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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往事如煙
瓊蘭沒有否認：「感謝黑暗神給我這個機會，我會珍惜。」
「是啊，我是他惟一的女兒。」妮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問，「有什麼問題嗎？」難道老爸說過什麼不該說的話？擔心的同時，妮可也有些期盼。
「丈——夫！」妮可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好像與她突然激動起來的聲音相呼應，那個一直放在她手邊的扁長包裹上泛起一陣藍色的光輝。
「是我把他趕走的。」瓊蘭黯然回答，「我不願讓他看到我變成巫妖后的樣子。」
妮可奇怪道：「黑暗聖地不是有很多吸血鬼嗎？讓他們去探聽一下不就行了？」在戰爭爆發之前，黑暗聖地的這些「偵察兵」為他們帶回來很多彌足珍貴的情報。
非龍橫下決心，說話也流暢起來：「直說了吧，那個老頭說把特蘭蒂雅皇家收藏全都送給我了！」
非龍很奇怪：「你怎麼會知道？」
「防守黑暗聖地也需要他們的力量，因此沒有時間讓他們進行偵察的任務。」每個吸血鬼都是強悍的精神系魔法師，同時也是靈巧的戰士。雖然對付無生命的魔法機器並不是他們的強項，但他們絕對是獸人部隊最危險的夢魘。本來就士氣渙散的獸人部隊在這些可以化身為霧、幾乎是不死之身、可以使用高級精神魔法的妖魔面前發揮不到半成的戰鬥力，只有靠著不知從哪裡得到的經過光明魔法加護的武器盔甲來保命。
「有十幾年沒吃過東西，連肉的味道都快忘記了。」瓊蘭的笑容有些落寞，然後抬頭說道：「你們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我會盡量回答。」
「怕他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瓊蘭點頭道：「沒錯，就是現在光明聖山的聖主，帕雷·剛帝士。」她的臉上泛起溫柔的笑意，「——我的丈夫。」
瓊蘭苦笑道：「只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而且如果他知道我是他的母親，恐怕不會接受巫妖這個身份。這個孩子的性格太要強了。」
「哦？」瓊
瓊蘭黯然神傷，說道：「可是我在乎，不想讓他見到變成一具骷髏的我！」說到這裏長嘆一聲，「從那以後，身為巫妖的我再也沒有見過他。直到傑魯來到黑暗聖地，我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為了完成一個任務，我們曾經在魔獸森林里活動過很長一段時間，建這個補給所對行動來說方便一些。」
「所以你才會想去見他？」非龍問道。
非龍首先打破這沉重的寂靜，他想換個輕鬆點的話題，於是問瓊蘭道：「你們怎麼會想到在魔獸森林里建這個『補給所』？」
「傑魯知道你是他的母親嗎？」妮可忽然問道。
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一片靜默中只有爐火的噼啪聲在空氣中迴響。
「公主……殿下？！」非龍從椅子上跳起來，差點把桌子撞翻，站在那裡目瞪口呆地盯著妮可看，一邊喃喃道：「我說這麼眼熟……」第一次見到莫瑞爾的時候，她的外形就是這位「公主殿下」的樣子，但是因為她形之於外的稚氣和眼前這位公主的嫵媚的青春氣息相距甚遠，而且非龍對她當時的樣子也記不太清楚，所以一直沒想起來。
「那麼……」非龍猶豫地問道，「你為什麼不讓他留下來？說不定他並不在乎你變成巫妖的事情。」
瓊蘭搖頭道：「我沒有告訴他，相信他的父親也沒有說過。」
「很簡單，只要你兌現曾經對我許下的諾言就可以。」
很快，空氣中瀰漫著烤肉的香味。
妮可詫異地看著非龍：「你不至於這樣吧？」以她對非龍的了解，知道這個傢伙可不是會因為見到個把公主就驚惶失措進退失據的。
