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二五 價值百萬的戰爭
「這類圖紙，我只要開口，相信會有人送給我的。越是珍稀構裝的圖紙越不值錢，有圖紙做不出來有什麼用？」
尼祿出手就是百萬訂金，確實很有誠意，而且看得出來，他研究過李察的情報，知道李察最近正缺什麼。
李察已經走到了吧台前，對著吧台後那個帶著明顯刀疤的老矮人說：「給我找個房間，要不受打擾的那種！」
「跟我來！最熱鬧的地方一定有最幽靜的密地。」李察繼續大步向前，找了個看起來人最多的酒吧直接鑽了進去。
「是嗎？那我就先殺了你試試！」女殺手一咬牙，短劍如電向李察咽喉刺去！
李察看看房間的環境，顯得頗為滿意，直接坐在床上，笑著說：「這地方不錯！」
這條小巷裡的建築雜亂無章，看似是一個下手的好地方，不過一走進巷口，才發現這裏居然是條遍布妓院和酒館的暗巷，而且在另一端根本沒有出口，隱約可以看到一堵高牆擋在那裡，牆后是一個吐著濃煙的高大煙囪。
女殺手終於明白，靠錢是根本打動不了李察的，作為一個構裝師，或許什麼都缺，但就是不會缺錢。
李察信步向前走去，在路過一條小巷時，後面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右轉，進去！」
女殺手越來越緊張了，終於吐出了那個名字：「雷蒙。」
「可是前面哪有這種地方？」那個聲音已經有些慌張了。
離開酒店后，李察信步向浮世德的工匠區走去。
「是雷蒙啊，那就得好好談談了。」李察的態度忽然發生了很大的轉變，而且非常徹底，似乎他才是掌控了生殺大權的一方。
「三……三百萬！」女殺手咬牙跳價，但可以看出，這個價碼已經沉重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李察現在完全不缺史詩級裝備，他此行的目的是想解決自己那三把長刀的問題。第二意識一刻不停地在研究著神官格鬥術，並以此為基礎給每把長刀都發展出一套獨特的殺招，再加上得自歌頓的不完全版精靈秘劍，可以說現在少了哪一把武器對李察的戰力都是一個損傷。但是每次上陣都要背三把刀的話，卻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你要是想保住自己的命，那就把手上的一個人交給我！」女殺手氣勢洶洶，可是明顯讓人感覺得到她心中的不安。李察更是看到她胸脯在急劇起伏著，於是雙眼中又稍稍射出淡淡的光芒，一閃而逝。
壯漢表情瞬間凝固，然後眼睛凸出，嘴巴也凸出，眼看著就要有嘔吐物噴出來，他整個人卻倒了下去。
女殺手用深深的罩帽擋住了自己大半張臉，可是尖削的下巴和小嘴卻泄露了她秀美的面容，而且厚重的斗篷都掩蓋不掉的窈窕身姿也讓人心生遐想。
在鑽過長長的曲曲彎彎的通道后，老矮人把李察和女殺手塞進了一間小得幾乎只放得下一張床的房間里。
「小心些。」李察好心提醒。
嗆的一聲，女殺手短劍出鞘
女殺手獃獃地搖了搖頭。
李察很喜歡這種熾熱和躁動的感覺，這裏雖然吵鬧，可是生機勃勃，連他的血脈都似乎在躍動著，以比平時稍快的速度奔流。然而就在這時，他背後忽然傳來一縷尖銳之極的殺機！
「提錢傷感情！」李察用力擺手，笑得越來越邪惡了。
李察當即停住了腳步，雙手自然而然的垂下，身體已經處於最放鬆的狀態。
李察目前的魔力不過是在十六與十七之間，他又沒有動用魔動武裝，這種直接的力量碰撞自然不是尼祿的對手，魔力一觸即潰。而尼祿對鬥氣的掌控也達到了相當的程度，一覺察到李察魔力不支，立刻就收斂了力量，絲毫沒有對他造成傷害。
「你！」女殺手氣結，但是在李察明亮的目光下，氣焰卻不由自主地一點點降低，最後怒把短劍歸鞘，說：「說吧，你想要什麼？無論構裝……不，材料、裝備或者是錢什麼都可以，你儘管提。」
可是李察的雙眼中忽然噴射出淡淡的光芒，在女殺手身上上下掃視著，女殺手猛然間湧上一陣極不舒服的感覺，忍不住低呼一聲，可是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可是現在卻不同了。蠻荒之旅與絕域戰場，是李察心靈上兩次洗鍊升華的過程，也是實力突飛猛進的過程。所以現在他走在工匠區，雖然身上只掛著野蠻屠殺上的那把短劍，心卻輕鬆安定。第一次，李察稍稍體會到了白夜所說的，有一把能切肉的刀就足夠了的心境。
女殺手默然不語，她實在找不到什麼可以打動李察的了。
