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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拍賣前奏
接下來的幾天里，海格爾奉命在無礦城裡尋找蒙卡羅的蹤影，不過總是一無所獲。克里斯則與拍賣會的主辦者——奧羅皇家——進行交涉，宣稱作為拍賣品的獨角獸是有人從妖精森林偷出來的，要求停止對其拍賣。奧羅皇家的答覆是他們將會對這件拍賣品的來源進行調查，如果一切屬實的話將取消它的拍賣資格。不過直到拍賣會開始的那天早上，克里斯也沒有收到奧羅皇家的通知。
費爾姆氣哼哼地道：「不過是個賊頭兒罷了！」龍飛毫不在乎的態度，讓這位公爵感到受了莫大的侮辱。如果是在巴布朗帝國，他肯定要用盡一切手段進行報復。
海格爾跟著他笑了笑，心想你肯定就是其中之一，不過這話當然不能說出口。他想了想，道：「昨天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海格爾。」
「隨便了，」他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又搖搖頭，「女人……唉！」聲音聽起來好像有千種感慨萬般無奈。
「老大」爽朗地一笑：「這裡有些很有趣的東西，不是么？」他比畫了一下，「也有很多奇怪的人。」
海格爾臉色一紅：「她只是我的同伴。」
按照無礦城拍賣會的傳統，第一天的拍賣品都是本年度奧羅帝國境內出產的寶石中的精品，包括一顆鵝蛋大小的鑽石和兩塊據說封印著精靈的魔法寶石。不過對這些石頭的競價根本算不上激烈，基本上都是以起拍價成交。所有自認為有眼光的商人都捂緊自己的錢袋，有的甚至根本沒有參加第一天的拍賣。因為他們知道，真正的好戲還沒有上演呢！
本日的拍賣品主要是從遺迹里發掘出來的寶物，還有奧羅帝國的高級工匠製造出來的魔法物品，不過裏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貨色。很明顯的，真正有價值的東西都被留在了明天，也就是拍賣會的最後一天。
「哦，」「老大」點點頭，「省略版的，好。」看來他也很清楚妖精的命名習慣。按照一般社交上的禮節，現在應該由他進行自我介紹了，不過他卻
龍飛還是沒有解釋，海格爾卻忍不住替他辯解道：「因為有『屠龍者』和他們在一起，所以才會失敗的。」
龍飛卻沒有立刻拒絕，只是奇怪地看著他，道：「那個毛茸茸的傢伙又不是個美女，你怎麼會想見他？」他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結果引來旁邊狼人的一陣怒視。
「老大」笑道：「那不如叫我『伯尼撒』。」這也是妖精語中的一個詞，也有「朋友」的意思，不過沒有前者這樣的敬意，是雙方處在平等地位的稱謂。看得出來，他對妖精語言有很深的了解，接著笑了笑道：「算了，你叫我龍飛好了。」
「隨便你，反正名字只不過是個代號。就像那些人喜歡叫我老大，也就這麼叫了，只要讓我知道是在叫我就行。」
「我總覺得他很眼熟，」烏爾達自言自語道，「不過不可能吧？」他收斂心神，對費爾姆道：「這件事暫時放下，等拍賣結束之後再說。」
「還有第二個『屠龍者』嗎？」海格爾反問道。
海格爾知道他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昨晚見到的影賊們，可是自己總不能也叫他「老大」吧？想了想道：「我可以稱你『迪拉斯』嗎？」在妖精的語言里，「迪拉斯」的意思是「朋友」、「可敬的人」，是一個表達對對方敬意的稱謂。
他怎麼會在這裏？是準備搶劫這次展覽，還是要繼續綁架愛麗斯蒂娜公主的「委託」？海格爾看看四周，沒有發現其他影賊的蹤跡。不過海格爾知道僅憑這位「老大」自己的力量，恐怕這裏就沒有多少人能阻止他。就算是以勇力著稱的巴布朗帝國烏爾達國王出手的話，也不知道勝負之數到底如何。
費爾姆轉過頭，顯然認出了他，問龍飛：「他是你的手下？」
海格爾哭笑不得，狼人用一雙綠色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龍飛好一會兒，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看來是妥協了。
