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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危險契約
「為什麼不能改變！」
「是啊，你的確是有點兒不同……不過那又能改變什麼？什麼都不會改變。」
青羽筋疲力盡地笑著，昏厥了過去。
「啊，對了！」蜥蜴人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立刻又高興起來：「我能解除這個魔法，這樣就能進行飯前運動了！」他走到雷頓身邊，抬手在他面前揮過，雷頓感到身體的麻痹感逐漸消失。
「不一樣！」雷頓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你和他們根本不一樣！」
循聲望去，青羽看到一隻虎斑大貓站在窗台上，綠瑩瑩的眼睛正緊盯著自己。
「青羽！青羽！」
看來必須儘力拖延時間，雷頓轉換思路：這樣青羽才能有機會離開這裏。「還等什麼，快走！」他向仍在沉思中的青羽大吼一聲，手中「冷月」暴風驟雨般揮出，揮、砍、刺、撩一氣呵成，都指向蜥蜴人鱗片比較稀疏的頸部和腹部。
「想救那個人類嗎？」一個小小的聲音對她說，「想要更強大的力量嗎？」
「我不會讓你們帶走她！」雷頓站起身，橫劍當胸，這幾個動作讓背上的傷口又流出血來。
「又有什麼不一樣？」青羽輕輕嘆了口氣，「其實從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那時候我問自己，人類怎麼會有這樣綠色的頭髮？既然我不是人類，那麼，我就是個怪物。」
青羽抬起手，在她身邊出現了七八個小小的旋風，「去吧，精靈們！去消滅我的敵人！」得到命令，旋風們呼嘯著衝出去，接著外面響起一連串各種音高和音色的慘叫聲。
「你不是怪物！」
雷頓睜開眼睛，看到青羽站在那裡，背後生出一雙青白色的羽毛翅膀，就像是傳說中的天使。「這……這是……」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傷得太重而產生了幻覺。
「好！」蜥蜴人興奮得大叫起來，他用覆蓋著厚重鱗片的左臂當作盾牌，擋住雷頓的攻擊，同時雷電長槍如同毒
「等等！」青羽走到蜥蜴人和雷頓之間，「我跟你走，不過作為交換，你不能傷害這個人類。」
雷頓笑了，雖然眼角還帶著淚花：「怪物又怎麼樣？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怪物！」
蜥蜴人沒有乘勝追擊，大聲叫嚷道：「來啊，你不會這麼沒用吧？」
「我不是女『人』，」青羽發出一陣自嘲的笑聲，「我只不過是一隻怪物，就像克里克斯泰他們一樣！」
房間里很暗，空氣中瀰漫著焦臭的血腥味。
白光在空中飄飄蕩蕩，大貓一躍而起，張嘴把它吞了下去，接著它的身體上浮現出一道道黃色斑紋，重新變成虎斑的毛皮。托利亞的聲音恨恨道：「該死的，就差一點兒！」
「我是青羽。」那些旋風已經完成了它們的任務，紛紛飛回青羽身邊，在她周圍親昵地上下飛舞著。
那隻黑貓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算了吧，托利亞，這個人類的身體雖然特殊，但也不可能承受你的力量，勉強維持這個契約只會讓她的身體崩潰而已！」
青羽緩緩睜開眼睛，勉強笑了笑：「看來，我還是一個怪物。」
「好了，你們回去吧！」青羽揮揮手，那些旋風隨即憑空消失，回到精靈界去了。
與此同時，海格爾與博茲和瓦納在一起，被一大群魔化體堵在地下室里。博茲和瓦納的彈藥已經用盡，全靠海格爾召喚來的火精靈布下結界才勉強擋住那些怪物。不過在他們不斷的魔法攻擊下，這個結界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此刻，蜥蜴人正要給雷頓最後一擊，聽到青羽的聲音，他回過頭奇怪地看著她。「力量？你在說什麼？啊，一隻貓！最好的開胃小菜！今天真是我的幸運日！」說著他伸手就向那隻
