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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魔機再現
「馬車和馬都已經準備好了。」管家壓低聲音道，「收購的資金也已經準備妥當。」
「怎麼？」海格爾問道，他看到魔法機器的胸腔里有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變幻出刺眼的七彩光華。據說魔法機器使用魔力寶石作為動力來源，不過眼前這顆寶石發出的光澤讓海格爾感到不安。
在衛兵的簇擁下，管家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門剛剛關上，管家忽然覺得脖子上涼涼的，同時聽到耳邊有人冷冷地低聲道：「不要出聲！」
「等會兒，」蒙卡羅擺擺手，回頭看向自己城堡的方向，現在掛在他脂肪過剩的臉上的都是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我想，還有時間看看煙花。」
「他去了哪裡？」海格爾對這個答案顯然不滿意，握刀的手加了一分力道，管家的脖子上立刻有血滲了出來。
埃斯汀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特蘭蒂雅口音吧？」說著他下意識地摸摸喉嚨，好像那裡有什麼東西似的。
蒙卡羅莊園的森林里。
衛兵忠實地執行著管家的命令，在廢墟中尋找著剩餘的人——應該說是剩餘的屍體。而那些巫師則在一旁冷眼旁觀，同時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得罪過這位管家，不然被留在裏面「斷後」的那幾位中可能就有自己了。巨額的報酬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保持必要的沉默，好像某個蹩腳的吟遊詩人所說：永遠不要低估金錢的力量——特別是在英耐聯盟的土地上。
蒙卡羅點點頭，揮手命令道：「出發！」
管家的身體猛然僵住，配合地慢慢點點頭——對這麼精明的人來說，讓他用自己的小命去冒險肯定是不值得的。
要收集這麼多亮晶晶的金屬片對海格爾來說就很有些困難了，他想了想道：「我沒必要進拍賣會場，只要能找到蒙卡羅就行。」埃斯汀聳聳肩沒有說什麼，將背後的帽子拉過來戴在頭上：「明天再說吧。」
「我想幾位都猜到了，這根本不是什麼古代迷宮
埃斯汀點點頭：「看來他是準備把你的獨角獸賣個好價錢了。」「你怎麼知道？」
埃斯汀把懷裡的歐瑪交給海格爾，示意人狼走開，自己走上前去仔細地看著魔法機器內部，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麻煩了。」
蒙卡羅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的興緻，拉著獨角獸向迷宮出口走去。獨角獸沒有任何反抗，馴服地跟在他後面，大概是被某種魔法控制了，否則絕不會這麼聽話。
離蒙卡羅莊園入口不遠的地方，隱藏在樹林深處的魔法陣發出一陣炫目的閃光，一群人出現在魔法陣中央。
海格爾從樹上跳下來：「他複原了？」
「把它留下！」海格爾手中的弓箭指著蒙卡羅圓滾滾的腦袋，箭尖上跳動著紅色光芒，如果被這枝火焰魔法加強的羽箭射中，蒙卡羅恐怕就要變成烤肥豬了。
管家躬身道：「您可以放心。」
只是一次短距離的瞬間移動而已，而且還是在魔法陣的幫助下，所謂英耐聯盟魔法協會的精英就是這個水平？蒙卡羅皺起眉頭，不過他也不願意和這些魔法師鬧翻，畢竟他們還有點兒用處，於是走出魔法陣，向一個早已等在魔法陣外的管家模樣的人問道：「都準備好了？」說話間，旁邊有人走過來接過他手中獨角獸的韁繩。
