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有毒》第四卷 風波惡

第二十七章 天黑

第四卷 風波惡

第二十七章 天黑

萇狸出奇的有耐心,不厭其煩的解釋著夏奈爾和七萬三、袖子和溫樂陽之間的關係,說話的時候始終把手掌攤開,執著的擺在溫大爺爺眼前。
幾百年後,三味老道卻出人意料的重出江湖,一個不知名的失憶元魂控制了那具皮囊,卻因為孽魂攢在皮囊里的戾氣與魂魄中的正氣不停衝突日日煎熬,所以三味才要處心積慮狙殺旱魃五哥,結果還是被萇狸與旱魃設計斬殺,殘魂寄居在玉刀里。
萇狸的目光陡然凌厲了起來,森然望著溫樂陽:「這隻袖子可也不便宜!」
溫樂陽先點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裹環的說法乍一聽倒是解釋的過去,但是總覺得哪還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裹環哭笑不得的罵道:「沒出息的小子們,天劫與你無關,只要不往上湊就不會有事。」
修士們的表情更悲憤了。能走的不想走,想走的不敢走,自從溫樂陽、萇狸等人相繼出世,溫家村裡總是能出現些詭異的事情。
村子里現在也聚集了不少人,稽非水鏡、公冶、彩虹等人也都是見多識廣的修士,卻沒有一個人認得正飄來的黑色雲絮是什麼東西,都面帶驚異的指指點點、低聲議論。
大爺爺都快站不住了,一會看著萇狸師祖,一會望向溫樂陽,表情漸漸從驚愕變成了憤怒,在確定了七萬三的價值單位是「元」之後,憤怒變成了委屈……
時間能對的上,事情的起因和經過也對的上,如果不是高僧幾千年業力積攢,最終化成一抹即便粉身碎骨也抹之不去的慈悲,怎麼會連柳相孽魂積攢下的戾氣也無法將之降伏;如果不是高僧佛光灌頂融會貫通了大智慧,又怎麼能在短短千年裡就修出三花聚頂!
裹環的聲音更堅決:「肯定不是我們倆的!」
溫樂陽只覺得手裡原本冰涼的劍膽漸漸變得火燙,到後來彷彿手裡握著一個凶焰滾滾的小太陽,生死毒在身體里奔涌激蕩,竭盡全力想要抵擋從劍膽中侵入身體的炙熱抗力,片刻后溫樂陽身體一震,隱在他體內的佞蛟皮甲不經召喚就自動跳出來護主,由蛟骨組成的巨大骨蛇也憤怒的躍出空氣,圍繞著小劍團團打轉,不停的露出獠牙躍躍欲擊,想要把這隻正和主人相抗的劍膽一口吞下。
從溫樂陽回到九頂山之後,稟報高原之行、入爐煉製法寶、發動全村找寶貝、破解劍膽封印,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十來個小時,就算冬天黎明來的晚,現在也該天亮了。看看表已經過了上午九點,可是外面,依舊是濃稠的夜。
溫樂陽也終於明白了,這個天劫是阿蛋的!阿蛋從殭屍寶寶轉生成人,要遭天譴,第一次天劫被雷心玉給吸斂了,當時老兔妖不樂就曾經斷言,第二次天劫將在三年之內到來,威力比著第一次也要更大得多。
小胖子雖然步履蹣跚好像隨時都會跌倒,但是跑的飛快,氈帽和墨鏡早都不知道甩哪去了,兩隻小胖手牢牢的抱住自己的禿腦殼,呲牙咧嘴的好像想哭,但是因為逃命一時還顧不上……
殭屍寶寶昨天一早就進山玩去了,今朝和尚的另一段元魂出現在附近之後,雖然讓他心緒不寧,但是阿蛋現在畢竟還是半活的寶寶,不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天劫顯像壓到了他的頭頂,他才開始向著村子里逃命。
原本清脆的敲擊聲,已經變成雄渾的咚咚巨響,好像凌霄殿的請神鍾,正在金甲力士的撞擊下,震徹霄漢!終於,在相持了快一個小時的時候,震響猛地嘶啞了,溫樂陽只覺得身上一輕,就快灼透骨髓的火焰猛地消失,劍膽也變得沒有了一絲溫度,卻同時綻放起奪目的殷紅,曾經輕靈的小劍竟然變得重逾萬鈞,溫樂陽手腕巨震,憑著他的力量竟然托不住這把小劍了。
