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育才文武學校
第九十三章 永遠的敵人
老王還是那個老王，甚至連聲音都沒變，但是誰都能感覺到：他和剛才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張清又一把把他按倒，老王急道：「你們說話不算數？」
老王疑惑道：「我要吃了你們真能讓我走？」
方臘看看被綁著的王寅他們，淡然道：「怎麼，你們又幹上了？」說著他走過去擅自解開王寅他們的繩子，朗聲道，「我和我兄弟們就在這了，各位要殺要剮隨便吧。」
王寅他們幾個一起喊：「住手！」
寶金頹喪地出了一口氣，把老王扔了回去。
誰也不說話，後面的時間就在沉默里度過了。大家一會兒看看四大天王，一會兒看看老王。同為轉世，四大天王的樣貌幾乎沒變，性情也大部分保留了下來，可再看看老王，說他是方臘就連好漢們都大搖其頭，擁有一個這樣的敵人也不怎麼光彩。我們最怕一會兒老王忽然變成幾百年前的張三李四，可是想想又沒理由，我們的對頭怎麼會留下一顆彌足珍貴的葯來幫龍套甲恢復記憶，就為噁心我們？
方鎮江道：「想知道你上輩子是誰嗎？」
盧俊義脫口道：「方臘，我們找你找得好苦啊。」
老王見了方鎮江，稍稍放下心來，叫道：「鎮江，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呀？」
方臘微微一笑：「
老王道：「別鬧了，你們打算把我怎麼樣？」
眾好漢都看項羽。項羽的拳頭本來是攥得緊緊的，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看看四大天王急切的眼神，終於嘆了一聲把那顆葯扔在桌上，說了一聲「別人的東西我不要」。
王寅叫道：「大哥，為什麼呀？」
寶金並沒有閃開，獃獃地道：「大哥，你真的回來了？」
方臘笑著點點頭：「上輩子在疆場，這輩子在酒桌，老子還真是和你磕上了。」
方鎮江把老王按在椅子上，把那張留言給他看。老王看了半晌不知所云，把那張紙扔在桌子上道：「字都認識，就是看不懂。」
老王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腦袋也不抬一下。又過了幾分鐘，張清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道：「想起來沒？」
方鎮江拉住他，說：「老王，你想想我怎麼可能害你呢？你把葯吃了就一切都明白了。」
寶金邁步站了過去，大聲道：「還有我！」
本來仇人見面應該分外眼紅才對，可事情太過突然，好漢們都傻傻地瞧著老王——方臘，誰也沒想起來上前動手。
還沒等我打圓
老王也不管別人說什麼，使勁嚼著，眼神堅定，太陽穴都一鼓一鼓的。他把葯咽下去，站起身就往門口跑：「那我走了。」
朱貴喝道：「美死你！」
林沖盯著老王看了一會兒，緩緩道：「真的是方臘！」
盧俊義道：「那你怎麼沒去呢？」
厲天閏搖搖頭：「我們都是和水服下當時見效的，干吃據說要慢一些。」
老王哭喪著臉道：「你們是不是要給我吃搖頭丸呀？」
張清問厲天閏：「這葯得多長時間起效？」
眾人正在發愣的工夫，老王又抬腳在方鎮江屁股上來了一下，笑道：「狗日的武松，讓你捉老子！」
方鎮江安慰老王：「等葯起作用了他們自然會放你走。」
王寅他們幾個大眼瞪小眼，厲天閏道：「這根本不是方大哥！」
方鎮江道：「你把葯吃了就什麼都明白了。」
方鎮江把戴宗拉在一邊，笑道：「老王，真沒想到咱倆上輩子還是冤家對頭。
方鎮江道：「如果你到時候想走我們當然不攔你。」
老王哭了：「你們要什麼零件拿走，給我留條命就行。」
盧俊義這時終於越眾而出道：「方臘，你既然無意再斗又已經投胎轉世，我們梁山再要死纏濫打倒顯得我們氣量狹小。你手下那幾個也已經和我們做過了小小的了斷。從現在開始，你我之間就算一了百了，這輩子咱們再無瓜葛，下輩子還做敵人！」
龐萬春道了：「長得也沒有半分相象。」
現在如果要動手，方臘他們還是只有束手被擒的份兒。盧俊義和吳用沉吟了好一會兒，還是拿不定主意該怎麼辦。
方鎮江把那葯剛一放在老王手上，老王就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拍進了嘴裏。寶金叫道：「用水喝……」
與此同時王寅他們也驚得蹦了起來：「大哥，真的是你？」
寶金怒道：「放屁！」然後極度鬱悶的寶金忽然揪著領子把老王提起來，喝道，「你他媽的到底是誰？」
沒過多大一會兒，戴宗就卡著老王進來了。老王被反剪著雙手，腦袋低下，活象個被偵察兵抓住的蛇頭。他一路走一路不住說：「兄弟們，說真的，你們這麼干不是個事兒，這可是掉腦袋的營生……」他一進門見到被捆成粽子的王寅他們頓時慌
方臘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好漢們面面相覷，竟然一時沉默。
眾人就這麼圍著老王又沉默了將近5分鐘，幾乎有人都開始打瞌睡了，這時就見老王突然站起，照著正在出神的寶金就踹了一腳。罵道：「老子就說老子是方臘吧，你還打了老子一嘴巴！」
寶金被踹了一個趔趄，臉色巨變：「方大哥？」
老王一伸手一閉眼：「葯呢？」
方臘嘿嘿一笑：「我躲你們也躲得好苦啊——」
張清厲聲道：「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沒資格說這句話！」
老王茫然地抬起頭道：「你們要我招什麼？」
方鎮江不理他，回頭跟方臘說：「我以前真的把你干挺過？」
張清道：「你們說這廝會不會已經想起來了，又怕咱們殺他，所以故意裝傻？」
我開始明白方臘為什麼完全失去了往昔的特徵了。劉老六說過「強人念」可以使人保留前世的樣子和性格，而方臘死後根本對前世毫無牽挂，所以也算得上英雄一世的方臘這輩子成了一個徹底的工人。
老王用拳頭捶著胸大聲道：「你們還是給我來一個痛快的吧！」
他的腰並沒有更直，臉上還是堆滿著因為常年干苦力而產生的抬頭紋
方臘挨個看了看梁山眾人，微微點頭道：「果然都來了——其實錯記在生死簿上的有我一個，我本來也可以逍遙一年再去投胎的。」
方臘看了他一眼：「你說為什麼？咱們本來也都是窮苦百姓，為了能吃飽肚子這才揭竿而起。也是我昏了頭，最後竟然想做起皇帝來。而你們呢——」方臘一指盧俊義，「你們也差不多，咱們本是一類人，結果最後拼了個魚死網破讓朝廷坐觀其利。現在想想，真是汗顏，簡直就是做了一場夢一樣。我魂歸地府那一刻起就萬念俱消，一心只想做個塌實百姓。閻王答應我破例讓我來世多活10年，前半生窮苦潦倒，但後半輩子註定得享天倫之樂——我這就離得不遠了，你們這麼一鬧，這下可什麼都想起來了。」
盧俊義道：「什麼意思？」
方鎮江吃了這一下哭笑不得，捂著屁股往前跑了幾步。老王又接著踹寶金：「狗日的鄧和尚，遠的不說剛才還想打老子！」
老王笑罵道：「老子再不回來還得吃你嘴巴子！」說著看了一眼四周，抱拳對眾好漢道，「各位，咱們又見面了……」
雖然彼此為敵，但好漢們都不禁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