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亂
第二百零八章 趙匡胤之死
我心中暗笑，過去拉個凳子坐下，故意問：「陛下們聊什麼呢？」
李世民道：「咱們正好利用這次機會好好處理一下以前沒處理好的事。天下被咱們平了，就多陪陪家人。你看後來的電視里，把咱們家裡都拍得陰森森的，好象一投生在帝王家就得靠裝B混日子，最後再爆發奪位——改良形象工程，該做也得做啊。」
朱元璋不滿道：「換風換風，今天真邪門了。」
李世民委屈道：「炮還不都是你點的？我可是下家！」
趙匡胤手裡環著酒杯看看朱元璋，沒說話。朱元璋卻明白他的意思，不屑道：「甭看我，我就不信沒有比你的杯酒釋兵權更好的法子。」
武則天臉一紅。到她抓牌，她拿過一張放在牌堆里，又往出打個風頭，然後有些無措地問呂后：「下面該怎麼辦？」
呂后道：「我家那口子跟我說過這東西。」
武則天害羞道：「這怎麼可以？」
趙匡胤先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繼而叫道：「我們宋朝的事兒，你一唐朝皇帝知道那麼清楚幹嘛？」
我寒了一個道：「親兄弟不至於自相殘殺吧？」
李世民道：「這有什麼，清朝的事兒我也知道不少呢。」
根據天道原則，既定歷史不能更改，所以這幫皇帝佬聚在一起，一是看看能不能想出什麼投機辦法，二來主要是互相訴訴苦。
鑒於兵道三個月以後就會關閉，在這個前提下，本朝人口何時迴流的問題被這些皇帝們提上了日程。這個其實還不是他們最關心的，陛下們最關心的還是身後事的問題。我們知道，很多野史把他們的成功都歸結為天命，可事實上這幫傢伙沒一個是願意順應天命的人。相反的，他們的性格里絕沒有一點「順」的意思。想想看，秦始皇、劉邦、李世民、朱元璋……他們中任何一個都是靠逆天而行才換來的基業，想讓他們順應天命，除非天命先順應他們。
……於是之後的幾天里這幾位就這麼度過了。武則天充分展現了她在這上面的天賦，走的時候，漢宋明三朝已經被她遍插紅旗。李世民對另外哥幾個得意道：「想不到啊，我媳婦不務內政以後對外也不差，以後我就指著她為我大唐闢土開疆了！」
我嘿嘿一笑道：「下面的時間我準備和我兒子在一起，要不勻給你們點？」
皇帝佬們寬了心，一個個志得意滿地踅到院子里。李世民提議道：「咱湊一桌摸個八圈怎麼樣？」朱元璋和趙匡胤都沒意見，但是劉邦不在，秦始皇和成吉思汗又不會打麻將，朱元璋沖我招手道：「小強快點，三缺一。」
武則天這才把十個指頭微微搭上牌桌。呂后從洗牌打色子抓牌開始教她。一手牌碼好，呂后在她耳邊告訴她規則和玩法，武則天用心記住，忽
趙匡胤居然是為了一個核桃饞死的！這就解釋了當晚為什麼會有斧頭——這玩意于趙匡胤就像煙于煙民，酒于酒鬼一樣是必備之物。一個核桃沒砸好，趙匡胤掛了。要是一般百姓，這本沒什麼丟人的，老爺子臨終前想吃個核桃而已，跟想見見孫子或想吃碗挂面一樣普通。可皇帝就不能這麼說了，天子嘛，就應該摒絕一切塵世間的愛好，「太祖御駕歸天前欲食核桃一枚」是絕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所以此事雖然解釋起來簡單，可還是被趙家人當家醜一樣遮掩起來。當初聯軍圍金，趙匡胤為了取信宋徽宗，寫去一封家書，據說上有趙氏一門的絕密，看來說的就是這個……
李世民道：「不見得吧。」說著他捅捅趙匡胤道，「誒老趙我問你，那個燭影斧聲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想怎麼覺得用斧頭謀殺一個皇帝不怎麼可能，尤其還是親哥倆。再說你就算想弒君奪位，也不用背把斧子去敲他吧？於是道：「說不定只是趙哥湊巧想吃核桃了呢？」