聽到這裏，非龍小聲嘟囔道：「那條狗也真是麻煩。」他指的當然是在這些年裡同時行使光明神與黑暗
「你是說……傑魯代替你成了巫妖？！」妮可才知道這件事，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為什麼？」
想起傑魯的情況，非龍皺眉問道：「那你怎麼要讓自己的兒子走這條路？」傑魯將他的未婚妻復活之後，他們之間難道真的如傑魯所說的永不相見？
「很不可思議嗎？」
「對。」
「我說……」非龍吞吞吐吐地猶豫道，「你的父親曾經說過……」
「你們的冒險故事肯定很精彩，能不能講給我們聽？」非龍期待地問道。
「我們以前沒有見過面吧？」非龍懷疑地看著她。
妮可對他做了個鬼臉，沒有回答，催促道：「快拿出來吧！」
「當時我並不知道他是光明聖山的聖士之一，他也不知道我是埃奧利巫妖選定的繼承者，」一絲苦澀的笑意泛上瓊蘭的嘴角，「等我們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雖說是「補給所」，裏面的空間卻很寬敞，只是這間大廳，就和普通小酒館的廳堂沒有太大的區別。
妮可就等她的這句話。「還是剛才的問題，和你一起冒險的——『純金』小隊？這個名字真夠俗氣的——都有誰？」
「對，」瓊蘭點點頭，「當時我也感到很意外。本來我認為當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之後，作為光明神的信徒，他會毫不猶豫地離開我。但是他只是很隨便地對我說：『我早就知道了，可是不在乎。』」她模仿著當時帕雷的語氣，臉上都是幸福的表情。「他在黑暗聖地的那段時間，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
妮可點點頭，繼續道：「根據光明聖山的法例，帕雷聖士已經失去了繼承聖主位置的資格，而且他自己也宣布不再參加下一任聖主的遴選儀式。但是遴選儀式進行時，當沃爾夫舉起象徵神權的神聖法杖時，法杖上代表光明神的『聖潔之心』寶石沒有亮起來，這就意味著光明神並沒有認同他作為羅納爾聖主的繼承者。
「這就對了！」妮可點頭道，「在我小時候曾經聽到過傳言，說帕雷聖主成為聖主的過程很有些戲劇性。」
「當然，」瓊蘭笑道，「還應該恭喜你解開了魔法的禁制，公主殿下。」
「唔？你認識我老爸……」妮可突然剎住，警惕地看著瓊蘭：「你知道我是誰？」
妮可滿意地笑了，這甜美的笑容看在非龍眼裡，讓他有一點上當受騙的感覺。不過妮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對瓊蘭說道：「你說的祭司，難道就是現在的……」她沒有說完，而是等待瓊蘭的答案。
非龍插嘴道：「那就是傑魯了？」
原來是這個！妮可露出失望的表情，「他還說什麼？」
「對！」（妮可）「也沒什麼啦……」（非龍）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作為母親也無權干涉。」瓊蘭微微搖頭，「你應該知道，他是個很執著的孩子。」
妮可想到一個問題：「你是傑魯的母親？」
妮可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緊盯著他：「你答應嗎？」
妮可繼續道：「當時所有的神職人員，包括剛進入光明聖山開始修行的低級僧侶都有幸握一下神聖法杖，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被光明神選中。絕望之中，有人想到帕雷。當他並不情願地接過來之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神聖法杖在帕雷手中發出耀眼的光輝。從這一刻起，曾經被稱為『瀆神者』的帕雷成為光明聖山新的聖主。對這件事，有些人暗地裡將之成為『神的玩笑』。」說到這裏，妮可停下來看著瓊蘭：「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他會帶著傑魯離開你？」
