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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水質巨怪
「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終於，船頭碰到了水球的外壁，不過並沒有像人們預想的那樣透壁而入，而是好像碰到了一層柔軟的外殼，略一凹陷之後立刻恢複原狀，輕輕將客船彈開。經過幾次輕微的碰撞，船頭靠在水球的外壁上，停了下來。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人在水壁內緩緩漂過。他穿的是阿爾克羅海軍的制服，看來就是剛才被冰彈擊中后落水的不幸船員。在他臉上還留著臨死時驚恐扭曲的面容，張大的嘴好像還在發出聲嘶力竭的呼喊。
雷頓用平靜的語調讓自己和其他人鎮定下來：「維拉的船呢？」
越來越多的屍體向這裏聚攏過來，各種各樣的死狀好像是在開「死亡博覽會」。即使最勇敢的水手也不敢繼續待在船頭，紛紛轉身逃開。
長官英勇無比的表現極大地激勵了士兵的士氣，讓他們迅速地從對強大而且未知的敵人的恐懼中鎮定下來。很快報告出來了：「旗艦『疾風號』沒有受到正面衝擊，船體基本完好；『寅風號』和『刑風號』受到輕度損傷，正在搶修；『姿風號』被七顆冰彈擊中，其中兩顆落在吃水線以下，將在三十分鐘內沉沒，其他船正在營救『姿風號』的船員。」
「真漂亮……」巴特恩由衷地讚歎道。歐瑪在他身邊使勁點頭表示贊同。
因為距離最近，阿爾克羅的幾艘戰艦首當其衝，被這一陣超巨大化的「冰刃魔法」打得滿目瘡痍，船身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大洞，有一艘甚至生生被打成兩截，只剩幾塊甲板還勉強支撐著。海水從破洞中洶湧而入，船身向一側傾斜，開始緩緩下沉。在剛才襲擊中倖存的船員們紛紛放下小艇準備逃生，不過大部分小艇都被剛才的冰刃打得粉碎，剩下的也被吞沒在船隻沉沒時形成的巨大漩渦里。
「嗯，它給人的感覺很像。」海格爾的語氣有些猶豫，「不過我也不能肯定……」
好像是受到水手動作的刺激，水球里的屍體突然開始活動起來，一個接一個地穿過水壁，跳到船頭的甲板上！他們的動作緩慢而且僵硬，似乎關節不能正常地活動。不過最重要的是，凸出的雙眼和伸長到嘴外的舌頭說明，他們早已經死了！
明白過來的水手們歡呼雀躍，沒有人想到去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他船上的人看到的情況是：阿爾克羅的旗艦被火山噴發一樣的巨浪掀得直豎起來，並且被小山一樣的水柱夾在中間帶到半空，然後被從水柱里甩出來，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形，最後在海面上激起一團絢麗的浪花。
與此同時，在水球的另一邊，客船的甲板上。
「主桅杆被打斷了，船長和他的人正在搶修。船槳在剛才斷掉了一半，也沒法用了。」維拉無奈地攤開手，「看來我們一時半會兒是動不了了。」
維拉的聲音傳來：「可是也很危險。」
雷頓皺起眉頭思考著，不到一秒鐘就得出了結論，命令道：「其他船原地待命，旗艦左滿舵，轉到那個怪物後面去！」然後回身掃視一圈，沉聲道：「如果有誰怕死的話，我給他一分鐘坐救生艇離開。」
身為指揮官的雷頓當然是例外，更讓他擔憂的是身邊青羽臉上越來越凝重的神態，「這是怎麼回事？」他向自己的魔法顧問諮詢。
船長大吼一聲：「拿起劍，為自己的生命而戰！」他的命令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響應，對生存的渴望激發了水手們被死亡恐懼壓制已久的勇氣。拔出腰間佩劍的同時，水手們紛紛對身旁的同伴說道：「如果我死了，把我的腦袋砍下來！」——寧可轟轟烈烈地戰死，也不要加入這些不死生物的行列！
海水緩緩流入水球下方，在水球周圍衝起一圈細碎的波浪花邊。
很快，客船就
「報告損失！」雷頓將軍剛剛揮劍擊飛了一塊撲面而來的冰錐，雙手虎口在巨大衝力作用下爆開，現在鮮血正順著他手中的劍滑落到甲板上，他卻好像一無所覺。
「類似鬼魂？」雷頓將軍儘力去理解她的話，「這個……呃，精靈，和眼前的怪物有什麼關係？」
維拉的船當時離水球的距離更遠，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這樣安慰自己之後，雷頓走到青羽身邊。
「好，這才是里達斯的士兵！開船！」
「莎琳娜姐姐說身體有些不舒服，回船艙休息去了。」維拉沒看到埃斯汀的影子，不過那個傢伙是死是活她也不關心。
沒有回答，所有人都是同樣視死如歸的堅定表情。
「魔法元素！」青羽低呼一聲，「開始彙集了！」她清楚地感覺到，剛才還遍布這片海域的魔法元素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中心聚攏，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吸引過去。
「我懷疑，」青羽蒼白纖細的手指指向水面上的大球，「那就是一個精靈！」
「哦，」巴特恩似乎很興奮，「我去幫忙！」
驚惶失措的水手們放下殘缺不全的船槳，拚命向相反的方向划動，不過他們的努力沒有任何效果。
「你去了能做什麼？」維拉阻止了他，一副大姐姐的口氣，「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裏，不要去給別人添麻煩了。」巴特恩雖然有點兒失望，但還是聽話地停下腳步。
海格爾心想，如果你見過這小子的另一面肯定不會就這麼說了，岔開話題道：「莎琳娜小姐呢？」這位「屠龍者」的女兒沒有和維拉在一起，倒挺少見——主要是因為維拉總是跟在莎琳娜身邊。
沒錯！不是因為逐
