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還有那枝分水蛾眉刺。

所以她才會給姬瑤花留下那三個字，留下姬瑤花想從她身上得到的東西。

留給姬瑤花一封只有三個字的信：謝謝你。

姬瑤花出了一會神，又嘆息了一聲：「懸崖撒手。唉，我自以為已經很了解小魚了，卻還是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大勇氣大智慧。」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將她留在身邊，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將她留在身邊。

伏日升皺皺眉：「我怎麼覺得你的解釋非常牽強呢？」

無論她如何想盡辦法將小魚推到朱逢春身邊，小魚終究還是選擇離開。

而這三個月，將是小魚一生的甜蜜回憶。

姬瑤花輕嘆一聲：「小魚不等葯服完便離開，只怕這輩子都不能複原、不能再成為峽江之上的龍女了。這枝蛾眉刺是向集仙峰護法長老求取武功心法的信物。小魚交給我，也就是要我替她尋找下一個傳人。我想她雖然不算喜歡我，畢竟還是佩服我的吧。」

他的心裏很不舒服。他枉自為小魚奔忙了那麼長的時間，到頭來小魚還是選擇站到了幾乎害死她的姬瑤花一邊。

伏日升狐疑不定地打量著這枝蛾眉刺：「小魚這是什麼意思？」

三個月後，當姬瑤花一行人終於取葯回來，小魚卻已經悄然離去。

足以彌補她漫長的守候與等待。

但是小魚的身影伴隨了他一生。

許多年以後，當朱逢春坐在臨安樞密院的公案后，埋首于堆積如山的公文時，總會在出神時不自覺地想到當年那個奇異的姑娘。

只因小魚深知，朱逢春是她不能接近、無法擁有的那類人。

她的話鋒直刺人心，朱逢春饒是見慣風雲，也感到難以招架，只有望向伏日升，兩人相對苦笑。

姬瑤花的笑意里含著淡淡的無奈：「伏師兄，你終究不能真正了解小魚。而我，我已觀察她兩年。也許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說到此處她眼波流轉，瞟了朱逢春一眼，微笑道：「小魚若是留下來，朱大人必定會覺得很為難；但是小魚這一走，只怕朱大人一輩子都忘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