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謝謝合作
第1523章 將功抵過
宗元最大的長處就是善於察言觀色，洞察人心，見狀，他在心裏暗嘆口氣，看來，大王還是捨不得齊橫啊！
唐寅樂了，說道：「我非但沒覺得你做得有何不當，反而還覺得你做得很好。」
宗元快步追上他，也不管張哲想不想和自己說話，他自顧自地說道：「嚴刑峻法，固然是治國之道，但也要講求辦法和手段，張大人這次做的就有些過了！」
「顧宸，你和你叔父顧沖應該都是前朝的老臣吧？」
阿四苦笑，說道：「累自然是累，主要是煩心的事太多。」
張哲和宗元離開不久，顧宸便到了。
顧宸從外面走進來，跪地施禮。唐寅一笑，說道：「顧宸你起來吧！」
「那就站起來說話！」
到了外面，宗元看著心有不甘的張哲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宗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本官身為御史大夫，監察百官，舉報不法之舉，職責所在，有何不對？」
「就這樣了，你二人都回去吧！」唐寅實在是累了，不想再與張哲多廢口舌爭辯，面露疲憊地揮了揮手。
他話還沒說完，張哲猛的停下腳步，回頭怒視著他。跟在後面的宗元沒想到他會突然停下來，險些撞到他身上。
「哦！」唐寅輕輕飄飄地應了一聲，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但眼中的喜色卻減了幾分。
「哼！道不同不相為謀，宗大人另找他人作陪吧！」張哲一點沒留情面，瞪了宗元一眼，大
「呵！」唐寅笑了一下，問道：「不知張大人以為是本王對范家的懲處太輕還是對齊橫的懲處太輕？」
這時候，顧宸的冷汗都已冒出來。他是個剛直不阿的人，也很有骨氣，但在唐寅面前終究還是個臣子，有骨氣也得收回去。
後者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巧舌如簧、阿諛奉承！」說完話，一甩袍袖，大步而去，好像多看宗元一眼都髒了他的眼似的。
「將士們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攻城拔寨，就是為了建功立業，若功不能抵過，那還立功做什麼？齊將軍戰功無數，而這些戰功又已幫他加官晉爵，現在功要抵過，那自然要罷官削爵，大王可收回他的上將軍銜、侯爵位，其人仍可暫任第九軍軍團長一職，等到日後又有所建樹，大王再重新封他的官、晉他的爵也不遲。」
「很久以前，我就覺得你查案的本事很厲害，甚至連暗箭都查不清楚的案子，到了你手上就變得輕而易舉，這樣的天賦很難得啊！」唐寅笑吟吟地贊道。
顧宸一驚，大王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他急忙跪倒在地，正色說道：「大王英明神武，統領大風，雄霸北方，雄才大略，豐功偉績，有目共睹！」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唐寅對這樣的懲處很是滿意的，但張哲就是有這樣漠視一切的本事。他搖頭說道：「回稟大王，臣以為太輕了。」
看
其實，說顧沖、顧宸是前朝老臣還是客氣的，風王展華還在時，顧沖就已執掌中尉府，後來鍾天弒主，篡得王位，顧沖仍執掌中尉府，再後來唐寅替代鍾天，成為新風王，他叔侄倆還是沒有被罷免官職。由展華到鍾天再到唐寅，顧沖、顧宸已算是三朝元老了。
說到這裏，他拍拍顧宸的肩膀，意味深長地問道：「顧宸啊，你可願意做本王的千里眼、順風耳嗎？」
「什麼意思？」唐寅挑起眉毛。
「快讓他進來！」唐寅揉了揉眼睛，振作精神，而後挺身站起，在房中抻了抻筋骨。
唉！顧宸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垂首退於一旁。
唐寅笑問道：「顧宸，你說說看，本王這個君主做得如何？」
在唐寅的心目當中，齊橫是風國不可或缺的人才，不是說他有多會領兵打仗，也不是第九軍沒了他就不行，而是齊橫的武力太強了，即便與上官元讓比起來，也差不多哪去。
阿四急忙進入書房，只見唐寅正從塌上坐起來，他快步上前，低聲問道：「大王睡醒了？」
