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四章 暴露在陽光下的罪惡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四章 暴露在陽光下的罪惡

倆人踩著天邊最後的一絲餘光走進了東京城,街道兩邊的燈籠像是在迎接倆人一般依次的亮起。
於是這個礙眼的大土墩子就這樣安然的坐落在了東京的街市上。
也只有在東京,西夏人從遙遠的西方劫掠回來的珍寶才有可能在這裏兌換成物品,別的地方根本就不足以一口吞下如此海量的珍寶。
巧哥詫異的看著鐵心源道:「你讀懂了嗎?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對了,什麼是八丘九索?」
「然後被她爺爺把我咔嚓了送進皇宮裡代替王漸當差?王漸最近對我眼神不善,還是不要招惹他們,黃門侍郎啊,惹不起。」
鐵心源笑道:「傍晚再去,我舅公在那裡有存酒,可以去喝一瓶。」
目的達到之後的巧兒非常高興,中午發生的晦氣事情好像一點都沒有影響他。
「沒錯,他死了,那些酒是不是可以拿出來喝掉了?」
「爛梨配歪瓜!」水珠兒說出這句話之後就立刻躲到蕊兒的背後,而蕊兒竟然大著膽子擋住巧哥不讓他去捉水珠兒。
「明天敢壞我好事,還踹你!」巧哥兒從來就不會安慰人。
不過,鐵心源認為只要是人把守的關口就一定是有漏洞的。
糖糖的臉色依舊是臭臭的,倒是王曼整個人都透著精神,臨走時還狠狠地抱了一下柔兒,害的柔兒紅著臉就進屋子了。
鐵心源就暗暗高興,至少有一個丑妹子終於不用自己頭疼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將兩把刀子拋完光,巧兒在島上用鏨子留下姓名之後,就結伴去後院洗漱,準備一身清爽的晚上去孫羊正店。
東京更是成了契丹和西夏兩國商賈最喜歡到達的地方。
鐵心源笑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無知者無畏這句話?」
而關於鐵器的禁令就更加嚴苛了,番商的護衛們只能帶走與進入大宋時數目相等的武器,多一件,就會被沒收掉貨物,這道禁令被執行的極為嚴苛,據說,沒有任何通融的可能。
巧哥搖頭道:「沒聽說過。」
巧哥笑道:「這就對了,不是什麼都知道的你,才是活生生的你,要不然我會認為你是妖怪。既然你連封皮上的字都不認識,你舅公為什麼會把自己藏在孫羊正店裡的好酒便宜你,而不是便宜你舅舅?」
鐵心源還在打量周邊的陳設,巧哥兒的眼珠子卻死死地僵住了,看著前面的珠簾一眨都不眨。
「厲害,這種事你都能看得出來?」巧兒立刻來了精神。
虎頭墩,是東京城內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當年太宗從這裏取土營造杏丘的時候,特意留下來這樣一個很大的土墩子,說是凡事不能做盡,需要給子孫留下一捧土……
鐵心源抬頭看看不遠處的孫羊正店,那座彩門依舊存在,只是上面的綢緞經歷了風吹日晒之後漸漸地有些褪色。
鐵心源瞪了巧兒一眼道:「我每次見到他們都會恭敬的行禮,他們自己往往會慌張的跑開,只要在外面說起我這個外甥,一定是讚譽有加。」
「所以說,你關心的是那些酒,不是鄧八爺對嗎?」
一個甜膩膩的聲音就從孫羊正店裡傳了出來:「兩位俏郎君請……」
伸手不打笑臉人,糖糖在牙縫裡咕噥了「一丘之貉」四個字之後,就果斷的上馬離開了莊子向東京城馳去。
就剛才這一聲,絕對是一個胖的已經看不清腰身的金牌老鴇子才能發出的職業性的呼喚。
巧哥兒見水珠兒躲得嚴實不好擒拿,也怕傷了身體向來羸弱的蕊兒,恨恨的指指水珠兒就和鐵心源繼續向城裡走去。
兩人說笑著踏上了台階,守在台階邊上的夥計掃視了一眼鐵心源腰上懸挂的玉牌,就在前面側著身子領路,等到了高台上面之後,就扯著嗓子吼了一句:「貴客兩位,鼓樂齊鳴!」
現在之所以說沒有戰備物資流入敵國,只是因為還沒有發現而已。
一個強人死了,死的無聲無息。
糧秣和鐵器照例是不許購買的,這在大宋有著嚴格的規定。
糖糖的目光不善,鐵心源自然不會去招惹她,巧兒卻從後院的菜園子里摘了四五個胳膊粗的菜瓜,用草繩綁了掛在糖糖的馬上。
