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們能跑多快?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們能跑多快?

鐵心源深以為然。
許東升沒有在任何一個烽火台前面停留,只有一個僕役在飛馳中彎弓射箭,將一支帶著鮮艷紅色綢布的釘在經過的每一座烽火台上。看樣子許東升並不願意在這裏停留。
鐵心源昏昏沉沉的腦袋一下子就清醒起來,在馬上坐直了身子,準備親眼見識一下這座千古名城。
鐵心源清楚的知道,再過不到五十年,那場延續了足足兩百年的戰爭將會拉開帷幕。
許東升搖搖頭道:「來到陽關,還能說的過去,如果直接去了伊吾州,即便是什麼理由都在穆辛長老那裡說不過去。那是逃跑,不是當斥候。」
如今,穆辛也要發動宗教戰爭,鐵心源很想冷眼旁觀一下,看看他們到底是如何從一個陰謀家變成嘴裏含著刀子的強盜的。
許東升聽鐵心源這麼說,疑惑的道:「騎馬到波斯,你會死的很慘的。知道不,騎馬跑一百里和騎馬跑三千里,絕對是兩回事。」
出了沙州城之後,許東升停下戰馬朝雷音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就毫不猶豫的向西南方向的陽關路上狂奔。
許東升長吸一口戈壁上冷冽的空氣道:「忍忍,我們已經走了一百里地了,一口氣趕到陽關再停留。」
那就是搶劫和掠奪。
「老許,這一回我不想騎駱駝了,能不能給我分一匹馬,如果能給我兩匹母馬,兄弟就感激不盡了。」
鐵心源嘿嘿笑道:「我只想跑的更快一些,老許,我建議你也騎馬。」
「不知道,瓜州在沙州的東面,我們如今正在向東南走,十六天之後就會到達伊吾州,就算是進入了契丹人的國境。
十字軍東征大多數是針對阿族人國家的,主要目的是從伊斯蘭教手中奪回耶路撒冷。東征期間,教會授予每一個戰士十字架,參戰者服裝均飾以紅十字為標誌,組成的軍隊稱為十字軍。
生活困苦與天災與賦稅壓迫的許多農奴與流民受到教會和封建主的號召,引誘他們向東方去尋找出路與樂土。
也就是因為有十字軍東征,阿族人不得不停下向東發展的腳步,轉而全力應付來自西方的威脅。
鐵心源縱馬從烽火台下掠過,每過一個烽火台墩子,就像是跨越了一段滄桑的歷史。
「這裏安全嗎?野利都蘭的西平軍不會從這裏經過吧?」
當這兩個人謀划著如何躲開一定會到來的戰爭的時候,他們一心想的卻是如何散播天神的榮光。
穆辛長老就是依據這一點,計算過西平軍從瓜州來沙州的時間,所以才會很突然的決定攻襲沙州。」
他的行李很少,一匹馬馱著小帳篷食物和水,另一匹馬馱人。
「我能不能先走一步?」鐵心源小心翼翼的對許東升說。
不論開戰的借口多麼的高尚,這場以天神名義發動的戰爭,最終還是回歸了戰爭的本來面目。
由於羅馬天主教聖城耶路撒冷落入伊斯蘭教徒手中,教皇允許歐洲的領主和國王發動一場旨在收復聖城的宗教戰爭。
清晨的戈壁上,一絲雲彩都沒有,天色碧青得如同果凍,假如沒有刺骨的寒冷,鐵心源都想一頭扎進這碧藍的天空里長眠。
再加上一個根本就不能確定的西平軍,鐵心源認為穆辛的勝算幾乎不超過三成。
打著為駝隊開路的借口,許東升帶著鐵心源和自己的十五個全副武裝的僕役,和前來領隊的阿族人頭領約好在三十里之外的烽火台見面,就快速的離開了客棧。
如今,不論是契丹還是黃頭回紇都沒有要和西夏人作戰的意思,所以,我以為他也不會繞過伊吾州特意來對付我們。
不過,鐵心源對十字軍東征並沒有多少感覺,這是因為這場戰爭與東方的宋帝國毫無壞處。
地平線上有一條黑線出現在視野盡頭,許東升的精神一振,大聲叫道:「陽關,那就是陽關!兄弟們再加把勁,我們到了陽關就休憩。」
鐵心源也知道許東升說的在理,他不是膽小,而是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的必要,為穆辛冒這個險,哪怕這種險境只是理論上的。
「下回說這種話的時候一定要有一起兩個字。」
相對來說,這場殘酷的綿延了兩百年的宗教戰爭,對遠東的這些國家非常的有利。
見鐵心源再一次氣急敗壞的停下來換馬,許東升笑道:「不用著急,也不用慚愧,等你一路騎馬到波斯之後,你騎在馬上出恭都不成問題。」
