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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假黑妖精
蒂娜想想，然後點點頭。
黑妖精？海格爾幾乎笑出聲來。他們甚至沒看清自己目標的樣子！海格爾回頭對蒂娜小聲道：「不用怕，大概是些冒充黑妖精的強盜。」由於黑妖精「殘忍嗜血」的名聲（某些古老傳說留下的後遺症），不少強盜都願意扛著這塊招牌四處招搖，這樣做的後果就是黑妖精越來越聲名狼藉。加上妖精族一般很少與人類接觸，自然也沒有機會闢謠——其實就算有機會，妖精高傲的性格也不會允許自己這麼做。
別的強盜也看清楚了，紛紛停下腳步，竊竊私語著，臉上都是驚慌。
幾個人從山石後面跳出來，手中的弓箭指著海格爾和蒂娜。他們都穿著輕皮甲，皮膚很黑——不過絕對不是黑妖精，這點海格爾可以肯定。
「非常不錯。」看來賽門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
「大哥？」海格爾搖搖頭，「他的額頭上是不是……」
那邊的強盜頭目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吼叫著催促道：「快點兒，別磨磨蹭蹭的！」說完威嚇式地射出一箭，不過無論是力道還是準頭都只能讓海格爾暗暗搖頭。
又飛了幾個小時，「飛鳥」平穩地降落在一個山谷里。海格爾認出這裏到黑妖精過去的居住地步行不到一小時的路程。不過從這裏到無礦城，大概需要走三天。
海格爾莫名其妙：「什麼？」可這時賽門已經出去了，當然不會有人回答。
瓦納眼睛一亮：「真的？」
「錢？」海格爾愣住了，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們沒有錢，連一個銅板都沒有！他身上所有的金幣大概都已經隨著沉船睡在海底了，蒂娜的情況估計也差不多。難道他們就這樣風餐露宿一路走到無礦城？他可以不在乎，全當是小時候參加過的野外生存訓練，可蒂娜呢？像她這樣嬌弱的女孩需要睡在溫暖柔軟的床上，抱著一個大枕頭甜甜地進入夢鄉……可是住旅店需要錢！可口的飯菜也需要錢！
對海格爾來說，這段空中之旅真是美妙的體驗：藍天、白雲，碧水、伊人——簡
頭目狠狠地訓斥道：「閉嘴！除了咱們老大之外，這片土地上一個黑妖精都沒有！」接著向海格爾道：「告訴我，你是從哪裡來的？」他看看海格爾身後的蒂娜，雖然在閃爍的火光下看不清楚，不過已經足以令他露出驚艷的神色。隨即，好像明白了什麼，他嘿嘿笑道：「原來你小子是裝黑妖精來騙姑娘？」
海格爾真的有些生氣了。他抬起手，一個臉盆大小的火球出現在空中，白熾的光芒將周圍一大片地方照得亮如白晝。
「啵」的一聲輕響，空中的火球突然爆開，變成幾十個拳頭大小的小火球，呼嘯著向強盜們飛去。
門外，賽門已經等在那裡，正不耐煩地跺著腳。見到海格爾出來，賽門用欣賞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點頭道：「不錯，不錯！」神色間說不盡的得意。
海格爾解釋道：「不遠就是黑妖精的舊營地，雖然被遺棄了，不過大部分設施應該還是完好的，我們可以在那裡休息。」
她沒事，海格爾鬆了一口氣。剛想到這裏，對面房門打開，蒂娜走了出來。
賽門聳聳肩：「都在他們身上。對了，還有些碎布頭你們要不要？」
「黑暗聖地？」雖然同樣是崇拜黑暗神，不過海格爾對那些驅役亡靈的巫師從來沒有什麼好感。
衝出懸崖的一瞬間，「飛鳥」猛地向下一沉，然後開始徐徐上升，很快穩定在空中。
頭目顯然被這一大串拗口的妖精名字弄得有些糊塗，張口結舌愣了一會兒，才喃喃道：「他只讓我們叫他『大哥』，從來沒說過自己的名字。」
海格爾吃了一驚，環顧四周，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周圍變得一片寂靜。其他強盜也已不再發出哀號，全都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們的脖子上各插著一枝羽箭，黑色的羽箭——與黑夜一樣的顏色！
