匕首刺入巨魔心臟后，迅速出現一縷縷血絲，然後快速蔓延到整個匕首上。而且這把匕首居然一脹一縮，如有生命般，在拚命吸取著巨魔心臟里的熱血！生命力異常強大的這頭巨魔在被骨匕吸血后，卻顯而易見地乾癟下去，最後居然變成了一具如木乃伊般的乾屍。而祭祀手中的骨匕已經變成了深紫色，而且匕身鼓了一圈，就像吸飽了鮮血的螞蟥。
王族墓地無比宏偉，兩扇石門高達十米，根本看不出有多厚。石門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羽蛇圖騰，站在石門前，李察竟感覺那兩頭巨大的石雕羽蛇正俯視著自己。從兩座石門上，李察感知到有龐大的力量在緩緩流動著。他用力推了推石門，石門卻紋絲不動。這兩扇石門自身就奇重無比，就是食人魔來也推不動。
巨魔祭祀同樣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他只進過一次王墓，那次是運氣夠好才從亡靈武士手中逃出來，可是這些異位面掠奪者來了，簡直就是一路平推。
伊俄介面道：「很可能？根本就是！按照我在朱布瓦爾里感覺到的氣息，這個邪靈一旦被封印，完全可以達到中等祭品的標準。」
李察讓流砂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死亡守護，就在墓地內走了一圈，最後停在黃金棺前，拿起了棺
僅這一屋子的聖香，運回諾蘭德的話，就至少價值六七百萬金幣。
李察舉起儲靈罐，仔細看著。罐體上鐫刻著許多複雜的圖案和古老的巨魔文字，它們共同構成了一個神秘的魔法陣。李察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魔法陣，卻能夠感覺得到魔法陣內蘊含著的巨大力量。沒想到原始野蠻的巨魔文明居然也能設計出如此強大的魔法陣。而且和諾蘭德繁複到了極致的魔法陣不同，巨魔風格的魔法陣很簡潔，寥寥幾筆卻能實現如此強大的威力，實在讓人驚嘆。李察隱隱感覺，哪怕什麼都不要，只把這個儲靈罐上的魔法陣研究明白，就會對他的構裝水準有巨大的幫助，或許許多複雜的標準魔法功能模塊都可以簡化的。
「這裡是我們巨魔帝國最偉大的督軍德拉卡贊的墓地，只有他有資格……天哪！」巨魔祭祀突然驚叫起來。
在乾旱季節，巨魔部落能夠找到的惟一水源就是在朱布瓦爾上層城區。
流砂嘆了口氣，不再相勸。
墓地分為三層，規模宏偉得讓人吃驚，光是上面兩層就擺放著超過三千具巨魔木乃伊。巨魔祭祀為了拿到儲靈罐，曾經進入過一次王族墓地，但是在濃郁亡靈氣息下，他只進入到第二層就不得不退了出去。如果深入第三層的話，那麼巨魔祭祀就會被亡靈氣息直接轉變為不死生物。經過數千年的積累，王墓內的亡靈氣息已經濃得無以復加。好在這次有流砂和伊俄，這支十幾個人的隊伍才得以進入第三層。
頂層坐落著一個石制的祭壇，祭壇前的銅架上放著一個石盆，裏面還有一小堆炭灰。祭壇兩側各有一個一人多深的深坑，底部布滿了利刺。在祭壇上，本應矗立著祖卡的巨大雕像，但現在雕像已不知被什麼東西摧毀，只剩下一片殘留的底座。
李察沉吟著，忽然感覺到口袋裡有一小塊硬硬的東西。那是命運晶板。感覺到它的存在，李察莫名的就多出了不少信心，於是哈哈一笑，說：「想要祭品，哪有不冒風險的？放心吧，就是召來了什麼邪靈，我們也有辦法對付的。」
祭祀回過頭，解釋道：「只有背叛者和墮落者的鮮血才能打開墓地的大門。」
