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倫敦驚魂
第八章 永恆悲傷
「因為它曾經是我父親的東西。」看著黑珍珠妖異的光澤，小女孩的眼神有些迷離：「五百年了，它的光澤還是這麼美麗……」
傑克沒有回答，伸手放在六芒星的中心，低聲道：「開。」這次鐵箱並沒有四壁同時裂開，而是前面的箱壁向旁邊滑開。燈光忽然黯淡下來，發出昏黃而晦暗的光線。
傑克笑道：「當然不是。這是拉坤的車，我想他不會介意我借來用幾天的。」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把車鑰匙，東方劍看到鑰匙後面還掛著一顆黃銅色的手槍子彈。
傑克領著三個小孩徑自走到一輛半新的敞篷寶馬跑車前，回身問那個小女孩：「妳父母在哪裡？我送妳過去。」
柳月建議道：「那就把她交給你的警察朋友吧，他肯定能查到這孩子的父母在哪裡。」
東方劍愕然道：「五百年？妳活了這麼久嗎？」
沒等兩人發問，傑克道：「這裏大部分都是被吸血鬼詛咒過的東西。在被毀滅的過程中，有些擁有強大魔力的吸血鬼會將自己的魔力完全釋放出來。大多數情況下，這些魔力不會消失，而是憑依在某樣東西上，形成某種惡毒的魔法，也就是所謂的詛咒了。這些東西可能是吸血鬼身體的一部分，或者是任何的物品。」
東方劍訝然道：「這些東西……都是你殺死的？」
「什麼都不做，至少現在。」小女孩走到一旁，拿出手帕擦乾淨一張椅子上的灰塵，這才坐下繼續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試驗會有什麼結果。」
柳月問傑克道：「我們要去哪裡？」剛才在警察局裡，東方劍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她。總算這種事情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柳月對突然來到這個遙遠的城市並不太在意，現在她最擔心的是自己差強人意的英語程度在這裡會不會成為溝通的障礙，然後還在想是不是應該打電話回去向老師請假？
傑克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傑克的目的地是離開倫敦城很遠的城郊，所以當他們到達的時候，東方天空已經泛起了朦朧的白色。因為時差的關係，柳月和東方劍即使「通宵未眠」也沒有睡意。
「我剛才問過她父母在哪裡，可是她不說話。」傑克無奈地聳聳肩，「我沒辦法了。」
傑克冷然道：「我只是想毀滅它。」實力上明顯的差距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不過還是在尋找著可以反擊的機會。
柳月搖頭道：「不行，我和月炎不同，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將黑珍珠放回盒子里，然後將那兩把彎刀拿在手中把玩，道：「所有的吸血鬼獵人都是這樣的急性子，所以我不願意和你們打交道。」也沒見她使勁，兩把彎刀已經變成一團錯綜複雜的鐵麻花，那雙白嫩的小手好像翻花繩一樣靈巧地扭動著鋒利的刀刃。
柳月道：「可是你知道要把她送到哪裡去嗎？」
傑克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道：「只好這樣了。」然後俯身對小女孩道：「妳自己回去，找剛才那位警察，好嗎？」小女孩點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東方劍從牆上摘下一柄中國樣式的長劍在空中揮舞幾下，又將它放了回去，搖頭道：「不好。」又試了幾把，結果都是連連搖頭。
傑克警戒道：「妳到底是誰？」
回答他的是傑克：「據說這是某個強大的吸血鬼留下來的東西，裏面隱藏著讓他復活的關鍵。」他的言語中透出濃重的恨意：「不過這跟我無關。老師就是因為它才會死的，所以我要的只是毀滅這個被詛咒的東西！」