火尾小劍隨著溫樂陽的錯拳開始迅速的震顫著,無數條火紋就像被驚醒的水波似的,在劍身上層層蕩漾開來,越來越熾烈、越來越妖嬈,劍身也紅的好像隨時要噴出血來似的。
今朝和尚這時候才淡淡的開口,他對萇狸在言語間也沒有太多的客氣:「多謝貓妖了,這份劫數與我有關,卻也不是我的!」說完,頓了一下之後,和煦的語氣突然變成了醉漢的撒潑:「我看到天劫,氣就不打一處來!和尚幾千年如一日行善積德,到頭來一個又一個天劫!倒是你這貓妖,」今朝和尚罵著半截,又笑了起來:「不停的惹禍,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現在卻活得滋潤,嘿,一隻袖子就七萬三!」
溫吞海哭笑不得,自己這位大家長什麼都好,就是越老越財迷,敢忙從旁邊裝模作樣的伸了個懶腰,沒話找話的替寶貝大侄子解圍:「又折騰了一宿,乏得很,天早就……咦?」說著半截,大伯很有些意外的望著漆黑一片的窗外,很有些意外的閉上了嘴巴。
一千多年前,寄身三味的孽魂最終被旱魃與畫城算計,孽魂被囚于屍煞旱魃的體內,只剩下沒有魂魄的皮囊,被丟入山澗。
裹環剛才也猜到了我服了能指揮流金火鈴的原因,但是晚開口了半秒鐘,被萇狸搶了先,懊惱的要命,現在大段的台詞都被人家搶走了,只好去補漏:「現在劍膽的火色依舊盎然,封印應該仍在,上次蟲子吸走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若是魂力盡喪,劍膽也就化為齏粉了。」
大山深處的方向,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輕輕飄蕩,溫樂陽蘊足了目力,才勉強看出來,那是一團墨汁般的黑雲,正像浮絮似的,看似輕柔無力,實際卻迅疾無比的凝聚、飄逸,從大山深處一路飄搖著,向著溫家村而來。
屋子裡的人都有些意外,就連萇狸都莫名其妙的眨眨眼睛,帶著大夥一起走出屋外。
萇狸突然發出了一聲朗笑:「和尚,原來是你!你救我門徒,我助你渡劫!」說著素手一翻,從溫樂陽脖子底下把玉刀揪了下來。
對於旁人來說,即便敲碎了封印,也不知道如何煉化其中的魂力,但是對於我服了來說,汲取同源之力並將其化為己用,只不過是種本能罷了。
溫樂陽還真沒想到這一層,現在聽了萇狸師祖的話,心裏就更踏實了,哈哈笑著點點頭,把我服了放在肩膀上,擎起蜻蜓小劍火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猛地探出另一隻手,五指入輪急彈,叮叮的脆響連成了一片,聽起來讓人說不出的舒坦,我服了明白主人的心意,肥嘟嘟的身體都綳得筆直,昂首幾乎站立在溫樂陽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興奮,小小的腦袋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裹環猛地怪叫了一聲:「你他媽的怎麼還有天劫!」他和三味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起在玉刀里苟延殘喘,真有天劫的話,玉刀不保他自然也跟著魂飛魄散,不惱羞成怒才怪。
溫樂陽不知道,阿蛋距離復活本來還有一小段時間,但是今朝和尚的元魂現身九頂山,對他的影響也極大,和玉刀殘魂一樣,小殭屍此刻的心緒也波動的異常劇烈,最終聯通了心脈,即將復活成人,而洶湧暴戾的天劫也隨之而至!
