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殺士

「我來，就是要保護你。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但我不會讓任何人勉強你，誰要這麼做，都必須踏著我的屍體。」漠郁語氣平淡的說著，輕輕的，撫摸著情非得已的長發。「我來，是想問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

「離開地獄，殺道聖地已經是個地獄，但我們有選擇，離開地獄的選擇。為什麼，還要繼續留在這裏？」漠郁平靜的注視著情非得已的眼睛，後者腦子裡一團混亂，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接受。離開，那就是說，叛離殺道聖地，好不容易修鍊的武功就失去了。武功其實還是不算是大事，殺氣值呢？過去的殺氣值黃金時代不會再來一次，就算再來一次，誰也無法保證自己還能是那個幸運活到最後的人。「殺氣值多難？離開……你不該這麼想，你很強，新一代超一流高手裡比你強的，殺道聖地里可能一個都沒有！你該有這種自信，我們在一起，沒人能把我從你手裡奪走，你能變成大長老，什麼都有。這樣就很好了，為什麼離開？離開殺道聖地，我們就要重頭開啟，正義聯盟和武當山我們認識誰？現在不是天意任務剛結束的時候，那時候每個人都是新的，現在不同，現在每個門派都有相對穩定的勢力網，人情網路，我們兩個誰都不認識的人闖過去，怎麼爬得起來？最好也不過是當上三級弟子里的精銳高手的隊長。那，那算什麼？」

漠郁沒有激動，苦笑嘆氣。「聲籟。聲籟會幫忙，你還會覺得，他不可靠嗎？」

系統公告：殺道聖地對靈鷲宮發動滅派戰鬥……

滅派戰鬥發動的倉促，因為這是邪氣本源必須的要求，但小殺戮迂迴的選擇在發動滅派戰鬥之後，再確定多個集合點，要求殺道聖地的弟子在集合之後，才正式發動進攻，以免出現許許多多分散的人各自陸續抵達，白白送死的情況。

「現在才是最好的時機，假裝意外被殺重生，我有可靠的辦法能夠讓殺氣值都變成殺氣丹。就能夠逃過被聖主控制，等將來武功恢復后我們再服用殺氣丹，殺氣值就不會損失。相信我。」漠郁的主意讓情非得已不由冷笑。「可靠的辦法？哼，我看是你要騙我的殺氣值吧！殺道江湖，誰能信得過？誰殺了我們得到那麼多殺氣丹會還給我們？他們自己不用拿去賣錢都足夠多少年衣食無憂，隨意揮霍！你說了這麼久，原來不是為了我好！」

「那，那我們等，等好嗎？我們盡量保護自己的等，等到殺道聖地滅亡了，那我們的武功和殺氣值都不會損失，如果現在叛派，帶著那麼高的殺氣值根本就等不到武功恢復就已經被殺了。再說，再說我們都開啟殺氣特效了，背叛的話會變成瘋子的！」

三天之期，很快到了，殺道聖地也果然如期發動了對武當派和正義聯盟的滅派，殺道聖地的弟子們非常投入，因為無法違令，更因為他們可能自己是在滅派戰鬥中那個幸運殺死擁有高殺氣值敵人的幸運兒，一飛衝天，能夠拿別人當跳板蹦上更高台階的強者。

系統公告：殺道聖地對紫霄劍派發動滅派戰鬥……

絕對的實力為尊洗滌著殺道聖地。

情非得已微微一怔，用了片刻的時間，才想起這個名字。

因為無論是高手還是新人，都能夠在這種絕對的實力為尊規則中，找到屬於自己的跳板。

大日如來撕扯著烤肉，吃的有滋有味。「正義傳說好手藝，殺士喜歡吃，殺士喜歡吃。」大日如來對自己的稱呼，又改口了，曾經是和尚，後來自稱道士，如今則自稱殺士。

儘管殺道聖地內部出現了這樣的動蕩，但絕對實力為尊的洗滌同時也讓殺道聖地的弟子對實力的追求，達到空前的程度。

「夠了，夠了。比殺士好啊，殺士我啊，就會吃現成，平時出去就是桃子，桃子，還是桃子！其實早吃膩了。」大日如來嘿的一笑，抹抹嘴，喝了杯酒。「依韻啊，這一次正義聯盟和武當山都很危險吶。殺道聖主得到自然之力的力量，她能夠利用自然之力晶石創造出任何強敵的影子，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走？」情非得已吃驚的退離了漠郁的懷抱。「你說什麼呢？我們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武功實力和殺氣值，走，走去哪裡？」