「我做一套套裝就賺出來了。」李察笑著回應。
李察心中暗嘆，把這位女殺手從菜鳥的名單里繼續往下壓了一級。帶她到這裏，就是想利用陌生環境和劇烈的場景變化讓她失去冷靜，增加壓力，結果沒等李察做更多的事情，只說了幾句話，吐露了不是秘密的實情，她卻直接失去了鎮靜。這樣的殺手真去執行任務，保證事事辦砸，什麼樣的聖域都沒用。
不過許多真正的宗師並不在工匠區，在他們的眼中，純凈的魔法火焰是沒有靈性的，想要打造出真正的傳奇級別物品，就需要各類帶有極端屬性的火焰，比如說屍焰，深淵的獄火，等等。
女殺手努力把自己起伏的心情平靜下來，以最冰冷的聲音喝道：「李察！你應該清楚現在自己的小命已經握在我的手裡！所以你最好乖乖地跟我合作。」
「我怎麼可能有事！」女殺手聲音雖凶，但明顯底氣開始不足。
「什麼！？不可能！」女殺手顯然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層隱情，失聲叫了出來。
但是工匠區的能量介面數目是有限的，同時神聖同盟皇室與浮島貴族也擔心能量介面中能量並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因此為每個能量介面設置了高額的使用費。久而
「五……」
那就只剩下自己了？
在工匠區的頂端，飄浮著十幾個圓盤狀的金屬物體，它們不斷通過下方的格柵口把滾滾而上的濃煙抽吸走，然後不知道送向什麼地方去。
「為什麼！！」女殺手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
李察不答反問：「雷蒙活不了多久了，確切點說，是不超過三個月。你有辦法治好他？」
女殺手終於崩潰了，怒道：「你究竟想要怎樣！」
工匠區內有數十台大小不一的熔鍛爐，這些熔鍛爐都是從能量介面抽吸能量，再轉化成可以熔化一切的高溫爐火。而那些能量介面卻是浮世德被發現時就存在的，並且依然能夠使用。
「他長得太丑了。」李察拋出一個讓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的回答。
「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如果我死了，雷蒙活不過一周。如果我還活著，他就可以一直活下去，但這要看我心情。我心情夠好，他才能活得下去，如果我心情非常好，他才能活得好點。」李察笑得很邪惡。
李察感覺到的殺機一陣劇烈的波動，顯然暗巷中的景象大出她的意料之外。李察毫不停步，直接向暗巷深處走去。那位女殺手在李察身後慌忙問道：「你要幹什麼？想去哪？」
「我想心情好啊，多簡單！」李察笑道。
「是真的不錯！」李察強調。
李察說：「我要是騙你，不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你……你想幹什麼？」女殺手反而後退了一步，直到背撞在了牆上，才驚覺了自己的失態。
那些糾纏在一起的人群不但沒有人上來阻攔李察，反而發出一陣鬨笑，聲音亢奮飄忽，像是正陷入某種極樂之境。
李察笑了，說：「雷蒙一直想對我趕盡殺絕，設計陷害了歌頓侯爵，又帶了幾萬大軍去我的根基位面殺我。不過可惜得很，他的對手是我，所以最終全軍覆沒。你說，這樣的對手，我怎麼可能讓他輕易的去死呢？我要留著他，讓他親眼看到我是怎樣一點點把他的親人、家族、他牽挂的和牽挂著他的人推向深淵。」
就在這時，旁邊一隻肥壯得堪比李察大腿，並且生滿黑毛的手臂伸了過來，直接拍在李察肩膀上，然後一張兇惡之極的黑臉就出現在李察面前，惡狠狠地說：「小子！你太囂張了，這裏可不是……嗷！」
「用不著。」女殺手咬牙道。一把短劍握在魔法師的手裡，可能對她這樣一位聖域強者產生威脅嗎？這簡直就是侮辱。
「沒興趣。」李察搖頭。
直到現在，神聖同盟的大魔導師們也沒有研究出來能量介面內源源不絕的能量是來自何方。但是這種能量可以非常輕易地被魔法陣過濾轉化為人類可以使用的純凈魔力，並且應用到各個領域。因此許多鍛造宗師都選擇在浮世德設立自己的工坊，因為這裏可以產生溫度
酒吧里非常的混亂，到處都是酒氣、汗味以及雄性和雌性的味道，各個種族、各個人種、各種性別都糾纏在一起，扭動撫摸著，風格激烈而又直接。
「找個僻靜的可以下手或者談談的地方啊！」李察笑道，卻知趣地沒有回頭。