「魔法機器！」海格爾脫口而出。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親眼見到這種傳說中的武器！自從十幾年前特蘭蒂雅王國的內亂之後，這些沒有生命的強大怪物就再也沒有在大陸上出現過，人們只能在吟遊詩人的歌聲里感受它們的威
「老爺，我們到了。」說話的灰袍巫師臉色發白，幾近虛脫。
「蒙卡羅在哪裡？」
火焰構成的人形並沒有發出痛苦的哀鳴，甚至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反而是他身上的火焰很快地熄滅，露出來的不是焦灼的皮肉，卻是閃亮的銀白色肢體。
突然間城堡方向火光衝天，地面猛地晃動幾下，蒙卡羅差點兒坐倒在地，周圍的侍從急忙扶住他。然後才是「轟隆隆」的沉悶巨響。拉車的馬匹也驚慌地嘶叫起來，周圍的衛兵費儘力氣才控制住它們。
「這個問題好像已經回答過了，我們只是普通的旅行者。」埃斯汀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不知道……」刀子又緊了緊，管家急忙道，「我真的不知道！」
人狼將身子一縮，避過魔法機器打來的一拳，然後俯身向魔法機器的腰間撞去。被他這一撞，魔法機器站立不穩，仰面朝天向後倒去。接著人狼跨到它身上，巨爪抓住魔法機器的腦袋使勁一擰，卵圓形的金屬腦袋就被他粗暴地拽了下來。埃斯汀身邊的歐瑪發出一聲驚呼，害怕地轉過頭去。
魔法機器揮拳向人狼撲來的方向迎去，動作之間身上落下一串還在燃燒的火苗。它的動作並沒有傳說中的快，甚至可以說是遲鈍！海格爾心想，難道傳說是假的？
「拍賣會的入場券一般是賣一百個金幣。這還是官方的價格，黑市上最高能賣到一千個金幣。」
「拍賣會啊，」埃斯汀淡淡道，「他不是去參加了嗎？」
蒙卡羅不悅地打斷他的話：「這個不用你管。」這時馬車駛過來停
本來與人狼對峙的那人身形一閃，攔在海格爾和蒙卡羅之間。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海格爾點頭道：「是的。我正想請教，這個拍賣會是怎麼回事？」「你不知道？」埃斯汀很奇怪，「無礦城的拍賣會從很久之前就開始舉行了，具體是多久我也不太清楚。以前的拍賣會主要是拍賣奧羅帝國各地出產的寶石，後來漸漸發展成各種奇珍異寶的大展賣，不少傳說中的寶貝都能在那裡找到——當然前提是你要有錢，很多很多的錢。你的獨角獸肯定有不少人想要吧？」獨角獸的血液具有神奇的治療能力，頭上的獨角更是價值連城的魔法道具，所以想要一隻獨角獸當寵物的人肯定不少。
「砰！」箭上蘊藏的魔法能量炸裂開來，狂暴的火焰轉眼間將那人吞噬，變成一個火焰構成的人形。就在海格爾吃驚的時候，蒙卡羅已經拉著獨角獸走過出口。在他身後，厚重的鐵門降了下來。
將腦袋隨手扔掉，人狼還不滿足，利爪在魔法機器的金屬胸膛上劃過，切開一道大口子，然後探爪進去向兩面一拉，裏面複雜的線路就暴露在眾人眼前。
「哦，你說得沒錯。」埃斯汀沒有否認，但馬上換了話題，「我們能不能說點兒別的，比如……蒙卡羅在哪裡？」
「這塊石頭裡面的魔法元素非常不穩定，隨時可能發生劇烈的爆炸！」埃斯汀緊張道，「它的威力足以將整座城堡掀上天去！」
管家咬牙沒有叫出聲來，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答道：「老爺去參加無礦城的拍賣會了。」
海格爾將蓋在歐瑪身上的衣服向上拉了拉，說道：「真難相信，這個孩子竟然是魔族後裔。」
「走的哪條路？」
海格爾當然記得，不過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又不好意思追問到底，只得轉而問道：「你
「三個小時之前。」脖子上的小刀終於移開，看來黑妖精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
這就是幾乎無敵的魔法機器？傳說和現實的巨大反差讓海格爾難以置信，忽然聽到埃斯汀大聲叫道：「停下！」
