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游》下冊

第六十七章 路見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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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路見不平

妮可不由自主地點點頭,接著問道:「你怎麼會這種魔法?」
「佛朗西斯?!」聽到這個名字,賽門一愣之後激動地跳起來,「他在哪裡?」
「這可是我的強項!」非龍側耳傾聽遠處隱約傳來的碰撞聲,然後說道:「我們還是趕快點,它們很快就會發現那是個幻象。」
一直沒有說話的瓊蘭忽然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想個辦法將你的族人救出來。」
妮可轉過頭,對非龍微笑道:「我想起來,你有一件武器可能對這些機器很有效。」
「黑暗屏障」是一種用來隱蔽的魔法,和字面上的意思一樣,是在施法對象的周圍形成一層黑色的保護層,能夠吸收周圍的光線,從而達到隱藏施法對象的目的。這個魔法的缺點是只能在黑暗中才有效。試想一下,陽光普照之下突然出現一團黑暗,就算是獨眼巨人都會知道有問題。但是現在卻是「黑暗屏障」發揮的最佳時機,兩人周圍的黑色保護層和無盡的夜色融為一體,除非迎面撞上,否則沒有人能發覺。
那個「一型」倒是沒有發動進攻的意思,只是用毫無感情的平板聲音說道:「離開,這裏。否則,死。」這句頗具威脅性的話用它特殊的不帶抑揚頓挫的聲調講出來,給人的震撼被大大削弱。但是魔法機器居然能夠說話,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在黑暗聖地,」非龍很奇怪賽門的反應,「你認識他?」本來他說佛朗西斯是賽門的老前輩,只是因為他們都是矮人而已,沒想到賽門真的知道佛朗西斯的名字。
見到非龍回來,妮可奇怪地問道:「怎麼回事?」她站得比較遠,沒有看清楚來人的面目。
賽門這才猛然驚醒:「他們在哪裡?……還有,我為什麼會在這裏?」他才想到這個問題,可見他的腦袋還是有點不太清醒。
和非龍一行在黑暗妖精的村莊分手之後,賽門和黑石部落剩下的戰士們就開始四處尋找族人的蹤跡,但是總是一無所獲。直到有一天,賽門從一個偶然抓獲的盜賊口中得知,這個小賊曾經盯上過一支去特蘭蒂雅的「商隊」,本來想從他們身上撈點油水,誰想到竟然發現他們運送的「貨物」都是矮人!驚訝之下,這個盜賊驚動了商隊的守衛,二話不說對他舉刀就砍。多虧他身手夠靈活,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賽門大喜過望之下,集合黑石部落所有倖存的矮人戰士,讓盜賊帶路一路追下來。因為那支商隊的特徵很明顯,追蹤的過程倒是很順利。情急之下,賽門他們早就把「矮人不能離開奧羅帝國」的古訓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一直追蹤到聖域城附近的一座莊園,在那裡矮人們忽然受到身份不明的人攻擊。戰鬥中矮人們驚訝地發現他們的戰斧無法對敵人造成任何的傷害,敵人的身體就像是鋼鐵鑄成的!「他們用重擊將我們一個個打暈,然後的事情我就沒有印象了,一直到剛才見到你們。」想起當時一邊倒的戰鬥,賽門心有餘悸,問非龍道:「你知道那些是……什麼東西?」他可以肯定跟自己戰鬥的絕對不是人類。
妮可看著他:「你要怎麼做?」
「他是黑石部落里的傳奇!」賽門恨不得馬上見到他心中的偶像,「是傳說中擁有最高超技術的矮人!」
妮可發出一聲驚呼:「它們怎麼會在這裏?!」
賽門急迫地問道:「佛朗西斯在哪裡?我要去見他!」
妮可小聲問非龍:「他們在幹什麼?」
賽門喃喃地重複著:「魔法機器……」忽然注意到非龍的話,問道:「我的老前輩?你指誰?」
瓊蘭神色凝重:「我們得搞清楚它們在這裏幹什麼。」夏隴村離黑暗聖地只有不到兩天的路程,這裏的魔法機器隨時能夠威脅黑暗聖地的安全。事關黑暗聖地的安危,自己的事情再急也必須緩一緩。
「我……」賽門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回想起這些天來的遭遇。
「這裡有魔法機器!」非龍壓低聲音,對妮可和瓊蘭說道,「剛才出來的那個就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幾堆熊熊燃燒的火焰,然後滿地的斷肢殘臂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仔細一看就發現原來是魔法機器的零件,如同原來在非龍包里的一樣。在火光的照射下,一個個矮小的身軀忙碌地來回穿梭——是矮人!矮人怎麼會在特蘭蒂雅王國?