萇狸說完之後,看著溫樂陽還在納悶的表情,突然想起了什麼,敢忙搖頭笑道:「別問我為什麼我服了能化解劍膽的魂力,我也不知道!」
萇狸把事情說完,做出了一個比大爺爺還委屈一萬倍的表情,嘟著紅艷艷的嘴唇:「這個錢總是要還的。」說著,又善解人意的努力作出一個笑容:「我走之前準備好就行了,不急在這一時。」她倒是不急著把錢拿到手,在世間遊歷了幾年,她已經學會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句話。
溫樂陽聽著三個絕頂妖仙你推我讓的挺客氣,莫名其妙的問萇狸:「那是什麼?法寶?還是修士神通?」
溫樂陽當年的功力尚淺,一輪錯拳敲擊之下還遠遠不足以破去劍膽的封印,只是泄露出了一絲魂力,被我服了吸走。
一下子所有的修士都像被施了定身術,全僵立在原地,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想:太不講理了!
萇狸的神情也少有的凝重,揚手播撒妖元護住了屋子裡的三個老頭子和大伯溫吞海,後來又在大爺爺的要求下,另外撥轉了一道妖元罩在藏寶床上……
當初溫樂陽以錯拳迎擊玉靈子的飛劍,在抹去玉靈子附著在「火尾」上的元神同時,也讓劍膽的自我封印鬆動了一些,泄露了一點火行的魂力,我服了是通靈的蟲王,一見到對自己有益的同源之力,立刻撲上去吸斂。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正過癮,溫樂陽在旁邊一直在咀嚼著今朝和尚的第一句話:天劫與他有關,卻不是他的。此刻終於想到了什麼,一把拉住了萇狸師祖握著玉刀那隻手的腕子。
萇狸又皺起了眉頭:「三味,天劫是你的就是你的,什麼叫和你有關?」
溫苗駱三家裡,雖然也有人臉色倉皇,不過都搖了搖頭,師祖奶奶在山上,他們是無論如何不肯走的。
萇狸比他乾脆多了,聲音陡然尖銳起來,就像無數把天刀,清脆而殺意凜然的在群山之巔鏘鏘交擊:「除了溫苗駱三家,其他人再走一步給我看?」
萇狸也絲毫不以為意:「我活一天是這副性情,活一萬年也是這副性情,若要用天長地久的修行,來換我哪怕一分一秒的虛假,我也是不幹的,和尚,你懂了?你們修得是天,是神,是佛祖老君,修成之後變成了別人,在我看來,這樣的修行最後是得成大道還是天劫寂滅,根本就沒有一根頭髮絲那麼細的區別!你見天劫而怒,還不是因為你不甘心,你做了幾千年別人,到最後還是免不了魂飛魄散,自然不甘心!」
溫樂陽知道總算大功告成,身體一時脫力,仰頭摔向地面,萇狸滿臉不忍,在溫樂陽後腦勺砸青磚的剎那緊閉雙眼,溫吞海哭笑不得的一跺腳:「您倒是拉他一把啊!」
萇狸看溫樂陽猶豫,還以為他心眼厚道不忍殺死劍膽,笑呵呵的給他寬心:「人形分身能想會動,入世之後則沾染了人性,是個乾脆的活人。而劍膽不同,它雖然也是分身,是巨劍之魂,但是只會本能的吸斂天地靈元強化飛劍,和你常吃的胡蘿蔔也沒什麼區別。別以為煉化了劍膽就殺了人……」
彷彿泰山轟塌的巨震,劍膽摔落在地,幾乎同時我服了歡呼一聲,在華麗的火弧中激射而去,緊緊的扒住劍身,再也不肯鬆開了。
溫樂陽啊了一聲,第一個反應就是九頭蛇已經逃出了黑白島,始作俑者萇狸的天譴來了!他以前見過阿蛋的天劫,那次天劫說來就來,本來晴空萬里突然凝出了一團火燒雲,隨即天雷陣陣,不過歸根結底天還是亮的,不像現在這般黑壓壓的沒有一絲生氣。