巧哥吧嗒一下嘴巴道:「你這個太學生現在有資格去孫楊正店了吧,咱們一會就去,我想喝梨花白了。」
巧兒不耐煩的道:「我是問你,你舅舅有沒有嫉妒你?」
巧哥看看鐵心源道:「你如果把這個婆娘拉到草堆里,我保證她不會對你冷言冷語的,我保證她會像兔子一樣溫柔對你。」
鐵心源蹲下來,抽出一把刀幫著巧哥用細布拋光,小聲的對他道:「我們不是忘記這件事了嗎?」
店裡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不斷地有富商巨賈,達官貴人緩緩的走上高台,每個人都走的很穩,儀態也非常的優雅,盡量的將自己最美好的背影留給那些仰望他們的東京閑人。
太陽落山之時,鐵心源和巧兒出門,遇到了剛剛準備回家的王曼和糖糖。
鐵心源苦笑道:「這句話說的就是我,我閑著沒事去了三槐堂里找書看,結果發現架子上擺著三本竹書,出於好奇,我就找來梯子爬上去看,結果,這一幕被我大舅公看到了,然後他就說我有志氣,不像那幾個廢柴舅舅,最後他就把自己的腰牌給我了。」
兩人嘻嘻哈哈的打鬧著轉眼間就來到了茶棚子,喝茶的人還有一些,蕊兒正在伺候水珠兒吃飯,家裡的兄弟姐妹中,蕊兒和水珠兒關係最好,看水珠兒一副蕊兒理所當然的該伺候他的模樣。
鄧八爺的屍體被人發現的時候就躺在這裏,五臟見天,這種類似於懲罰性的死法,讓東京人對鄧八爺的死亡諱莫如深。
還以為會是熱熱鬧鬧的迎新郎的場面,誰知道只是鼙鼓響了兩聲,雲板也被敲了兩下。
巧兒大笑道:「那就是說我再也沒機會收拾你那幾個舅舅了?嘿嘿,我對打折他們的腿很有經驗,你舅舅之所以會這樣到處誇你,這裏面有我的功勞啊,今晚我要喝兩瓶梨花白。」
「還有你不認識的字?」
鐵心源放下手裡的刀子瞅著窗外小聲道:「三槐堂里不止有三顆大槐樹,正堂裏面還有三本書,內容極為晦澀難懂,據說難度不下於《八丘》《九索》,王家子弟誰能讀懂那三本書,那麼整個王家就是他的。」
巧哥面無表情的道:「笸籮巷子的地底下還埋著兩百多瓶梨花白呢,這事你能忘掉,我可不會忘掉。七年時間過去了,那些酒想必更加香醇了吧?」
「有的是,自從蒼頡造字以來,字體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有些字因為無用,所以慢慢的就失傳了,有些字因為需要又被憑空造出來了,誰敢說自己認識這世上所有的字?」
「為什麼你舅舅他們沒資格去孫羊正店?好處歸你他們難道就沒有怨言?」巧哥奇怪的問道。
鐵心源搖搖頭道:「我連書的名字都不認識。八丘九索我倒是知道,九州之志曰《九丘》,八卦之說曰《八索》。」
各路巡檢在各處設立關卡,只許那些來自西夏和契丹的商賈帶走,紙張,茶葉和陶器,絲綢,以及百十種雜貨,至於糧食只許帶走足夠商隊自己路上食用的部分。
鐵心源用摺扇指指孫羊正店對巧哥兒道:「你說,今晚會是誰來招呼我們?鄧八這人不錯,假如不死的話,我們今晚一定會過的很有趣。」
鐵心源搖頭道:「如果鄧八爺不死,你可以拿出來偷偷喝掉,現在他死了,就說明事情有了波折,我們要更加的小心。」
巧哥兒笑道:「今晚我只管喝酒,至於別的,那是你的事情。」
光聽聲音,鐵心源還以為自己這是到了青樓,這些年在市井中混的長久了,對於各色人等的說話方式有過研究。
七年間,東京城變得越發繁華了,北方,西北方這七年以來都不聞金鼓聲,大宋一口氣在這兩地開通了六個榷場,使得邊地商貿空前的繁榮。
「你掩飾的很好,可是王婆惜可沒有你的這種本事,臨走前她幽怨的看了你一眼,那絕對不是一個剛剛陷害了你的人該有的眼神,另外,你如果在我給劉二癩子牛的時候暴跳如雷的話,我就不會去琢磨那個女人臨走前的奇怪眼神了。」
「那個王婆惜你是不是已經得手了?」鐵心源瞅瞅四周無人,就壓低了嗓門道。
鐵心源大笑道:「最喜歡你這股子聰明勁了,好的,今晚去孫羊正店你可以喝兩瓶子梨花白。」
「巧哥,你今天把我揣進草堆里去了。」水珠兒看見鐵心源和巧哥過來,放下飯碗就抱怨。
巧兒笑道:「就是碰巧有那麼回事而已,水珠兒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女人,所以,我也沒有什麼長遠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