瓊蘭翻開賽門的眼睛,仔細地檢查了許久,這才點點頭對非龍說道:「他身上的心靈控制魔法比較弱,我想可以解除。」大概是因為要讓這些矮人進行一定的「腦力勞動」,所以賽門身上的魔力禁錮比特蘭蒂斯騎士團團員身上的要弱很多,以瓊蘭現在的魔力水平也能應付。
非龍說道:「只要擾亂他們就可以了!」沒等妮可繼續問下去,非龍就開始用一種奇怪的語言低聲念誦咒語。妮可驚異地看著他,她從來不知道非龍還會魔法!但是現在肯定不是詢問的時候,她靜靜地等待非龍完成這個魔法。
天色完全黑下來,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星光也在薄雲的遮掩下模糊不清,整個世界陷入了近乎絕對的黑暗中。
第二天一早,一行三人離開了魔獸森林中的補給所,順著瓊蘭指引的「通道」繼續前進。一路上很順利,沒有遇到成群的厲害魔獸。在傍晚之前,他們無驚無險地走出了魔獸森林,進入特蘭蒂雅王國的領土,來到一個叫做夏隴的小村莊。
賽門詫異道:「不可能!根據部落歷史的記載,他是為了調解矮人與獸人之間的衝突才自我犧牲的!然後全體矮人才從巴布朗帝國遷徙到奧羅帝國。」
妮可指著遠處的龐然大物問非龍道:「那是……」
剛走到村口,迎面走過來一個人。非龍正愁沒有人可以問路,於是走上前去,詢問道:「請問,這附近有沒有……」後面的話就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剛剛看清楚來人的臉,一張面容平凡、神色僵硬的臉,也是一張非龍很熟悉的臉——魔法機器!這一驚可非同小可,非龍本能地擺出防禦的架勢。
瓊蘭「黑暗屏障」魔法的隱蔽下,非龍和妮可悄悄地潛進夏隴村。瓊蘭深知自己現在的狀態,在使用一次黑暗屏障之後,就會耗盡所有的魔力,即使跟他們進去也不能發揮什麼作用,反而會成為他們的負擔,所以選擇留在村外安全的地方等他們回來。非龍本來也不想讓這位嬌弱的公主殿下去冒險,但是妮可說什麼也不答應,非龍只好讓她一起來。
回到隱蔽的宿營地,非龍把那件「紀念品」放在篝火旁。妮可這才看清,他居然把賽門給偷出來了!非龍問瓊蘭:「你有什麼辦法能讓他恢復嗎?」現在的賽門兩眼無神、目光獃滯。看著現在的他,很難想象當初他威武的樣子。
「修理壞掉的魔法機器。」非龍同樣小聲回答。他注意到那些矮人的動作敏捷,顯然是對這工作已經駕輕就熟。他們將不能動彈的機器拆開,調整並且加固被爆炸弄鬆了的零件,必要的時候還會拿出備用零件更換損壞的部分。他們幹得有條不紊,好像絲毫沒有受到非龍造出來的幻象影響。
「特蘭蒂雅帝國境內。」非龍回答,隨即問道,「賽門,還記得我嗎?」妮可不甘落後:「還有我啊!」
「哦,原來那個老怪物總是嘟囔的部落就是你的黑石部落。」非龍點點頭,接著懷疑道:「可是據他說,他是被部落里的人放逐的啊?」
賽門的腦子還不太靈光,盯著非龍看了一會兒,才疑惑地說道:「非龍?」接著轉向妮可,露出冥思苦想的神色。
繞過幾道房屋,非龍和妮可來到火光附近,躲在光線照不到的陰影里。然後悄悄地探出頭,向光線發出的地方望去。
「咱們過去看看。」非龍小聲對妮可說道,「那裡肯定有些古怪。」
「看他們的樣子,是被魔法控制了。」非龍再靠近一些,仔細觀察著矮人們的動作。妮可表示同意:「就像特蘭蒂斯騎士團一樣。」
躲過來回巡視的魔法機器,非龍和妮可小心翼翼地沿著道路前進。妮可還固執地帶著她那件長大的「行李」,總算黑暗屏障也將它包裹在內,這才沒有被發覺。
這時遠處的隆隆聲漸漸平靜下來,顯然是魔法機器們已經發現那條虛幻的巨龍根本不會受傷,而且不能造成任何的破壞。
「該走了!」妮可催促非龍道,「它們就要回來了。」而且黑暗屏障的魔力也快要消失,如果失去了它的保護,兩人就必須與那些魔法機器正面衝突。
