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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傳說背後
蝙蝠道：「死了。」
「就算沒有我們的出現，這也是你們最終的結局。我們只不過是改變了一點進程，把遲早要來的事情提前一些而已。」
迪阿波羅的聲音平靜得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動手吧。」
兩位神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呼呼風聲中，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兩位神面前，身上金黃色的鱗片發出比太陽還要耀眼的光輝。「感覺如何？」語氣里充斥著諷刺的味道。
白色和黑色的魔法球緩緩飄起，在空中混合在一起，成為一團朦朧的灰色。
黑色、白色、金色、藍色……絢爛的鱗片覆蓋在如同山嶽一般雄偉的身體上，顯示著無可比擬的威儀；強有力的肢體所蘊含的力量能夠將天地撕成碎片；寬闊的膜翅張開，天空也為之失色；而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魔力使包括兩位神在內的所有生物呼吸困難！如果看到一隻千年龍，就算是遲鈍的巨鼠也會懷疑自己處身在最驚懼的噩夢裡，而現在，在眼前的是數十隻！夢魘中的夢魘！
「跟你一樣，」迪阿波羅苦笑回答，「還能喘氣而已。」
「他是所有龍的先祖，擁有無盡的力量。」
奧丁忍無可忍，大吼道：「你們到底想怎樣？」現在的他完全失去了作為神應有的風度。
「那好，告訴大家，我們要開始搬家了！」
兩位神面面相覷，都感到哭笑不得，這位創世龍王的行事也太……沒有什麼邏輯了。怪不得剛才金龍會問他們是不是「活夠了」。
兩位神疑惑地對望一眼，同時問道：「可能嗎？」這個恐怖的毀滅者竟然說重新來過？在他們的周圍，整個世界已經是一片無盡的火海，看不到一絲生命的痕迹。大地在劇烈的顫抖中分崩離析，虛空中張開無數大大小小的裂縫，彷彿一張張貪婪的大嘴瘋狂吞噬著世界上的一切。別說是肉體，就算是靈魂也要被狂飆著的能量撕成碎片！
奧丁和迪阿波羅正在不明所以，忽然發現周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等到再次清晰的時候，他們發現火焰、空間裂隙突然不知所蹤，周圍是熟悉的青山綠水藍天白雲，還有一隊隊怒吼著沖向對方的魔族和神族的戰士。不過所有的一切
聽到金龍的怒吼，飛翔的龍群中有一個黑色的身影斜掠下來，降到金龍身邊，他的身體比金龍小了一號，就算是在龍群中也是最小的。「我只是……」
另一隻蝙蝠出現在空中：「大長老，我找到一個好地方。」
「創世龍王？」奧丁和迪阿波羅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謂，「他是誰？」事實上他們對龍族的了解本來就很有限，所有的資料都來自於曾經和龍族有過一些接觸的精靈王那裡。
金龍變成的蝙蝠撲扇著翅膀，得意地道：「時間凍結，我的研究成果！」
對他這種不著邊際的想法，兩位神只有報之以苦笑。打擾他們清靜的生活？可是這些龍看起來都「玩」得很高興……不過不得不承認，對於毀滅世界的罪名，這個懲罰倒是很合適的。
「那些龍會同意嗎？」
能量球飛快地擴張，轉眼已經有近三十米高。在它們的威懾下，所有的神族和魔族都感到由心底發出的恐懼。
「不……」迪阿波羅發出痛苦的低吼，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追隨者成片成片地倒下去卻無可奈何。莫菲斯妥被龍火燒成了灰燼，安達瑞爾被一條黑龍一口吞掉……一個接一個，他手下的將領，曾經並肩戰鬥過的朋友都成了這些怪物的祭品。這到底是為了什麼？！想到這裏，他不禁轉過頭去看站在身邊的奧丁，卻發現奧丁也正在看他，眼中一樣充滿了憤怒、無奈、愧疚和深深的自責。如果不是他們同時召喚龍，如果沒有發動這場該死的戰爭，如果他們之間能夠互相容忍，如果……結局肯定不會是這樣的！
「我們是罪有應得？」
兩位神無言以對。如果沒有這個召喚魔法，這場戰爭的結局也必然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正如這條龍所說的，他們只是做得更快、更徹底罷了。
