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廳中的笑聲更響。

小溫侯微微一笑：「只要她肯做給我看，又何必計較這些枝節？」

朱逢春嘆道：「小溫，聽起來姬大小姐對明姑娘的那番話頗有同感啊！」

朱逢春此時過來，恰恰聽到這句話，看了唐夢生一眼，說道：「唐大住持，你這句話，若是傳到某人耳里去……」

唐夢生笑眯眯地道：「是啊是啊，想要姬大小姐不弄手段，還不如去教貓兒不偷腥比較容易些。」

姬瑤花含笑不語。

一想起姬瑤光這番作派，朱逢春就全身不舒服。姬瑤光那小子，不會是一直想抓小溫的錯處、好扳回局面吧？

姬瑤光皺著眉頭，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姬瑤花正在上妝，聽得前頭廳堂中的喧嘩之聲，微微一笑，轉過頭對悶悶不樂地坐在一旁的姬瑤光說道：「想必是唐夢生來了。」

坐在他身邊的梁世佑深有同感，傾身過去，在小溫侯耳邊說道：「小溫，我怎麼總覺得姬大小姐這番姿態是特意做給你看的？」

姬瑤花眼波一橫，抿嘴輕笑：「我要天下做什麼？」

撐著下頜專心瞧著她上妝的明春水，拍掌笑了起來：「對啊，要天下做什麼？還不如要小溫侯呢！」

房中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飛快地傳報到前廳：姬大小姐已經梳好頭，已經插戴好頭上珠飾，已經上好第一道粉底……

太乙觀的聲望地位，固然令人矚目；靖康之變后，無數難民渡江，唐夢生以太乙觀住持的地位身份出面，募得千余畝土地，安置湧入浙西路的難民，又聘請名醫，調製丹藥，廣施四方，受太乙觀活命之恩的難民，何止數千。太乙觀諸弟子，向來閉關清修，卻被唐夢生差遣，東奔西走，雖然大受道門詬病，但是大江南北，由此卻對太乙觀另添了一份親切的敬意，唐夢生所到之處，自然也是備受關注。

朱逢春皺著眉道：「不知者不為罪。更何況，姬瑤光這樣子監視著小溫的一舉一動，究竟有何居心？我還沒問他的罪呢！」

笑聲之中，唐夢生喃喃地道：「姬大小姐會從此安安份份地洗手做羹湯？我相信她自己都不會相信。」

唐夢生一笑：「我實話實說，又有何妨？倒是朱大人你要小心，你在南陽城中，射掉了姬瑤光好些信鴿，當心他忙完了這件事情后，終歸會來尋你的晦氣。」

吉時已到，內院傳來口信說姬大小姐已準備好了。

唐夢生的到來，雖是意料之中的事，仍是讓各位來賓大為震動。

房中侍候的溫府與姬家家僕尷尬地互相看看，這位明姑娘，出言未免也太過驚人了吧？

鳳凰一笑：「姬師妹，連唐夢生都讓你這麼差來差去的，這天底下，還是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到的？你若要去爭雄天下……」

待到這幾句話傳到前廳，滿堂賓客都轟笑起來。

姬瑤光懶懶地道：「是啊，想必是給你送大禮來了。」

即使婚禮在即，他仍是不能完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