非龍並不想和它正面衝突,聽話地向後退開。魔法機器也沒有追過來,轉身走回村莊里,看來它得到的指令只是阻止外面的人進入村莊。
從四處擺放的零件上沾染的黑色泥土看來,這些魔法機器是在與黑暗聖地的戰鬥中損壞的,被運到這裏進行修理。
「想不起來就算了。」妮可剛想起來,賽門根本沒有見過她。岔開話題道:「你怎麼會在這裏?不是說矮人不能離開奧羅帝國的領土嗎?」
沒錯,是龍。一條有著碧藍色鱗片的巨龍突然出現,在夏隴村上空盤旋飛翔,還一邊發出威嚴洪亮的吼叫。盤旋幾圈后,巨龍降落在村莊里。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周圍巡邏的魔法機器紛紛向那位不速之客衝去。
賽門急忙問道:「什麼辦法?」
妮可搖頭道:「靠近那裡的話,我們肯定會被發現!」說話的時候,她的金色長發飄到非龍面前,差點讓非龍打出噴嚏來。非龍趕忙揉揉鼻子,心中回想著她發間的香氣。似乎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覺得。按下這個念頭,非龍說道:「我有辦法讓他們沒時間注意到我們。」
非龍的咒語冗長得嚇人,足有三分鐘才結束。他長舒一口氣:「累死我了!」妮可看看四周,什麼都沒有發生,正在懷疑非龍的魔法是不是失敗了,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催人心魄的吼聲。「龍!」妮可失聲道。
「一個叫做佛朗西斯的矮人。」
「幻象,」非龍得意道,「很逼真吧?」
非龍撓頭道:「看來歷史記載和佛朗西斯的記憶差距很大啊……」他決定下次見到佛朗西斯一定要問個清楚。
非龍正在奇怪她怎麼會知道,妮可忽然發出一聲低呼:「看那裡!」
非龍苦笑道:「怎麼救?」剛才已經看清楚,守衛在夏隴村的魔法機器並不太多,只有十台,而且全是一型,威力更大的二型並不在這裏。應該是為了留下足夠威脅黑暗聖地的兵力,但是只是這十台一型魔法機器,也不是這四個人——如果連妮可公主也算上的話——能夠對付得了的。
「是賽門!」非龍同時注意到那蓬熟悉的大鬍子,「他不是在奧羅帝國嗎?怎麼會在這裏?」
非龍回答:「我稱他們是魔法機器,你見到的——據你的老前輩說——應該是其中的一型。」
瓊蘭的魔法比莫瑞爾的「溫柔」許多,當代表精神枷鎖的魔法光芒從賽門的大腦袋裡彈出來之後,他茫然的雙眼中漸漸恢復了神采,開口問道:「我是在哪裡?」
非龍將剛才見到的情景對他說了一遍,聽得賽門臉上不住變色。他這才知道,在自己失去記憶的這段時間一直在為敵人賣力工作!想到這裏,賽門咬緊牙關,雙拳緊攥,恨不得大吼一聲來舒緩胸中悶氣。
非龍向四周看看,發現還有點時間,他對妮可說道:「你先走,我要弄點紀念品再走!」妮可對他哭笑不得,心想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什麼紀念品!經不住非龍一再催促,她抽身離開。在兩人分開的時候,他們身上的黑暗屏障自動分成兩部分,分別縈繞在兩人身體周圍。剛走出村口沒多長時間,妮可就聽到非龍的聲音傳來:「好了,開溜!」在黑暗中可以看到非龍模糊的身影,好像抱著一個很大的東西。既然互相看到,說明瓊蘭的魔法已經開始失效。在魔法機器們回來之前,兩人離開了這座危機四伏的村莊。
妮可不滿道:「你不管自己的同伴了?」
透過黑暗屏障向外看去,非龍發現村子中央發出的亮光直衝雲霄。魔法機器不需要照明,黑暗並不影響它們的行動。除了它們還有誰在這裏,難道是它們的操縱者?
妮可眨眨眼睛,露出狡猾的笑容,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