裹環嘿嘿笑著,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旁人聽:「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我服了喚請流金火鈴時靈時不靈,說到底還是魂力吸斂的太少。」
屋子裡的溫度霍然升高,嘭的一聲悶響之下,溫樂陽全身都卷揚起一層烈焰,佞蛟皮甲立刻蔓延把溫樂陽從頭到腳都包裹起來,奮力阻隔在烈焰與主人之間,而溫樂陽的右手始終不停,以錯拳瘋狂的擂擊著小劍火尾。
萇狸的眼睛亮得幾乎讓所有人都陷入其中無法自拔,開心的笑道:「他的錯拳,能破世間萬般法術!」
溫樂陽臉色凝重的點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稽非水鏡猛地爆發出齊聲慘叫,撒腿就跑。旋即九頂山上神光暴漲,公冶家一眾散修、彩虹兄弟外加尾末,各展神通運起畢生功力,彼此大聲招呼著就往山下跑。
大爺爺還不知道苗疆的袖子事件,望著萇狸的眼神里都是納悶:「什麼七萬三?」
溫樂陽剛爬起來,聽見萇狸舊事重提,差點又再摔回去。
雲絮飄得愈發的近了,溫樂陽甚至已經能看清浮雲間凝聚翻滾的紋路,像極了那一筆厚厚的墨汁蘸入清水時的逍遙!三味的語氣卻絲毫也不著急,甚至還氤氳著幾分笑意:「那具皮囊叫三味,我可不叫這個名字,老衲法號今朝!」說完,他也不等別人驚訝或感嘆,就飽吸了一口氣,霍然唱出了一聲:南無阿彌陀佛!
果然,今朝和尚似乎回憶了一下,輕輕的回答:「大慈悲寺,不樂?」
村子里的人早就發現了天黑的異常,不過也都以為是什麼天象,誰也不敢去打擾大爺爺和萇狸他們。
雖然不能說是徹底明白了,但是萇狸已經印證著當年溫樂陽重創玉靈子的情形,大概猜到了流金火鈴能被應我服了召喚而來的原因。
話音未落,一個矮小肥胖的身影,就出現在溫樂陽的靈識盡頭,正臉色驚慌踉踉蹌蹌的往村子的方向跑。那團好像頭髮似的雲絮,就壓在阿蛋的頭頂三丈之處,不緊不慢的跟定了他。
千多年前今朝和尚的兩段元神,一段是玉刀里的殘魂,另一段卻變成了阿蛋初開的靈智!
萇狸用大眼睛翻他:「再扯壞了我的袖子怎辦?」說完,猛地尖叫了一聲,對著滿頭霧水的溫大爺爺伸出了一隻柔玉似的手掌:「七萬三!」
一千多年前,妖僧三斷的師父未能度過天劫,法身被九天神雷轟得粉碎,元神也遭重創,殘存了兩截,一截被三斷養在煞地的鬼肉蘑菇里,最終被阿蛋給吞掉,另一截元魂始終不知去向。妖僧三斷舍卻畢生修行的佛法智慧,說到底也是為了救他師父一命。溫樂陽始終覺得,最後化身哭佛的三斷和尚是名副其實的妖僧,但是妖得頂天立地,妖得雖死無憾!
萇狸撇著嘴巴搖搖頭:「哪有這麼快!是你們誰的?」
當初萇狸不講理的時候,這天下壓根就沒有「不講理」這個詞。
不等今朝神僧說話,裹環就苦笑了一聲:「這個劫太大,我若全盛時,或許能與你合力扛下!」
萇狸和裹環同時吃了一驚,異口同聲的嘀咕了一句:「是阿蛋渡劫?」
溫老爺子和大伯現在都喜上眉梢,連聲催促著,恨不得溫樂陽馬上用錯拳敲碎封印,再讓我服了把魂力吸個飽,以後誰再敢惹溫樂陽,先吃我服了一劍!
