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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通行憑證
巴特恩重複一遍：「暗夜商社的『龍製品』系列。」
「給我看看！」埃斯汀不由分說地把「簡介」拿到手裡，只見上面赫然寫著：「暗夜商社的『龍製品』系列：本次拍賣會最值得期待的商品之一，包括項鏈、戒指等飾品和少量武器防具。據赫莫斯本人稱，這些物品所用的材料絕大多數都是取自龍身上，至於材料的來源及其他詳細情況則屬於商業秘密。為了保證其真實性，屆時拍賣會的組織者將請『屠龍者』亞克·杜蘭特到場鑒定真偽。」
巴特恩搶著說道：「用這個！我敢打賭絕對沒人敢來找麻煩！」在他手裡的是一張精美的金屬卡片，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
海格爾還是一臉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還沒仔細看，」埃斯汀道，「不過我想應該是冒險者工會編輯的時候忘了，要不然就是因為這是個早期版本。按照慣例，這本小冊子的內容是隨著拍賣品的增加而變化的。」
據歷史記載，自從特蘭蒂雅王國建立以來，「特蘭蒂雅特別通行證」一共發出過五張：第一張是發給光明聖山的第五代聖主吉恩·寇斯克，他曾經用魔法遏制了蔓延半個大陸的瘟疫；第二張頒發給自由騎士列文·萬帕，他在巴布朗帝國的一次突然進攻中協助邊防守軍抵禦敵人，並一舉刺殺敵人的將領；第三張和第四張在歷史上記錄得並不清楚，有的記載上說接受它們的是一對夫妻，也有的說是兩個獸人戰士；第五張，也是惟一一個到現在還在世的「通行證」的持有者，亞克·杜蘭特，最偉大的戰士，擁有「屠龍者」名號的人。每一張特蘭蒂雅通行證都是發給傳說中的英雄人物，可以說是榮譽的最高象徵。
「『特蘭蒂雅通行證』？」這次說話的是那個男子。他大概二十歲左右，面容英俊堅毅，身材挺拔而健壯，給人充滿力量的感覺。他問巴特恩道：「你是莎琳娜的朋友？」
「莎琳娜姐姐是最有資格評價這東西真假的人吧？」
軍官怒斥道：「飯桶！」話是這麼說，但他也不敢親自動手抓人，畢竟能用魔法幹掉這那多人的黑妖精肯定不是好惹的。
這裏提到的「屠龍者」亞克·杜蘭特是大陸上的一個傳奇，他勇闖龍谷拯救少女的故事是吟遊詩人的基本曲目之一。因為他是惟一一個獨力殺死過龍的人，請他對這些「龍製品」進行鑒定
男子一想不錯，也就不再反駁。
巴特恩可不管這一套，不依不饒道：「你仔細看看啊！」
為首的軍官氣勢洶洶地大聲喝道：「誰是海格爾？」
埃斯汀猛地一推，軍官身不由己地向前撲去。首當其衝的士兵拋下手中劍，伸手想把長官接住，卻被巨大的衝力推倒在地。與此同時，埃斯汀已經退回海格爾身邊，笑吟吟地看著他們慌亂的樣子。
他的聲音吸引了那一對男女的注意，向巴特恩走過來。
巴特恩得意地炫耀道：「很方便的東西哦！」
「涉嫌殺害十三名大商人及其隨從五十七人！」義正詞嚴地宣布完罪行，軍官催促他的手下，「還愣著幹什麼？快動手！」士兵轟然應諾，卻沒有一個人帶頭衝上前去。
軍官外強中乾地大叫道：「你們要逃跑？！」聽到他的話，士兵們齊刷刷地拔出腰間佩劍。從緊張的表情看來，他們對這幾個「窮凶極惡的殺人犯」頗為顧忌。
「算了。」埃斯汀不滿地哼了一聲，正要轉身出門，忽然注意到卡格洛斯的桌子上擺著一摞印刷精美的小冊子，封面上寫著「綠寶石年無礦城拍賣會商品簡介」。
海格爾好奇地問巴特恩道：「你拿的是什麼？」
「是么？那我得告訴父親大人。」男子有些緊張，對少女道，「維拉，好好照顧這位客人和他的朋友。」然後對莎琳娜歉然一笑，轉身匆匆走了進去。
其他士兵手忙腳亂地將倒在地上的兩人扶起來。軍官站起來，狠狠地瞪著埃斯汀：「你給我等著瞧！」
埃斯汀拿起一本，問道：「這是什麼？」
埃斯汀看完之後低聲自言自語道：「赫莫斯，龍製品……」好像忽然下定了決心，「我得去看看！」
他的話讓海格爾哭笑不得。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巴特恩變成那隻恐怖的紅色人狼的話，該擔心的就是那些可憐的士兵了。而歐瑪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現在在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魔力，不過迷宮裡的那個「荊棘叢林」可是讓海格爾印象深刻。
海格爾不明就裡，站起來答道：「我是……」
「擔心？嗯，不用擔心，那些士兵的人數夠多，就算制伏不了他，逃
男子被她一阻，心下有些生氣，對女孩道：「你想幹什麼？」