「胡說！當然是
這時忽然「嘭」的一聲輕響，頭目渾身一震，接著身子倒向一邊，軟軟地趴在地下。
「飛鳥」逐漸加速，海格爾很快就發現，他們的前面就是懸崖！這東西真的能飛嗎？海格爾手裡捏著一把汗。這時一隻柔軟的小手伸過來握住他的手，是蒂娜。不知道為什麼，海格爾不再擔心了。
強盜頭目的眼中明顯地閃過一絲恐懼，不過他也夠兇悍，大吼著命令道：「他就這點兒本事！兄弟們一起上，把他剁了喂熊！」
主意已定，海格爾自信地對蒂娜笑了笑，低聲道：「不要動。」然後提高聲音，「如果想要錢的話，就過來自己拿吧！」
示意蒂娜等在那裡，海格爾向正在地上翻滾的強盜頭目走過去。不愧是頭目，這傢伙的嚎叫聲比其他強盜大得多，恐怕連垂死的野豬也要自愧不如。
接著兩個綠色的小怪物咆哮著衝到賽門面前，怒吼道：「把窗帘還給我！」看來他們很清楚這幕「慘劇」的罪魁禍首。
蒂娜看了一圈，四下都是荒山亂石，然後詢問地看著海格爾，意思很明白：「哪裡可以住？」
「還有我的！」這個大概是博茲。
「幹什麼？」其中一個大大咧咧地咋呼著，「算你們倒霉，碰上咱們黑妖精了！乖乖聽話，否則……嘿，那個是個小妞？」
「奶奶的，你小子真他媽的麻煩！」罵罵咧咧中，強盜們從藏身的山石後面走出來，其中幾個還點起了火把。大概他們根本沒把這對送上門來的孤男寡女放在眼裡，連擺樣子的武器都沒帶在身上的傢伙，能構成什麼威脅？
「對，」賽門毫不避諱，「我們和他們有些生意上的來往。」
「我看你們是私奔出來的吧？我說那個妞啊，反正你也是想男人了，不如跟著大爺我，保證你……」強盜頭目忽然停下腳步，獃獃地看著海格爾。火把的光芒照在海格爾臉上，給他的黑色皮膚罩上一層金黃色的光澤。
當海格爾再次醒
海格爾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這是怎麼回事？他不知道，不過這種感覺並不討厭。
海格爾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他現在可沒有心情開玩笑，沉聲問道：「你剛才提到的黑妖精，是不是叫塞萊克·萬答·達米卡·馬康姆西斯……奧格馬斯·卡里夫納？」
瓦納難得地附和道：「對，讓老師揍你的鐵屁股！」
頭目猛地回過神來，轉頭對手下們大吼道：「都別吵！」然後才轉向海格爾，「小子，你是哪條道上的？」
賽門答應：「三卷就三卷。」
博茲綠色的小臉因為憤怒而有些發黑，狠狠道：「你這個可惡的矮人裁縫！我要告訴老師！」
她身上的衣服顯然是經過精心裁剪的，精緻華麗之餘含蓄地表現出美好的線條，金色的長發隨便地綁在頭后，反而更增添了誘人的韻味。
開門聲，然後是賽門的大嗓門：「醒了？」
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海格爾忽然想到：蒂娜怎樣了？不知道她好了沒有？想到這裏，他急忙打開賽門的包裹，把裏面的衣服拿出來換上。這些衣服很漂亮，做工也很精緻，只是面料似乎有些奇怪。
「我們可以走了。」賽門對海格爾和蒂娜道，又對博茲和瓦納吼一聲：「你們別忘記幹活！」然後才向那隻機械「飛鳥」走去。
賽門似乎也有些顧慮，道：「這樣吧，我下次來的時候給你們帶兩卷幽冥綢來，怎麼樣？」
本來有些畏縮的強盜們被他這一喊激起了凶性，紛紛抽出腰間短劍，怪叫著向海格爾撲過來。
「好，咱們出發！」哼著不知名的曲調，賽門用他短粗的手指飛快地按了幾個按鈕，接著拉了下面前的一根操縱桿，立刻傳來刺耳的「嗡嗡」聲。海格爾忽然感到輕微的震動，窗戶外面的景色開始緩緩後退——「飛鳥」開始緩緩向前運動。
強盜有些惱怒，想用聲嘶力竭的大吼掩飾自己的尷尬：「再不拿錢，下一箭就射穿你的腦袋！」
「說完了沒有？」為首的強盜聲音里透著傲慢，「不想死的話就照爺爺們的話去做！」說完嘿嘿冷笑兩聲，「這也是爺爺今天心情好，不然早就把你們小兩口剁碎喂熊了！」身邊的強盜一起大聲附和，還夾雜著猥褻的笑聲和刺耳的口哨。