「把手放在我頭上，」最初的那個聲音似乎很滿意，「跟我說：我願意，與風聖者托利亞簽訂契約，發誓永遠服從托利亞的意志，願意為托利亞獻出包括生命在內的一切，永遠不……」忽然停下來，然後換成另外一個比較深沉的聲音：「只說到『簽訂契約』。」
「走？」蜥蜴人氣急敗壞地大叫起來，忽然猛地揮手把青羽掄了出去，「你這個白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可口的晚飯，不要打擾了我的興緻！」原來他說「運氣不錯」不是因為找到了青羽，而是雷頓——他的「晚飯」！
博茲大叫一聲：「有意思，咱們去看看！」
「為什麼不是？別人看我的眼神就和他們看一隻怪物的眼神沒有任何區別，是的，他們也認為我是怪物。」
大貓似乎愣了一下，嘴裏發出另外一個聲音：「難道你一點兒也不覺得可疑？也不問問這個契約的條件？恐怕你連是和誰簽契約都不知道吧？」
「你就是托利亞？」青羽急道，「給我力量！快！」
蜥蜴人退開兩步，又造出一枝雷電長槍，對雷頓揮了揮，道：「來吧，如果你能讓我打得高興，我會等你死了之後再吃掉你！」
「啊，運氣真是不錯！」蜥蜴人發出一陣快樂的「嘶嘶」聲，接著舉起手，手臂上劈劈啪啪地閃起一道道電芒，在他手中聚成一支雷電長槍，強烈的光輝照亮了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
庭院里，克里克斯泰驚恐地看著青羽：「你……你不是青羽！你到底是誰？！」
「我不會這麼做！」雷頓語氣堅定，「讓女人為了自己犧牲，那是軍人的恥辱！」
因為劇痛，雷頓渾身的肌肉一陣抽搐
愣了一下之後，蜥蜴人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嗥叫：「你！是你乾的！」便瘋了一樣向青羽猛撲過去。可惜，還沒等靠近，「咔嚓」一聲輕響，空中閃過一道耀眼的電弧，打在蜥蜴人身上，強大的電力立刻將他分解成滿天細小的塵埃。
博茲問道：「嘿，大個子，這是什麼東西？」
「我知道了。」青羽把手放在大貓頭上，「我願意與風聖者托利亞簽訂契約！」
一團白光從青羽額頭飛出來，她身後的翅膀也隨之消失。
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啊哈，自由啦！再不用和那三個傢伙共用一個身體，再不用聽桑利妮和彌利雷的嘮叨啦！」
青羽愕然道：「是你在說話？」
青羽手上的光芒消失，轉身對那個蜥蜴人道：「好了，我們走吧！」既然已經被發現，她也不用再顧忌使用魔法，為了制止雷頓，她先用定身魔法禁錮了他的行動，然後又用治療魔法處理了他背上的傷口。
雷頓大聲道：「不行！」話音未落，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陣麻痹，然後看到青羽手中發出淡淡的白光，接著背上的傷口似乎也不這麼疼了。
瓦納贊同道：「好主意！」說著兩個小怪物就拉起海格爾沖了出去。
剛鬆了一口氣，青羽忽然感到一陣眩暈，「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雷頓顧不得自己的傷痛，衝上來扶住她，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青羽從自己的裙擺上撕下一塊布，摸索著將雷頓的傷口包紮起來，邊包邊嘆了口氣道：「如果能用治療魔法就好了。」那些魔法師「進化」而成的怪物對魔法波動有很靈敏的感覺，即使使用最簡單的照明魔法，也很可能被附近的怪物發現。
