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

閻羅王接著說道：「藥王廟和巫女祠，世代為敵，但是鬥來鬥去，我們兩人反倒偷偷地結成了夫妻。但是……唉！」

待得閻羅王喝下一杯，姬瑤花舉杯欲飲之際，卻又說道：「羅師兄，我一直很奇怪呢。你怎麼知道韓師姐不會殺你？反正動手的是甘凈兒又不是她，事後藥王廟和松巒峰若來尋仇，她大可推到甘凈兒身上去。」

姬瑤花有些意外，閻羅王問的是她，小溫侯答什麼？

姬瑤花低笑道：「很有可能。想想甘凈兒連碰兩個釘子，我覺得很開心呢！」

閻羅王愕然望著她。

良久，閻羅王喟嘆道：「姬師妹思慮如此周全，羅某隻能佩服！只是不知姬師妹會選擇站在哪一邊？」

終究還是有些連他也意料不到的事情。

「嘩」地一聲，正在飲酒的姬瑤光一驚之下，一口酒噴了出來，手忙腳亂地打翻了面前的碗盤。

瑤花又想幹什麼？

姬瑤花微笑著追問一句：「羅師兄意下如何？」

姬瑤花舉著黃楊木酒杯，笑盈盈地道：「羅師兄，難得我們大家化敵為友，先讓我敬師兄一杯。」

但是要他和韓起雲一決勝負，而且棋逢對手，很可有能是一決生死……

韓起雲的身上，想必無處不藏有毒蟲，除了閻羅王，這世上料來也沒有第二個男子敢與她親近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意識到，姬瑤光在有意無意地區隔他與姬瑤花。

即便如此，兩人親近之際，時不時飛出一隻毒蟲來搗亂，那也煞風景得很。

但要他們吃下這一盤盤色香味古怪之極的菜肴……

但是略一躊躇，她沒有表示異議。

閻羅王喟然嘆道：「這件事遲早瞞不過你這雙眼睛。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起雲是我娘子。」

姬瑤光嘆了口氣。

姬瑤花笑吟吟地聽著，心中忖度，不知他們兩人反目，是不是因為，接掌藥王廟和巫女祠后，各自都是一方之尊，受慣了信徒的頂禮膜拜，所以再不肯遷就對方呢？

姬瑤光是不希望他會帶走姬瑤花，還是根本不希望任何人帶走姬瑤花？

姬瑤花正欲回答，小溫侯已搶先答道：「這個還容我們商議后再作回答如何？」

席間本來極是和睦的氣氛，立時僵滯起來。

坐在對面的小溫侯看著他們姐弟兩人言笑宴宴，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姬瑤花又道：「我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分出勝負，又不至於傷了羅師兄伉儷的感情。」

閻羅王身為鄉民膜拜的藥王，倘若對小溫侯毀約，傳了出去，那也太有失身份了。

姬瑤光越發興緻盎然：「回頭我再拷問你！喂，你說甘凈兒要聽從韓起雲的話，挾持閻羅王，另一個原因會不會是，閻羅王心中只有一個韓起雲，就像小溫侯一樣，對她的美貌無動於衷，讓甘凈兒大失面子，就此記恨，才倒向韓起雲的吧？」

姬瑤花笑道：「是不是你們兩位各自接掌藥王廟與巫女祠之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不得不反目成仇呢？」

藥王廟所制的葯膳，天下聞名，小溫侯諸人還是頭一次見識。端公說這是招待貴賓時才會讓廚下做的一席菜。

當初情熱之際，想來閻羅王不在乎，韓起雲也會著意收斂，自是無關大局。

姬瑤花微笑道：「羅師兄和韓師姐不妨各自請一名幫手，代替你們出戰。藥王廟若勝了這一局，就請韓師姐移居城外楚陽台，春節大祭，只有藥王廟的信徒能夠入城，巫女祠的信徒只能在楚陽台祭祀。反之亦然。」

但是日子久了，總會鬆懈下來。鬆懈之心一生，這小小毒蟲，可就問題大了去了。

閻羅王將酒杯重重一頓：「你這小丫頭懂什麼！就算藥王廟與巫女祠世世為敵，信徒年年械鬥，但是我們兩人大權在握之後，要想化敵為友，又有何難哉！唉！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我們兩人冒著被師父發現、落得生不如死的風險，偷偷相見的時候，反倒和美融洽；能夠光明正大地來往時，卻又難以相處。不管是我去找她，還是她來找我，到最後總是不歡而散，最後幾次還鬧得動了手，起雲最後發下話來說，今生今世，我若不在春節大祭之時，當著兩方信徒的面，跪著求她，她絕不回頭！我一氣之下，也發下了同樣的誓言！」

雖然覺得，這未免也太糟蹋閻羅王的一片誠意了。

但是除了姬瑤光，所有人都舉箸難下。

姬瑤花兀自在心中猜度，姬瑤光已側身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瑤花，你笑得古怪，肯定不懷好意。想到什麼了？」

酒闌之際，姬瑤花閑閑地說道：「羅師兄，韓師姐既然是你娘子，你與小溫侯的賭約可又怎麼辦呢？」

姬瑤花這一番話，當真是語驚四座。

同時不無懊惱地想到，在外人看來，只怕已將她和小溫侯聯在一起了。

姬瑤花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