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血的誘惑
第二章 血族危機
「不用擔心，上面詛咒已經被消除了。現在它有我的守護魔法，雖然不是很強，但也可以對你有些幫助。」說著，萊提斯將戒指帶在愛麗絲手上。不過因為愛麗絲的手指太細，只好帶在大拇指上了。
「一個叫卡格梅洛的血族宣布，他會在五天後的月圓之夜挑戰長老評議會的大長老愛麗絲，評議會同意他的挑戰，並於五天之後召開大會，要求所有血族成員必須到場。」在等級森嚴的血族社會中，尊卑之序是由親代關係和力量的強弱決定的，低等級的血族可以通過向評議會證明自己的能力來使自己的地位獲得提升，但永遠不能逾越自己的尊長——也就是把他變成血族的吸血鬼。如果想超越這個界限，一是等待尊長的毀滅，或者就是向尊長發出挑戰。只要在戰鬥中取得勝利，原有的尊卑關係就徹底失去作用了。不過一旦失敗，等待挑戰者的結果只有完全的毀滅，所以吸血鬼都會慎重考慮自己擁有的這個權力。
「沒有這個必要吧？」萊提斯低頭問懷裡的愛麗絲，「他比你強？」他沒見過卡格梅羅，所以才有這麼一問。
愛麗絲擔憂道：「那些魔鬼想通過卡格梅羅來控制血族？」
愛麗絲抬起頭，用驚訝的眼神看著他。這是在稱讚我嗎？她想。
「當然是我！」好像生怕愛麗絲不相信，沙爾達向萊提斯道：「還記得當年咱們的那場戰鬥嗎？如果不是潔希卡突然出現，我肯定能幹掉你！」
「啊，對了。」萊提斯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一件東西遞給愛麗絲，「這個給你吧。」
沙爾達忽然笑起來，道：「如果不是有你這傢伙，血族在六百多年前已經被我變成地獄的奴僕了。」
萊提斯痛苦地搖搖頭，「算了。」算是回答了沙爾達的問題。然後對愛麗絲道：「你選擇的道路很對，而且帶整個血族走到這一步，真的難為你了。」
看出她的疑惑，萊提斯苦澀一笑，道：「這是她的東西，也許我早就應該毀掉了，可是我辦不到，我……」他說不下去，輕輕搖頭，嘆了口氣。
「是的。」愛麗絲誠惶誠恐地回答。她並不知道沙爾達是誰，但是血族傳說中的存在
既然這位先祖曾經守護著血族，為什麼還會出現那次恐怖的大屠殺？愛麗絲沒有問，現在不是研究歷史的時候。
萊提斯故意不理他，對愛麗絲道：「你知道血族和人類之間的鬥爭背後是誰在搗鬼嗎？」看到愛麗絲茫然搖頭，萊提斯一指沙爾達，「是這些地獄的魔鬼！」語氣中帶著尖刻的挖苦。
東方劍問道：「她剛才說什麼？」心想回去一定要餓補英語聽力才行。
注意到愛麗絲躲躲閃閃的眼神，萊提斯嘆了口氣——即使血族並不需要呼吸，他們還是會用這些動作來表達自己的感情，他伸手輕拍愛麗絲的頭，愛憐道：「過去這漫長的歲月中，我在暗處親眼見證了血族在你的領導下慢慢復興，你乾的不錯，真的。」
柳月震驚道：「不可能！」
「永恆的悲傷？！」圓環靜靜地躺在萊提斯手心，不再散發出那種無限哀傷的魔力。
「No，No！」莎莉豎起食指在眼前輕輕晃動，「二十三年前我剛從大學畢業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愛麗絲失聲道：「你？」
柳月把她的話譯成中文告訴東方劍，後者想了想然後道：「三十歲？」
「等等，你呢？」沙爾達大聲道，「就算迂腐無能的上帝和他的天使對地獄的行動置之不理，這時候你在幹什麼？」
「免了，」沙爾達將堵住耳朵的雙手放下來，晃晃腦袋好像要把嗡嗡作響的餘音甩掉，「你那些徒子徒孫在說什麼？」這些超聲只有吸血鬼的耳朵才能「翻譯」出來，其他人就算能聽到也只是毫無意義的刺耳噪音。
特別病房裡，萊提斯和愛麗絲都在凝神傾聽著什麼，後者的臉色越來越
「很有可能，」萊提斯看了沙爾達一眼，意味悠長道，「看來他們這次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沙爾達道：「你提到過這個人。她是魔鬼？」
東方劍使勁搖頭，好像根本沒聽到柳月的話，不斷大叫：「別吵！別吵了！」