李察抑止住激動的心情，取出一塊楓香琥珀，放在祭壇前的石制香盆中，用巨魔祭祀遞過來的一根半焦的聖木引火點燃。這根聖木據說已經用了上千年，永遠都不會燃盡。李察辨認了很久，卻認不出這根所謂聖木的來歷出處。
隨後，巨魔祭祀也告訴了李察應該如何對付邪靈。巨魔三聖器之一的儲靈罐，就存放在朱布瓦爾的王族墓地深處。只要拿到儲靈罐，進入神殿，在祭壇前用召喚祖卡的方式祭祀，就能夠召喚出邪靈，這時需要犧牲至少一名祭祀，就可以把邪靈封存在儲靈
少女點了點頭。巨魔祭祀的脖子，在她眼中並不比一截枯木更硬。
很快，李察就和巨魔祭祀達成了協議，李察將會出手對付邪靈，而巨魔祭祀則會全力配合李察，並且以犧牲自己來封印邪靈。
光球飛旋著，如雨般的光箭射得亡靈們顫抖不已。光球很快就飛到了大廳的盡頭，然後徹底爆裂，炸成一團耀眼欲盲的金色烈焰！一時間，大廳盡頭的亡靈生物被一掃而空，殘餘的亡靈也只剩下小半條命。
火牆擺放的位置非常陰險，恰好放在流砂神聖光輝的邊緣，亡靈衛士一衝進火牆，就會受到神聖與火焰的雙重打擊。火牆將燃燒三十秒，已經足夠長了。亡靈衛士即使穿過火牆，也只會剩下半條命。但李察依舊不滿足，而是取出承載之書，再次釋放了裏面儲存著的六級自然召喚。於是六頭凶暴熊排成整齊的一列橫隊，幾乎是貼著火牆出現的。亡靈衛士剛剛頂著烈火衝出火牆，就會被凶暴熊一爪拍回去，然後只能站在烈火里和凶暴熊戰鬥。
一小時后，李察又回到了朱布瓦爾，這一次他的隊伍中多了十幾個巨魔。除了巨魔祭祀外，還有幾名狂戰士，以及十名失去智慧的感染巨魔。那些被邪靈汲取了智慧的巨魔可是祭祀的關鍵。
巨魔祭祀此時已從巨大的震驚中恢復，點了點頭，說：「就是它！它一直是督軍專用，直到新一任督軍死亡，才會用於儲存下一任督軍的靈魂。據說靈魂儲存在這裏，可以保持生前的部分記憶，再轉生到下一紀。」
一想到那張史無前例的神恩列表，李察也不由得對這個可能的中級祭品怦然心動。但他強迫自己思考風險，然後說：「按照祭祀的說法，這個邪靈有著強大的精神控制力。抵抗這方面的攻擊，除了意志堅強之外，似乎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此時一直閑著無事的伊俄終於決定做點什麼，他伸出雙手，手掌間已多出一顆光輝絢爛的光球，隨後光球脫手飛出，並在空中快速旋動，每旋轉一周，就會向四周射出數十道細細的光束。這些光束一落在亡靈衛士身上，即會燒出一個黝黑的小孔。再強大的亡靈，都會被光束射穿！
巨魔祭祀向李察深深行了一禮，懷抱著儲靈罐，先行出了墓室。李察皺著眉，招手把一路無所事事的水花叫到面前，在她耳邊低聲說：「出去后你就盯著他，如果他有什麼奇怪的動作，立刻殺掉！」
布好了防線，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李察只是在一道火牆消失后再補上新的火牆，有餘暇時則向大廳深處的亡靈們放個火球，以削弱它們的力量。在李察身後，提拉米蘇也在機械地放著對亡靈打擊最廣的火球術。食人魔法師的魔法威力只能說是一般，但是魔力儲備卻異常
李察揮動命運雙子，一道得到威力加成的火牆出現在大廳內，將亡靈都擋在外面。
但是在舉行儀式之前，流砂攔住了李察，說：「你確定要舉行儀式，召喚邪靈嗎？這種儀式，往往會召來一個遠遠超出我們能力控制範圍的傢伙，可能非常危險。」