「那就算了。」龍飛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轉
海格爾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道：「我只是好奇而已。」他很想知道費爾姆公爵（和烏爾達國王）知道「影賊」的失敗之後會怎麼反應，是放棄綁架公主的計劃，還是準備親自動手？蒂娜的安全，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海格爾聽得莫名其妙，等了一會兒，見他不再說下去，道：「請問，我是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他說得可謂客氣之至，對於高傲的妖精來說，只有對最值得尊敬的人才會這樣說話。
「老大」回頭看到海格爾，愣了一下，好像才剛想起來，道：「啊，你是那個黑妖精！」
「你不想要那筆錢了？」
每件魔法物品都有自己的展廳，克里斯被邀請去介紹妖精森林出售的那把「樹精靈祝福過的豎琴」。這種魔法樂器所奏出的音調很容易影響聽眾的情緒，是吟遊詩人和高級演奏家夢寐以求的寶物。海格爾知道這種小東西在妖精森林里幾乎是隨處可見，不過來到這裏就成了價值連城的珍品，可見物以稀為貴是永遠不變的真理。
略一思考，海格爾向「老大」走去，在他身旁低聲道：「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狼人沉聲道：「但是費爾姆公爵只邀請了一個人。」
費爾姆當作他是承認了，因為黑妖精本來就名聲不佳，所以說海格爾是「影賊」一員也不算是很令人吃驚的事情。他也就不再追問，道：「你說的『屠龍者』，就是那個亞克·杜蘭特？」他問的是海格爾。
海格爾心中一動，巴布朗帝國的皇室貴族邀請「影賊」的首領見面，而昨夜他們襲擊的目標正是特蘭蒂雅王國的愛麗斯蒂娜公主。巴布朗帝國和特蘭蒂雅王國的恩怨早已不是什麼新聞，在這裏只是礙於主人的面子才沒有明著動手。把這一切總結一下，不用怎麼動腦筋就能得出這個結論：費爾姆公爵僱用「影賊」綁架愛麗斯蒂娜公主（很可能是出於烏爾達國王的授意），從而撇清自己的
「我說我不幹了。」
想到這裏，海格爾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見他嗎？」他自己也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已經做好被斷然拒絕的心理準備。
當人群漸漸開始不耐煩的時候，展廳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了。
他的反應大出費爾姆的意料，他本以為這個人會拚命爭辯，為自己的失敗開脫。一時之間，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自然而然地回頭向身後裝作衛兵的烏爾達望去。烏爾達瞪了他一眼，嚇得他趕緊回頭，定了定神，又用那種惡狠狠的語氣道：「昨天是最好的機會，只有那一男一女在一起，可是你們居然還失敗！」
走出沒多遠，又一個身影吸引了海格爾的注意：那個「影賊老大」！這傢伙此時正站在那裡看那把狂戰士基得使用過的「巨靈戰錘」，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樣子。
龍飛搖頭道：「不會有下一次了。」費爾姆正要說他大言不慚，就聽他繼續道：「我決定放棄這個任務。」
清晨，展廳開門之前許久就有人在大門外守候著。來這裏的大多數人都不可能有比自己還沉的金子來買東西，不過能親眼看看這些舉世無雙的寶貝，一百個金幣的入場費就絕對值得了。
第三天上午，拍賣會暫停，奧羅皇家開闢了一個大型展廳，對下午即將進行拍賣的商品進行展覽。
海格爾禮貌地笑了笑，道：「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
轉了一個彎，狼人走到一扇門前停下，推開門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門外沒有奧羅帝國的衛兵，看來應該是費爾姆公爵交涉的結果。