「三套套裝。」
通過這次碰撞和試探，李察已經對尼祿有了大致的了解。這位二殿下看似和尼瑞斯等級相同，但是實際上的個人武力恐怕要在尼瑞斯之上。而且此人做事滴水不漏，外表雖然普通卻極具親和力，對政治和規則掌握得爐火純青，確實是個非常可怕深沉的人。
李察的笑容純凈如水晶，目光清澈，聲音也柔和動聽，可是女殺手卻心中一顫，從中體會出了那股刻骨銘心的仇恨。
「說說看，要怎麼個合作法？」這是短時間內，李察第二次被要求合作，雖然氛圍不同，不過他同樣有興趣聽聽對方的說辭。
不過女殺手出劍才到半途，就恨恨地停下劍鋒，一把掀開罩帽，露出略帶野性的美麗面容，怒道：「好！算你夠聰明。說吧，要怎麼樣你才肯放人？」
在本就不寬的道路兩邊，不時可以發現幾個醉卧于地的傢伙，而且還可以看到一個個屬於各個種族的雌性靠在牆邊搔首弄姿，衣著無與倫比的暴露。
解析，似乎越來越好用了。而且這妞確實身材勁爆。
「我……父親……」女殺手的心迅速跳了幾下，又差點失態。她不清楚李察究竟知道了，或者是猜出了什麼。
「非常及時！那我就收下了。」李察笑著說，毫不掩飾自己正在大規模擴軍的事實。
李察看著女殺手，從容地說：「我死了，雷蒙也別想活下去。」
李察並沒有給她多少思考的時間，突然問：「你知道我和雷蒙之間的關係嗎？知道他現在的狀況，以及他為什麼還能活著嗎？」
「時光類神恩對雷蒙沒用，他得的是一種奇異的疾病，而不是衰老。準確點形容，那似乎是某種神罰，所以神恩對他的作用非常有限。」李察微笑著指出最關鍵的一點。
「五套套裝。」
「這次又是為什麼？」身後的女人緊張地問。她完全沒有看出這個男人有什麼出奇之處，為何李察要突然攻擊他。難道這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殺手？
這一頓飯吃得可謂賓主盡歡，雙方都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尼祿則通過訂金向李察展示了自己在大批量提供武器裝備方面的實力。
這裏面還真就只放了一張床，不過布置得頗為奢侈豪華，連牆壁上都掛著珍稀的皮毛，床頭也鑲著耀眼的金邊，整個房間充滿了矮人的品味。
走在比其它街區要明顯寬敞的主幹道上，李察時時可以看到懷抱著比自己身體還要龐大的礦石的侏儒或者是矮人飛奔而過。不以力量見長的侏儒如果都能輕易托起十幾噸重的礦石，那麼不要懷疑，這肯定是一位力量已經晉入聖域的侏
李察眼中的光芒迅速消失，然後他讚歎道：「身材真不錯！」
李察看都不看他一眼，繼續向前走去，然後忽然一拳砸在另一名壯漢的臉上！這一拳快若閃電，又奇重無比，大漢臉上頓時開了花，而沉重的身體甚至直接飛了出去，帶倒了一片的人。
說著，李察把一袋沉甸甸的金幣砸在了吧台上，立刻把老矮人的粗話給堵了回去，他麻利地收起了金幣，向李察身後的女人看了一眼，露出了一個意會的眼神，說：「跟我來！保證那地方連個蒼蠅都不會進來打擾你們。」
李察忽然開口道：「你應該是聰明的，所以別想著藉助家族或者是父親的力量來壓制我，那樣只會把事情辦砸。」
李察安然坐著，全無閃避或抵抗之意，但是在指尖上卻跳躍著不易覺察的細小電光。
李察接過清單，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列著的全是成套的騎士裝備，一共是五十套。李察快速瀏覽了一下裝備的屬性，市面上的報價應該是兩萬一套。在諾蘭德，這也是第一流的精銳騎士標準了。武裝一名准構裝騎士，不考慮構裝坐騎的話，也只要五萬就綽綽有餘。
這裏的一切都落滿了飛灰，哪裡都是灰撲撲的，風中滿是嗆人的煙氣。
李察抬起雙手，淡笑道：「確實，我只是個魔法師而已，而且身上還沒帶什麼裝備，哪，我身上就這麼一把劍，需要交給您嗎？」
李察輕描淡寫的一拳砸在大漢肥厚的肚皮上，整個前臂都沒入到他的肚皮里！
最後，尼祿取出一張清單，送到李察面前，說：「作為誠意，這些是我預付的訂金。上面都是我私屬位面的一些特產。」
女殺手只覺得全身陣陣發冷，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咬牙道：「一百萬！」
女殺手咬著牙，好不容易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你跟我說這個，是什麼用意？」