「那裡總共還沒有一條龍大！」這個回答真的是出人意料。「你以為我們為什麼總要保持這個樣子？」
金龍點點頭，看來他對這個答案很滿意，「我可以給你們一次機會。」
「誰？那些龍？」迪阿波羅肯定地搖搖頭，「我認為他們雖然有點
蝙蝠滿意地點點頭：「他們比我想象得還要強。」
「死了？！」雖然不知道「創世龍王」的力量到底有多強。但是只要看他的這些「子孫」就可以略知一二。擁有這種力量的存在怎麼會輕易死去？
「這個大陸的北方，那裡能看到真正的大海！」
「但是只有一個，也就是說它只能是光明與黑暗的矛盾體。我覺得這更像那條龍為了擠兌我們開的一個玩笑。」
奧丁點頭表示同意：「錯的是我們，總是想把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強加給對方，這才弄到這步田地。」
奧丁笑了笑：「果然，你選擇的也是這個地方。」
奧丁點點頭，忽然問道：「你不恨他們？」
「在哪裡？」
「現在，我就要提條件了。」金龍慢悠悠地說，「首先，你們要把眼前這些傢伙都帶回去，並且命令他們不要再次踏足……你們稱這裏為什麼？人界？」
但是大錯已經鑄成，到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兩位神的視線相交，同時凄然微笑。在對方的笑容里，他們忽然發現自己曾經竟然是如此之傻，竟然為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爭鬥了這麼長時間！所謂一笑泯恩仇，什麼光明黑暗，什麼秩序混亂，什麼積仇宿怨，都在這一笑中消融殆盡。只不過，這次偉大的和解已經太晚了。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人界就會被全部毀滅，然後是神界、魔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金龍也注意到周圍的異變，他看起來很生氣，抬起頭喊道：「剛才是哪個傢伙說這個世界很結實來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最強的毀滅者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使命，重新聚集到一起，在金龍上方的天空中盤旋往複。肆虐的能量好像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影響，或者說，他們就是這能量的根源！
「他們——也包括你們，擁有的力量對這個世界來說太過強大，如果在這裏發生碰撞的話很容易引起世界的崩潰。而我們需要這個地方保持穩定。」不等發問，他自己解釋道，「我們不會介入這個世界的平衡，只是借用一塊地方作為棲息地而已。」
奧丁同意他的意見，他舉起右手，純白的魔法能量
迪阿波羅忽然笑了，不過這笑容卻讓人搞到無比的悲傷：「都是我們的錯……不過一切都已經晚了，這個世界就要被你們毀滅了。」
迪阿波羅回應道：「我的分身應該執著堅忍，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同時一個純黑色的魔法球在他手中成型。
「不可能！」兩位神同時激動地喊道，「我的願望……」說到這裏同時停了下來，面面相覷。毀滅對方，這難道就是他們的願望？喃喃道：「不是這樣的……」
「很快就會有了。」金龍不再理他，低下頭繼續對兩位神說道：「告訴我，你們是否願意接受這個機會？當然，與此同時你們也要接受很多條件。」
沒有任何徵兆的，這支最強的部隊發起了進攻！傾瀉而下的龍火能夠在一瞬間將整座山峰化為灰燼，同時陪葬的還有漫山遍野的魔獸；龍翼揮動、龍尾橫掃、龍爪撕裂，整隊整隊的天使就這樣變成了漫天飛舞的肉末；突如其來的魔法連兩位神都沒有見過，只見一群群的神族魔族戰士就這樣憑空消失，等他們在另一個地方再次出現的時候就只是一堆散碎的零件……這根本不是一場戰鬥，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沒錯，就在不久之前死掉了。」聽起來他一點也不為先祖的逝世感到什麼悲哀，「他說自己活夠了，想換個活法看看，然後就死了。」
「行了，不用解釋。」金龍揮揮前爪阻止他說下去，「剛才我還在為怎麼選出個保育員發愁，現在不用擔心了。就是你，跑不了了！」
金龍又說了一遍：「一次機會，重新來過的機會。」
金龍嘲諷地笑著：「可是我還沒有玩夠。」