這回成吉思汗連同李世民都趕緊上車，都道：「快走快走，秦國大司馬發威了，她這是要滅我們六國啊——」
我說：「李哥說得很好，陛下們主要的問題就是繼承人。狼多肉少，位子只有一個，給誰不給誰自然犯難。這個其實還得從人生觀世界觀開始抓起，『成者王侯敗者寇』這種話就不要教孩子了，多給他們灌輸家庭理念。就像鐵木真老哥，你有四個兒子吧？那你最主要的就不是選誰當你的繼承人，而是要把重點放在那三個兒子身上，要教育他們有平常心。就像你開個養雞廠，不見得都得當廠長，老大當了廠長，老二可以負責技術嘛，老三搞飼料，老四專門預防禽流感。」
秦始皇拍拍桌子道：「餓總結一哈（下）奧，就絲社（是說）以後咱們這些兒人又摸（沒）人管咧。美滴很！」
這位後世的武則天邁著規矩的小方步來到幾人面前，先跟旁人見過了禮，這才柔聲道：「陛下喚臣妾何事？」
成吉思汗掙開我的手，笑道：「不過我那養雞廠的廠長誰當還是個問題。」說著也走了。
我說：「那讓老四預防口蹄疫，一樣的嘛。」
一邊的呂后忽道：「麻將？我教你啊。」
李世民：「……我處理就好了。」
我點點頭，見趙匡胤已經有點想開溜的意思，斷然道：「你，核桃別吃了，改嗑瓜子，戒煙不也是這個方法嗎？」
一干男人半晌無語。趙匡胤愣了半天，這才重新洗牌，一邊道：「我看李家妹子手氣不錯，咱不如玩點帶血的。」
與之相對應的，各個朝代的流動人口也漸
幾人面面相覷，均是嘿然無語。沉默了一會兒，脾氣比較急的趙匡胤率先道：「咱們就跟他說了怕什麼，小強又不是外人。」
趙匡胤也道：「還有世民兄也該下去了，打牌哪有夫妻檔上的，盡點炮。」
我又看看朱元璋，不等我說話。朱元璋攤手道：「我也沒想再殺徐達他們，殺他們多簡單吶，要是那樣我也不用來開這個會了。事實上這幫老兄弟跟我是真有感情的，當初我殺他們也不是怕他們自己造反……哎，說這些沒用。」朱元璋用難得認真的口氣說，「做錯事難受，更可怕的是明知是錯事還得去做。我是真不想重蹈覆轍啊！」
朱元璋道：「這就不錯了，他要喜歡吃爆米花別人還不得以為我扛著八六式殺進去了？」
三人落座，呂后就搬把椅子坐在武則天身旁，一群人雙手亂划把牌打亂。武則天怯怯地不敢亂動，呂后道：「抓牌啊妹子。」
趙匡胤等人紛紛道：「說得對說得對，你就把我們當後宮……」
包子篤定道：「不能，怎麼說我也是當媽的，個人形象還是要顧及的。」
我一指李世民：「李哥，嫂子的問題你想好解決辦法了嗎？」
滿心幽怨的我沒好氣道：「不玩！」
李世民尷尬道：「生在帝王之家可就難說了。」
我對李世民說：「李哥，嫂子治理國家其實也很有一套的。以前她幹了一屆皇帝，雖然兢兢業業的，也沒落多少好名聲。既然你也不想讓她干那就好好開導，至少別殺她。」
朱元璋猴急地翻出麻將倒在桌子上，拿手抓起一張面衝下地用指頭一捋，「啪」的一聲摔在桌上道：「六條！」結果是張九條，比包子差遠了。
朱元璋浪笑兩聲道：「既然武則天不用再當女皇那就不是武則天了，剩下的嘛，就看世民兄以後怎麼調教了，嘿嘿。」
秦始皇隨著起身，我拉著他的手道：「嬴哥，我可都是為你好。」
趙匡胤臉色微變道：「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李世民道：「你想怎麼帶？」
我看了一眼對面屋裡正和呂后閑聊的武則天，笑道：「李哥是不是巴不得把嫂子留在嬴哥這兒算了？」
朱元璋看看一幫被我數落過的同行，幸災樂禍道：「小強說的你們都記住了嗎？」
趙匡胤點著桌子道：「這麼說世民兄現在可以殺武則天了？」
朱元璋驚道：「不是吧，這麼早就聽牌了？」
呂
武則天惶恐道：「可是臣妾不會。」
我嘆道：「看來這裏就數趙哥煩心事最少。」
朱元璋道：「快來，我加封你個一等公。」有過類似經歷的人都知道三缺一是個什麼概念，比剛爬上小姐的床老婆就進來了還窘迫。