石室的牆壁漆著金漆，四角各放著一個巨大的陶罐。靠牆的三排銅架上，放著一塊塊或大或小，但最小都有一個銅碗大的「聖香」。李察覺得自己的心不可抑止地跳動起來，這哪裡是什麼聖香，分明是最極品的楓香琥珀！楓香琥珀年份越久、效力越強，顏色就會越深。李察曾經在雷錘手上得到過一小塊楓香琥珀，只有拳頭大小，而且顏色也是淺琥珀色，哪像銅架上這些琥珀這麼大，而且一塊塊都是深紫色！
楓香琥珀是許多二階構裝必備的原料，而紫色的楓香琥珀則是三階構裝才會用到的珍品。楓香琥珀是上古巨獸死亡時流出的血液所化，具備溝通靈魂的力量。極品楓香琥珀還額外具備了跨越空間、回溯時間的力量，從而可以讓人們看到過去。
但是一進入第三層，李察就一眼看到那些巨魔乾屍腳下的靈罐全被砸碎了！
李察等人也看到，黃金棺的棺蓋已經打開，棺內空空如也。裏面根本沒有巨魔督軍的屍體。而這裏的亡靈氣息卻極為濃郁，濃得已經化為深灰色的霧氣，不斷從棺內瀰漫出來。如果不是獨角獸的白霧對沖，這裏根本不是普通生靈能夠生存的地方。
沒想到伊俄雙手一攤，笑得陽光燦爛：「我不是問題。」
邪靈具體是什麼，就連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在祖卡沉眠后，邪靈就佔據了原本祖卡的神殿和祭壇。只要接近朱布瓦爾頂端的神殿，就會受到邪靈的影響，許多巨魔走進神殿，從此再也不會出來。而意志比較強大、沒有走進神殿的巨魔戰士也會受到影響，有很大可能失去智慧，成為只有本能的野獸。在朱布瓦爾周圍，還有七八個巨魔部落生存著。凡是能夠存活下來的部落，都有新的聖靈庇護。巨魔祭祀和附近的兩個部落都信仰庫姆，也就是李察看到那尊犀牛雕像。只有有聖靈的部落戰士，才能夠進入朱布瓦爾，從上層城區取回生存所需的水源。但他們往來的多了，也會逐漸變成失去智慧的巨魔。
流砂先打開時光之書，一段咒語過後，從時光之書中飄出一顆耀眼的光球，浮在她的頭頂。光球不斷放射著淡金色的光芒
墓地內的亡靈氣息極度濃郁，在這種環境下，幾乎任何屍體都會轉變為不死生物。可是那些巨魔乾屍卻完好無損，絲毫沒有轉成不死生物的跡象，看來秘密就在那些靈罐里。
好在一夜無事。
流砂也說：「我也沒問題。」
不過和外面的魂罐一樣，這個儲靈罐的蓋子也是打開的，裏面空空如也。督軍的靈魂不知道是逃跑了還是消逝了。但是看打開的黃金棺，就知道多半是前者居多。
祭祀駭然驚叫：「小心！這些王族衛士都復活了！」
「首先，從儲藏室中取出聖香，在祭壇前點燃。」流砂看著捲軸上的記載，念道。在祭壇一側的儲藏室內，李察找到了所謂聖香。但是打開儲藏室的石門，李察卻猛然怔住。
李察點了點頭，走進墓地，立刻又皺起了眉。石門后是一間寬大而深遠的大廳，沿著大廳兩壁斜放著一排排的石板，每塊石板上都安放著一個巨魔的木乃伊。在石板下方，還有一個灰黑色的陶罐。
看到大群的亡靈，獨角獸不斷噴著響鼻，從鼻孔中噴出團團白霧。白霧迅速擴散，一接觸到亡靈氣息，就會如沸水般劇烈翻滾，然後把亡靈氣息化為烏有。它噴出的白霧有非常強烈的效果，同樣體積的白霧可以中和掉十幾倍的亡靈氣息。轉眼間，獨角獸周圍十米範圍內就變得風輕雲淡，李察和追隨者們都站在獨角獸的範圍內，只有山德魯躲在外面，小心翼翼地不敢讓白霧近身。
在巨魔祭祀的指引下，李察很快就穿過酋長區，來到神殿的下方。這裡有一條通向下方的通道，盡頭則被兩扇石門封鎖著，在石門后就是巨魔之都的王族墓地。三聖器之一的儲靈罐就在墓地深處。
李察哼了一聲，說：「聖獸？什麼是聖獸？」
流砂也點頭認可伊俄的觀點，補了一句：「在諾蘭德，中級祭品往往會引起兩個大貴族之間的戰爭。」