愛麗絲看著萊提斯，嘴裏喃喃重複：「魔鬼？」
沙爾達道：「我是不想煞風景，不過你是準備幫她了？」
「嗚嗚……」愛麗絲哭出聲來。這麼多年，她帶領整個血族過著與人類和平共處，不但需要面對來自外部的巨大生存壓力，還要應付如卡格梅羅一般的狂熱分子，有時候她也懷疑自己是不是正確，甚至曾經想自我毀滅也許還要輕鬆一點，只是對血族的責任感讓她支持到今天。現在忽然有一位傳說中的先祖說她做得不錯，愛麗絲好像心中放下一塊大石，不自覺地就哭了出來。
超聲停止，萊提斯笑道：「要不要告訴你我的電子郵箱？」
旁邊的柳月和莎莉被他嚇了一跳，急忙關切道：「你怎麼了？」
愛麗絲聽得一頭霧水，小心翼翼地重複了一遍萊提斯的話：「老闆？」
「是停止了，不過很快你的老闆又開始進行新的計劃。他利用人類對血族的恐懼，以幫助人類尋找血族為代價，輕易滲透進了當時歐洲的教會中。無數血族成了他的犧牲品，可憐他們連真正的敵人是誰都一無所知。」
「等等。」萊提斯叫住他，「你會不會插手這件事？」
「請等一下！」萊提斯示意愛麗絲躺下，接著伸手在那幾袋血上掠過。無聲無息中，血袋，紙杯和裏面殘存的血液化作一陣霧氣消失在空氣中。確認之後，萊提斯這才走過去開門。
「真是神奇啊！」莎莉的羡慕溢於言表，「竟然能永遠保持年輕！」再看自己，已經從一個窈窕曼妙的花季少女變成了「腰肢」如水缸般粗細的粗壯中年婦人。
萊提斯愛憐地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愛麗絲的哭聲更大了，似乎想把這些年來的壓力全都宣洩出來。
萊提斯撓撓頭，面帶尷尬地說道：「在我離開之後，控制血族的計劃該中止了吧？」
「就是撒旦。」
「傻孩子，」萊提斯輕輕拍了拍愛麗絲的頭，「我當然會守護你們不受魔鬼的傷害，就像以前一樣。」淡淡的語氣中透出無比的自信。
沙爾達倒是沒生氣，反而露出思索的神情，道：「我也覺得那個怪物不象血族能造出來的玩具……」問愛麗絲：「他們有沒有提起，那些能膨脹的噁心東西叫什麼？」
「萊提斯大人！」愛麗絲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萊提斯大聲道，「請您幫助我們渡過眼前的危難！」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那個（或者『那些』）魔鬼輕易就把她和另外兩個長老抓住卻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她甚至都沒看清對方的樣子。而現在能夠和他們對抗的，恐怕只有眼前這位傳說中的吸血鬼——藍恩提瑟爾姆了。
除了他的叫聲，柳月什麼都沒有聽到，向莎莉看去，從她臉上看到的也是莫名其妙的表情，顯然她也沒聽到什麼。
「你們猜猜萊提斯先生今年多大年紀？」莎莉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問正在聚精會神聽她說話的柳月和東方劍。
「嗯，按照愛麗絲的說法，那個卡格梅羅的小傢伙目的就是控制整個血族，然後讓你們恢復往日的榮光？」只有象沙爾達這樣的怪物才有資格稱卡格梅洛為「小傢伙」。
柳月對他複述一遍，東方劍這才驚奇道：「這麼說他不是至少五十多歲了？」
柳月對這種事情也很感興趣，饒有興緻地問道：「你能教我嗎？」
「我？」不知為什麼，萊提斯的神色暗淡下來，「我遇到了奈婭……」
柳月搖頭道：「不會這麼老，我看也就二十五六。」然後把自己的答案告訴莎莉。
東方劍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呆了一下，然後猛地抬起手掩住耳朵，臉上露出極度痛苦的神色，大叫道：「什麼聲音？！」這幾個字聲嘶力竭，好像是在巨大雜訊中極力想讓別人聽清楚似的。
沙爾達追問道：「又是她，她到底是誰？」