海格爾道：「我是從巴特恩的口音里分辨出來的。」
不過擋在中間那人的動作更快，更令人吃驚的是，他竟然用自己的胸膛迎向海格爾的魔法箭！
埃斯汀道：「你問吧，不過我可以不回答。」
「你說誰？」埃斯汀沒有看到他的動作，問道。
當他們來到城堡的廢墟前時，管家就發現自己的命令純屬多餘。堅固的城堡在巨大的爆炸中被夷成一片瓦礫，爆炸中心更是出現了一個直徑足有十米的大坑，裏面還在冒著裊裊青煙。
管家這才挺直腰桿，原來低矮猥瑣的身形一下變得挺拔了許多：「去看一下，還有沒有活人！」聲音也比剛才大得多了。
埃斯汀牽著歐瑪的手走過來，冷冷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個女孩子。」海格爾回頭看著埃斯汀，「可以提個冒昧的問題嗎？」
海格爾一愣：「錢？」他下意識地摸摸口袋，「大概還有十幾個金幣。」
海格爾抱歉地笑笑，強迫別人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不是妖精的風格：「三個小時之前，他離開這裏去了無礦城，帶著獨角獸。」從三個衛兵和蒙卡羅的管家那裡得到的情報完全一致，應該不會是假話。
弦響，羽箭帶著火焰的光華激射而出。海格爾故意將準頭偏了一點兒，取的是蒙卡羅身前的地面——他並不願殺死蒙卡羅，只是想給他點兒教訓。
「我明白了。」海格爾若有所思，「我也去那裡。」
一邊的人狼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吼叫聲中，他伏下身子，猛地發力躍起到半空，由上而下向魔法機器撲去。
「你有錢么？」埃斯汀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管家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回答：「老爺離開了。」他記
搜索和清理工作進展得很慢，到日落西山時還沒有找到任何屍體。「明天再干吧！」管家下令停止了這項浩大的工程。他現在得仔細想想，明天該怎樣宣布這個「不幸」的消息，並儘可能地推卸自己的責任，看來……把責任都推給那些死鬼冒險者是最佳的選擇。
埃斯汀向旁邊一指，巴特恩瘦小的身體裹在毯子里躺在篝火邊。跳動的火焰噼啪作響，將歐瑪身上的短毛映成鮮艷的黃色——她坐在巴特恩旁邊，將頭埋進彎曲的兩腿之間睡著了。經過梳洗，她身上的毛髮現出本來的亮白色，更顯得嬌俏可愛。
一隊馬車從蒙卡羅莊園寬闊的大門駛出，順著大路疾馳而去。
用這種方法把自己的競爭對手一網打盡，也只有蒙卡羅這個瘋子才能想到吧？瘋狂，但是有效率，連管家也不得不佩服蒙卡羅邪惡的天賦。
黑妖精換了個問題：「什麼時候走的？」
「很好，」蒙卡羅點點頭，「我對你有信心，你也別讓我失望。」
僵了好一陣之後，管家終於鼓起勇氣扭頭看去，卻連個鬼影都沒瞧見，黑妖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管家摸著脖子上的傷口，忽然冷冷地笑起來。
「人狼？」蒙卡羅依舊帶著燦爛的笑容，「我真應該留下來看完這場好戲，不過，」他露出遺憾的表情，「真不幸，我得趕時間。」
正在撕扯魔法機器四肢的人狼聽到埃斯汀的話，乖乖地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臉上帶著詢問的表情。
管家恭敬道：「請您放心。」然後猶豫道，「您帶五十萬金幣去參加無礦城的拍賣會，是不是太多了點兒……」
蒙卡羅陶醉地笑了，自言自語道：「美妙的聲音。」說完轉身費勁地登上剛剛安定下來的馬車，從窗戶里對管家道：「接下來看你的了，不要出什麼紕漏。」
「你們是誰？」海格爾終於把心中盤桓已久的問題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