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說話之間，唐夢生與凌虛子幾乎在同時警覺地看向窗外，窗外那人格格一笑，不及逃走，已被越窗而出的凌虛子和唐夢生截在院中，凈虛子和清虛子隨之跟了出來。

上一次在雲陽觀外交手時，明春水還不曾想到通過控制氣流來影響他們的招式身法。不過短短兩天，便已尋找到這樣制敵之先的方法。如果這是因為姬瑤光看過他們的決鬥之後從旁指點的緣故，豈不是姬瑤光在得到經書之前便已經抓住了他們的弱點？

凌虛子和凈虛子想到此處，心中的震驚令得他們的劍法更生散亂之象。

他心中暗自好笑。龍門三子既然要玩這種掩耳盜鈴的把戲，自己倒也不妨陪著他們裝糊塗裝下去。

唐夢生考慮了一下，還是選擇加入戰陣。

石頭的齊天棍甚是迅猛，孫小香的長劍又古怪刁鑽，凌虛子三人結成陣勢，攻守兼備，固然是不懼他兩人的聯手，但想要擺脫他們兩人的纏鬥，一時間卻也不能。而耳中聽得楊家老店的後門外，車聲轆轆，想必姬瑤光已經駕車趕去溫侯府了。

孫小香眼看自己脫身不得，左手忽地一揚，打出一枝蛇焰火箭，尖哨著鑽入天空；孫小香在這同時高聲叫道：「姬姐姐在溫侯府！他們要去溫侯府！」

凌虛子兩人臉色大變。姬瑤光既然與他姐姐見了面而且還呆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必定已經將經書的內容裝進了他的腦中，除非殺了他，否則再無辦法從他姐弟手中搶回龍門派的劍譜心法了。

楊家老店只隔了一堵牆，火箭一出，石頭轉眼間便從那邊牆上翻了過來，與孫小香聯手攔截凌虛子三人。

小溫侯終於派人出來，說姬家姐弟請龍門三子到府中相見。

天羅帶的變幻，凌厲無端，攪擾得空中氣流也是紛亂無章，五虎爪就在這亂流中倏隱倏現，迫得凌虛子兩人因為把握不住氣流的變化而手忙腳亂。他們那流暢多變的身法劍法，借重的是空中氣流，但一旦這氣流為對手控制、無章可循，他們的劍法身法，都大受影響。

侯府的守門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兩人與明春水在大門前纏鬥，天羅帶掃過之處，連帶得那兩頭石獅子都似乎在肅殺冷風之中戰慄。

唐夢生趕到御柳街楊家客棧旁邊龍門三子下榻的柳家店，通知他們去溫侯府。凌虛子一直以為，不會有人知道姬瑤花入觀盜經之事；唐夢生這麼一說，不由得暗自懊惱，形諸於色。唐夢生心知他不希望此事張揚，一笑道：「凌虛道長，唐某隻是奉小溫侯之命來傳個話，別無他意。至於小溫侯為什麼要請道長過府一見，更是不知究里。」

這是老套之極的調虎離山計，偏偏他們就是不曾識透。

溫侯府就在眼前，他們卻踏不進去。凌虛子兩人又急又怒，小溫侯怎麼還不出來阻攔明春水？再打下去，只怕明春水就要將溫侯府門前的石獅石階還有那兩扇大門都掃得粉碎了。

他一加入，石頭兩人立時便感到了壓力。凌虛子當機立斷，喝道：「清虛子留下，凈虛子跟我走！唐兄弟，回頭我再去向令師致謝！」

凌虛子急提一口真氣，縱身掠上馬車，那車夫嚇得大叫起來。凌虛子的長劍已挑開了車簾。

雖然大白天在眾目睽睽之下翻牆過屋的，大大有失身份，當此之時，他們也已經別無選擇，只希望還能趕得及在姬瑤光進溫侯府之前攔住他。

凌虛子惱怒地道：「我們立刻趕到溫侯府去攔截他！」

車中果然空無一人。

追出兩條街后，他們已經趕上了姬瑤光的馬車。凈虛子突然叫道：「師兄，不對，這馬車跑起來顛簸得厲害，車上只怕沒人！」

窗外那人原來是姬瑤光身邊的那名峨眉弟子孫小香。他們在監視姬瑤光的同時，姬瑤光也在監視他們。

離溫侯府不過一條街時，他們總算截住了策馬而來的姬瑤光與明春水。姬瑤光望見他們，微微一笑，明春水已自馬背上躍起，血紅的天羅帶狂嘯而來，冷風颯颯，將凌虛子兩人圈在羅帶當中。姬瑤光策馬自一旁穿過，馳向近在眼前的溫侯府。

而姬瑤光已經進了溫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