巨魔祭祀這次倒是出奇的配合。
核心墓室的大門推開了，這是一間高達十米的巨型墓室，中央的高台上擺放著一尊金色的巨棺。在黃金棺下，放著一尊深青色的青銅魂罐。
李察看了看獨角獸，再看看巨魔祭祀，總是無法驅逐心底那種怪異的感覺。獨角獸是母巢用神性和希姆血液造出來的特殊單位，自己也才剛剛得到它不久，居然就成為預言中的聖獸，實在讓人難以置信。雖然在許多位面中，獨角獸都是罕見且強大的，完全可以當得聖獸這個稱謂，但李察這頭獨角獸又不是天生的聖獸，只是造出來的仿冒品而
但是對李察這支擁有堪稱奢華神官團的隊伍而言，亡靈是個非常受歡迎的敵人。
李察沉吟了一下，把儲靈罐交到了巨魔祭祀手裡，說：「看來邪靈多半與督軍德拉卡贊有關。這裏已經沒有什麼了，我們休息一晚，明天再去神殿看看邪靈究竟是什麼。」
伊俄聳肩，說：「你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說了吧！大魔法師先生！」
這是七級的神術，李察從未聽說過它，但是威力卻堪比八級神術。或許這又是戰鬥神官的哪個獨有的神術。伊俄露了這一手后，大廳內眾人一時失聲，都為這強悍無匹的神術所震懾。
李察並不慌亂，而是先放了幾個偵測術在這些轉化為不死亡靈的木乃伊身上。偵測術的光芒顯示這些亡靈實力大多在十三至十四級之間。看來王墓守衛的實力確實比精銳的巨魔狂戰士還高出一籌。
在大廳中，一個個木乃伊彷彿感覺到了什麼，都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慢慢湧向門口。
區區一個聖靈，按神力體系而言，連個半神都算不上，居然能夠預言到數千年後他們的到來。這豈不是說，祖卡的神力還在永恆與時光之龍之上？
第二天清晨，退回到巨魔營地內休息的李察再次帶上部隊，前往朱布瓦爾頂層的神殿區。神殿，其實就是一座高達數十米的梯形金字塔，最頂部修建有祭祀祖卡的祭壇。流砂已經破譯了所有石板上的內容，知道獻祭的步驟。
雖然在魔法和神術的雙重打擊下，亡靈生物成片被消滅，但是王族墓地內的衛士數量顯然超出眾人的預料，還是不斷有亡靈衛士從通道盡頭湧出。估計追隨者們消耗了一半魔力和神力后，李察果斷決定撤退。亡靈毀滅就是毀滅了，而魔力和神力卻可以再生。不到萬不得已，李察不準備和這些亡靈巨魔進行肉搏。
聽完，李察讓人把巨魔祭祀帶出去，然後看了看流砂和伊俄，說：「你們怎麼看？」
巨魔祭祀走到石門前，用沙啞的聲音說：「讓我來吧，只有特殊的方法才能打開這裏的大門。」
在前往神殿的路途中，李察遭遇了數以百計的感染巨魔攻擊。然而隊伍穩步推進，只付出兩人輕傷的代價就清理了全部敵人，來到了神殿的最頂層。
李察退出了王族墓地，休整一晚，等所有人的狀態都達到最佳時，再次進入王族墓地。這一次終於深入到墓地的最深處，遇到了四頭十五級的王族貼身親衛。李察揮手向前一指，四隻高級亡靈在魔法和神術的狂轟濫炸下頃刻間就化為灰燼。提拉米蘇和剛德用力推開了王墓的銅製墓門。這種需要力氣的場合，是剛德惟一有所表現的地方，一路行來，他早就和巨斧同樣饑渴了，可無論是李察、流砂還是伊俄，都是不能用常理度之的變態，一路魔法和神術的光輝就根本沒有停過，完全是碾壓。
李察搖了搖頭，說：「附近可是有七八個巨魔部落呢，每個部落都至少有一個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