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謝謝合作
第1522章 國人恥笑
他現在是沒轍了，身邊還沒有邱真和上官元吉，只能把宗元找過來商議此事。在唐寅的心目當中，宗元的能力以及辦事的手腕就算不如邱真和上官元吉，但也差不多哪去。
很快，宗元來到書房，向唐寅叩首問安。看到宗元，唐寅臉上的陰鬱總算減輕了幾分，等他落座后，他笑問道：「聽說你剛從萬安夫人那裡過來？都聊什麼了？」
唐寅快要陰沉一天的臉總算是露出笑顏，他身子向後一靠，同時長長噓了口氣。他又問道：「宗元啊，那你說齊橫一案又如何來處理？」
「啊，回稟大王，微臣只是拿本月的賬本交於夫人過目。」宗元早有準備，想也沒想，脫口而答。
嘭！唐寅猛的一腳把桌案踢翻，低頭怒指著張哲，近乎于咆哮地吼道：「這正是你最可惡的地方！」
「齊橫是為范家建宅，臣理應調查范家。在調查期間，臣又發現，范家在背著朝廷偷偷販賣鐵、鹽，范舉身為范家的族長，臣自然要拿他歸案。」張哲正色說道。
「我看早就沒有什麼是你不敢的了。」唐寅凝視著他，呼哧呼哧直喘粗氣，不過，真要他拿下張哲，他又捨不得，畢竟他身邊的圓滑之人太多，而像張哲這麼梗直這麼不長眼裡件兒的實在太少。
「濫用職權、公器私用的是齊橫，那你為何又責令中尉府抓了范舉？他又有何錯？」
見唐寅的臉都快黑了，宗元又繼續道：「當然，嚴明法紀
在唐寅的這些夫人里，心機最為高深莫測的就屬范敏，世家豪門出身，頭腦敏銳，城府深沉，即便是宗元也懼怕她三分。
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以後誰還敢管范家的事，以後不人人都敢和朝廷搶著做鹽鐵生意？風國的財政收入還打哪來？
「怎麼了？啞巴了嗎？」
原來就是這個事，齊橫動用了八百軍兵幫助范家擴建宅子。當然了，這事說大可以很大，說小也可以很小，如果說都不追究，完全可以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張哲偏偏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鬧得滿城風雨，這就不再是小事了。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范家販賣鹽鐵一事，是由中尉府的顧大人查出來的，大王若想了解詳情，需召見顧大人。」
可是，自己又該怎麼扛啊？
討好了范家，就等於討好了范敏，也等於討好了大王，就算范家肯給齊橫銀子，他也不會收啊！
「只談賬目？」
處理這些內事、外事，層層的關係，唐寅感覺比統兵打仗都要難上百倍。難怪范敏不來見自己，她爹都要被定上死罪了，見了自己能說什麼，而自己又能和她說什麼？見了面，兩人都為難。
留張哲在朝中主政真是個錯
對對對，張哲的話雖然難聽，但也是實話，以顧沖那種瞻前顧後的性格，哪怕發現了范家有問題，他也不敢去觸碰。他改口說道：「召顧宸！」
坐於一旁的張哲向下垂了垂頭，沒有言語。宗元則是暗暗咧嘴，這個問題要自己怎麼回答？嚴懲的言外之意就是殺掉范舉，不嚴懲，那就是徇私枉法。
「大王這時候找宗大人，必然是為了此事，本宮想，宗大人應該明了在大王面前如何說話吧。」范敏笑盈盈地走到宗元近前，一對美目閃爍著精光，直勾勾地看著他，含笑問道。
「恩！去吧！本宮，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范敏輕柔地揮了揮手。
原來你也知道這一點啊，這恰恰是最讓他感到為難的。「你不會真想讓本王殺掉夫人的父親吧？」唐寅微微眯縫起眼睛。
張哲垂首無語。
張哲抬起頭，深深看了唐寅一眼，幽幽說道：「討好了范家，就是齊橫所收到的最大好處。」
這要自己怎麼辦？殺了范舉？查封范家？別說他過不了范敏那一關，就連他自己這一關也過不去啊！
聽聽，什麼叫良臣，這才叫良臣！在唐寅看來，一個良臣不是找出問題就完事了，關鍵得能解決問題。
唐寅越想越煩心，也越看張哲越不順延。有些事情，就牙根不應該去觸碰，不碰
「回稟大王，臣是御史大夫，只管調查不法之舉，至於最後的定奪，不歸臣管，臣也不敢多嘴！」
宗元心頭一震，忙拱手道：「微臣明白。」
