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再見，劍神
第七章 史家人
我小聲道：「我就沒見過鳳凰……」
史存道凌厲地看了我一眼：「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你該明白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了吧？」
「為什麼這麼確定？」
老史拿眼睛楞著我：「是不是你說的吧？」
史存道笑道：「現在你明白了吧？」
「嘿嘿，什麼都瞞不了您。」
我說：「現在還重要嗎？」
「呃……」我一聽頓時冒了一頭冷汗，這是誰這麼無聊，怎麼什麼話都往外傳啊？你說你揭發了我自己就有好日子過嗎？
史存道一笑道：「劍神擁兵自重？這不是笑話嗎？誰敢這麼想？」
我崩潰道：「您跟我說這些到底什麼意思嘛？」
「可是我也是史家人啊。」
我忙擺手說：「別別，我也就隨便那麼一說。」
我踟躕道：「怎麼說呢，就像我相信爺爺不會害我一樣。」
「絕沒可能，只要帥位上的人不再姓史，軍中一定會進行一次大換血，就算接任者是我的弟子，也不同於今日，你想身為三軍主帥誰會甘願受人擺布？自古牽扯到權力之爭別說朋黨，親人也靠不住，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哪個皇帝登基不撤換一批老人？」
史存道一擺手：「咱們爺孫倆不必遮遮掩掩，最多再過5年，我這個位子一定是你的，但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你資歷尚淺，軍中中層將領結交不夠，光有你爹和你叔叔們幫你還不行，剩下的都不是問題，你威望日盛，下層士兵都以你馬首是瞻，但
「錯，你現在唯一的身份是劍神，別人想當元帥那是野心勃勃，劍神肯當這個元帥那是屈尊，這一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有皇上才會在三軍前直言不諱地說出要你接掌帥印的話來，只是偏巧你生在史家罷了。」史存道說到這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史存道道：「這些問題爺爺幾年前就在考慮了，只是那時我所想的也是該怎麼樣全身而退，可是——」說到這史存道眼睛發亮道，「可是史家有了你以後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點頭道：「這個倒是可以想象……誒，您後面那句話什麼意思？」
我一字一句道：「我就不想。」
我訥訥道：「我又不是去屑洗髮水……」
「明白了！我就是一個家財萬貫的財主，皇上跟我比也就是一個家境殷實的富農，他把他的錢放在我這不但不怕丟，其實還是借我的勢好使自己行情見漲。」
「皇上真有這想法？我說咱能不打了嗎？」
我心頭微動道：「這麼說如果真是一個圈套爺爺還是會出兵救我？」
我腦袋一熱，認真道：「我答應您，不管以後怎樣，我都會保護史家全族平安。」
「我那真是……」
史存道道：「從你曾祖開始咱們史家就把持著軍政大權，迄今已有一甲子，你道皇上不會心懷顧忌嗎？」
「論資排輩的話輪到我爹，這有
史存道緩緩道：「五郎，你要認清自己現在的地位，你不但是我史存道的孫子，更是洪烈帝國帥位的繼承人，你的一舉一動往眼前說牽動著上萬將士的性命，往長遠說關係到國家的興衰，不可不慎啊！」
「這個……不大明白。」我是真心沒聽懂。
「這是你的主意還是趙芳華的主意？」
「我知道她們不會。」
史存道跺腳道：「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一旦失去權柄，越是以前風光無限就越會成為眾矢之的，那時自保尚且困難談什麼功成身退？」
「這是怎麼說的？」
史存道愣了一下，同樣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是認真也好還是說笑也好，給我把心收回來準備干你該乾的事兒！就算你不為國家和百姓，也該為咱們史家想想。」