「那好，」龍飛一拍海格爾，「你去吧！」
一陣沉默之後，烏爾達首先開口道：「這個人很不簡單。」
費爾姆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想回頭詢問烏爾達卻又不敢，總算接著就聽烏爾達開口道：「既然如此，這次失敗當然是可以原諒的。不過公爵希望下
「哦，」龍飛絲毫沒有動怒，還是笑嘻嘻的，「確實沒抓住。」
聽他這麼說，海格爾反倒覺得這人很誠實可靠，因為如果他不想說，大可以隨口編一個假名字來敷衍自己。於是理解地笑了笑，道：「那麼，我該怎麼稱呼你？」
費爾姆公爵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把特製的寬闊椅子里，一雙巨眼盯著龍飛，惡聲惡氣地怒斥道：「你們都是廢物！連個女人都抓不住！」
龍飛聳聳肩，道：「隨便你怎麼說。」
隨著人流向裏面走去，海格爾注意到走廊上幾乎每隔兩步就站著一名全副武裝的矮人戰士，警惕的眼神透過頭盔的縫隙觀察著周圍的動靜，而他們高個子的同伴負責的則是展廳外的警衛工作——這種安排大概是為了不阻礙各位客人的視線。
「老大」應該也了解這一點，為難地撓撓頭道：「相信我，我的名字只會給你帶來無盡的麻煩。所以，還是不知道的好。」他說得很認真，一點兒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龍飛笑道：「他的架子倒是夠大。」
「開玩笑！」費爾姆被激怒了，巨掌重重地拍在面前的桌子上，「你沒抓到人，我為什麼要給錢？！」
這時一個狼族獸人走過來，低聲道：「費爾姆公爵想見你，他在包廂里等著。」在這裏，那些地位尊崇的客人都有自己的包廂，用來休息和會客之用。
龍飛想了想，點頭道：「好，那就一起來吧！」
第二天，海格爾在拍賣會場上見到了巴特恩和歐瑪，他們和維拉郡主在一起，似乎很快樂的樣子，只是依舊未見埃斯汀。考慮再三，海格爾還是沒有過去和他打招呼。
龍飛笑道：「當然想要，現在你給不給呢？」
「好的，龍飛先生。」這是個很普通的名字，在特蘭蒂雅北部山區的居民不少都是用類似的名字。與其他地方的取名習慣不同，他們的姓放在名
忽然，人群中一個人影讓海格爾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愛麗斯蒂娜公主在幾名特蘭蒂斯騎士的護衛下翩翩走來，當然還有那個博德男爵陪在她身邊。這兩天的拍賣會他們一直沒有出席，直到今天才露面。幾乎是下意識地，海格爾跟在愛麗斯蒂娜公主的隊伍後面離開了「祝福豎琴」的展廳。
這次展覽的主要目的是讓買家能夠對這些寶物有一個更直觀而且深刻的認識，從而決定自己的取捨。因為這些拍賣品起拍就都是天價（比如「青火嘆息」，起拍價一百公斤純金，加價一公斤純金一次），所以對買家來說有重點的選擇是非常重要的。
此言一出，包括海格爾在內所有人都愣住了，費爾姆公爵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道：「你說什麼？」
展覽的另一個目的是請專家對拍賣品的真偽進行鑒定，這也體現了奧羅皇家對自己的顧客負責的態度。
克里斯的口才很好，在這點上他比阿爾諾要強得多，也許這就是長老們派他來參加拍賣會的原因。他很大方地把豎琴遞給展廳里一位身材修長的客人，讓他能親手體驗這把樂器的魅力。不過，像他這樣的人恐怕很難有錢買下它。
這天晚上，負責這次拍賣的奧羅帝國內務大臣專程來到妖精的駐地，向克里斯通報了他們的調查結果：因為沒有證據，因此無法證明蒙卡羅先生委託拍賣的獨角獸是屬於妖精森林的財產，所以他們無權阻止這件物品的拍賣，而且有義務保證交易的順利進行。也就是說，如果妖精們想得到這隻獨角獸，就得用錢把它買回來。這個結果並沒有讓克里斯感到太驚訝，因為要證明生活在妖精森林的野獸就是屬於他們的「財產」幾乎是不可能的，而奧羅帝國也沒有禁止捕獵販賣野生動物的法律。不過，如果真的要買回來，天知道會花掉多少錢。因此克里斯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暫時選擇放棄，以後再做計較。
龍飛向海格爾得意地笑笑，與他一起走在狼人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