誰都不想當跳板的同時，又都迫切的渴望別人成為自己的跳板。

「好……我跟你走！其實我也不想呆，這樣的殺道聖地，真的讓人無法接受。過去聖主從竹林島回來后就變的很奇怪，經常對於別人的關心回以仇恨一樣的憤怒，現在已經變的像個瘋子，太可怕了……」情非得已在漠郁懷裡，訴說著，許許多多過去關懷小殺戮，卻被打，被冷喝訓斥的委屈遭遇……

許多人在遠離那些實力讓自己在意的心腹，有的人，甚至暗下毒手，設計謀殺那些威脅。

漠郁從背後抱著她，輕輕道：「我不會勉強你，無論是否願意跟我走，我都不會怪你。但我必須明白的告訴你，我的真實想法。我們不是野獸，在野獸的規則里，我們不會有幸福。現在走，和帶著滿身傷痕走，後者更可悲，後者浪費的時間更多。殺道聖地不管將來是否能夠一統江湖，殺道聖地都已經註定不會長久。」

情非得已說著，想著這些，越想那種失去大長老權威，變成普通三級弟子的情景就越覺得可怕。「漠郁，你一直都說，實力最重要。你有這種自信，你應該留在殺道聖地，實力為尊的殺道聖地才是你的天堂啊！」

身穿披袍的依韻喝著酒，陪著大日如來吃著烤肉。「不過魚與野豬而已。」

情非得已抱臂胸前，在屋裡走動了一陣，最後又頭抵著牆壁，苦苦思索著，一時之間，完全拿不定主意。

漠郁緩緩搖頭。「實力為尊沒有錯，但實力為尊只是相對的，不能是絕對。絕對的實力為尊人就不是人了，而是魔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也有自己重要的情感，有的人也許多，有的人也許少，但不管多少，總是有的。這才是一個正常的人，就如同你絕對無法接受跟一個不愛的男人在一起，這就是你的原則和情感。我也有，但在絕對的實力為尊規則里，這些都不存在，都必須被抹殺。抹殺的不再是人，而是魔鬼。我不會留在這樣的地獄，早離開地獄比晚離開地獄要好。絕對的實力為尊，那是野獸的規則，不是人的規則。」

依韻擅長烤的本來就只是這兩種，完全是因為做的多了，就有了心得經驗。

因此，直到滅派的公告叫響了十天，這場滅派戰鬥仍然沒有真正展開。

「你來了……」情非得已忍著，忍著，久久，卻終於還是把壓抑隱忍的委屈的眼淚都傾瀉而出。她全然顧不得過去的心結，竭盡全力的抱著他，肆意痛苦。「怎麼，怎麼就變成這樣了……這是什麼啊，這是地獄。地獄……我們在一起吧，你保護我，我不想跟不喜歡的男人在一起，我的武功是不高，很多人都比我強，你保護我吧，你保護我……」

紫霄聖地外，三千里地的一座山頭。

還有一些人，如漠郁和情非得已一樣，通過轉移殺氣值為殺氣丹的辦法，製造重生脫離殺道聖地。但這樣的人，從數量上來說不少，從比例上來說，卻不到百分之一。

系統公告：殺道聖地對武當聖地發動滅派戰鬥……

「聲籟願意？他一旦殺了我們就等於是江湖中人，不重生沒辦法擺脫江湖中人的身份，很多非江湖中人才能去的地方他都會去不了。」

殺道聖地，迅快的發生了變化。

一頭野豬，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上架著，已經烤熟，散發著誘人的肉香。

這個人，從成長院開始就是個奇怪的人，對江湖沒有興趣，對金錢也沒有興趣。進入渾沌紀元後，也果然沒有涉足江湖，也沒有從商，而是一直在當垂釣的漁夫。因為聲籟雖然奇怪，但一直是信人，很多成長院的人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都找他，託付給他，而他，從沒有讓人失望過。曾經有一個他們都認識的朋友，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把一筆巨資交付聲籟幫忙照管，三年後，那個人解決了麻煩，再回去，聲籟把他交付託管的三億銀票分文不少的退還，並且拒絕接收代管費和任何形式的答謝。

「他願意，他說重生無所謂，反正釣魚技能級別不會受影響，聲望之類的東西他從來不在乎。」漠郁微笑肯定，情非得已這才動心，也不再懷疑，他們跟聲籟的關係都很好。他們都相信，不會有i聲籟更可靠的人，最多也不過是有跟聲籟一樣可靠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