克里克斯泰瘋狂地大吼道：「我不相信！你怎麼可能有這種力量？！」他的身軀開始迅速膨脹，「我要把你撕成碎片！」突如
青羽大聲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在乎契約的條件是什麼！哪怕你是惡魔，要我的靈魂或者生命，還是其他的，什麼都可以！給我力量，現在！」
「嗯，很好！」蜥蜴人似乎很高興，「我就喜歡這樣！」
「差一點兒？」桑利妮冷冷道，「沒錯，那個女人差一點兒被你弄死！」
雷頓靈活地避開槍尖，不過蜥蜴人的雷電槍和普通的長槍完全不同，整個槍體都帶著雷電的威力，哪怕是被槍身掃到也免不了要被灼傷，同時雷擊還會造成身體短暫的麻木，變得更容易被擊中。不長時間之後，雷頓身上已經多了好幾處傷痕。青羽心中一陣陣抽動，好像那些電擊是打在自己身上。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青羽心中一片茫然。
一陣沉默之後，青羽忽然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如果把我交給克里克斯泰的話，那些怪物應該很快就會離開。」大門被撞開之後，雷頓等人被潮水般湧進來的怪物衝散了。為了活命，他們只能在這座複雜的建築物里和那些怪物玩一場事關生死的「捉迷藏」。為了救青羽，雷頓被一隻怪物用爪子在背上留下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必須速戰速決，雷頓暗想，否則其他怪物趕過來的話，即使打敗這個蜥蜴人也別想讓青羽離開這裏。毫無徵兆地，「冷月」脫鞘而出，帶著一抹森冷的光輝刺向蜥蜴人的胸膛。同時雷頓對青羽大吼道：「我擋住這傢伙，你先走！」
就在危急時刻，一團旋風悄無聲息地飛進怪物群里，還沒等它們明白是怎麼回事，旋風中已飛出無數夾帶著閃電的風刃，斬瓜切菜般把那些怪物切成遍地碎塊，然後揚長而去。
海格爾道：「這是風系的大精靈！」他心中的震驚難以言喻，就算
「我不這麼看！」
「不，你只要說『我願意與風聖者托利亞簽訂契約』就夠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這個契約只能由托利亞解除，而且很可能會對你的身體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青羽伸手在黑暗中觸摸雷頓的身體，手上傳來濕漉漉的感覺，「是這裏么？」她的聲音很低。
青羽奇怪道：「這也是契約內容？」
「好，我和你簽契約！」青羽毫不猶豫地點頭，「給我力量！」
大貓身體隨即開始發出一種奇異的亮光，接著它身上的斑紋逐漸褪去，通體變成漆黑的顏色，然後張嘴吐出一個亮白色的光團。光團在空中跳躍幾下，落在青羽額頭前，然後緩緩沒入其中。
「想要更強大的力量嗎？」大貓點點頭道，「和我簽訂契約，把你的一切都奉獻給我吧！」
「冷月」刺在蜥蜴人胸膛上，發出「叮」的一聲，劍身彎成一個弧度，然後猛地彈向一旁。雷頓大吃一驚，他已經估計到蜥蜴人身上的鱗片有防禦作用，不過沒想到它們的硬度竟然這麼大，以「冷月」的鋒銳竟然不能刺進半分！不過已經沒有時間驚訝了，蜥蜴人的雷電長槍橫掃過來，在他的護胸甲上留下了一道灼痕。
雷頓笑道：「沒關係，一點兒小傷而已。」因為牽動傷口，他的笑容很勉強，不過在黑暗中也沒人能看到。
青羽沒有動，她心裏很迷惑。為什麼這個人類願意用他的生命來拯救自己——一個怪物？
「這裡有人！」外面傳來一聲大吼，接著是「轟隆」一聲巨響，房門被撞開，一個身披厚重鱗甲的人形怪物出現在門口，兩條分叉的紫色長舌在三角形的長嘴邊吞吐著，看起來就像是發生了變異的蜥蜴人。
這時雷頓已經被蜥蜴人逼到角落裡，形勢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