海格爾好奇地問道：「什麼是幽冥綢？」他想知道是什麼對博茲和瓦納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山谷里的夜晚來得特別早，順著崎嶇的山路走了不長時間，天色就漸漸暗下來。天空中飄過一層薄雲，將月色星光都遮在了它後面。
蒂娜首先低頭鑽了進去，然後是海格爾。裏面的空間的確有些狹窄，不過海格爾只需要略微低點兒頭就可以坐在後排的椅子上。從後排看過去，前面的坐位四周布滿了儀錶板、控制桿和各種顏色的按鈕。前方和側面都有用玻璃製成的圓窗，透過它們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蒂娜對海格爾做了個鬼臉，然後豎起大拇指，似乎是在表示稱讚。這讓海格爾很不好意思，靦腆地笑了笑。
有個強盜叫起來：「他是黑妖精，真的！」
強盜們把長弓背在背後，其中兩個拔出腰間的短劍，其他人乾脆赤手空拳地向海格爾和蒂娜圍過來。
海格爾忽然心中一動：這些傢伙既然是強盜，他們肯定有錢！要是平時，他肯定不會有這種想法，因為即使是搶劫這些強盜，也與他平日的信條不符。不過現在……人窮志短啊！
看著賽門的「飛鳥」消失在山峰的陰影里，海格爾對蒂娜道：「天快黑了，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先住下，明天再走？」
賽門向身後的房子一指：「正在換衣服，女人真是麻煩！」
打開「飛鳥」腹部的門，賽門首先鑽進去，然後探頭出來招呼道：「快進來！可能會有點兒擠，將就一下吧！」
「剩下的路自己走吧！」當他們走下「飛鳥」之後，賽門探出頭來大聲道，「下次有機會再見了！」說完把腦袋縮回去。「飛鳥」再次起飛，不過這次飛得又低又慢，看來是燃料不足了。
海格爾劈頭問道：「蒂
「那是我的窗帘！」尖叫聲傳來，好像是瓦納。
見到海格爾走來，頭目顧不得身上的灼痛，翻身跪下來哀求道：「我的爺，小的我有眼無珠，您當然也不會和我們這些小蟊賊一般見識……對了，您就當我們是個屁，把我們放了吧！」他倒是會見風使舵，轉眼間就把自己降了四輩。
正在擔心蒂娜是不是需要幫助，海格爾忽然聽見有人大吼道：「站住！」
事與願違，「飛鳥」的速度越來越快，不到半天的時間，西西比大陸廣闊的海岸線就出現在他們眼前。
瓦納立刻道：「我要其中兩卷！」
掙扎著坐起來，海格爾發現自己渾身好像散了架一樣，勉強笑道：「醒了。」
「把衣服換上，我們就要出發了。」說完，賽門把一包東西扔給海格爾，轉身就要出門，忽然又轉過頭，爽然笑道：「你小子可以啊！」
「小兩口？」海格爾哭笑不得，很自然地向蒂娜看去，發現她也正好看過來，目光一觸，兩人都飛快地避開。海格爾忽然覺得那些強盜似乎很可愛。
蒂娜看著窗外，臉上都是興奮和憧憬。當她看到幾隻海鷗跟在他們身邊飛行的時候，小臉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拉著海格爾非讓他也看看。
博茲嚷嚷著：「我們要三卷！」
強盜大聲命令道：「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讓那個女人拿過來！」
海格爾自然地擋在蒂娜前面，喝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就是這個。」賽門指了指「飛鳥」的翅膀，上面的銀色面料在陽光下反射出變幻莫測的七彩光芒。賽門接著道：「這是黑暗聖地的特產，好像是用他們那裡某種蟲子吐的絲織成的。」
當強盜們發覺不妙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有幾個反應夠快的傢伙還能用手中的短劍擋住第一個火球，但隨即就被緊隨其後的火球掀翻在地。其他人則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洶湧而來的火焰淹沒了。不過這些魔法火焰轉眼就熄滅了，留下一堆黑糊糊的人形在地上發出漫天哀號。不過聽他們中氣十足的叫聲，似乎傷得都不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