鐵心源給自己的馬鞍子上加了一條軟墊子吃力的爬上馬背道:「我覺得我的兩條腿已經快合不攏了。」
一邊是東拼西湊過來的雜牌軍,一邊是一隻精悍的正規軍隊,雖然正規軍隊的人數少了很多,一旦開始廝殺之後,有軍紀約束的正規軍要比雜牌軍厲害的太多了。
諸多缺少土地的封建主和騎士想以富庶的東方作為掠奪土和財富的對象。
野利都蘭鎮守西夏邊陲,防禦的主要方向就是契丹和黃頭回紇。
義大利的商人想控制地中海東部的商業而獲得巨大利益。
「我們應該直接去伊吾州的。」鐵心源的大腿內側的皮肉已經被馬鞍子磨破了,他依然很想直接跑到伊吾州去,很明顯,那裡才是一個安全地所在。
平坦的砂石地面上,只有幾座烽火台突兀的矗立在那裡。
鐵心源聽楊懷玉說過,打仗時雙方的實力不是這麼計算的。
而羅馬教皇想合併東正教,擴大天主教的勢力範圍。
如今自己也從這裏打馬經過,只可惜,只有一人而已。
鐵心源牙疼一般的吸了一口涼氣道:「西夏人驍勇善戰,穆辛長老戰勝西夏人的把握有多大你知道嗎?」
東征的目的只是為了滿足各自的利益,至於神的利益,只有被串在十字架上綿延數百公里的異教徒屍體能夠證明。
和許東升,鐵心源這種三心二意的人相比,他們對天神的感情不但深厚,而且堅決。
鐵心源自己很不辛的站在了西夏人的對立面上,所以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他們到底能夠跑多快。
這一點鐵心源就做不到。
許東升用麻布裹住自己的口鼻不屑的道:「我們現在是斥候,探索的越遠,功勞就越大,烽火台只是第一個接應地點,他們找不到我們自然會來陽關。」
眼看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不論是許東升還是疲憊不堪的鐵心源,都自動加快了馬速,能遠離戰場,就盡量的多遠一點。
許東升的眼珠子轉了幾圈,回頭看看已經打包好的駝隊,小聲道:「好吧,咱們兄弟帶六匹產奶的母馬走,兩匹換乘,一匹馱物。進了沙漠之後再換駱駝。」
許東升笑道:「十四支駝隊,兩股沙盜,合計不過三千人,西夏人屯駐沙州的武士只有一千一百名,都羅然然如今帶著人去了沒有城防的雷音寺,有心算無心之下,應該有八成勝算。」
更何況雷音寺那裡還有不下一千的西夏百姓,而西夏又是一個出了名的全民皆兵的國度,就算是突然襲擊,鐵心源覺得穆辛的勝算能有一半就不錯了。
他相信馬踏焉支山的霍去病來過這裏,大唐出塞征服突厥的雄師也經過過這裏。
如果來的是一支被宗教武裝過頭腦的西夏騎兵,鐵心源不敢想這些人會爆發出什麼樣的能量。
如果說阿族人對於闐國的宗教戰爭只是大海里里的一次小小波瀾,那麼,那場改變世界格局,並且給世界留下永遠創傷的十字軍東征就該是大海里的一次驚濤駭浪。
鐵心源仔細的檢查了馬匹的蹄鐵,轡頭,肚帶,又特意用羊皮口袋多裝了一口袋水,放在馬鞍子的後面,緊緊貼著戰馬的皮膚,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水因為戰馬皮膚透熱不會結冰。許東升看到鐵心源用細繩子將他的褲腿和衣衫扎在一起,沒有問為什麼,而是做了同樣的選擇。
和許東升這種走遠路的行家相比,鐵心源就是這支隊伍中最大的累贅。
鐵心源非常滿意許東升這種保命的態度,無論如何,距離沙州一百五十里之外的廢棄陽關,才是一個合適的落腳地。
對他而言,這裏應該是一座精神上的聖殿,必須用最好的精神進入陽關,接受冥冥中的祖先檢閱。
對於西夏騎兵,鐵心源深有體會,楊懷玉回京生孩子的時候,和他說的最多的就是西夏騎兵的彪悍和亡命。
和鐵心源相處這麼久之後,他知道這個少年人從來都不會做無用功。
別人換馬的時候,隊伍不停,那群人包括有些肥胖的許東升都是如此,在馬上縱掠如飛的模樣非常的讓人羡慕。
領隊的阿族人頭領並不在意許東升和鐵心源的離開,沒有這兩個人掣肘,自己說不定能夠參与到長老的聖戰中去。
「在烽火台的駝隊怎麼辦?」
這些烽火台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大漢時期,經歷了上千年的風雨之後,如今像一個垂垂老者,外表已經斑駁不堪,唯有筋骨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