史存道一頓，緩緩道：「說實話，可能是後者，我年輕時一腔熱血想的都是精忠報國，可如今我已是子孫滿堂，由不得我不考慮後事，咱們史家權傾朝野樹敵頗多，可是世代為國效力，一旦我不在了我的兒孫們也該有個善果，五郎你說得不錯，能夠功成身退也是一種明智，我當了40年元帥，看了多少大家族由興盛走向衰落，過度貪戀權勢遲早會引火自焚，但是咱們史家已經是騎虎難下，如果你真的想讓史家功成身退，這四個字還得著落在你身上。」
史存道眨眨眼道
史存道開門見山道：「你想接我的班還不是時候，皇上確實有心讓你挂帥，你是我史家兒孫，爺爺自然也是樂見其成，但不是現在，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剛愎自用！」史存道說到這神色轉為嚴厲道，「就拿你前日的行為來說，你知道有多冒險？你違抗我的命令還在其次，你就沒想過飛鳳軍臨陣倒戈怎麼辦嗎？」
史存道搖頭道：「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人家好不容易盼著我這棵大樹倒了，豈容樹下猢猻再坐地成精？何況你爹和你三叔威望還沒到那種讓別人無話可說的地步。」
我說：「因為我是劍神皇上就不怕我擁兵自重了？」
我硬起頭皮嘿嘿笑道：「沒有的事兒。」
史存道道：「史家已經到了榮辱興衰的緊要關頭。」
史存道感慨道：「我至今思之還心有餘悸，如果這真是趙芳華設下的圈套，洪烈軍只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我只好不言不語地笑笑，兒子和老媽之間能用輕信嗎？
史存道道：「當然現在還不是時候，之後三年內你的任務就是平平穩穩
史存道很嚴肅地盯著我說：「我是老了，可你還太年輕，你明白爺爺的意思嗎？」
史存道道：「只有孔雀會洋洋自得，你什麼時候見過鳳凰炫耀過自己的羽毛？」
史存道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你沒這份野心？沒這份野心居然敢抗命出城，又公然在人前說什麼帥位非你莫屬？」
史存道道：「40年前的那場選拔我是憑真本事奪魁的，先當了20年太平元帥，接著打了第一次對黑戰爭，然後又當了20年太平元帥，及至黑吉斯二次東征，皇上不能臨陣易帥，才有咱們史家三代一起上陣的局面。對皇上而言，這也是無奈之舉，現在有一班老臣每天搬弄是非，說什麼軍權旁落，勢必禍國殃民，爺爺算看明白了，這仗打完，不論結局如何我都該借坡下驢地『告老還鄉』了，帥印落於誰手，這就關係到史家的生死存亡！」
我只能說：「什麼？」
「那……這樣不也挺好嗎？咱們史家功成身退，讓別人去頂風口浪尖就是了。」
「聽誰說的啊？」
我迷糊道：「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跟老頭說了，只要黑吉斯一退兵我就沒必要再隱瞞自己的身份，可我不忍心讓老頭失望，後面的話便沒有說出口。
我說：「皇上如果顧忌為什麼不索性換人？」
「沒錯，最主要的皇上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他想實現反攻黑吉斯的抱負更是沒你不行。」
我嘆
「因為我相信趙芳華不會害我。」
史存道道：「我看這隻不過是你立功心切的託詞罷了，不過你運氣好，給你撞對了，我問你，你私自出城是不是早算好了我會派兵援助？」
史存道哈哈一笑道：「說什麼廢話，你自己難道不是史家人？」
我納悶道：「史家怎麼了？」
史存道被氣樂了：「屁話，誰不想當元帥？」
我說：「那就讓別人去當，洪烈軍中大將都是您的門生弟子，到時候您還是風光無限。」
我腿一抬坐上帥案，但是表情很認真地說：「爺爺，如果我說我壓根就不想當這個元帥，你會不會失望？」
史存道沒聽見我在嘀咕什麼，略有些激動道：「以你的身份參軍，帥位非你莫屬，剛才說那些也就全不成問題了。」
我吃驚道：「爺爺您可別誤會，我當時那麼說是迫於形勢，也是口不擇言，我可真沒這份野心。」
「就拿女兒國來說吧，趙芳華之後誰來繼任大將軍？將領之間少不了明爭暗鬥，但是只要蘇競露出一絲半點的口風說願意接任，誰還敢跟她爭？哪怕她對行軍打仗的事兒狗屁不通。」
「這又是為什麼？」
史存道不悅道：「我跟你說過多次，趙芳華是敵是友尚不能確定你就如此輕信於她？」
史存道自顧自地嘆了口氣道：「其實你說得也沒錯，爺爺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