「耀目之光！」
埃斯汀馬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勃然大怒道：「不但沒賺到錢，還替他們背了黑鍋。」
「拿一本。」埃斯汀掏出一枚金幣拋給他。
海格爾苦笑道：「極易辨認，這句話倒是沒錯。」在人類城市裡的黑妖精本來就頗為引人注目，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
海格爾點頭道：「可能吧。」他實在想不出，蒙卡羅帶著一隻獨角獸千里迢迢地去無礦城，除了賣錢還能是為了什麼。
埃斯汀不滿地大聲道：「我跟你說了，那傢伙是個騙子！他的迷宮是自己建好用來騙人的！」
海格爾大吃一驚，問道：「為什麼？」
「怎麼樣？」帶帽斗篷遮住了海格爾引人注目的外貌，讓他顯得更加神秘。
埃斯汀笑道：「你說錯了，不是逃跑，而是拒捕。」還沒等軍官明白過來，埃斯汀突然閃到他身邊，抓住軍官的手腕使勁擰到他身後。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軍官的臉漲成豬肝色，齜牙咧嘴地怪叫起來。看來這個外表平凡的傢伙力氣可是夠大的。
「不能。」埃斯汀乾脆地回答，「那些人不會相信他的。他總是不相信，就讓他自己去體驗一下吧！」說著咧嘴一笑。
「對。」埃斯汀對海格爾道，「一起上路嗎？」
「里達斯大公懸賞一千枚金幣，抓捕涉嫌殺死十三名大商人的嫌疑犯。特徵：黑妖精，其外貌與傳說中一樣，極易辨認。另，提供線索者也將得到可觀的報酬。」埃斯汀站在公告欄前，慢條斯理地念著剛貼上去的墨跡未乾的懸賞令。
海格爾驚訝道：「你不知道？」
第二天，里達斯公國的首都丹特城。
「謝謝惠顧！」
「你怎麼會有這個？」海格爾的驚訝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張「通行證」上面的簽名是「愛麗斯蒂娜」，特蘭蒂雅王國的公主，也是特蘭蒂雅王族的惟一後裔。自從七年前特蘭蒂雅國王夫婦神秘失蹤之後，大將軍庫斯達掌握了特蘭蒂雅的全部權力，盡心儘力地輔佐愛麗斯蒂娜公主。按照特蘭蒂雅的法律，當明年愛麗斯蒂娜公主滿十八歲的時候，如果還沒有結婚，她就會成為特蘭蒂雅的女王；如果她選擇了一個男人共度一生，這個人就是特蘭蒂雅的國王！
海格爾跨前一步，將右手舉過頭頂
「那該怎麼辦？」
站崗的士兵並不知道危險臨近，當他們把兩個小孩攔下來的時候，除了歐瑪特異的外表有些引人注意之外，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冒險者工會裡，卡格洛斯對他的客人歉然道：「對不起，蒙卡羅先生還沒派人來確定任務完成，你們也沒有他出具的證明，所以我還不能將報酬付給你們。」
「你不擔心他？」
卡格洛斯依舊保持著職業的溫和：「這是規定，我也感到遺憾。」
「怎麼辦？」埃斯汀滿不在乎地聳聳肩，「離開這裏不就行了？」
士兵們看到自己的長官落在敵人手裡，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手持長劍卻不敢衝上去救人，只能站在原地虛張聲勢。軍官咬牙道：「不用管我，快把他們抓住！」雖然因為吃痛聲音發顫，不過這句話說得倒是頗有軍人視死如歸的氣概。不過投鼠忌器，士兵們還是不敢妄動。
女孩搶在他前面來到莎琳娜身邊，對巴特恩道：「把你的卡片給這位姐姐看看好不好？」
「不是玩遊戲！」巴特恩的小臉漲得通紅，大聲爭辯道，「你看這是什麼！」
埃斯汀將「簡介」遞給他：「看看這個，你肯定會感興趣。」
「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巴特恩毫不猶豫地將通行證交給莎琳娜，後者仔細看了幾遍，點頭道：「沒錯，我可以肯定這是真的。」
沒等他說完，軍官便大喝道：「把這個邪惡的黑妖精和他的同黨都抓起來！」
從冒險者工會出來，埃斯汀徑直走進旁邊的小酒館。巴特恩、歐瑪和海格爾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子上正等著他。
巴特恩拿著小冊子念了起來：「熔岩礦坑最近出產的地血玉，傳說中大魔法師英克雷的法杖，狂戰士基得使用的巨靈戰錘，妖精森林中樹精靈祝福過的豎琴，暗夜商社的『龍製品』系列……」
「當然是真的！」巴特恩氣鼓鼓地答道，「我這就用給你看！」說著環顧四周，便看到不遠處里達斯大公的府邸門外崗哨林立戒備森嚴。
海格爾疑惑地接過來，打開仔細看了一遍，神色轉為凝重：「這上面並沒有列出獨角獸。」
卡格洛斯拿起一本道：「裡邊的拍賣品不少都是冒險者工會提供的，他們編這本東西大概是給後人做個參考吧。」說著晃晃手中的小冊子，「怎麼樣，要不要？」