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到處都矇著厚厚的灰塵，但最後離開的人很細心地在桌椅上蓋了一層布料，使得三人沒費多少勁就將大廳收拾停當。非龍還找到堆積如山的木柴，另外還有掛起來的似乎「曾
妮可開始說道：「據說本來他和沃爾夫國師——當然那時還不是國師啦——都是很有希望成為下一任聖主的繼承人。但是當羅納爾聖主感到自己將要被光明神寵召，將兩個人召回光明聖山的時候，當時的帕雷聖士竟然帶回了一個男嬰，說是他的兒子，但是不肯說出他的母親是誰。」
非龍和妮可還有滿腹的疑惑沒有問出來，自然不肯這麼輕易就結束。但是看到瓊蘭疲憊的臉色，非龍這才想起來自從黑暗聖地出來，瓊蘭就從沒合過眼。對一個不死生物或者非龍這樣不太正常的生物當然沒關係，但對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類的瓊蘭來說，就不是能夠輕易忍受的了。於是只好乖乖地去休息。
「其實也沒有什麼值得說的，只是一些所有人都能遇到的事情。你還想聽嗎？」見非龍肯定地點頭后，瓊蘭開始講述冒險的歷程。從數十隻雙頭巨魔圍攻中的邂逅開始，到冒險小隊與雙足飛龍的親密接觸、帝都中營救夥伴的驚險經歷、同強大的食人魔巫師和他的半獸人奴隸長達數天的血戰、還有危機四伏的地下城、耀眼的寶藏……
「好了，」瓊蘭站起身來，「時候已經不早了，作為一個人類還得休息才行。」說著打開通向另一邊走廊的門，「這裡有五間房間，你們可以隨便找一間住下來。」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非龍：「為了得到強大的魔力，足夠復活他的未婚妻的魔力。」然後他把傑魯對他說過的話重複一遍。
火爐中的火焰漸漸暗下來，整個房間籠罩著一種神秘的氛圍。「……我們最後的一次冒險就這樣結束了，大家各奔東西。」
妮可低聲對自己說道：「我應該去看他？」她和傑魯從小時候就相識，算是很好的朋友。但她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見面之後，我又應該說什麼？」
「戰士亞克·杜蘭特，盜賊傑米·道根，祭司帕雷·
「這沒問題，」妮可一指非龍，「他的包里有很多吃的。」
非龍定了定神，問道：「你是那個赫莫斯……國王的女兒？」
「我不知道……」瓊蘭露出擔心的神色，「現在特蘭蒂雅的形勢很混亂，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他說這是給我的報酬！」非龍擔心地看著妮可，「對於這件事情，你沒有什麼意見吧？」
非龍心想這可是我的功勞，不過沒有說出來。他問道：「如果見到他，你會怎麼說？」
門外，魔獸的吼叫聲隱隱傳來。
非龍緊張道：「什麼條件？」
聽完他的話，妮可的心情很沉重。雖然這段時間的經歷使她不再認為巫妖是一種邪惡的存在，但是傑魯的這種犧牲本身就帶著強烈的悲劇色彩——放棄自己的一切，只為心上人重回人世，但是卻永不相見。至於是否值得，就只有當事人才能知道了……
不過她並沒有把這份喜悅表現出來，臉上還是一樣的平靜（可見赫莫斯「教女有方」），對非龍輕輕點頭道：「我可以答應，但是有一個條件。」
妮可沉吟著。她太熟悉自己的老爸了。一般來說，那個能把魔法杖賣給野蠻人、將戰斧推銷給魔法師的奸商不會做這種出盡血本的事情，但是作為一國之主又不能食言而肥……忽然之間，她明白了赫莫斯的用意，一陣狂喜從心底湧起，恨不得抱起那個可愛的老頭親兩口。
爐火燃起，驅散了無處不在的黑暗。三人圍著圓桌坐下之後，瓊蘭不好意思地笑道：「沒有什麼可以招待你們的。」
「你直說就好了，我不會怪你。」
「好！」非龍咬咬牙答應，心想反正我沒說過的就不算數。
妮可聽得入神，聽到這裏問道：「你和帕雷一起回到黑暗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