這次這群皇帝聚在秦朝，一是為了看看我兒子，二來是為了再次碰頭開個小型高層會議，主要議題包括最近經濟動態、天道恢復平靜后剩餘人口迴流問題和包括歷史遺留問題如武則天這樣的。
趙匡胤覺得自己的愛好被曝了光，被大家鄙視了，低著頭訥訥地不好意思。李世民安慰他道：「沒事，誰還能沒個愛好呢。」
李世民白了他一眼道：「誰說我一定要殺媚娘了？」
李世民打著哈哈道：「其實也沒什麼。」
趙匡胤羞愧地點點頭，道：「我自幼愛吃核桃，平時還可以自己砸，那晚實在精神不濟就讓光義代勞，誰知一個核桃還沒砸好我就去了地府了。當時除了光義之外還有幾個皇室成員，但考慮到影響，這事一直是作為家族絕密流傳的，到後來，我趙家子孫里也就只有皇位的繼承人才被告知。」
李世民道：「陪我們玩玩麻將。」
這天我照例先去看包子。包子身披貂皮大衣，團坐在炕上，像個過去的地主婆，頭上再綳塊綠就更像了。我聽說女人坐月子是第一要緊的事，周身奇經八脈大開，是最虛弱的時候，有點像小說里高手閉關，千萬不能讓他見了天日。尤其在秦朝這麼落後的地方，我更不敢大意，於是下了死命令不許包子亂動，屋裡遍點火盆，以包子的個性能待到現在也算奇迹了，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她現在並不孤獨——我進來的時候她正把小不該的手含在嘴裏逗他玩呢。小傢伙過了這麼幾天，皮膚上的褶皺已經完全舒展，白皙得讓人不忍卒讀，醒著的時候就瞪著眼睛望天，目光灼灼，像個哲人，睡著的時候也像是在思考民生大計，非常搞笑。不過這倒跟他的身份很相符，這小子這幾天認的幾個乾爹乾媽都是重量級人物，封在他頭上的爵位官銜「罄竹難書」，就算他從現在思考也夠他忙的。
目前，各國經濟增長速度持平，秦、漢以及後面的四大朝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支柱型產業，衣食住行都被他們合理瓜分了。除秦漢主導兵道里的出行和食宿外，成吉思汗主要發展旅游業，宋朝人主要負責投資。
幾個人再次交換個眼神，都顯得有點不可置信。李世民訝異道：「你說的是真的？怎麼不早告訴我們？」
我拉住他的手感動道：「老哥哥，就你明白我的苦心啊。」
我無語，我覺得這孩子有倆人虐待著都未必夠。都說現在的孩子難管，爺爺奶奶
李世民沖武則天微微一笑道：「媚娘，以後在這幾位老兄面前不必拘禮。」
呂后看了一眼她的牌，失笑道：「妹妹手氣是不錯，不過以後你和什麼千萬不能讓人知道！」
我說：「我也剛知道不長時間，本來是想等劉邦在的時候一塊跟你們說呢。」
同行們齊聲道：「你閉嘴！」
呂后道：「嗨，賭桌上無大小，你就把他們看成是你的姐妹好了。」
我清了清嗓子道：「那我也實話跟大家說了吧，三個月以後天道將恢復平靜，到時候在座的哥哥們就不用再顧忌歷史了。換句話說，自主權又回到你們手裡，你們可以再真正當一回皇帝了。」
我說：「那我們爺倆滿地跑著氣你？」
我奇道：「什麼『燭影斧聲』？」
我只是隨口一說，想不到趙匡胤臉色大變道：「你怎麼知道的？我給趙佶的家書你偷看了？」
而一般開訴苦會的時候幾個傢伙都是避著我的，因為不管怎麼說我身份還是天庭的代理，這就像總代理和當地的經銷商關係處得再好也不可能虧本出貨是一樣的道理。
成吉思汗道：「我們草原上只有牛羊沒有雞。」
我咂摸著嘴道：「趙哥愛好也偏了點，你要喜歡嗑瓜子動靜不就小多了么？」
李世民招手道：「媚娘，來。」
我笑道：「朱哥八六式都研製出來了？」
「掛皮！」胖子悠然而去。
趙匡胤道：「一局一個村子。比如這局我贏了，你們每家從國土裡送我個村子。」
我茫然道：「什麼家書？」
朱元璋道：「也沒什麼好，要按天道那麼活沒啥可操心的，這沒人管了咱可就偷不成懶了。」一干皇帝嘻嘻哈哈道：「就是就是。」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德行。