房間里連個窗戶都沒有，只在屋頂上設有幾個通氣孔。這裏確實如老矮人所說的那樣，連個蒼蠅都不會飛進來打擾。
不過李察好像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又補充了一句：「想想你自己能夠拿得出來的都有什麼。」
工匠區也有自己的旅店、酒館和飯店。這裏一半的人口都是矮人和侏儒，甚至還可以看到獸人和食人魔的身影。工匠們有自己的世界和自己的喜好，鐵砧和爐火就是聯繫著他們的紐帶，種族和外表反而不是很重要。
在那裡有一位脾氣很不怎麼樣的老矮人，據說誰的帳都不買。不過他的門前依然人流不息，就是因為他的鍛造技藝極為出眾，只要心情足夠好，就能夠打造出史詩級的裝備。
女殺手怒道：「這與你無關！」
另外，尼祿的身體彷彿比外表看起來的要大得多，體內鬥氣渾厚無比，總量比同級強者足足多出一倍，就是某些不以這方面見長的聖域強者也比不上尼祿的鬥氣深厚。如果一個普通聖域和尼祿對耗鬥氣的話，一定是
對李察來說，香艷動人的一幕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獎勵，對於一個準備用刀劍來和自己談談的女人，李察對看光她絲毫沒有心理負擔。當然，最重要的是解析清楚她的實力與裝備，而不是看她的裸體，去看看胸有多大，腰有多細，腿有多直。李察告訴自己，真沒特意去看這些。
女殺手怔了怔，盤點自己的身家，除了自己，就只剩下一個私屬位面了。但那個位面雖然收益歸她個人支配，所有權卻還算是皇室的資產，怎麼可能拿得出來？
「我手上有一幅深紅流火的設計圖，四階稀有構裝，和生命誅絕類似，可以給你。」女殺手下定決心，拋出了最後的底牌。
李察倒是徹底放鬆下來，這些話一聽就知道是個菜鳥中的菜鳥，哪有還不曾確定獵物是否還有反抗能力，就開始自信滿滿地下命令的？真如白夜那樣的高手，完全可以利用殺機刺激來控制李察的身體，讓他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來行動。
「我自然會有辦法！」女殺手自信地道。
然而背後的那縷殺機卻沒有繼續前移，一個細膩柔軟的聲音傳入李察的耳朵：「沒想到你感知倒還挺敏銳的！聰明的話就按我說的去做，別逼我動手！你要是敢耍花樣，那我就立刻要了你的命！先往前走，別回頭。」
「讓讓。」李察穿過人群，筆直向吧台走去。他雙臂一分，就在人群中蠻橫地推出了一條通路。
精銅工坊，就是李察的目的地。但是作為初次走入工匠區的他，並不介意多走走看看，繞點彎路也沒有什麼。喧囂混亂充滿煙霧並且塵灰瀰漫的工匠區，也是殺手混跡的最佳地點之一。以前這類地方是李察所絕足的，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糊裡糊塗地丟掉。就算事後把殺手誅滅九族，又能如何？
工匠區內許多建築都是由鋼鐵鑄成的，並且用魔法陣加固，這是為了防範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爆炸等事故。
身後的女殺手似乎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場景，周圍太多太亢奮的人們甚至讓她感覺到害怕，下意識地向李察靠近，結果一下子撞在了李察身上。
「可是……等等！」那個女人一咬牙，還是跟著李察鑽進了酒吧。
工匠區是一片獨立的區域，空間魔法遍布整個街區，將大大小小的工坊與其它地方隔離開來，不讓這裏轟鳴的敲擊聲與滾滾濃煙散發出去。
李察上身後仰，索性靠在了牆上，懶懶地說：「說說看，那個人是誰？」
看到李察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女殺手才想起自己才應該是主宰局勢的一方，於是兇狠起來：「李察！你給我弄清楚，我想要殺你的話，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李察正感嘆的時候，女殺手又提高了聲音，怒吼道：「你聽到沒有，想要活著從這裏出去，就把手上的一個人交給我！」
這讓女殺手明顯又怒又有些歡喜。不過她要是知道李察已經等同於把她從上到下都看了個乾淨，恐怕就不會如此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