就在
士兵們只覺得眼前的世界變成一片雪白，強烈的光線讓他們本能地閉上眼睛。不過已經晚了，直到十分鐘之後，他們不停流淚的眼睛才能勉強分辨周圍的景物，而這時黑妖精和他的夥伴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維拉對巴特恩笑道：「請跟我來，正好快用餐了。」
埃斯汀也站起來，對海格爾搖頭道：「沒用的，他們不會聽你解釋的。」
「啊，這是今年無礦城拍賣會上將會出售的商品清單。」卡格洛斯答道，「每本一個金幣。」
海格爾低聲對自己人道：「等我舉手的時候，一定要把眼睛閉上！」
當巴特恩向士兵出示「通行證」的時候，那個士兵只是隨便看了一眼，然後就不耐煩地揮手道：「去去去！要玩遊戲到別處去！」
埃斯汀冷哼道：「如果能用的話。我早就說過，這東西太招搖了。」
莎林娜顯然也很感興趣，俯身問巴特恩：「可以給姐姐看看嗎？」
巴特恩興奮道：「我們要去奧羅帝國么？」
這些年來，暗夜商社的規模日益擴大，雖然沒有具體的數字，但是很多人相信這個神秘的組織已經超過了火輪商社，成為大陸上最龐大的貿易組織。所有見過暗夜商社會長赫莫斯的人給他的評價無一例外都是：奸商，超級無敵大奸商！現在他竟然開始經營所謂的「龍製品」，很難想像他是從哪裡搞到的。不過，恐怕就算哪一天他要賣黑暗神的深淵之鐮，也不會有多少人感到驚訝。
「好東西啊，」巴特恩一臉遺憾，「如果能用就好了。」說著將金屬卡片遞給海格爾。
見埃斯汀沒有阻止，海格爾奇道：「你相信他能進去？」
海格爾微笑道：「這是我的榮幸。」比起一般妖精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高態度，海格爾要隨和親切得多。
卡片上用寶石粉末寫成的一行字在陽光下變幻出五顏六色的奇異光彩——特蘭蒂雅特別通行證。海格爾曾經聽說過，這種通行證由特蘭蒂雅國王發給對王國做出過特殊貢獻的人，並賦予他們極大的權力。特別通行證的持有者無論在大陸的哪個國家都可以享受到特蘭蒂雅王室所擁有的一切特權。
「啊？」埃斯汀很意外，「沒有？」
士兵大聲回答道：「報告郡主，他們自稱擁有『特蘭蒂雅
巴特恩茫然搖頭道：「莎琳娜是誰？」
有人在他背後笑道：「就是我。」巴特恩回頭，看到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一頭亮金色的齊耳短髮給她完美無瑕的面容增添了勃勃英氣，藍寶石般的眸子閃爍著奇異的光彩。她穿的是一身做工考究的男式晚禮服，反而更襯出她挺拔的身材，在舉手投足間透出一種另類的吸引力。輕言淺笑中，就連見慣妖精美女的海格爾，也在遠處看得入神，至於別人，恐怕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軍官暴跳如雷，整個芭拉城好像都在他的吼聲中顫抖：「通緝！懸賞！一定要把這些混蛋抓住！」
海格爾抬手作勢道：「請聽我解釋……」
看到他的動作，軍官猛地退後一步，大聲叫道：「你別動！」
埃斯汀道：「看來去乘船會有點兒麻煩。」從丹特城到無礦城，最方便的途徑就是乘船出海了，在海風和洋流的推動下繞過半個大陸，大概需要十五天左右的時間。雖然比乘魔法馬車走驛道慢兩天，不過舒適的旅程足以補償這個缺憾。一般來說，去無礦城的商人都會選擇這條路。
「這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問話的是那個女孩。她看起來十六七歲年紀，鵝蛋臉彎月眉，一雙大眼睛靈動清澈，櫻桃小嘴邊帶著頑皮的笑容。她的身材略顯瘦削，大概是還沒發育完全的關係。雖然不是艷光四射，卻有另一種可愛的魅力。
這時酒館的門猛地被推開，一隊身穿鎧甲的士兵沖了進來，從他們盔甲上的紋章看來，應該是里達斯公國的正規軍。
「等等，」巴特恩興奮道，「我把他們也叫過來！」
「莎琳娜，」男子從驚艷中回過神來，急忙走上前打招呼，「你更漂亮了！」
「給我看看！」巴特恩急不可待地從海格爾手裡搶過小冊子，歐瑪也湊過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兩個小孩好像特別投緣，絲毫沒有陌生的感覺，今天早晨醒來之後，才經過一小時，便好像已經是許久的玩伴一樣。
巴特恩大聲道：「你才要等著瞧呢！」
歐瑪露出害怕的表情，悄悄躲到巴特恩後面。巴特恩做出一副男子漢大義凜然的神情，挺起胸膛保護著身後的女孩子。
埃斯汀插口道：「龍什麼？」
埃斯汀斷然回絕：「用它才更麻煩！」
巴特恩興奮道：「就是那裡！」不由分說從海格爾手中拿過「通行證」，拉起歐瑪向站崗的士兵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