范敏輕輕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我擔心的不是大王，而是怕某些人會抓住此事不肯輕易放手啊！」
在那個時代，鹽、鐵都是暴利中的暴利，是一國財政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鹽鐵生意只有朝廷可以做，任何商販都是嚴禁觸碰的，一旦觸犯，那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就是死罪。
唐寅聽后，也不由得倒吸口涼氣，范家有暗中做鹽鐵生意嗎，自己怎麼一點耳聞都沒有！他凝視著張哲，問道：「張哲，這可不是件小事，你可有證據？」
「微臣告退！」宗元躬身退出范敏的寢宮，走出一段路，這才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是的，大王。」
宗元說得義正詞嚴，但有心之人一聽就能明白，他的意思是從范家揪出幾個人來頂罪。
宗元此時就在王宮裡，在范敏的寢宮。他是少府，主管王家的財政和一切收入與支出，和范敏常有往來。這次范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范敏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正是宗元。
張哲說道：「范舉是大王的岳丈，臣心中自然明了，若無真憑實據，又哪敢輕易抓人？」
唐寅抬手敲打自己的額頭，在房中煩亂地來回踱步，思慮許久，他對阿四說道：「
唐寅沉吟了半晌，問道：「那麼，齊橫從中收了范家多少銀子？」
「你當我不敢？當我身邊沒了你不就不行？」唐寅氣得想抓起桌子砸碎張哲的腦袋上。
唐寅眼珠轉了轉，對門口的阿三阿四說道：「立刻召顧沖入宮見我。」
得知大王召見，宗元並不感意外，或者說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臨離開范敏的寢宮前，他還沒忘安慰道：「夫人儘管放心，大王是重情誼的人，定然不會為難國丈。」
沒等阿三、阿四答應，張哲擺擺手，說道：「顧沖其人，膽小如鼠，此事又哪是他敢去調查的，此案為顧宸大人所查。」
等阿三走後，唐寅站起身形，在房中來回走動，張哲說得沒錯，若無真憑實據，他不敢抓捕范舉，看來，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說，我的張哲張大人啊，你打算要我怎麼處理此事？殺了自己的岳丈嗎？」唐寅氣極而笑，樂呵呵地看著張哲，問道。
沉吟了好一會，宗元笑道：「微臣覺得張大人所言極是，此事，絕不能姑息，必須得嚴懲。」
「萬安夫人家中生變的事你應該有所耳聞吧？」唐寅面無表情地喝著茶，慢悠悠地說道：「范家目無王法，竟然私自倒賣鹽鐵，張大人建議本王當嚴懲，宗元，你的意思呢？」
唐寅眯縫起眼睛，凝視宗元，疑聲問道：「你認為，如此來做就能堵住悠悠眾口了嗎？就能夠服眾了嗎？」
宗元這個辦法就是個上上之策。殺幾個范家的人，再開出一張巨額的罰單，即能警告范家，令其以後收斂行徑，又可讓自己在范敏那邊不至於太難做，兩全其美，善之又善。
張哲做事，完全不計較後果，也不考慮別人的難處，只會秉公處理，惹出個大爛攤子，然後就沒他什麼事了，所有的後續麻煩就得要自己來扛。
「微臣不敢！」
「當然不能！」宗元正色說道：「即便是重罰了那些利欲熏心的妄法之徒，但范家也犯有監管不利的責任，理應一併受罰。微臣算過，范家一年的收入接近一千二百萬兩白銀，大王可罰其三年的贏收，也就是三千萬兩銀子，如此一來，即作到了懲戒，以儆效尤，又可填補我國國庫，可謂是一舉兩得之策。」
「大王是國君，一舉一動皆受萬眾矚目，大王若徇私枉法，包庇縱容，必受國人恥笑。」
桌案翻滾出好遠，上面的奏章散落滿地，張哲跪在地上的身子亦是一震，他垂下頭，低聲說道：「若大王認為臣有罪，就請大王下旨查辦臣！」
宗元當然知道她說的某些人是指誰，他眼珠轉了轉，笑了，說道：「某些人再大，也大不過大王，夫人就安心吧！」
阿四小心翼翼地走進書房，把唐寅剛才踢飛的桌案搬回來，重新擺放好，又把散落在地上的奏章一一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