出人意料的，箱子裏面看不到有什麼東西。柳月和東方劍正在奇怪，傑克走進鐵箱，從地上拿起一個小盒子，然後走出來。
小女孩無奈道：「好吧，就算你真的要毀滅它，我也不會幹預你的事情。啊，對了！我還沒有
傑克打開盒子，將它放在桌上，道：「就是這個。」盒子裏面是一顆碩大的黑色珍珠，直徑將近五公分。它靜靜地躺在盒子里乳白色的天鵝絨上，散發著似乎無窮無盡的魔力，柔潤的黑色表面彷佛深邃的夜空，泛出神秘的光芒。
傑克猛然醒悟：「妳不是人類！」接著就想拿刀，卻發現手臂上的刀鞘里空空如也，再看那個小女孩，左手拿著的正是他那兩柄蛇形彎刀。傑克確定剛才她還是空著左手，也就是說她在這一瞬間將兩把刀從傑克身上取走，重點是他一點都沒有發覺！這是什麼速度？
小女孩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問題，她輕輕將黑珍珠托在手心，繼續道：「據說它曾經見證了西澤、拿破崙和希特勒的輝煌與滅亡，經歷過羅馬帝國、波斯王朝的興盛和覆滅。它的作用好像就是為所有者帶來災難和不幸，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在它周圍只有永恆的悲傷。」
傑克將熱情過度的大狗推開，撫摸著牠的頸毛向客人介紹道：「這是羅蘭德，是我的好幫手。」低頭對大狗說道：「羅蘭德，向客人打個招呼！」羅蘭德好像能聽懂他的話一般，抬頭向兩位客人愉快地吠叫幾聲，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三人拾階而下，來到下面的房間。雖然燈光很明亮，這裏的氣氛還是有些陰森。一些大大小小的盒子隨便堆放著，與傑克在月炎家拿出來的樣式差不多，上面都有六芒星形的封印圖案。
「這裡是警察局啊！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雖然答非所問，不過傑克的話對柳月還是有些說服力，於是她坐上車。這輛車只有兩個座位，柳月和東方劍都是身高未足的少年，擠一擠倒也坐得下。坐穩之後，傑克又回頭對那個小女
柳月道：「除了月炎，沒有人能召喚姆斯比妮。」
「別擔心，我沒有惡意。」小女孩露出一個天真友善的笑容，不過現在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她的外表了，「本來我是想取回『永恆的悲傷』，不過現在改變主意了。」她轉向傑克：「你的想法很有趣，它在凈化之火中會變成什麼樣？也許，這就是我尋求的答案。」
柳月好奇道：「裏面裝的是什麼？」可以想象，裏面一定是件相當龐大的東西。
傑克點點頭，道：「有時間我一定會去請教的。不過現在，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他走到壁爐前，將角落裡一塊毫不起眼的磚塊按了下去。旁邊的牆壁無聲無息地移向一旁，露出向下的階梯。
柳月和東方劍看到的是一座普通的鄉間別墅，茂盛的常春藤布滿了向陽的牆壁，庭院里的草坪修剪得相當整齊。
小女孩搖頭道：「你說謊。沒有人在見過它之後還想毀滅它，就算知道它是不祥的詛咒也是一樣。」頓了頓，笑道：「如果我沒猜錯，你也是想揭開它的秘密，對不對？」
傑克道：「妳能不能叫出精靈來？」
小女孩使勁抿著薄薄的嘴唇，一言不發。東方劍聽不懂英語，這時好奇地問傑克：「這是你的車？為什麼會放在這裏？」
東方劍奇怪道：「你為什麼要把她帶出來？這件事交給你的警察朋友去做不是更好嗎？」
柳月忍不住好奇道：「妳怎麼會知道這些？」
「都是這顆『珍珠』的名字。」小女孩在「珍珠」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不過很少有人知道它真正的名字——『永恆的悲傷』。」