見自己越說張哲的臉色越難看，宗元也不好再說下去，他乾笑一聲，拱手說道：「哎呀，這一整天還沒怎麼吃東西，張大人，咱們一起去鳳陽樓吃酒如何？」
「謝大王！」
「罷官削爵，暫留原職，以觀後效！」唐寅喃喃念叨一遍，點點頭，說道：「這樣也好，殺殺他的銳氣！」說著話，他又轉目看向張哲，問道：「張大人，你以為如何？」
「都太輕了。」張哲直言不諱地說道。
「大王，顧大人已經到了，正在外面候著呢！」阿四小聲地提醒道。
阿四進入書房，正想稟報，見唐寅側卧于塌，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他又悄悄退了出來，對外面的阿三和顧宸低聲說道：「大王正在休息，顧大人在此稍等一會吧！」
「恩！」唐寅甩了甩還有些昏沉的腦袋，嘟囔道：「剛才竟然睡著了。」
他眨眨眼睛，沉思了片刻，收斂笑容，緩聲說道：「我大風看上去是雄霸北方，盛極一時，而實則問題多多，隱憂重重，就拿這次范家倒賣鹽鐵一案來說，你若不查出來，我還不知要等上多久才能知道範家竟然在與朝廷搶錢。風國現在這麼多的郡縣、城鎮，其中有多少的官員在貪贓枉法、收斂錢財，又有多少官商勾結的黑幕，我是一點都不清楚，有時候，我真想要一雙千里眼、一對順風耳，哪怕是最邊遠的一座小城的城主，他每天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我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
宗元一口氣說完，然後偷眼觀察唐寅的反應。
顧宸想了想，理解地應了一聲。阿四說道：「花
唐寅含笑把他拉起來，語氣平和地說道：「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你不必緊張。」頓了一下，他又笑問道：「這麼說，在你眼中，我這個君主還算稱職了？」
不用看他的表情唐寅也能猜出來顧宸此時肯定一腦門子的莫名其妙。
這次出征桓國，大將吳廣陣亡，風國的四大猛將已缺其一，唐寅本有心讓齊橫來填補，結果此人太不爭氣，這回惹出這樣的事端來。
「不必了，我就在這裏等著吧！」顧宸站在原地未動。
「對是對，但張大人並沒有把事情做好嘛。」宗元意味深長地說道：「咱們的大王並非昏君，有些事情，我想張大人完全可以私下裡向大王覲見，大王也絕不會坐視不理，該懲的一定會懲，該罰的也一定會罰，可張大人卻偏偏把事情鬧得滿城風雨，路人皆知，這讓大王也下不來台不是。涉及到大王的內事，理應慎之又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站在烈日下的顧宸額頭也漸漸冒了汗，最後只得站到阿三阿四身邊，躲在房檐下面。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書房裡才傳來動靜。
「大王過獎了，臣愧不敢當。」直到現在顧宸也沒弄明白大王和自己說這些到底有何用意，反而越來越糊塗。
本以為大王召見自己，是為了問問范舉的案子，沒想到會突然問起這個，顧宸頗感意外。他點點頭
顧宸點點頭，然後小聲問道：「大王累了嗎？」
「當罰！而且還得重罰！把軍中將士當成私人的壯丁來用，此例一開，軍將不軍，後患無窮。」宗元說得斬釘截鐵。
他吞了口唾沫，再次跪地，叩首說道：「國丈一案，是由臣所查，其中有不當之處，還請大王治罪。」可別再這麼折磨我了！
顧宸聽得膛目結舌，中尉府只設立在都城，就算把上上下下的衙役、軍兵都加到一起，也就萬八來人，怎麼能做到監控全國的各郡、各縣乃至一城一鎮啊？
顧宸一哆嗦，連忙說道：「臣不敢，臣絕無此意！」
他越是這麼說，顧宸就越覺得后脊樑發涼，有大難臨頭之感。他跪地不起，顫聲說道：「大王治臣的罪吧！」
唐寅無奈地看著他，怎麼自己說得心裡話他就是不相信呢！他疑問道：「怎麼？在你心目當中，我就是這麼個鼠肚雞腸之人嗎？」
張哲還想說話，但見唐寅閉上眼睛，身子一倒，已側卧到塌上，他到嘴邊的話也只能咽回到肚子里，與宗元二人躬身施禮，退出書房。
同是開國的元老，又同是大王剛起兵時就投身輔佐的老臣，宗元實在不忍心看到張哲發生什麼意外，從內心來講，他也很佩服張哲這個人，他敢說自己不敢說的話，敢做自己不敢做的事，當然，其代價是他所面臨的危險要比自己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