沙爾達托起愛麗絲的手仔細端詳一陣，然後不可思議地看著萊提斯：「這是真名之戒！你曾經和魔鬼定過契約？！」馬上自己否定道：「不可能，否則血族早就消失了……
萊提斯沉默，然後搖頭。
柳月對東方劍小聲道：「這可能嗎？」
「還有什麼？去應付那個卡格梅羅的挑戰啊！」
沙爾達笑道：「小姑娘開始吹牛了，剛才還說三個長老被人家一網打盡，差點變成一隻沒有思想的怪物。對了，抓你們的不就叫卡格梅羅？」
東方劍肯定道：「可能，我爺爺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只要修為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可以駐顏有術，甚至返老還童也不是不可能。」多虧莎莉聽不懂他的話，否則恐怕馬上就要拜他為師學習這種「美容術」了。
「好像是『魔鬼的禮物』，卡格梅羅是這麼叫的……」還沒說完，愛麗絲自己失聲道：「魔鬼！難道是地獄的撒旦？」僅憑這個名字，她不應該會有這樣的聯想，可是剛才聽到的事情很自然地讓她把這個詞和地獄里的那個強大無比的魔王聯繫起來。
腳步聲停下，娜麗希雅的聲音傳來：「萊提斯先生，你在嗎？」
「奈婭的。」
「他應該知道，只是出於某種目的，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並沒有干涉。」說到這裏，萊提斯苦笑，「可能上帝並不喜歡血族的存在吧。」
氣氛馬上僵硬起來，愛麗絲聽到沙爾達緩緩道：「只有最受撒旦寵信的魔鬼才有這樣的真名之戒。對所有者來說，這枚戒指代表了撒旦的恩寵，因而絕對不會隨意丟棄——除非是簽訂S級契約的時候作為憑證，或者，所有者死了。」說完這句話，沙爾達忽然笑了，「算了，反正是誰的也跟我沒什麼關係。」接著道：「你有客人來了，我走了。」
「但是這個不是……」愛麗絲不知該怎麼說。根據傳說，「永恆的悲傷」是藍恩提瑟爾姆復活的關鍵，對他來說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怎麼會這樣輕易地送給她？
愛麗絲對他可不像萊提斯般尊敬，爭辯道：「我說的是被他『抓住』，而不是被他『打敗』，雖然當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我肯定打倒我們的不是卡格梅羅，而是個比他強大得多的人。」她和另兩位長老追趕卡格梅羅到希爾頓飯店附近，然
「幫她？你指什麼？」
「也許會，也許不會，我關心的只是那兩個孩子的安全，僅此而已。」等到這句話說完，沙爾達的身形已經消失在空氣中。
「按照這個小姑娘……呃，長老？」沙爾達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愛麗絲。
沙爾達當然知道他在影射當年的往事，笑道：「他們比我幸運。」當年他就是「不幸」找到了萊提斯，才發生了後來的一系列事情。
愛麗絲勉強笑道：「叫我愛麗絲。」
愛麗絲停住哭聲，肯定地搖頭道：「不，我比他強得多！」梨花帶雨的可愛小臉上帶著無比的自信。
沙爾達堵住耳朵，皺眉道：「你們就不能換一種比較不打擾別人的聯繫方法，比如打電話之類的？」這是血族間一種古老而神秘的聯繫方式。吸血鬼的聲帶所發出頻率遠遠超過人耳所能接收的範圍，他們卻可以利用這些超聲波互相聯繫。他們中一些強大的吸血鬼甚至能讓自己的「聲音」覆蓋整個國家。不過對那些能夠聽到這個頻率的動物或者妖魔來說，這毫無疑問是令人無法忍受的雜訊，特別是在「聲源」附近的時候。
愛麗絲駭然道：「撒旦？他竟然真的存在？那耶和華上帝呢？難道他不知道撒旦正在進行的行徑嗎？」即使在她漫長的一生中，和魔鬼的接觸也十分有限，對魔鬼和地獄的認識也僅限於傳說而已。
「地獄嗎？」萊提斯面色轉為凝重，接下來的話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如果是他們在幫助那個卡格梅羅的話，事情就不是這麼簡單了。」