傑克笑道：「當然不是。這些東西雖然污穢邪惡，卻可以說是難得的戰利品，怎麼捨得毀掉？」
忽然一個清脆的童音響起：「火焰精靈？你想使用凈化之火？嗯，是個不錯
柳月發出一聲低呼：「黑珍珠！」這個黑色的小圓球象徵著尊貴、權力和財富，是傳說中經常出現的道具，現實中卻很少有幸運兒能見到它們，而像這樣大小的黑珍珠更是聞所未聞。
柳月和東方劍只覺眼前一花，然後就看到警察局裡見過的那個小女孩出現在桌邊，伸出小手小心地拿起那顆黑珍珠，好像生怕驚擾了這個黑色的世界，輕聲道：「黑暗精靈、暗夜星辰、死神之眼……」忽然轉向柳月，露出燦爛的笑容：「知道我在說什麼嗎？」三人對她的突然出現都有些不知所措，柳月下意識地搖搖頭。
凌晨兩點的倫敦，大街上還是有人在漫無目的地遊盪，彷佛孤獨執著的鬼魂。
「我也不知道，」回想起來，傑克也為自己剛才的決定感到迷惑，「我覺得這件事不能交給別人，只有自己去做才能放心。」
時值午夜，此時警察局的停車場里空空蕩蕩的。
聽完他的解釋，柳月有些厭惡地看著那些盒子，問道：「你借用月炎的精靈就是為了凈化這些東西？」
傑克猛然回頭看去，同時喝道：「誰？」身後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
傑克停下車：「到了，這就是我家——或者說是我的房子更準確一些。」
傑克搖頭道：「這是從我們這一族的吸血鬼獵人出現之後，一直積累至今才有這樣的規模。」說著拿起一個扁平的大盒子：「這是《王子復讎記》的手抄本，上面還有莎士比亞的簽名——它的主人一定是個相當喜歡戲劇的怪物，臨死的時候還將它帶在身邊。」
傑克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盒子。「是這個東西。」他走到一個足有兩公尺高的大鐵箱旁邊。這個鐵箱上除了最大的那個六芒星封印之外，還有無數大小不一的古怪符
東方劍聽得莫名其妙，問道：「這顆珍珠有什麼秘密嗎？」
東方劍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算是。我爺爺總是拿著他收藏的劍向我說教，我也就記住了一些。」
傑克緊盯著她：「妳到底想做什麼？」
東方劍問道：「你叫我們來這裏，不會只是讓我們來看你的收藏吧？」
「汪嗚汪！」隨著興奮的叫聲，一隻狗從屋裡竄出來，衝過庭院從低矮的柵欄上一躍而過，撲到剛走下車的傑克身上，伸出血紅的舌頭去舔傑克的臉。雖然這隻狗身長將近兩公尺，壯得好像一頭公牛，不過總算是「常見」的寵物，可見牠的主人比起養巨蜥的人正常多了……
電梯門打開，拉坤從裏面衝出來，剛好看到跑車的尾燈消失在出口的拐彎處，他氣急敗壞地大叫道：「我的車！偷警車的賊！」喊了幾句之後，眼看無法挽回，他停下來恨恨道：「下次別想要我再幫你！」幸好那輛車的保險還有一個月才到期，這次不至於血本無歸了。這樣想著，拉坤走回電梯里，按下上樓的按鈕。
裏面的光線很暗，柳月和東方劍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過來。四周的牆壁上裝飾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刀劍，從古代歐洲騎兵使用的雙刃巨劍到阿拉伯人刻著《古蘭經》的彎刀一應俱全。
傑克放下一件心事，拉開車門坐進去，然後招呼柳月和東方劍：「上來吧！」東方劍依言上車坐在前排，柳月卻沒有動，而是問道：「你就這樣讓她自己回去？」
「這就麻煩了……」傑克皺起眉頭：「還有別的辦法能叫出精靈嗎？」
「當然是去我家。不過……」傑克拍拍小女孩的頭：「我們得先把她交給她的父母。」
傑克驚訝地看著他，問道：「你好像對它們很有研究？」
隨著箱壁打開，一股強大的魔力隨之擴散開來。毫無疑問，這是種強大而且邪惡的力量，但是除此之外，它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