忽然有個水手發出一聲驚叫，伸手指向水球的方向，結結巴巴地道：「那、那、那是、是、是……」
「你說那是個精靈？」巴特恩問海格爾。
水鬼！這是溺死的人轉變成的亡靈，不過因為保留了生前的肉體，似乎應該被稱作「水殭屍」更合適一些。這種被強大魔法驅使的不死生物充滿了對生命的憎恨，而被他們殺死的所有生物都會加入水鬼的行列！只有神聖魔法能夠凈化這些怪物，或者把他們的身體破壞掉也能「殺死」他們。
「全滅！」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恐懼，回答的聲音有些顫抖。
海格爾問道：「船的情況怎樣了？」
聽到雷頓將軍的問話，青羽沒有回頭，答道：「你聽說過精靈嗎？」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透過變化莫測的七彩光芒，大家看到在晶瑩閃耀的水球中「漂浮」著無數人的身體，隨著水球里的波浪上下晃動，情景說不出的詭異。
「被那個怪物擋住了，我們看不到她的船！」
這個渾身散發著妖異氣息的女人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海面上那顆巨大的水球，自從那一輪冰刃攻擊過後，水球便好像睡著了般一動不動，只是在海面上隨著波濤輕輕上下起伏，閃耀著絢麗奪目的光芒。
雖然恐懼，但水手們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紛紛涌到船頭，靠近去觀察決定他們命運的那個「怪物」。
想到這可能就是自己將來的命運，水手們個個面如死灰，士氣低落之極。
指揮官感到背上的壓力越來越大，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眼前是蔚藍的天空，耳邊只聽到呼嘯的風聲。忽然之間所有的壓力都消失了，身體輕飄飄地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其實不用太精確的
巴特恩忽然道：「船在動！」
「嘔噢——」隨著水鬼低沉的嘶吼，戰鬥終於開始了！
這片冰水混合的奇異海域好像突然擁有了生命，整個海面開始以一種奇異的節律緩緩跳動，彷彿永不停息的生命脈動。然後，沒有任何徵兆的，海面上細碎黏稠的冰層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被困住的船隻幾乎是同時得到了自由。
「維拉姐姐！」巴特恩高興地和她打招呼。
「不、不！我不要變成那樣！」有人被這景象刺激得幾乎精神失常，蹲在角落裡抱著頭喃喃自語。
眾人轟然應諾。風帆升起，旗艦開始加速。按照雷頓將軍的命令，他們走的是一個弧形，盡量保持和「水球」的距離。從剛才的攻擊中得到的經驗表明，距離水球越近，冰錐的密度和力量越強，當然也就越危險。
指揮官很快就發現了真相：不是海平面變成斜的，而是船在上升！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幾乎把他的船豎了起來，並以極高的速度向半空中推去，剛才的慘叫聲應該就是從船上掉下去的船員發出的。
維拉奇道：「我怎麼沒發現？」
而阿爾克羅人當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目標，他們很快就從恢復自由的短暫喜悅中清醒過來，轉舵向維拉的船靠過來。
「它們是和這個世界一起誕生的最純粹的魔法元素，擁有自己的意志和強大的力量。」
忽然發現有點兒不太對勁：「為什麼海平面變成斜的了？」還沒等他明白過來，就一個趔趄向後倒去，重重地撞在桅杆上。與此同時，驚恐的叫聲紛紛傳來，緊接著飛快遠去。
速度漸漸加快，很快，就連正在修船的水手也發覺了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實，紛紛丟下手中的工作，衝到船舷邊驚恐地四處張望，希望能夠看到自己未來的命運。
「阿爾克羅人的情況如何？」
「左舷20度！」在
給那艘船帶來毀滅命運的巨大水柱卻沒有按照自然的法則落回海里，而是以一種異常緩慢的速度向下塌陷，同時逐漸向周圍擴展，轉眼之間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球體，在水面上輕輕地上下浮動。陽光透過這個碩大無朋的「水珠」，折射出絢麗的七彩光華。隨著水球內部水流的緩緩運動，它表面的光華也變幻莫測，看得所有人心動神搖。
雷頓不明白她的意思，疑惑道：「會發生什麼？」
青羽搖頭道：「不知道……」即使是光明聖山的聖主或者黑暗聖地的巫妖在這裏，恐怕也不會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在西西比大陸關於魔法的所有記載中，根本不曾出現過他們眼前所見的這種情況。
「精靈？那是什麼？」英耐聯盟的魔法文明並不發達，而且雷頓將軍從小接受的就是戰鬥訓練和戰術課程的學習，對魔法幾乎是一竅不通。
「真的！船開始動了！」
突然有人喊出來：「看啊！那個怪物正在變大！」
這時維拉也注意到了，腳下的甲板上有輕微的力道傳來，這說明船確實是在加速。難道已經修好了？但她馬上就否定了自己，因為桅杆還是斜斜地靠在船橋上，而且——他們的船正在開向那個大水球！
「是那些阿爾克羅人！」
就在船上的人目瞪口呆地欣賞著眼前奇異景象的時候，突然發現水球周圍出現了無數耀眼的光點，開始向四面八方移動。很快他們就看清了這些光點的真面目：是救生艇大小的巨大冰錐，邊緣好像刀刃般鋒利！
維拉他們所乘坐的船上，老船長正在大聲命令水手升帆轉舵，想趕快離開這片是非之地。剛才魔法炮的巨大威力讓所有人心驚膽寒，雖然他們的準頭差到沒邊了，不過萬一運氣夠背挨上一發的話，那可就真的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