今朝和尚卻彷彿忘了天劫近在眼前,毫不示弱的辯道:「三味千年我無話可說,而再之前我問世向善,修的是心安,見眾生樂而安,見眾生苦則不安!」
天劫對於那些普通修士來說,只是傳說中的東西,既不想看更不敢看,雖然拓斜言明這是一對一的殺劫,但是道理就像,明知道遠處舉起槍的那個神槍手瞄得是身邊的倒霉蛋,自己也恨不得跑得越遠越好。
要是這樣的話,天劫來了,阿蛋現在即將復活了。
大爺爺伸出一個手指,顫巍巍的指著溫樂陽,半晌說不出話來,老臉上的皺紋緊巴巴的擠成了一團。
萇狸卻搖搖頭:「蟲子在你身上,未必受得住封印反震之力。」說著柔荑一抹把我服了接到了自己的手心裏。蟲子立刻卧倒、打滾,討好所有人的大老闆。
今朝神僧剛才和萇狸論起修行的根本,聲音雖然激烈,但是卻一點也沒生氣,反而還挺開心,聽到溫樂陽的話呵呵笑道:「自然是我那另一段元魂的天劫,一進這座山我就被驚醒,總覺得有股熟悉至極的感覺離我不遠,剛剛看到這份天劫的時候總算明白了,是我那另一段元魂要渡劫轉生了!」
今朝和尚有些意外的咦了一聲,有些啼笑皆非的問:「我那段魂魄……叫阿蛋?這個名字也太……稚趣了些吧?」
萇狸的臉色依舊那麼紅撲撲的可愛,伸出一根春蔥般的手指掃過一眾修士:「看我助和尚渡劫,誰也不許走!」說完又笑嘻嘻的望向溫大爺爺、駱家和青苗等自己人:「你們若怕就先下山去,等天劫之後我再喊你們回來。」
三味的元魂這時候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在厚重里略帶一絲沙啞,說不出的話好聽:「我覺得……和我有關!」
現在溫樂陽哪還顧得上「七萬三」,對著玉刀徑自問道:「這份天劫,到底是誰的,是不是……」
就好像最頂尖的修士,也修鍊不出光合作用。
今朝和尚一段話里,從平淡到憤怒再到大笑,換了三種語氣,在場之人卻沒有誰覺得他是在歇斯底里的發瘋,甚至在和尚笑的時候,大夥也都跟著笑了。
這時候稽非老道拉著水鏡和尚,臉色蒼白的湊過來,他們不敢問萇狸,而是望向溫樂陽:「真的是……天劫?有人要渡劫?」
溫樂陽情不自禁的模稜了一下牙齒,望向駱家一眾人情急的問:「阿蛋呢?慕慕呢?」
佛偈響亮,唱得這副混天黑得都彷彿一震!遠天之上幾層鐘磬隱隱浮揚,慈悲而飄渺的裹住了這聲梵唱,無風卻飄蕩,漸遠卻不竭!
溫樂陽不是傻子,早就有過這個懷疑,不過始終也沒機會問出來,現在聽到那段殘魂喝斷了不知幾場迴腸盪氣的佛偈,神色莊重的問:「大師當年,可曾點化過一隻兔妖?」
萇狸發出一聲清脆的輕笑,可是細瓷般的臉膛卻充滿了凝重,聲音里也透著一絲稍有的寒意:「天劫!」
萇狸的笑聲里有幾分狂放,她一笑,其他的修士都不敢笑了。
萇狸想都不想,撇著嘴巴駁斥:「你若真的心安,又何必一見天劫就惱怒不休,你以為你是做了善事才心安的?哈哈,傻和尚!你是因為你做了佛祖讓你做的事,所以才心安的,說來說去,你還是想把自己修成佛,修成別人,這種心安是假的!」
溫樂陽有些不知所措的抬頭望天,天上無星無月,更沒有朝霞紅日,九頂山的天空彷彿被一塊厚重的黑布蒙住了,望著天上那片漆黑時間稍長,就會有一種站不穩的眩暈襲來,彷彿整個人都被黑暗吸了進去。
溫樂陽正納悶的時候,身邊的萇狸、玉刀里的裹環和三味,三個人同時略帶驚訝的咦了一聲,隨即裹環發出了一聲苦笑:「萇狸,你的報應來了?」
萇狸聳了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能扛下多少就扛下多少,剩下的看你們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