迪阿波羅同樣以微笑回答：「這是我們誕生的地方，也最適合長眠。只不過能通過精靈界來到這裏的人肯定不會太多，我們這一覺醒來就不知道是多久之後的事情了。」
黑龍驚訝道：「保育員？我們沒有小龍啊？」
奧丁同樣報之以苦笑，道：「沒想到這些怪物竟然這麼強大，那些精靈倒是沒有騙我。」
「他在哪裡？」
「光明與黑暗共存，你不認為這個主意不
「是我們，」迪阿波羅糾正道，「可是他們沒有說這些龍很危險！」
「也許吧！」說到這裏，兩位神同時爆發出不可抑制的大笑。
聲音有點耳熟，兩位神這才意識到眼前這條金色的巨龍就是剛才與他們說話的那隻「蝙蝠」。
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象，迪阿波羅忍不住問道：「這是魔法的效果嗎？」直到此時，他才注意到那些強悍無比的生物又變成了一個個在空中飛來飛去的蝙蝠，但是經過剛才的噩夢，兩位神卻一點都不敢輕視這些「小不點」了。更奇怪的是，他們已經耗盡的魔力竟然在這一眨眼間完全恢復了！
奧丁微微搖頭：「但召喚他們來的是『我們』，這是不可推卸的。」
「等時間開始運行的時候，你們的魔法就可以發揮作用了。把他們帶回去，對你們兩個來說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吧？」
「你用這個魔法把我們帶回到……現在？」不管怎麼說，都覺得有點彆扭。
蝙蝠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問詢道：「同意嗎？」
金龍露出一個惡意的笑臉：「你這麼渴望被毀滅？是不是因為活得時間太長了？」
他的話讓兩位神同時愣了一下，低頭思考著這句話里隱含著的意思。從他的話里判斷，好像還有迴旋的餘地。奧丁決定先問個清楚：「你是說……」
「希望這次能玩得盡興！」隨著為首的那隻「蝙蝠」的這句話，天地彷彿一下子黯淡下來，本來四處亂撞的蝙蝠都停了下來，將自己的身體包裹在刺目的亮白色能量球里。有幾個不知好歹的魔獸想用爪子撕碎這能量球，結果卻是不能撼動分毫。
奧丁和迪阿波羅相對苦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我同意。」兩位神同時說道。只要能夠讓這個世界免於毀滅的命運，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
見兩位神點頭，蝙蝠繼續說道：「記得告訴他們，我們之間所作的約定。」然後好像忽然想起來，「對了，至於你們兩個打擾我們安靜生活的懲罰……就這
金龍斂去笑意：「我們只不過是實現你們長久以來的願望而已。」
神域空間。當迪阿波羅從紅色的空間之門出來時，發現奧丁早已經等在那裡。他們是同時出生的兄弟，也是長久以來勢不兩立的對手。
時間再次開始運行，戰士們怒吼著沖向對方，魔法的光輝重新照耀大地……不過下一瞬間，一切都憑空消失，大地再次歸於平靜。
「你們不是生活在另外的空間嗎？」
「先回答一個簡單的問題。」金龍將頭放低，幾乎貼著地面，兩眼威懾地瞪視著曾經高高在上的兩位神，「如果能夠重來一遍的話，你們還會選擇同樣的道路嗎？」
迪阿波羅說道：「分身不會以我們的形象出現，我們沒有違反任何約定。」
奧丁忽然開口道：「你還能動嗎？」
金龍點點頭：「明智的選擇。」然後他開始用一種奇怪的語言低聲念誦著什麼，好像是一篇冗長的咒文。他念了足有十分鐘，才將這篇咒文完成。然後鬆了一口氣：「總算不經常用到！」
但是等到這光芒散盡之後，他們才知道剛才的那所謂恐懼簡直不值一提！現在在他們眼前的，才是真正的恐怖……
「不會！」異口同聲地回答。有很多事情只有在生存與毀滅的邊緣上才能看明白，如果一切都被毀滅之後，什麼立場，什麼信念都是空談！無數生命爭先恐後地死去，只是為了神給自己定下來的身份！無論對他們本身還是他們的創造者來說，這都是一個太殘酷的遊戲了。現在，這個遊戲也到了停止的時候，以最徹底的方式。
良久之後他們的笑聲才停下來。迪阿波羅說道：「別忘了，我們還可以創造一個分身。」
「是啊……」迪阿波羅抬頭看著天空，「一切都要完結了……」
「啊，那是時間逆流，是創世龍王留下來的魔法。」蝙蝠的聲音里透出發自心底的敬仰之情，「我甚至無法勘透這個魔法運行的秘密！」
迪阿波羅忍不住問：「為什麼？」
「處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界，他的名字應該是——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