李世民撓撓頭道：「什麼時候輪著小強教育咱們了？」說著斜了我一眼，拍拍屁股走了。
李世民道：「老趙上輩子駕崩當晚，有人看見他弟弟趙光義在他屋裡，在火燭的影子里，響起了斧頭鑿東西的聲音，所以後人懷疑老趙的死不大正常……」
我轉頭對秦始皇說：「嬴哥，雖然你只有兩個兒子，可我發現你包袱也不輕，你一直都在為難該讓哪個繼任。照你以前的意思是把位子給老大，可據我觀察胡亥這孩子也不錯，你主要要搞好培訓。」
我鬱悶道：「就怕你是和他一起瘋的那個人，到時候就是你倆滿地跑著氣我了。」
不等我說話，趙匡胤起身道：「我覺得我作為一個皇帝，愛吃個核桃不是什麼勞民傷財的事。」瞪我一眼，走了。
呂后興奮地一把把牌推倒，道：「傻妹子，咱和啦！
成吉思汗道：「其實小強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李世民道：「我本來也沒想殺她。」
拿劉邦來講，在打江山伊始他離不開呂氏的幫助，塵埃落定之後他再想撥亂反正，呂氏已經坐大。成吉思汗的子孫多次內戰，這種前兆在他生前就有體現，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讓老鐵怎麼辦呢？對敵人，他有無往不勝的彎刀，可對自己的兒子，他只能是一籌莫展。李世民就更不用說了，他絕不願意李家的江山中途橫插出個武則天來……
朱元璋伸個懶腰道：「秦朝什麼都好，就是伙食太差，我去弄個烤鴨吃吃。」
趙匡胤道：「我只是打個比方嘛。」
朱元璋立刻贊同道：「好好好，小賭怡情，這樣玩著也有意思。」口氣就是大，村長在我眼裡那得算高幹了。
武則天欽佩道：「姐姐連這個也會？」
我從包子屋裡轉出來，見秦始皇他們幾個正在另一間屋裡偷偷摸摸地商量什麼，我走進去，幾個人都不說話了。
然後就剩我和朱元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小心翼翼地說：「徐達他們……」
簡單來講，一個盛世的開創必定伴隨著巨大的混亂，隨後就是無窮的後遺症，而這種後遺症靠一代帝王是無法消除的，他們同樣面臨著各種問題，有的是武將勢大，有的是外戚干政，有的是同宗操戈。
我：「……」這就是典型的狡兔死走狗烹啊，這就是傳說中的卸磨殺驢啊，這就是過河拆橋的經典重現啊！萬幸劉邦不在，朱元璋急著吃烤鴨，要不我就該跟韓信和徐達一個待遇了。
這時一干人都來了興趣，紛紛問：「那晚真的是你想吃核桃？」
朱元璋等人：「……你還是陪你兒子去吧。」
可他們還是不明白，我是天庭的代理不假，可跟天道就是兩回事了。天庭是商人，天道就是發改委，劉老六那幫傢伙還想著法地欺上瞞下呢……
趙匡胤和朱元璋對視一眼，唉聲嘆氣地上車走了。呂后一跺腳，憤然道：「哼，等我老公回來再替我報仇。」
結果也不知是因為武則天手氣好還是風頭順，兩把下來三個皇帝每人欠她倆村兒，武則天由此得了個外號「武村長」。
李世民嘿嘿笑道：「說實話我是這麼想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做的。」
包子哈哈笑道：「對了，孩子長大以後咱倆得分個紅臉白臉吧，不能都慣著，也不能都虐待。」
趙匡胤左右一掃，見呂后和武則天正在院子里，忽然拉拉李世民道：「世民兄，尊夫人不是閑著呢么，拉來湊個數唄，反正我們也不能真贏她。」
包子捂得嚴嚴實實站在門口相送，此時道：「下回咱玩六國跳棋吧。」
包子逗了一會兒不該，見「罄竹難書」不怎麼理他，舊性複發，嘆道：「你說他什麼時候才能滿地跑著氣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